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金安(穿書) 第95節(jié)
所以他近日暗地里鼓動他的幾個隨從,然后趁著他們鬧出動靜吸引了士兵了視線的功夫,從馬車上滑了下去,一路緊貼著馬肚子往外跑。 回頭看軍營里鬧騰的地方,他怪笑:“傻大個。” 他罵得是他的隨從們,那些欺負(fù)過他的人,還看不清形勢,以為在他們族里,可以橫行霸道嗎?大立朝的士兵可不會慣著他們。 “將軍,質(zhì)子跑了?!崩纤耐惏刈康?,在軍營的時候,陳柏卓不讓他叫三爺。 陳柏卓擦拭著自己手里的寶劍,問道:“人都跟上去了嗎?” “跟上去了。” 本是想著讓他們自己解決,但想到那個質(zhì)子熟悉的眉眼,他終還是站起身,“我一道去看看?!?/br> 他們跟在小狼崽子身后綴著,本以為他會向蠻人部落方向跑,卻沒想他好似沒有目標(biāo)般,只是逃離了軍隊就開心的不行,一會兒蹲下去嗅嗅花,一會兒守在田鼠洞旁撅著屁股夠田鼠,一會兒又在草地上蹦蹦跳跳。 這讓跟著他們的人都感慨,竟然還有幾分少年心性。 小狼崽子玩夠了,他采了一大捧花,吃掉了這段日子珍惜著不敢吃的rou干,而后向身后擺手,竟說了一口帶著口音的大立朝話:“我困了,回去吧!” 跟蹤他也不說好好躲起來,草原上的兔子都比他們會藏,他們這是看不起他!哎,果然沒有逃出去,不過至少能有溫暖的地方睡覺! 陳柏卓從樹后走出,看著面前這個機靈的小狼崽子歡喜地奔向他們,好似他一直知道自己走不掉一般,離得近了,收拾干凈的小狼崽子的面容就得以看得清了。 這是陳柏卓第一次認(rèn)真打量他,小狼崽子臉上蹭得東一塊灰右一塊黑,褐色的頭發(fā)絲像他的性格一般不那么順從地趴在頭頂上,琥珀色的眸子里滿是機警。 他就像是草原上的一匹孤狼,看著體型瘦弱不堪,卻絕對能在敵人疏忽之際,一口咬上對方的喉嚨,一擊斃命。 與蠻人截然相反的相貌和體型,就像是混血兒一般,見到他,他總會心生一種親切感。 見陳柏卓沉下臉來,小狼崽子也不怕,他揚著頭道:“你監(jiān)視我沒用,我根本不是察爾丹的弟弟,他騙你了!” 陳柏卓卻突然出手將他夾到臂彎里,他劇烈掙扎著喊道:“你就是弄死我也沒用!察爾丹不在乎我的命,你應(yīng)該現(xiàn)在去找要和談的人,跟他們談條件!” 脖子上的玉佩因他的動作而垂落,綠色的繩子在空中晃蕩,被陳柏卓用另一只手撈了起來,小狼崽子回頭咬上陳柏卓,一副你不還我我就咬掉你一塊rou的架勢。 老四喝道:“個小狼崽子,松開!” 周圍喧鬧進不了陳柏卓的耳,他用手指摩擦著那個婉字,低頭看向小狼崽子的目光充滿復(fù)雜,隨即他松開手將小狼崽子掄到了地面上。 在他爬起來沖上來要管他要玉佩時,他問:“這玉佩是你從哪撿的?” 小狼崽子被老四制住,他如同被激怒了般,渾身的毛都炸了開來,“還我,這不是我撿的,更不是我偷的,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陳柏卓閉閉眼,怪不得覺得這孩子眉眼熟悉,可不跟他的夫人一模一樣,如此一切都對得上了,這孩子父不詳、無母、混血、有婉兒的玉佩,一切都在告訴他,這是婉兒那個留在草原的兒子。 “你叫什么名字?你可有名字?” 小狼崽子看他的目光都要充血了,他盯著自己的玉佩兇狠道:“我有名字,我叫慕容褚?!?/br> “好,褚兒。” 慕容褚和身后的老四齊齊打了個寒顫,陳柏卓叫那么親切作甚? 陳柏卓示意老四送開他,說道:“日后你跟我同吃同住?!?/br> “什么我不要!你要做什么?”他警惕的看著陳柏卓。 “將軍?” 陳柏卓將玉佩墜在手下,問慕容褚:“還想要你的玉佩,你就乖乖聽話?!?/br> 慕容褚安靜下來,他向來識時務(wù),嘴里嘀嘀咕咕,最后沒法子,垂頭喪氣地安靜下來,渴望的看著自己的玉佩,盡力讓自己表現(xiàn)的無害一點。 而陳柏卓沒看他,對老四道:“老四,你去同和談的人說,為了防止質(zhì)子出逃,我要將他囚禁在自己賬中。” “喏!” 陳柏卓帶著慕容褚回了賬中,著人燒熱水給他好好清洗了一番,又找出自己的衣裳,自己動手,裁剪縫補成他能穿的大小,讓慕容褚換上。 慕容褚摸著衣裳上細(xì)密的陣法,看陳柏卓的目光都變了,晚間睡覺的時候,說什么都不同陳柏卓睡一個榻,寧愿在他腳邊打地鋪。 這點小事陳柏卓隨他,次日,他就扔給慕容褚一沓紙和毛筆,除了大郎,他們家誰都不能免除被袁依婉拘著練字讀書,慕容褚也不能例外,現(xiàn)在她不在,他自然得擔(dān)起責(zé)任。 “今日大軍趕路,你在馬車上練三十個大字,每個大字寫十張紙,昨日交你的字你都學(xué)會了吧?” 慕容褚呲牙,卻又小心呵護著紙張,在大立朝便宜到遍地都是的紙張,在蠻人那一張紙就值一只羊,他數(shù)了數(shù),上百只羊就給他了! 不止如此,許是夜晚看見他抱著腿疼得睡不著的樣子,陳柏卓還讓人將伙食又調(diào)整了一下,羊rou燉土豆、rou干、雞湯、羊奶,全往他嘴里喂。 眼見著離洛陽越來越近了,慕容褚實在憋不住了,問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我都說了我不是察爾丹的親弟弟,用我當(dāng)質(zhì)子沒有用的,他該打還是會打的!” 陳柏卓處理著軍務(wù),抬頭看了他一眼,先矯正他的發(fā)音,而后在他不耐煩的目光中,肯定道:“你就是質(zhì)子!” “我說了我不是!” 他手中毛筆不停,“你必須是!” “你只有是察爾丹的弟弟才能待在洛陽,學(xué)習(xí)大立的知識,你只有是他的弟弟,才有繼承部落的權(quán)利?!?/br> 慕容褚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里驚疑不定,“你什么意思?” 陳柏卓放下手中毛筆,說道:“你想做部落首領(lǐng)嗎?” 作者有話說: 還記得從母的過往嗎?讓我們給她和她的孩子多一些耐心,從母的兒子,必然也會是頂優(yōu)秀的人,但他是草原上的狼,天空中的鷹。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本喵是大爺 30瓶;23333隨意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一百零八章 班師回朝了 金光從天空云層的罅隙中照耀出來, 它灑在每一個身穿鎧甲的士兵身上,銀甲反光,形成一片光斑的海洋。 這片海洋慢慢地, 慢慢地距離洛陽城咫尺之遙。 巍峨的洛陽城中軸城門大開, 內(nèi)里一條筆直的寬道不染塵土,御林軍手持□□沿街站立,槍頭紅纓隨風(fēng)而動。 萬人空巷的洛陽城,人們?nèi)烤奂诔情T沿街,有翹首以盼的士兵親眷,有要為他們歡呼的普通百姓, 激動興奮的情緒在他們中傳染,不知是誰嚷出了第一句:“他們來了!” 大地震動,離家兩載的他們歸來了。 陳柏卓帶著部隊緩緩進城, 作為御敵有功的驃騎將軍,他一馬當(dāng)先,街邊無數(shù)人在嘶吼在吶喊,他一眼就在人群中瞧見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身體坐得便更直了, 人也更加有威嚴(yán)。 人群歡呼, 不由自主跟隨著他們前進。 飽受戰(zhàn)爭苦難的百姓們, 因為戰(zhàn)爭連長安都城都丟掉了的百姓們,因打了勝仗無比自豪, 數(shù)不清剛采摘下的鮮花往士兵們中間丟去。 陳柏卓率隊便踏著鮮花鋪的路, 一直來到了宮門口, 宮門口已經(jīng)候了一群緋衣重臣。 由八匹馬拉著的巨大的黃金座駕里, 司馬冉澤百無聊賴地吃著梨子, 待陳柏卓到了跟前, 他才將梨核一扔,擦干凈自己的手指,走了出來,黑色帝衣?lián)P起又落下。 陳柏卓跪地高呼:“臣不負(fù)所托。” 相距十米,兩人對視一笑,相伴走向金鑾殿。 “茲有驃騎將軍陳柏卓抗敵有功,奪回城池,安撫百姓,為人忠勇,特封其為武安候!賞千兩黃金,賜府邸?!?/br> “茲有如下人員擊敵勇猛,特封為御林軍……其余人員按軍功論賞!” “英魂在上,戰(zhàn)死之士,理應(yīng)榮歸故里,每人發(fā)放五十兩銀,土豆百斤!” “另有辛氏之女,獻土豆于民,不藏私心;為軍糧草奔波,奉上rou干無數(shù);獻酒精之法,救士兵萬人,聰慧機敏,胸懷寬廣不輸男兒,特封其為京口郡主! 有侍招空忱子,為平藩擊蠻獻策,上算天文,下懂地理,賑災(zāi)有功,目光長遠(yuǎn),特封其為太史令,掌管太史,欽此!” 眾朝臣聽到武安侯三個字的時候,臉色微妙變幻,他們早就在年輕帝王據(jù)理力爭給他們積攢軍功時就知道,他會賜下非一般的獎賞。 但萬沒想到竟然給了陳柏卓異性候的身份,需知,這可是大立朝第一位異性候! 尤其在后面的司馬冉澤不僅賜了辛離離郡主身份,還升了空忱子的官,辛離離是陳柏卓夫人的外甥女,空忱子就是他繼子,當(dāng)誰不知道呢! 看的出來,司馬冉澤是多喜歡陳柏卓了,這可真是一場軍功,連帶著全家人都封賞了個遍了! 洛陽陳府,袁依婉恭敬地送走前來宣旨的宦官,墜著珍珠的步搖輕輕劃過優(yōu)美的弧度,面向了身后還迷茫的辛離離。 已然及笄了的辛離離稚嫩的面龐逐漸長開,她遺傳了母親的柔麗和父親的英朗,綜合了兩人優(yōu)點的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美人胚子。 但這個小美人胚子毫無自覺,杏眼眨了又眨,后反勁自己得了郡主封號,算著自己的每年能得到的糧食,喜得眼睛彎成了一條縫。 袁依婉美目含情,浮著一層水霧,她終是沒愧對阿姊,將離離教養(yǎng)的如此出色。 辛離離撲到袁依婉跟前,使勁和她從母貼貼,“從母你聽到了嗎?我是郡主了郡主了!” 郡主是個什么概念,那可是王爺家的女兒才能當(dāng)?shù)?,而且陛下把京口縣的田分給她了啊!食邑五百戶,等同于田邑五百戶,她辛離離是有自己莊子的人了! “是誰,是姨夫還是大郎,誰這么好跟陛下討封賞了?!?/br> 袁依婉身上掛著辛離離,手里牽著三郎慢慢往屋子走,聽見辛離離的話,趕忙捂她的嘴,“可不敢亂說?!?/br> 縱使如此,她的眸里也滿是笑意。 辛離離嬉皮笑臉地貼在她身上,繼續(xù)跟她膩味,她趕也趕不走。 有婢女腳步匆匆而來,蹲下行禮:“夫人、女郎,郎君他們回來了?!?/br> 可不是,對門兩家已經(jīng)傳出了痛哭聲,辛離離這時松開袁依婉了,她拎著裙子穿過桃林,似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沖進了陳柏卓懷里。 “姨夫!” 陳柏卓一把掐著她的肩窩將她舉了起來,轉(zhuǎn)了好多圈,笑聲咯咯從她嘴里發(fā)出,直到兩人余光瞧見后面的袁依婉,才把她放了下來。 走時還不到胸口高的小女孩,如今再回來已經(jīng)到他肩頭了,陳柏卓摸摸辛離離的發(fā)髻,一時也是感慨萬分,千言萬語只匯成了一句話:“離離。” 辛離離是誰啊,她的小嘴想說的時候,必須得把你哄的飄飄然,她獻寶似的向他邀功,稱她可是把這家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人全照顧好了。 如此一說,便讓陳柏卓心里那害怕自己打仗,家里人受欺負(fù)的心放下了。 袁依婉已經(jīng)走到跟前,三郎害怕地往她身后躲,小孩子不記事,已是忘記他的父親長何模樣了。 陳柏卓看的心下一痛,袁依婉此時已經(jīng)蹲下來,輕輕推著三郎的小后背,“三郎,這是你父親,你不是一直盼著他回來嗎?” 三郎仰頭看著身上還有鎧甲,威風(fēng)凜凜的陳柏卓,遲疑半晌才踏出小步子,抱住了他的腿,“父親?” “哎!”將兒子抱起來,陳柏卓眼里一片濡濕。 坐在父親臂彎的三郎,身體自覺找了個角度,伸出手臂抱住陳柏卓的脖頸,另一手夠袁依婉:“母親?!?/br> 袁依婉走過去,伸手撫上陳柏卓棱角分明的臉,“瘦了,也黑了?!?/br> “夫人才是瘦了,我不在家的日子,辛苦夫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