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金安(穿書) 第96節(jié)
一家三口含情脈脈,幾番垂淚。 走在后面的辛離離用肩膀撞了一下司馬佑安,在他低頭回望時問道:“是不是你跟陛下夸我了,封我群主號的時候,里面羅列的東西哪一項不是我們一起做的,怎么就封賞我一人了?結(jié)果就封了一個太史令?!?/br> 她今日穿著乳白色襟口繡花的長袖上襦,一件淡黃色的齊腰褶裙,裙邊綴著粉色底邊,和束著纖腰的腰帶一個顏色,跳脫鮮活的顏色,讓人忍不住在她纖腰上多看兩眼。 開始抽條個子的少女,絲毫不知自己身體的曲線已經(jīng)顯現(xiàn),得不到司馬佑安的話,拽著他的袖子就想摟上去,司馬佑安腦中好似被針扎一般,在她身體靠過來之前,抽出了自己袖子,多走了兩步。 暈黃的日光上,少女臉上的絨毛都好似都被光融化了,她熠熠生輝,從不在乎自己給出的那些技術(shù)若是握在手中,當?shù)酶豢蓴硣隙ǖ溃骸澳阒档?。?/br> 簡簡單單三個字,讓辛離離緊抿唇都沒能控制住上揚的嘴角,她跑了起來,“快走快走,趕緊吃飯,我都餓死了,猜猜我都做了什么好菜!” 三郎最先大喊:“土豆!” 土豆什么土豆,是rou不香還是排骨不好啃!是雞rou不好吃,還是木耳不脆! 這一日是洛陽城百姓的狂歡,亦是無數(shù)士兵用鮮血和性命換來的殊榮!司馬冉澤做到了當初的承諾,活著的士兵們軍功換爵,死去的士兵下發(fā)撫恤款,這一日洛陽無宵禁,鞭炮聲一直響徹到次日清晨。 次日本應(yīng)在家休假的陳柏卓十分抱歉地擁了擁自己的妻子,又親了親睡眼朦朧三郎的臉蛋,他得看著發(fā)放軍中撫恤才能放心,他帶來的兵們駐扎在離洛陽三里的位置,自今日起便給他們放假,準他們輪番入洛陽,軍中紀律他得再次重申一遍。 陛下賞賜的武安侯府,也得等他去做交接,他實在是閑不下來。 袁依婉十分理解他,幫他穿好衣裳后,輕聲道:“且放心去弄,待你有空了,我再同你說蓮花幫的事情。” 陳柏卓感慨道:“有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少貧了,快去吧,廚房里離離給你溫著粥呢,你喝些再去?!?/br> 溫著的是米粥,昨日陛下給的賞賜,一石的大米,饞的辛離離眼睛都綠了,天知道她吃多少年小麥,沒碰過大米了。 陳柏卓伸了個腰,果然在廚房那尋到了粥,三兩下喝完,便出了門。 他直接去將老八和老四薅出來,老四回了家,絡(luò)腮胡被meimei們剃掉,又成了個帥小伙,老八則脖子上多條指甲劃的印子,連松松垮垮的寬袖都不敢穿了,惹得老四嘲笑不已。 老四和老八兩人跟著陳柏卓立了不少軍功,如今也是有官職在身的人了,搖身一變就當了官,明明兩年前,他們碰見當官的就像耗子碰見貓,人生之多變不過如此。 不光他們是這樣想,凡是去了戰(zhàn)場得一條命活下來的人都這樣想。而不幸失去性命的人,朝廷會給撫恤,蓮花幫易會給。 忙忙碌碌了好幾日,武安侯府所有手續(xù)都辦完,宅子到手,陳柏卓挑了司馬佑安沐休的日子,領(lǐng)著一家人去看新府邸。 武安侯府規(guī)模宏大,以中堂花廳為核心,前后有數(shù)屋,凡屋三進,另配有花脯、練武場、假山榕樹、池塘等地,可謂是極盡豪華顯赫。 越往里走,袁依婉行進的步子便越慢,不知不覺間,她已經(jīng)松開了三郎的手,站在東園的蛇形長廊前,淚珠滾滾而下。 自踏入侯府,她便覺得熟悉,記憶中從小長大的地方慢慢與宅子里的布局重合,也許有不一樣的地方,但凡是她印象深刻之地,在這宅子里都有身影。 她從未與陳柏卓講過幼時家中之事,陳柏卓體貼她的情緒,也從未問過,她只在和自己有一樣的長安記憶的司馬佑安面前,提過那么一兩句。 說她總是會想起家中的大榕樹,幼時淘氣,總是喜歡爬上去,急的阿姊在下面團團轉(zhuǎn)。 說她最喜歡在蛇形長廊上與兄長嬉戲。 說她夏天最喜歡在池塘邊乘涼,還總是偷偷掉錦鯉,讓廚房給她燉魚吃。 說她,覺得好可惜,再也沒有家了。 猛地扭頭看向司馬佑安,淚珠變成長線不斷墜落,她啞聲道:“大郎?” 司馬佑安上前攙扶起她的手,,領(lǐng)著她往東園而去,“母親可喜歡?” 袁依婉哭得幾近上不來氣,“你怎會?就算我同你說了,也不該這般像才是?!?/br> 他低聲道:“母親忘了,幼時我也曾隨母親去過辛府?!?/br> 是了是了,公主曾與她的阿姊是手帕交,也帶過安兒去過辛府。 她攥著胸口的衣裳,在瞧見那高聳的榕樹時,再無法控制自身,蹲下身哭出聲來,這可把陳柏卓和辛離離嚇了一跳。 一直在他們面前堅強的袁依婉,何曾露出過如此脆弱的神色來。 辛離離抱住三郎,司馬佑安低聲同陳柏卓解釋了幾句,陳柏卓快步走過去,將袁依婉攏在自己懷里,任由淚水打濕他的衣襟,心疼地拍著她的背。 她的哭聲不是嚎啕大哭,是悲戚的讓人也忍不住跟著她一同落淚的哭聲,她聲帶委屈的同陳柏卓道:“大郎找的那顆榕樹更高大些,我家宅子的也就跟房檐那般大,小時兄長還逗我說,那么喜歡榕樹,要給我當嫁妝?!?/br> 陳柏卓將袁依婉摟得更緊:“這回它是你的了?!?/br> 他沒勸她不哭,積攢在心里的痛苦,也需要釋放。 足足哭了一個時辰,哭得眼睛都腫了,袁依婉才不好意思的停止哭聲,新宅子里沒有雞蛋也沒有冰,他們只好打深井里的水,用帕子沾濕了給她敷眼睛。 她情緒起伏過大,不適合再逛宅子,大家便打算回家,陳柏卓如今也是個侯爺了,能坐的起馬車,他貼心地扶著她進了馬車,又將三郎給抱了進去。 在他們沒注意到的角落,偷溜出來尋陳柏卓的慕容褚愣愣看著被扶上馬車的女子,看著她與陳柏卓極為親昵,也看到了叫她母親的三郎和司馬佑安。 他想摸摸胸前的玉佩,卻發(fā)現(xiàn)陳柏卓還沒還他。 藏在陰影里的他,就像被拋棄無人要渾身臟兮兮的小狗,與光鮮亮麗的他們活在兩個世界里。 作者有話說: 你讓她摟啊,你躲什么! 【給你們講講我昨天晚上經(jīng)歷了什么,本來只是簡單的聚餐,吃完飯打算回來給你更新的,但是好巧不巧遇見了我們領(lǐng)導(dǎo),雙方對視,我看見了他的小圈子,他看見了我的小圈子……妙?。∪缓缶烷_始了你來敬酒,我去敬酒(這萬惡的酒桌文化?。?,緊接著又來了個領(lǐng)導(dǎo),繼續(xù)開始新一輪敬酒……妙??!呵呵】 第一百零九章 母親忘了么 專門讓蠻人們居住的四夷館仿佛被大立朝刻意遺忘了, 沒有人通知他們面見陛下商談和談之事,也沒有人想要沖上來暴打他們一頓,甚至連吐向他們吐口吐沫的人都沒有。 蠻人們坐立不安, 慕容褚也越來越消沉。 他又偷偷溜出去過好幾次, 知道她成了親,丈夫就是驃騎大將軍,知道她有三個孩子,是一個好母親好妻子,她過得很好。 那他呢?她是不是已經(jīng)忘了他了? 琥珀色的眸子里升起戾氣,原本在和談隊伍里像個小透明的他, 向和談使者亮出了爪牙,不管他在部落里過得是什么朝不保夕的日子,他現(xiàn)在都是蠻人送上的質(zhì)子。 在洛陽城, 要是質(zhì)子出了事情,和談的使者們也會跟著送命,沒有人不珍惜生命,哪怕他們面對的其實是個部落首領(lǐng)的假弟弟。 華貴的衣裳、精雕的服飾、飽腹的食物, 被源源不斷送到慕容褚的手中, 而他只要說一句不滿意, 便有人幫他更換。 他穿著只有蠻人貴族才能穿的衣裳, 暗紅色的上衣下裳,腳踏羊皮靴子, 額上一根黑色皮繩向后編進褐色的發(fā)中, 右耳著尾羽吊墜, 整個人充滿著野性的攻擊力, 反倒真像一個從小養(yǎng)在首領(lǐng)身邊受盡保護的, 不得已送來的質(zhì)子。 而他的一言一行也在踐行這一點, 他喚來和談使者,讓他去尋陳柏卓,將他的玉佩要回,吩咐一下自然有人幫他處理,即使他們心里已經(jīng)將他罵了千百遍。 陳柏卓在瞧見要玉佩的人不是慕容褚自己,便有所感,嘆了口氣,將精美的木盒交了出去。 一直陪伴慕容褚,哪怕在他冬天餓得差點凍死都沒舍得換飯吃的玉佩,終于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 當天,趁著晌午大家都在用飯,他矯健地爬上房屋中的大樹,順著樹干翻到屋頂,跑到墻邊,一個用力便翻了出去,順利落地。 這幾日,他都是這種方法偷溜出來的,負責看守他的御林軍同陳柏卓手下的精兵差遠了,若是在陳柏卓手里,他是絕對不會有跑出來的機會的。 因著身上這身衣服容易引起他人注意,他專走沒什么人的小道,七拐八拐便來到陳柏卓的宅子旁。 三郎撅著屁股正在戳螞蟻洞,沾了一身泥土,身邊婢女勸不住便回去找了袁依婉,袁依婉一來,三郎立刻扔了手中木棍,要往袁依婉身上撲,意圖逃過懲罰。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他想玩可以,但聽不進勸,執(zhí)意弄得滿身泥土便要罰寫字了。 垂頭喪氣的三郎跟在母親身后往家走,見他走的慢,還頻頻往后看,期待父親兄長可以救他,袁依婉便拉了他的手一起走。 本意是為了讓三郎打消自己的小算盤,可看在慕容褚的眼中,那便是母慈子孝的刺目場景。 他不知一動不動隱藏在那站了多久,久到三郎已經(jīng)吃過飯午睡好后,想去找阿姊玩,再次出門了。 小小人兒帶著婢女小廝往辛氏酒樓走,慕容褚就不遠不近墜在后面,在他即將要引起群眾注意的時候,他撿起石子扔在了三郎身上。 三郎回頭時,他沖三郎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就像是狼要捕食獵物前的偽裝一般。 一個容貌出色,卻服飾怪異的男孩子,成功引起了三郎的興趣,有三郎身邊人看著,慕容褚什么都沒做,只是招手讓三郎一起同他玩,三郎左右看看,頓時覺得心安,邁著小短腿奔向他。 他帶著三郎干了所有男孩子小時候喜歡干的事情,他帶他爬了樹掏鳥窩,帶著他下小溪抓魚玩,還像回事地給他烤魚吃。 三郎被他迷得暈頭轉(zhuǎn)向,他上面的辛離離和司馬佑安骨子里都是大人了,如何能同他玩到一起去,不抓著他讀書學(xué)習就不錯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能和他一起玩的,要分別之時,他已經(jīng)開始戀戀不舍了。 三郎眼淚汪汪道:“明日你還會陪我玩嗎?” 慕容褚在他身后小廝和婢女的盯視下說道:“好啊,我明日還在此地等你。” “好!”三郎朝他伸手,“我們拉勾勾!” 從來沒跟人拉過勾的慕容褚,伸出了自己的手,小孩子才有的柔軟小手勾住了他的小指,讓他的另一只手都忍不住攥成了拳。 回了家的三郎興致勃勃講述了自己玩了一天的事,家中的人沒有一個人訓(xùn)斥他,小孩子們天性都是貪玩的,有幾個像辛離離和司馬佑安那樣貼心懂事的,小小年紀就開始跟著袁依婉做生意賣魚rou夾饃了。 所以他說完后,得到了辛離離啪啪的鼓掌聲,“很好,我們?nèi)梢彩怯信笥训娜肆?!?/br> 袁依婉給三郎盛了碗湯,溫柔問:“同你一起玩的人你可有問他的名字?母親明日好帶你去拜訪他家。” 三郎認真想想隨即垮下小臉,“母親,我忘記問了,我不是他合格的朋友,竟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br> 隨著陳柏卓成了侯爺,登他家門想要當陳柏卓客卿的人是越來越多,主要是怕別有用心的人趁機接近三郎才有此一問的袁依婉回道:“明日再去問便是?!?/br> “嗯!不過母親,他眼睛好漂亮,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我好喜歡他的眼睛!” 聽到三郎的話,袁依婉一愣,手指捏住筷子的地方已經(jīng)發(fā)了白,她壓下眼里的淺霧,那個只敢在夜深之時回憶的孩子,便有一雙盛滿了日光的琥珀色眸子。 吃過飯,司馬佑安去書房,他接手了太史后要比以往更辛苦些,為了讓人信服少不得得做出成績,辛離離則去洗漱,她已經(jīng)在研究種植蘑菇了,總往莊子跑,沾染了一身泥土,各有各的事情干,袁依婉看著三郎寫完大字,背完文章,方才準備歇息。 那邊陳柏卓抱著三郎回他的房屋哄睡,細細問他今日碰見的小伙伴長相。 三郎躺在父親懷里,之前的生疏已經(jīng)不見,反而黏他黏得厲害,他掰著手指頭說:“他鼻梁高!皮膚跟兄長不一樣不白的,頭發(fā),頭發(fā)是褐色的?!?/br> 說著,他激動地坐起來,“他還有耳洞!父親我也想打耳洞?!?/br> 陳柏卓敲了他的額頭一下,“快睡吧!” 已經(jīng)確定找到三郎的人就是慕容褚,將兒子哄睡之后,他又重新安排了跟在三郎身邊的人,這才回到屋里。 他剛剛歸家,兩人小別勝新婚,袁依婉正等他,他抱住她,心疼地在她發(fā)上輕吻,說道:“夫人,你知道的,為夫永遠是你的依靠,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會照顧他們長大?!?/br> 袁依婉笑:“做什么這么文縐縐的,離離和大郎你哪個不關(guān)心了,說起來,近日又有媒人上門提親,離離眼看著過了十六就要到十七了,拖不得了,她的嫁妝也得重新梳理一番了?!?/br> 陳柏卓想起司馬佑安便皺了皺眉,只得道:“如今她被封為郡主,我們得仔細些才是,再看看。” “好?!?/br> 作者有話說: 爭寵小狼崽正式上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