九章吉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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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客時,晉陽公主先送了慶陽王父子上馬,回轉頭來再送陸行,然后尋了個合適的契機道:“陸修撰既然聽聞過這種作假手法,那你可知道誰能修復這樣的畫么?我那幅谷蒼山的畫毀了實在可惜,以前不知道還有這種造假手法就算了,如今知道了,那必定有人是有法子修補的,對吧?”晉陽公主一臉期盼地看著陸行。 陸行沒答話,卻掃了一眼長孫愉愉。 長孫愉愉知道陸行的意思,她曾經跟他說過,讓他少上自己家來的,可這會兒這事兒就難辦了,那幅谷蒼山的畫就是被她自己給毀了的,一直以來修復它也是她的心愿,但她又不甘心自打嘴巴。 “娘,你就別為難陸修撰了。他是前途大好的翰林官,卻不能跟咱們這些勛貴走太近的,否則就是妨礙他的前程?!遍L孫愉愉這話就說得太直白了,完完全全是沖著陸行激將去的。 晉陽公主蹙了蹙眉,“愉愉!”她轉頭對陸行道,“抱歉,小女實在被我嬌慣得不成樣子了?!?/br> 陸行拱了拱手,這是腳底抹油恨不能立刻就走的意思了。 晉陽公主卻斥責長孫愉愉道:“給我進去,沒有我的話,不許再出來?!?/br> 長孫愉愉委屈地看了晉陽公主一眼,又瞪了陸行一眼,跺跺腳轉身飛速地走了。 晉陽公主朝陸行歉意地道:“抱歉啊陸修撰,天色也已經晚了,你路上小心些?!?/br> 陸行離開公主府后并沒直接回家,而是轉到去了陳府,探望自己的姨母。 陳一琴借著送他出門的機會,將陸行拉到一邊兒問,“九哥,你今日是不是去華寧家里了?” 陸行點了點頭。 “她怎么樣?。坎『昧嗣??腳呢?我娘還在氣魔鬼灘的事兒,都不許我去探望她?!标愐磺俚馈?/br> 陸行想了想,都能肆無忌憚地跺腳了,顯然是沒事兒了?!皯摏]什么大礙了?!?/br> “哎。”陳一琴嘆了口氣,“她這回的病也拖得太久了,只怕還是傷了心,誰知道定軍侯世子會和孔……”說到這兒陳一琴突然打住了,因為她一下意識到自己好似泄露了長孫愉愉的心事。 陳一琴乞求地看向陸行,“九哥,你可千萬別往外說啊?!?/br> “說什么?”陸行裝傻地道。長孫愉愉那點兒心思他當然知道,但凡有眼睛有腦子的誰能看不出?還用得著藏么? 陳一琴聞言知道陸行這是應下來了,她松了口氣道:“九哥,其實這次魔鬼灘的事兒,我當時雖然害怕,但事后想起來,覺得還挺有意思的,而且我感覺我以后再遇到難事兒,急事兒,就能更從容些了,這也算是歷練吧?!?/br> 陸行道:“你今后有了孩子就知道姨母的心情了,你覺得是歷練,對她卻是焦心灼肺,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姨母可怎么辦?” 陳一琴知錯地點點頭,“不過真不怪華寧,當時是我堅持要進去的,她還勸我來著呢?!?/br> “如果不是她,你不會有這種念頭的,阿琴?!标懶械?。 這卻是實話,陳一琴也沒想到自己能有那種膽子,可是她太羨慕長孫愉愉了,羨慕她的勇敢無畏,活得那么恣意暢快,所以她也想試試。 恣意暢快的長孫愉愉這會兒正被她母親數(shù)落來著?!坝溆?,你今日怎么回事?我什么時候教你如此沒有禮數(shù)了?” 長孫愉愉不服氣地道:“我就是故意的,娘,你對陸九是不是殷勤得過分了?生怕他不知道你想招他為女婿么?”在外人面前她娘都是喊她“華寧”的,可是當著陸行卻叫自己“愉愉”,這實在是有些親近得過分了。 晉陽公主蹙眉,“你是這樣想我的?如果我真下定決心要招他為女婿,他就不可能和韋家定親。” 這下輪到長孫愉愉迷惑了,“那你為何對他那樣殷勤?。俊?/br> 第56章 晉陽公主嘆了口氣, 拉著長孫愉愉坐下,“愉愉,咱們家的情況你是知道的, 別看現(xiàn)在這般鮮花著錦似的,可那就是無根之萍。一旦你皇帝舅舅……” 晉陽公主頓了頓,有些話是不能直說的?!八晕覀兛偟锰崆按蛩愕摹j懶拮耸橇? 又年輕有為, 你皇帝舅舅是將他當做嗣君的重臣在培養(yǎng)的, 將來大學士之位必然有他一個。咱們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有求于他,不趁著現(xiàn)在拉攏他, 臨時抱佛腳可沒用。” 其實這個道理長孫愉愉也知道的,就是陸行這個人實在是太討厭了,一點兒憐香惜玉之情都沒有, 竟然把她一個人丟在曠野里。 “愉愉, 今日你實在太無禮了,你得去給陸修撰賠禮道歉,而且那幅谷蒼山的畫娘就交給你了,你負責給我找人修復好。否則從今往后你的月銀就得停了,用來賠償娘這幅畫?!?/br> 長孫愉愉像是不認識自家娘親一般地看著她。 “娘?!遍L孫愉愉未必在乎那月銀, 但晉陽公主這態(tài)度她卻不能不在乎。 “今日你就去陸修撰那兒道歉,我讓婉姑陪著你去, 監(jiān)督你。”晉陽公主不容辯駁地道。 長孫愉愉嘟嘟嘴, 卻也沒敢說不。 馬車行到東陽坊的小巷時, 還是進不去, 長孫愉愉只能下車走路, 好在陸行家里那老蒼頭十分勤快, 整條巷子他都會主動打掃, 所以干干凈凈的,不像別的小巷子經常有污水和雜物。 長孫愉愉到陸行家里時,滿以為他早該回來了,結果這會兒都點燈了,他卻還不見蹤影,她就只能又無聊地在堂屋里等著。 那老蒼頭似乎也見怪不怪了,延請了長孫愉愉入座上茶,就忙乎自己的去了。不過這回長孫愉愉見陸行家里多了個人,是個老太太,好似司廚的,且還眇了一目,想想那老蒼頭似乎腿也瘸了一點兒。 陸行這都用的什么人啊,又老又殘,按說也是簪纓世家出身,當不至于這般窮酸的。不過長孫愉愉也想得通,畢竟陸行從小死了爹,他娘也早早去了,他又沒有親親的兄弟姐妹,他這一脈就他這根獨苗,不被看重也是應當?shù)模烙嬓r候也沒少吃苦。 就這功夫,華寧縣主已經給陸行腦補出一個悲慘人生了,但她居然沒有任何同情心。 最后長孫愉愉等得都打瞌睡了,才見陸行從外回來,而且還帶著一股酒氣,好在眼神還算清醒。 “陸修撰?!遍L孫愉愉從堂屋迎到了院子里,這算是賠罪之人該有的態(tài)度,但鼻子卻已經嫌棄地屏住了呼吸,直到憋得沒法兒了,才微微側頭重新吸口氣。 陸行見著長孫愉愉沒怎么驚訝,主要是巷口那輛馬車太招搖,掃一眼就看出是誰的了?!翱h主貴腳踏賤地,不知有何事找下官?” 這話怎么聽都有點兒諷刺意味,長孫愉愉心知陸行估計對自己也是很不滿的。 “我是專門來道歉的,陸修撰。”長孫愉愉雙手抬起請罪道,“白日里我說話實在太無禮了?!?/br> 陸行看著長孫愉愉沒說話,以他的腦瓜子只隨便想想就知道長孫愉愉的態(tài)度為何前后判若兩人了,這必然是有求于人。 “縣主不用過意不去,今日你的話并沒有錯?!标懶械溃@就是承認不想跟勛貴來往了。 長孫愉愉聽了心里想炸毛,但臉上卻還得保持抱歉的笑意,“不是,是我太無禮了。陸修撰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去沒能知恩圖報,實在汗顏?!?/br> “縣主無需記掛在心上,當初縣主送下官那幅畫已經足夠抵償了?!标懶杏行├涞氐?。 其實陸行對她一直都是冷淡的,但剛才這句話長孫愉愉卻覺得他尤其冷淡,比先才那陰陽怪氣的諷刺還冷淡。 至于那幅畫,夠什么夠???她長孫愉愉的命難道才值一幅畫?反正現(xiàn)在陸行是說什么,長孫愉愉都有反駁的地方,卻又只敢在心里反駁,這就導致她對他的觀感越發(fā)復雜了。 “那是陸修撰大度,但我實在是太失禮了?!遍L孫愉愉更加誠懇地道。 陸行冷笑一聲道:“或者,縣主再送我一幅我爹的畫,咱們就兩清了?” 長孫愉愉被陸行給堵得想跳腳,最后卻只能挫敗地道:“你爹,他不怎么喜歡畫畫?!边@是實話,長孫愉愉受了陸行的救命之恩,心里當然想趕緊了了這段恩情,所以也著人打聽過他爹還有沒有什么字畫之類的,結果就是沒有。 陸行被長孫愉愉給逗得笑了起來,是真的那種笑,不是出于禮貌,而是發(fā)自內心的愉悅。 別說,這討厭鬼笑起來的時候還挺好看的,牙齒很白,笑著叫人如沐春風,長孫愉愉只在心里感觸了片刻就立刻撇開了這畫面。 笑玩之后,陸行才正色道:“縣主是想問我谷蒼山的那幅畫找誰修復是么?” 來意被人點了出來,長孫愉愉只能點頭承認,心里又松了口氣,陸九不裝傻就好。 “我雖然知道有人使用那種方法造假,但我跟他們卻無往來,也只是聽人說起過而已,所以實在幫不了縣主?!标懶械馈?/br> 長孫愉愉當然接受不了這種結果,因為她娘肯定不會接受。為著她的月銀,還有作古了的谷蒼山,長孫愉愉也得再接再厲。 “我當然知道陸修撰跟造假之人不會有往來,只是還請陸修撰幫我們想想,還有誰可能知道誰有這等修復的本事?!遍L孫愉愉眨巴著大眼睛略帶乞求地道。她很清楚自己用出這樣的表情時有多少說服力,但凡她使出這招,就沒人能抵御。 陸行笑了笑,“縣主,這會兒實在是太晚了,你留在這兒會招人口舌,你的歉意下官已經知道了,那事兒下官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這是逐客了,而且還把她的話完全當成了耳邊風。 長孫愉愉心里都快把陸行這塊木頭給罵死了,這人眼睛真是白長了,真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澳蔷筒淮驍_陸修撰了。” 回到寧園,長孫愉愉都還在生氣,氣得拿手錘床,“氣死我啦,氣死我啦,這個又臭又硬的臭書生,就是個呆子,還不長眼睛的?!?/br> 氣歸氣長孫愉愉一時還真拿陸行沒辦法。 好在很快就有事情分了長孫愉愉的注意力,因為朱慧蘭回來了,可算是趕在顧靜婉成親之前回來了,還等著她的銀子替顧靜婉添妝來著。 “你瘦了許多,看來一個女孩子在外面跑還是太辛苦了。”長孫愉愉看著從胖變成圓潤的朱慧蘭道。 朱慧蘭摸了摸自己的臉,“也還好,主要是我一直都吃煮青菜,還是縣主你教我的,就是皮膚糙得厲害?!?/br> 長孫愉愉道:“我想到了,所以特地給你制了一罐子香膏?!?/br> “那就太謝謝縣主了?!敝旎厶m歡喜地道。 長孫愉愉偏頭看著朱慧蘭,感覺這姑娘有些變化,明顯是比以前要自信一些了,說話的語氣也更爽朗,不再有以前那種裝傻和臉皮厚的感覺。 鐘雪凝等人都有這種感覺,所以也都齊齊地看著朱慧蘭。 “怎么了,怎么這樣看著我?”朱慧蘭有些疑惑和不自信地道。 “沒什么,就是感覺你好似變了,仿佛長大了一樣?!狈阶釉碌?。 其他人都點了點頭。 “這次我出門遇到了許多事兒,也見過許多人,一樁樁一件件的可折騰死人了,但卻也學到了不少東西,以后會越來越好的?!敝旎厶m笑道。她沒說的是,現(xiàn)在有了長孫愉愉這樣的靠山,她爹對她的那些冷待就不怎么能傷到她了。 長孫愉愉點點頭,“好了,快說說你這次出門所得吧,大家都著急呢?!?/br> “才沒有呢?!辩娧┠?,“慧蘭這一路的故事我也想聽?!?/br> 朱慧蘭笑道:“你們要是感興趣,我自然一件一件仔細說給你們聽,不過我還是先把賬本拿出來給你們看看?!?/br> 長孫愉愉等人雖然是深宅大院的姑娘,但看賬本的本事都是有的,因為將來嫁出去都是要主持中饋的,管家是必須要學的本事。 “你且先說說?!遍L孫愉愉道,她是眾人里最富有的,也是最不怕提及阿堵物的人。 朱慧蘭道:“此次去關外買參之前,我先去了南邊收了一趟貨,然后托縣主的福去鐵真部轉了一圈,換得了一些寶石和香料,這才去了燕州那邊兒收參,運氣也實在是好,恰好遇到旁邊羅剎國女王做壽,那些毛子要大肆購買寶石,我正好轉手大賺了一筆,收的人參品相也好,剛運到京城,還沒賣。” 說罷朱慧蘭看向杜麗棠道,“麗棠jiejie,這次可多虧你那封信呢,我們的人參才能運出來?!逼鋵嵵旎厶m當然也能繞路不從那關口出來,但是一來路途就遠了,二來一路上的風險也大,從其他路途進來,山路險土匪多,很是要冒險的。 杜麗棠笑了笑,“沒什么,舉手之勞而已?!?/br> “人參和香料雖然沒賣,但是那寶石卻賺了不少?!敝旎厶m道,“光這一項我就賺了五千兩?!?/br> 眾人都驚呼了一聲,包括長孫愉愉在內,她倒不是覺得多,只是覺得應該也跟著低呼一下。 五千兩的一成就是五百兩,也就是說長孫愉愉她們的“嫁妝池子”如今有五百兩入賬了。且還不提其他人各自參股的,這卻得由她們自己和朱慧蘭算清楚了。 總的說來,每人也有幾十到一百兩左右的收益。 方子儀嘆道:“這可比放印子錢來得心安理得一些?!?/br> 長孫愉愉道:“可不是么,那印子錢背后不知道多少腌臜呢,咱們這些人家里是能不碰就別碰的。不過說起這個來,我還想起一件事兒,去年雪災咱們募集的銀子拿去賑貸了,可不是送給百姓的,只是借給他們,本金咱們還是要收回來的?!?/br> “這是自然,我早就想問問你呢,那本金如何收回來?那卻是好幾萬兩銀子,收回來之后又怎么處置呢?”顧靜婉道,她雖然成親在即,但這次寧園小聚卻還是抽空來了的。 “這事兒我盤算過,天災人禍的,幾乎年年都有,只是發(fā)生的地方不一樣。我想著既然這件事咱們做了,就一直做下去才好。本金收回來,我想肯定是有些損失的,就算兩、三成吧,也還是剩下不少。咱們就以這個為本錢,看能否再錢生錢,一共補足五萬兩,今后咱們就以五萬兩為限,繼續(xù)賑貸,至于多出來的就用來給災民施粥之類的,也就不用費大伙兒的銀錢了。當然這名聲嘛自然得是咱們琴社給賺了?!遍L孫愉愉道。 眾人聞言齊齊倒好,不用花錢,還能賺名聲的事兒眾人自然都愿意。 朱慧蘭也聽明白了,長孫愉愉這是在送本錢給自己,好讓自己把生意做大做強呢。她這回出門算是徹底明白了,銀子太少是做不成大買賣的,許多機會眼睜睜地看著從自己面前溜走。若她有大筆本金一定不會做得比那些個男人差。 這次小聚眾人自然都是滿懷欣喜的,光寶石生意就進賬了一百來兩,這還不算后面人參和香料賣的錢。 其他人走后,朱慧蘭卻是繞了個圈子又回到了寧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