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人偶兵 #8494;ysн.ⅵp
澄流跟著兩人離開,憶及沐攸寧攔下的那杯酒,不解地問:“沐姑娘,你早知曉他身份?” 沐攸寧怔愣一瞬,便知道他問的是什么,笑道:“江湖排行榜上描述很詳盡啊,怎可能猜不出來。” 痿痿羸羸、內息高強、護衛(wèi)伴身,又熟悉各樣術法,便是描述與真人有出入,也都八九不離十了。 “不過我也并非剛相遇就知道?!?/br> 她是后來無聊翻看時才發(fā)現趙清絃身份,只不過看他無意說穿,便沒有主動提起。 趙清絃問:“那書寫得如何?” 沐攸寧失望地啊了一聲,撲到趙清絃背上:“你還是別看了。” 趙清絃晃了晃,停住步伐,待身子平衡始再起步,就這樣穩(wěn)穩(wěn)背著她前行,唇角微彎,笑道:“依你的?!?/br> 澄流一頭霧水,卻是奇怪那書的由來,問:“這書不是早就被恒陽教買斷,在江湖上絕跡了么?” 沐攸寧誠實回答:“是師兄怕我被欺負,臨別之時特意塞過來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宝报阿症Ζ??lòū?(po18vip.cloud) 澄流喋喋不休地追問些有的沒有,不住埋怨她和趙清絃一樣,總裝作若無其事,害得最后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有他。 趙清絃無奈地望向澄流,還是想不透他這聒噪的模樣到底是隨了誰。 沐攸寧問:“怎么了?” “澄流,你先回去。” 方才的殺氣雖已消散,可澄流依舊有些不安,猶豫幾許:“可是??” “我知道。”趙清絃把沐攸寧往上托了托,頭也不回地打斷他的話:“去幫世子一把?!?/br> 澄流翻了個白眼,這人哪是怕張則彥應付不來,根本就是想和沐姑娘卿卿我我罷了。他自覺看穿趙清絃意圖,未再多言,看了眼四周無異就轉身往回走。 沐攸寧趴在趙清絃背上,手持兔子狀琉璃燈垂在前方,他走得不快,每當經過售琉璃燈的攤販,更是會腳步一頓,雙眼不經意地落在該處,悄悄地打量。 經過了好幾攤,趙清絃終于收回目光,專心前行。能當上名匠除了有人造勢,實力自是不俗,他有意為沐攸寧尋一盞新的琉璃燈,可看來看去依然入不了眼,枉他還特意搶了澄流的錢袋,竟毫無用處。 趙清絃幽幽地道:“兔子,不合適?!?/br> 沐攸寧頜首認同,說實話,她也知道與自己的脾性不大相合。 “是啊,可畢竟是名匠造的,不好隨意丟到一旁?!彼齻阮^輕笑,吐息全灑在趙清絃耳邊,像一團棉花蹭過,溫軟馨香。 趙清絃嗯了聲后,故態(tài)又復,未再言語。 沐攸寧見他反常地沉默,想起澄流在酒肆緊張兮兮的模樣,往他耳邊湊得更近,壓低聲音問:“有人跟蹤?” 兩人走了約一刻,趙清絃忽地閃身至窄巷,一道老舊的木門映入眼簾,他上手推了推,門自內被栓上,僅能開出一道約掌寬的縫從中窺看。只見店面忙得不可開,小二叫嚷著菜式,食客眾多,又是一家規(guī)模不小的酒肆,人聲鼎沸,大概這便是店家的后門,倒是個掩飾異聲的好地方。 他心中瞬間有了計算,放下沐攸寧,說:“是傀儡,你別出手。” 趙清絃把她攔在身后,隨即看向上方,很快便見兩個小孩高的木偶蹦跳落地,停在兩人跟前。 木偶造工細致,全身以木雕砌而成,下肢圓潤靈活伸展,像極了兩根蓮藕,滑稽得很。 沐攸寧對上木偶的雙瞳,一時間像被攝魂盜魄似的,手心冒汗,問道:“是剛才的人偶?那雙眼也太真了吧!” 聽到她的話,趙清絃稍稍抬眸,看了木偶一眼,若有所思。 他咬破指頭,蹲在地上畫了幾筆。咒文不過寥寥幾字,趙清絃很快就寫完站起身,笑言:“并非像,確是真的。難怪在人前要千方百計地藏起來?!?/br> 沐攸寧大感不可思議,人偶原是以木制成身軀四肢,此時木造的雙手不知掉在哪處,肩膊位置改嵌以利刃作手,極為鋒利,她嘀咕問道:“你平常都和什么東西打交道???” 話音剛落,便見兩個人偶猛攻上前,招式有板有眼,就像是有意識的小人般,武藝甚至比得上某些殺手。 沐攸寧下意識就擺手運勁,想起趙清絃的話,動作凝住。 趙清絃見狀卻是樂了,按住她的手,兩眸彎彎,笑道:“連活人偶都使喚上,怕是被逼急了?!?/br> 他動作不快,一腳踩在咒文上,兩個人偶就像酒醉似的,揮下的每一刀都與之擦身而過,失準得厲害。沐攸寧往后躲了躲,未料人偶刀鋒一偏,直將她手上的琉璃燈劈碎,趙清絃見狀身子前傾,有心拉開距離,同時伸手向人偶擒去,足尖一提,旋即踼向另一只人偶。 只見咒文處紅光乍現,突刮勁風,吹得人偶搖搖擺擺,身上利刃晃得更甚,章法凌亂。 趙清絃右手掐住一只人偶的咽喉處,它雙瞳驟然收縮,竟露出痛苦的神色,不住掙扎,利刃做的雙手正往前亂砍,饒是受了咒文影響,近距離下仍是有那么一兩刀刺進他的小臂。 “啊?!壁w清絃嘆了聲,未覺疼痛,懊惱道:“袖子都被割破了?!?/br> 他往人偶身上貼了道紅符,徒手拽掉它一只“手”,沿著人偶的眼窩挖出雙目,木制的人偶竟是詭異地滴著血。 摳出的眼珠完好無缺,趙清絃手上發(fā)力拋起人偶,借急風將其卷至半空,捏訣低吟,天邊傳出爆炸聲響,紅光閃亮,就像絢麗的煙火悄然綻放在燈會里。 趙清絃拿著兩顆鮮血淋漓的眼珠,隨手放在一側,被踼遠的木偶又跑回來,方才的咒術似已失效,準確無誤地朝他的方向刺去。他單手抱訣,以結界擋去攻擊,想用同一招對付,可那人偶精得很,炯炯雙眼緊盯著對方的每個動作,往后輕躍避開,倏地繞到趙清絃身后舉刀下劈。 沐攸寧立在旁邊,看得蠢蠢欲動,恨不得替他上前接招。她自是知道趙清絃制止她的意圖,人偶畢竟是術法所造的東西,她有能力牽制,卻并非單以拳腳就能除掉,一不小心落了下風還容易被邪物附身,幫忙不成反添亂。 趙清絃依舊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嘆了一口氣,終究掏出了骨扇,嗖的一聲,迅速展扇反手擋在背心處,刀玉相碰之聲剛落,他就已合上扇子,牢牢夾住人偶兩片利刃,揪至身前,撿回地上的薄刃,再度挖出兩顆眼珠。 人偶不能發(fā)聲,可痛苦的模樣竟看得沐攸寧心胸泛起脹悶的感覺,宛如小孩被什么惡鬼狠狠凌虐,全無反抗之力。 趙清絃下手狠勁利落,血掌按住人偶的腦門:“破。” 人偶碎成粉末,剎那化成煙霧,消失殆盡。 他跪在地上,將四顆眼珠擺成塔狀,以血陣圈住,捏訣默念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冤曲屈亡,幽魂超度,脫離苦海?!?/br> 眼珠化成幾縷細煙,裊裊上升,沉壓壓的氣氛驟然散去,沐攸寧覺得身上一輕,方才被震懾的無力感也一同消失,只聽趙清絃向她解釋道:“傀儡以木雕作容器,將活人的魂魄困在木偶之中,嵌上雙眼即可視物。人偶知疼痛而不知疲憊,收到命令,至死方休。” 趙清絃將血隨意拭在身上,再道:“破咒之法唯有雙目,準確來說,只要是人偶上的活人之物都可,完整取出來后就能將其力量封去大半。” 最后的儀式,他單純是心血來潮,隨手超渡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