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良緣 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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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三吉嘆了口氣,他扭頭看向段南軻和姜令窈,問:“段大人,喬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段南軻虛著眼看陳振,看了許久之后,段南軻便果斷起身:“先出去?!?/br> 姜令窈便明白,他們在陳振身上再也問不出更多線索了。 待從大獄中出來,段南軻吩咐緹騎:“把他從刑架上放下,單獨關(guān)押進牢房,并且派人一刻不??词厮?,不要讓他發(fā)瘋自殘?!?/br> 緹騎領(lǐng)命而去,段南軻才看向姜令窈:“喬大人以為他如何?” 姜令窈想都未想便道:“我以為他并非裝瘋,應(yīng)該是多年流浪生涯導致真瘋,方才若非鄭哥這個熟面孔和他心中執(zhí)念牽引,他大概連當年的事都不記得了?!?/br> 段南軻點點頭,淡淡道:“他并未回答自己為何會去花苑,不管是巧合還是故意,他都是最大的嫌疑人,暫且只能關(guān)押在大獄中。” 他這話是對鄭三吉說的,鄭三吉也表示理解,他嘆了口氣:“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他,我也分辨不出來了?!?/br> 所謂關(guān)心者亂,當年他們篤定他并非兇手,是因證據(jù)不足,也因其沒有殺人動機和殺人能力,但時隔多年,依舊在犯罪現(xiàn)場碰到陳振,怎不能叫鄭三吉信念動搖。 一次是巧合,兩次、三次便一定不是。 一時間眾人都未多言,姜令窈沉思片刻,道:“不管真假,我們還是要查一查這名叫秀盈的風|塵女子,即便只是面容相似,她也算是一條新線索,因為她同宛平也有關(guān)聯(lián)?!?/br> 段南軻贊許地看了看他,然后便叫來裴遇,讓他派人去燕京調(diào)查紅招樓和秀盈。 如此,對于這個案子就有了兩條很清晰的新線索。 一個是面衣和榮娘,另一個就是秀盈,這兩條線索需要大量時間來查,眾人至今能做的似乎只有查詢卷宗和等待錦衣衛(wèi)查訪結(jié)果。 鄭三吉大抵是見了陳振,心情很是低落,他道要再去復驗死者尸身,便蹣跚離去,便只剩下姜令窈和段南軻留在原地。 姜令窈站在縣獄之外,身后是陰森幽暗的牢獄,頭頂卻是燦燦烈陽,此刻她只覺得半寒半暖,對這個撲朔迷離的連環(huán)兇案,她似乎看不見絲毫光亮。 段南軻見她神情有些恍惚,眉心微蹙,問:“怎么?” 姜令窈仰頭看向天,透過槐葉稀稀落落的縫隙,她得見片刻光明。 姜令窈聲音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冷。 “若陳振并非兇手,那他遭受的這一切,他度過的這十幾年人生,又如何能挽回?” 一個完全枉顧人命的兇手,不僅讓死者再無生機,也讓活人生不如死,多么可怕。 姜令窈會這么問,只因她已有五成認為陳振并非兇手。 段南軻并未說他自己心中所想,目光只從她臉上挪開,回頭看向身后的幽暗處。 他聲音低沉,卻好似有著無邊的暖意。 “我們?nèi)缃裆頀煅?,受命偵案,為的不就是讓這天地間的冤屈更少一些?” 段南軻似乎看夠了那些黑暗,他絲絲縷縷收回視線,復又落到姜令窈面上。 姜令窈沒有去看他,她依舊專注看天。 段南軻目光只熱,他道:“我是因此才做錦衣衛(wèi),那么喬大人呢?” 他滿含深意地問:“喬大人又是為何要做推官?” 這個問題,從相識至今段南軻都未曾問過,卻在此時拋給了姜令窈。 姜令窈睫毛微顫,好似停留在盛開花朵上的蝴蝶,在一片春風搖曳中振翅搖擺,隨風舞動。 她也一點點收回看著天的目光,轉(zhuǎn)過頭來,用那雙明媚的丹鳳眼回視段南軻。 她的眼眸漂亮有神,眼尾帶著撫慰人心的溫暖,眼底是從不動搖的堅定。 她一字一頓道:“我自然同段大人一樣,都是為民請命罷了?!?/br> 段南軻目光不轉(zhuǎn),他深深看著姜令窈,唇角卻勾起一個弧度:“當真?” 姜令窈唯一挑眉,眉宇之間多了些笑意,她也反問:“段大人為何會有此疑問?你是不信任我,還是不信任……你自己呢?” “我怎么會,不信喬大人呢?”段南軻大笑出聲。 他道:“喬大人同我夫人面容相仿佛,我夫人是世間奇女子,人人都交口稱贊,我以為喬大人也是。” 他臉上笑容不落,道:“喬大人果然如我所料,心中自有天地廣闊?!?/br> 姜令窈一語雙關(guān):“段大人,過譽了?!?/br> 段南軻大手一揮,此時又顯得及不正經(jīng):“走走走,忙了一早上,喬大人可是餓了?我請喬大人用午食吧?” 姜令窈收斂起了臉上明媚的笑容,她斂眉垂眸時,便又是那個冷淡聰慧的喬推官。 “好啊,那就多謝段大人了?!?/br> 兩人一路來到縣衙門口,來時還熱絡(luò)非常的錢知縣卻沒有出來相送,不過他們卻在縣衙門口迎來了一隊人馬。 那是奉命去調(diào)檔請人的楚朽年。 他騎馬在前,身后除了一隊錦衣衛(wèi)緹騎,還有一架馬車。 待得馬車停下,楚朽年便立即從馬上跳了下來,快步來到段南軻面前,臉上洋溢著喜氣。 “大人,”他拱手見禮,“你看下官請來了誰?” 馬車車簾一掀,一個滿頭華發(fā)的老者顫顫巍巍下了車來。 他剛一站定便自報家門:“老夫原是順天府推官,如今已致仕在家,奉命特來協(xié)助辦案?!?/br> 段南軻都沒想到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會如此順利,他問:“老趙大人?” 老大人長嘆一聲,道:“是我?!?/br> 第51章 趙推官名叫趙喆,他在當年案發(fā)時已過知天命的年紀,如今自是花甲之年,已經(jīng)是滿頭華發(fā)。 不過他身體看起來還算硬朗,只因旅途奔波稍顯疲憊,倒無病容。 姜令窈跟段南軻忙上了前去,兩人一同拜見這位刑名前輩。 趙推官一輩子都做推官,因緝拿匪徒有功,連翻晉升,從小縣中晉升至順天府,官拜從六品推官,待得要致仕時恰逢宣化帝弱冠成人,加之趙推官一直勤勉有加,屢建奇功,因此宣化帝為其升官至順天府丞,可謂是光榮致仕。 此時已是正午時分,段南軻便道:“老大人遠道而來,極是辛苦,我做東請老大人去百味居歇歇疲乏,請?!?/br> 于是,眾人又直接行至百味居,這會兒其實已經(jīng)過了飯時,百味齋第二波用飯的食客都已離去,倒很是冷清。 幾人要了雅間,待到坐下,段南軻便果斷點了幾道菜,這才親自取了茶具煮茶。 他用的是從家里帶來的白雪落梅,茶湯極為幽寧,剛一煮開,便有一股寧靜之氣。 趙喆便笑:“好茶啊。” 段南軻乖巧一笑,先給他倒了一碗茶,然后才道:“不知老大人什么口味,我做主點了百味齋的招牌,他們家的烤鴨和麻醬餅都很香,老大人若是吃不慣,再點別的?!?/br> 趙喆擺擺手,道:“年紀大了,吃不了那些許,能吃飽飯就行?!?/br> 他如此說著,目光不自覺落到姜令窈身上,問:“你也姓喬?” 姜令窈微微一愣,她道:“老大人,下官姓喬,官拜順天府推官?!?/br> 趙喆回憶了一番,道:“當年我致仕時,也從外地郊縣上調(diào)了一名推官,我記得也姓喬,那孩子也很有悟性?!?/br> 姜令窈微有些愣神。 此番雅室里只有姜令窈、段南軻和老大人三人,因此姜令窈也不顧及什么,便直接道:“老大人記性真好,喬晟喬推官正是家?guī)煛!?/br> 段南軻臉上一直掛著乖巧笑容,即便聽到姜令窈這話,眼皮都不顫,他把另一杯茶推到姜令窈手邊,只安靜聽兩人說。 趙喆聽到姜令窈的話也很是吃驚,不過片刻之后,他略帶愁容的眉眼便多了些許的欣慰來。 “好啊,做刑名的就得是專業(yè)刑名官,偵案緝兇不是誰都可做,有人教跟沒人教也自不相同?!?/br> 他說著,似乎就要老生常談一番,不過此時恰好店小二上了菜,他便也未再說那些陳年老調(diào),只道:“宛平的炸醬面很不錯,我每次來都會吃?!?/br> 待得菜上齊了,小二退了出去,段南軻先是敬了趙喆一杯茶,又寒暄兩句,這才道:“老大人,我們今日請您過來,為的是當年通州的案子,不知大人可還有什么線索?” 趙喆并未因他是錦衣衛(wèi)而如何害怕或者鄙薄,他對認真當差的文武百官皆是一視同仁,見段南軻如此認真,他便很是欣慰,道:“后生可畏,你比當年的掌領(lǐng)可強了不少,難怪呢。” 趙喆也只是隨意說了一句,便道:“當年的案子,通州府的卷宗應(yīng)該都很清晰,小楚大人也已經(jīng)全數(shù)帶來,我過來這一趟一是想看看新的案發(fā)現(xiàn)場,另外就是說一說我這幾年的揣測?!?/br> 刑名官大抵都是相同脾氣,即便是案子已經(jīng)封存,亦或者自己已經(jīng)致仕,未破的案子就是懸在他們心中的結(jié),案子一日不破,結(jié)一日不解。 老趙大人別看這般年紀,卻依舊對當年的案子如數(shù)家珍,念念不忘。 他道:“當年的案子,跟我們平時辦的案子不太相同,死者跟兇手之間我以為是沒有仇怨的,而死者是被異地拋尸,身上所有可證明身份的證物都無,因此調(diào)查難度是極大的,當年負責此案的并非有我,還有通州的推官,還有許青和小鄭,我們幾個當年都是燕京的頂尖刑名,即便如此也未破案?!?/br> “最后雖然抓了陳振,但我以為,那不過是為了陛下有個交代,別查到最后連個嫌疑人都無,那就實在太難看了?!?/br> 段南軻和姜令窈都沒開口,也沒有打斷老大人的回憶。 趙喆繼續(xù)道:“我致仕之后除了下地種田就沒什么事,于是便把自己經(jīng)手未破的案子都重新推敲了一番,這個案子就是我第一個推敲的,因為記憶深刻,我以為是不會有太大偏差的?!?/br> “這個案子兩名死者,第二名死者的身份很清晰,但大家都不知第一名死者的身份,我后來仔細回憶,我突然想到一個細節(jié)?!?/br> “當時記錄現(xiàn)場的仵作學徒在驗尸格目上寫過,那個花壇里都是薔薇,薔薇是暮春盛夏開放,一開就很艷麗,姹紫嫣紅,很是好看,”趙喆說著不由嘆了口氣,“死者接連死在城中花園中,后來那里便少了游人,幾乎成了荒園,那一年深秋我剛好又去通州查案,因為惦記無名雙尸案,我就又去了城中花園?!?/br> “荒廢的花園,自然沒有花匠打理,但我卻發(fā)現(xiàn)第一名死者出現(xiàn)的薔薇花叢里,生了幾枝小葉綠菊?!?/br> 作為一名刑名官,趙喆對每一個案子都很上心,故而如此,他才發(fā)現(xiàn)這些線索。 這一句話,讓姜令窈和段南軻都心生敬佩,看向趙喆的目光越發(fā)崇敬。 趙喆擺擺手,他道:“這是我在之后唯一發(fā)現(xiàn)的線索,當時也不過就在卷宗上填了一筆,并未對破案有何貢獻,但我致仕之后反復琢磨,突然想到,為何在無人打理的花園中,在薔薇花壇里會開出另一種花?這是否意味著,小葉綠菊也是此案的證據(jù)之一,因為……” 趙喆聲音低沉:“因為它并非花壇自有,而是被死者帶去的。” 聽到這里,姜令窈簡直心中震顫。 經(jīng)驗老到的老推官心細如發(fā),時隔多年查詢到的線索也能推理出完整的案情。 她當真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段南軻自也是如此,兩個年輕人皆被老大人震驚得說不出話,趙喆卻還是在繼續(xù)道:“這只是我在破不了案后日思夜想的猜測罷了,并不能做為證據(jù),但若是根據(jù)我的這個猜測來看,我以為可以順藤摸瓜推測出死者的身份亦或者兇手囚|禁死者的屋舍?!?/br> “死者身上,或者兇手屋中,必定有綠菊的種子,那么什么樣的人家身上會有綠菊種子呢?” 老大人道:“要么,死者就是賣花女,要么,兇手就是種花匠,對否?” 姜令窈不自覺瞪大眼睛,她聲音都有些急促了:“老大人,您的這個推測,當真很是厲害?!?/br> 趙喆要了要求:“可這也不過是我的推測罷了,我沒有證據(jù),而且時過境遷,已經(jīng)十幾年過去,即便這條線所當真作數(shù),卻又如何再尋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