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吉 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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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果一一回了又道:“整個正月里,縣主好似都不太高興,飯食也用得少了?!?/br> 陸行側(cè)頭看了看兀自沉睡的長孫愉愉,“我知道了,你們?nèi)バ獣喊?,待會兒再進來伺候?!?/br> 長孫愉愉睡得并不安寧,眉頭痛苦地蹙著,額頭開始冒汗,可能是在做噩夢,當(dāng)然也可能是因為被子捂得太厚,但下一刻她的身體開始抽動,想要掙脫牢籠,卻怎么也擺脫不了,她的頭開始劇烈地?fù)u擺,嘴里發(fā)出了嗚咽聲。 一雙手溫柔地攬住了她,長孫愉愉卻掙扎得更為劇烈。 “是我,愉愉,是我,沒事了,沒事了?!标懶斜еL孫愉愉在她耳邊輕聲地重復(fù),“沒事了?!?/br> 好半晌長孫愉愉的掙扎才平靜下去,但眼淚卻一直流。 陸行迄今為止甚少有后悔的事情,但眼看著長孫愉愉為噩夢所困,卻有些后悔自己當(dāng)初的不擇手段了,他沒想到會給長孫愉愉造成如此大的心理陰影。 或許是因為夢里有人輕輕地?fù)е?,給她溫柔地?fù)崦^發(fā),長孫愉愉的噩夢終于退卻而安穩(wěn)入睡。 但她的熱一直反復(fù)了三日,這才徹底地退了下去。 陸行有些感嘆地看著長孫愉愉,“好容易長出來的幾兩rou又沒了?!?/br> 長孫愉愉張口將他喂到唇邊的米粥吃掉,“你還說呢,你這才多大年紀(jì),蓄什么須???” “唔,是我的錯?!标懶杏忠艘簧字啵盗舜?,喂給長孫愉愉。 長孫愉愉的病養(yǎng)好之后,人卻總是沒什么精神,陸行深知她這種性子好生勸是沒用的,你得反著來?!吧徆f你這些日子在寧江都不怎么開心,是為著阿云的《山陽曲》名動四方么?” 長孫愉愉聞言果然來了精神,精神得可以生啖了陸行,“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云jiejie的《山陽曲》廣為流傳,我只會覺得臉上有光。我弄那樂社又不是為我自己,不過是閑來無事,也讓大家能有個消遣,卻沒想到竟能有如此效果,也算是功德一件。” 而陸行竟然以為她是為了妒忌才難受,長孫愉愉當(dāng)然得賞他白眼兒。 第181章 陸行點點頭, “的確是功德一件,婦人家能耐并不比男兒差,各有所長, 成日里窩在家中那一畝三分地,沒毛病都弄出毛病來了,我瞧著三嫂她們自打進了你那樂社, 精神都好許多了, 七嫂的變化更是明顯。” 長孫愉愉得意地?fù)P了揚下巴, “那可不,只是……”長孫愉愉才得意了一息心情就又沉重起來了。 “怎么了?”陸行問。 長孫愉愉心里有事兒, 實在是不吐不快,便將姜云流產(chǎn)的事兒告知了陸行?!半m然她們都沒說,可冬柚打聽到, 那日是蔣松奇將云jiejie推到了地上, 才害得她沒了孩子的。云jiejie嫁過去這許多年孩子都沒能留住,我看她那樣子頗有些生無可戀,《山陽曲》怕就是絕唱了?!?/br> 陸行嘆了口氣,“最難理清的就是家務(wù)事了?!?/br> 長孫愉愉道:“上回我說徹底扳倒蔣家你不同意,但這件事兒難道就沒法子解決了?就看著云jiejie從此……當(dāng)然你說的也有道理, 云jiejie日日都在受苦,看她模樣怕也熬不了幾年就撒手去了, 她是等不住扳倒蔣家的, 需得快快地想個法子才行?!?/br> 陸行道:“那縣主可有法子。” 長孫愉愉瞪大眼睛道:“我要是有法子, 還用郁悶么?” 陸行道:“我倒是有個法子, 也不知管不管用?!?/br> “快快說來, 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也行?!遍L孫愉愉著急地道。 陸行傾身過去附耳告訴了長孫愉愉, 她一邊聽一邊點頭, “這法子卻不錯,只看那蔣松奇對鬼神的敬畏之心如何了。” 陸行道:“下手狠一點兒就是了。” 長孫愉愉又點點頭,心里已經(jīng)思索著該怎么具體執(zhí)行了?!澳俏疫^幾日就回寧江,把這事兒給辦了,也好讓云jiejie早日解脫?!?/br> “你去能管什么用?你是能打還是能扛?”陸行道,“這件事上,傅婆和青老最合適,他們有不少江湖朋友能幫忙,要做得逼真,就得許多人,卻又不能走漏風(fēng)聲,怕將來咱們兩家結(jié)仇,所以不能用寧江這邊兒的人?!?/br> “那……”長孫愉愉有些不放心。 “你且安心養(yǎng)好自己的身子,我叮囑傅婆去辦,有消息就快馬加鞭送回來如何?”陸行道。 長孫愉愉不情不愿地應(yīng)了,因為她感覺得出來,陸行怕是不想放她回寧江逍遙的。這些日子她沒什么精神,又剛大病一場,陸行守著她頗為規(guī)矩,但近兩日看她的眼神就有點兒藏不住了,弄得她見他就有些想躲。 當(dāng)然躲也不行,到時候被逮到,積攢的東西一股腦兒塞給你,長孫愉愉對比之后發(fā)現(xiàn)那還是細(xì)水長流比較好。 因此當(dāng)陸行用手摩挲她唇瓣時,長孫愉愉生生地剎住了自己想躲的念頭,誰知陸行摩挲一會兒之后,居然抽回了手,“睡吧?!?/br> “你別這樣?!遍L孫愉愉嘴太快恁是沒管住自己。 陸行有些納悶地道:“別哪樣兒?” 長孫愉愉噘噘嘴,反正此刻在帳中,就他倆人,黑漆漆地也沒那么羞人了,因此她也沒顧忌地道:“你是不是想,想那個……” 陸行好笑地轉(zhuǎn)過身正對著長孫愉愉,“想哪個?” “陸九,你少給我裝蒜。”長孫愉愉輕輕踢了陸行一腳,“你想要就要唄,省得到時候,到時候……” “到時候什么?”陸行追問。 長孫愉愉氣呼呼地道:“你少裝好人了,就沒你吃虧的,你現(xiàn)在裝模作樣憐惜我大病初愈,可過了之后欠你的都得給你還回去,還變本加厲,上回,上回讓我好些天都沒緩過勁兒來?!币皇菍嵲谑懿蛔?,長孫愉愉也不會紅著臉都要說出這種私密的話來。 陸行輕輕地靠了過去,嘴唇幾乎貼在了長孫愉愉的耳根上道:“那這次我就先收點兒利息,省得你一次還不起?” 氣喘吁吁時,長孫愉愉才意識到,自己怎么就成了欠賬的了? 末了陸行將長孫愉愉摟在胸口,細(xì)細(xì)地吻著她因為劇烈活動后粉潤得似桃花一般的臉頰、額頭。長孫愉愉嫌棄他膩味,但是又懶得動彈,只閉著眼睛等陸行自個兒沒趣了松開她。 “年前咱們不是說辦公塾么,這事兒我交給馮師爺做去了。我看牛家那雙福也是個聰慧的孩子,雖說是女孩兒,但若是能學(xué)一門手藝,將來哪怕命里有什么劫難,自己也能挺過去?!?/br> 長孫愉愉懶洋洋的,連腦子都不愿意動,所以陸行的話她一時沒往深了想?!澳憧茨谴葷豪锏睦先?,會繡花和梳頭的,在你這兒不就派上用場了?” “唔。”長孫愉愉仰起頭,品出點兒味兒來了。 “這事你和朱夫人商量商量吧,我看她和你都是巾幗不讓須眉,想來也是愿意給那些個苦命的女孩兒做些事的?!标懶械?。 長孫愉愉嘟嘟嘴,“我覺得你是想夸朱慧蘭,怕我心有芥蒂,才順帶上我的?!?/br> 陸行笑了笑,親了親長孫愉愉唇瓣,“哪里,你瞧著柔弱實際比誰都有韌勁兒?!?/br> 長孫愉愉有點兒懷疑陸行這話有些葷?!拔蚁脒^的,那些個男子譬如鐵匠、石匠什么的能收學(xué)徒,慧蘭的染坊、繡坊里的嫂子們也能收?!?/br> 陸行又道:“除了這些,我覺得你一身的本事也能拿出來用用?!?/br> “我什么本事?”長孫愉愉打了個哈欠。 “華寧縣主,琴棋書畫、各色樂器都堪稱大家,你從小學(xué)的這些本事,不想做先生傳給別人么?你那樂社若要百年、千年的辦下去,是不是也得有學(xué)生?”陸行問。 “你什么意思?”長孫愉愉來了點兒精神。 “我的意思是,縣主也可辦個私塾,教授學(xué)生,選那天賦出眾的培養(yǎng)。還有就是,如劉同知家里那幾個姑娘,都想跟著你學(xué)些禮儀,將來不管是出門做客,還是去京城去其他州,都不會露怯?!标懶械?。 長孫愉愉瞇了瞇眼睛,這事兒陸行一提,她就覺得能做。這些個姑娘將來都是要嫁給世家大族的,想想以后這些世家的媳婦都是自己的學(xué)生,那還是挺得意的。 長孫愉愉道:“那我想想。” 陸行“嗯”了一聲,摟著長孫愉愉的手臂緊了緊,“這次你欠的帳有點兒多,所以利息我還得再收點兒?!?/br> 長孫愉愉心道,她就知道會這樣,但嘴上卻嗔道:“我的病都還沒好利索呢?!?/br> “我給你醫(yī)?!标懶幸еL孫愉愉的耳朵道:“這會兒我是你的大夫?!?/br> 圓房幾個月之后,陸九公子終于沒忍住地,給小縣主玩了一點兒新花樣。 因為陸行給她出的主意,長孫愉愉在建昌府的日子瞬間就充實了起來,且堪稱忙碌,有時候陸行回屋用晚飯,長孫愉愉都沒歸家。 好處就是,長孫愉愉眼見地長了rou,臉蛋總算圓潤了些,且人也有了精神,走路帶風(fēng),飯量也增加了。 這日陸行回府帶了個消息,“上回咱們商議的事兒,傅婆已經(jīng)帶人做了,她找人臨時搭建了一座庵堂,又借了些戲服布置了十八層地獄,據(jù)她說是唬住了蔣松奇,嚇得他當(dāng)場尿了褲子,賭咒發(fā)誓再不敢凌虐婦孺。” 陸行給長孫愉愉出的主意就是嚇唬蔣松奇,把他施加給家中妻妾的那些痛苦,讓閻羅王判他自己都受了一遍。只希望他能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哎,也不知道究竟管用不管用,或者能管用多久,等回寧江的時候我再去看看云jiejie?!遍L孫愉愉道。 陸行點了點頭,心里卻難免泛起一種古怪的感覺。 他和姜云之間雖然什么都沒有,但外頭卻是傳得有模有樣,長孫愉愉不會不知,卻依舊為姜云盡心竭力,毫無芥蒂,這讓陸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試問換做另一個人,就算不吵得天翻地覆,總會陰陽怪氣一些的,但長孫愉愉卻沒有。 顯見得華寧縣主的心并沒放在他身上。 難得的夫妻倆居然有了共識,都覺得對方缺了點兒什么,是以他二人之間就像隔了一張紙,卻怎么也戳不破。 “怎么了?”長孫愉愉看向陸行,見他半天不說話,眼神又有些古怪,這才開口問。 “無事,只是今兒還有一樁事,前幾日邵武府也派兵去剿匪了,今日傳來消息,全軍覆沒,那邵武知府被山匪給生擒了?!标懶械?。 “怎么會這樣?”長孫愉愉問,敗給山匪已經(jīng)是不該,知府卻還被生擒了,她皇帝舅舅一定會震怒的。 陸行嘆了口氣,“如今的衛(wèi)所兵根本就不出cao,領(lǐng)著軍餉,只知道吃喝玩樂。爛到了根子里,所以我才只能組織鄉(xiāng)勇。那邵武知府是看著我等剿匪成功,他以為乃是容易之事,才貿(mào)然出兵的。” 長孫愉愉乃是皇家縣主,只有她皇帝舅舅的江山穩(wěn)固,她的日子才過得好,是以聽陸行這一說,她很是關(guān)心?!澳切l(wèi)所兵究竟是個怎么的爛法兒?還有救么?” “我同你講個民間編排他們的笑話你就明白了?!标懶械溃皡s說是一個衛(wèi)所指指揮使出征將敗,忽然有神兵天降助陣,因而反敗為勝。那指揮使口頭致謝,再問神名,神曰:我是垛子。” 長孫愉愉知道,那垛子就是射箭場內(nèi)土筑的箭靶。 “那指揮使不明為何垛子神會出面救他,卻聽那神道:感念汝平日在教場,從不曾有一箭傷我。” 長孫愉愉無奈地笑了一聲,這的確是個笑話,讓人聽了替她舅舅無比心酸。 第182章 實際上皇帝聽得知府被俘的消息后的確震怒, 這對他日漸孱弱的龍體算得上是雪霜加上。 四月里,皇帝駕崩的消息傳到了建昌,繼位的是五皇子, 年號嘉泰。 長孫愉愉聽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都懵了,然則卻不能說她心里沒有絲毫準(zhǔn)備。皇帝龍體孱弱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娘親每次來信都在問她有沒有身孕, 就是防著皇帝大行后, 她在陸家日子不好過。 陸行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長孫愉愉,怕她太過傷心而損了身子。 然則長孫愉愉并沒有預(yù)期的嚎啕大哭, 她只是紅著眼圈道:“我想這兩日就回京?!?/br> 陸行沒說什么,只是將一封信推到了長孫愉愉跟前,“公主給你的信?!?/br> 長孫愉愉打開來看了看, 卻搖了搖頭, “皇帝舅舅大行,我娘肯定傷心極了,這時候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我必須得回去陪她?!?/br> 陸行知道自己勸說是沒用的,只能道:“公主不讓你回去?!睍x陽公主不僅有信給長孫愉愉, 也有信給陸行,那就是一定不能讓長孫愉愉回京。 “當(dāng)初說局勢不明朗不許我回京, 我能理解, 可如今五皇子成了嗣君, 過幾日就要登基了, 為何還不許我回去?”長孫愉愉有些氣憤地道。 “你身子本就弱, 這會兒趕回京去, 進宮哭喪, 那是要整日整日跪的,你更受不住。”陸行道,“而且公主不讓你回去,肯定有她的道理?!?/br> “有什么道理?”長孫愉愉情緒激動地吼道,“她還是將我當(dāng)成個孩子,什么事兒都不肯讓我分擔(dān)。我知道她為什么不讓我回去,不就是怕我一旦回京,你們陸家,你……就怕我再回不到陸家嘛?!?/br> 雖說陸家是晉陽公主千挑萬選的,可關(guān)心則亂,她還是害怕長孫愉愉沒有身孕,若是回京去了,怕陸行不肯再將她接到身邊。 晉陽公主沒了皇帝,就什么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