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燁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學(xué)著普紐瑪?shù)谋砬楹驼Z氣，用極為柔和的語氣說出了最嘴臭的話。

    普紐瑪并不介意陶燁惡劣的態(tài)度，他抬手指向二人的身后，瞬間，那里浮現(xiàn)出了一個類似投影屏幕的方框。

    方框中不斷有光影浮現(xiàn)，最終匯成了具體的畫面。

    看了眼這個方框，陶燁厭惡地瞥向普紐瑪。他不知道普紐瑪在搞什么鬼，但他斷定，這方框一定不是啥好東西。

    品出了陶燁眼里的厭惡，普紐瑪卻并不生氣，他微笑道：“我會向你展示，為什么你追尋的東西是虛假的?！?/br>
    話音落下，方框中便浮現(xiàn)出了路軼的身影。

    看光線，這是個日光燦爛的清晨。

    路軼提著分好類的垃圾出了門，乘坐電梯下到了澄空廣場的一樓大廳。扔完垃圾后，路軼來到信箱前檢查信件，從信箱中拿出一個信封。

    拆開信封后，路軼并沒有從里面拿出信紙一類的東西，而是一小塊散發(fā)著幽暗藍光的東西。

    畫面不是很清晰，但陶燁還是分辨出，那塊東西是靈魂碎片。

    看到這里，陶燁的心猛地顫抖了起來。他不由地被這些畫面吸引了，他瞇起眼睛，試圖看清楚路軼接下來要干什么。

    盯著手中的靈魂碎片看了一會兒，路軼將碎片裝回了信封。他沒有回公寓，而是直接離開了大樓，去到地下停車場，開車前往陶熠所在的醫(yī)院。

    進入陶熠的病房后，路軼在陶熠的病床前坐下，將碎片拿出來放在床頭柜上，沉默了許久，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陶燁的猜測沒有錯，信封里的那個靈魂碎片就是陶熠的靈魂碎片。

    不由自主地，陶燁咬緊了牙關(guān)，轉(zhuǎn)頭惡狠狠地瞪著普紐瑪，質(zhì)問道：

    “這就是你所謂的真相？”

    普紐瑪?shù)恍?，抬手指了指畫面，示意陶燁別著急：“你看下去就知道了?！?/br>
    將視線轉(zhuǎn)移回方框，陶燁看到路軼仍然坐在陶熠床邊，窗外的日光暖洋洋地罩著病房內(nèi)的空間，可路軼一直低著頭，雙手交疊著，胳膊肘撐在膝蓋上，用手背撐著額頭。

    過了許久，路軼深吸了一口氣，將床頭柜上的碎片拿了起來。

    “對不起?！甭份W低頭望著陶熠安睡的臉龐，聲音疲憊而沙啞。

    說完，他便將碎片放在手心，像是捏死只飛蟲一樣，將碎片碾了個粉碎。

    順著路軼的指縫，飄散的靈魂粉末落在潔白的床單上，閃爍了幾下便消失不見。

    盯著路軼的背影，陶燁一直沉默著。

    畫面還在繼續(xù)——

    將陶熠的靈魂碎片碾碎后，路軼轉(zhuǎn)身出了病房。

    此時的陶燁已經(jīng)沒有心情看接下來的內(nèi)容。他將手深深地插進頭發(fā)，任由水流摩擦著他睜大的眼眶，路軼的那句“對不起”在他的腦內(nèi)反復(fù)激蕩。

    畫面跳到路軼從醫(yī)院出來，他開車去了一家花店。

    花店的店員將一盆盆康乃馨搬上路軼的車子，微笑著目送著路軼開車離開。

    回到澄空廣場，路軼和保安一起，躡手躡腳地把那些花搬上陽臺。

    太陽的光明明那么暖和，可怎么看都是冷冰冰的。在這透明且寒冷徹骨的日光中，路軼將那些花兒在99層高空的陽臺依次擺好。

    然后，陶燁出現(xiàn)在了畫面中。

    他站在那些盛放的花兒中間，撫摸著那些在風(fēng)中輕顫的花瓣，讓冬末早春的寒風(fēng)撫摸著他的發(fā)梢。

    而陶燁身后的路軼則偷偷地舉起了相機，拍下了那張?zhí)諢钤谂P室斗柜里的相冊中看到的最后一張照片。

    此時在陶燁眼里，那些杜鵑就像是個天大的笑話。

    陶燁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他歇斯底里地將全身的火之力扭在一起，聚集成一束狂亂的火焰，扔向那個還在播映著畫面的方框。

    方框并沒有被擊毀，閃爍了幾下消失了。

    陶燁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普紐瑪，又看了看普紐瑪身后被縫合在一起的靈魂體——

    老徐睜著眼睛，雙腿不停地劃動著。他很努力地想對陶燁說些什么，但他的臉皮被縫住了，只能徒然地掙扎。

    不再看老徐，陶燁擰著眉心沖向普紐瑪，一把將普紐瑪?shù)牟弊訑Q斷，嘶吼著：

    “你們怎么不去死！”

    不到一秒，普紐瑪被擰斷的脖子就恢復(fù)了原狀，他盯著陶燁因憤怒而赤紅的鞏膜，淡淡地笑著，抬手撫摸陶燁的側(cè)臉，輕聲道：

    “我不會死，路軼也不會死，我們都是記憶的產(chǎn)物。可是你不是規(guī)律之神，你永遠不知道他的記憶會不會騙你。我是你的記憶，我永遠忠誠于你。”

    陶燁緊咬著自己嘴唇的內(nèi)側(cè)，直到血腥味彌散在他的整個口腔。他垂著頭，卻抬著眼，死死地盯住普紐瑪神像般慈愛憐憫的臉，問道：

    “你永遠不會騙我？”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這周正常更新絕對不咕咕了

    第80章

    撫摸著陶燁臉頰的手頓了頓，普紐瑪眼里笑意流轉(zhuǎn)，暗聲一字一句地保證：

    “我永遠不會騙你?！?/br>
    “告訴我真相。”陶燁微微揚起頭，任憑普紐瑪像撫摸初生嬰兒一樣，用指尖觸碰著自己的臉頰。

    普紐瑪垂下眼瞼，看著陶燁渙散無神的瞳孔，和脖頸上因憤怒和痛苦扭曲暴起的血管，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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