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頁
貍奴:“……” 這才抿著嘴,爬上了馬車前板。 - 因紀疏閑提前叫人告知了寧喜,是故他們的馬車一抵達宮門,便有幾個內監(jiān)來接。 馬車停下,謝晏從車簾里鉆出時,看到有一隊異國打扮的人正在角門處排著隊被搜身查驗,他們身邊各個帶著沉甸甸的木箱子,其中還有人穿得十分滑稽,嘴里說著嘰里呱啦聽不懂的話。 謝晏不由好奇多看了兩眼,問那是做什么的。 來接他的領頭內監(jiān)正是寧喜的小徒弟,名叫四季。 他生得滿臉喜氣,圓圓臉,圓圓眼,身量與謝晏差不多高,因此說話時特意低了低腰,熱絡地介紹道:“回平安侯,那是西狄使團帶來的宮廷幻戲班!西狄不似咱們,愛看文文雅雅的歌啊舞啊,他們就愛看這種登高扒竿的幻戲……侯爺今兒個可是來著了,聽說晚上還會表演大變活人!” 大變活人? 謝晏聽說過,那還是寶瓶有一回和小姐妹溜出去玩,正好遇上了一個雜耍班子街頭搭臺,就表演了一出大變活人。寶瓶看過后稀奇得不得了,回來手舞足蹈地比劃了一番,害得謝晏也十分好奇,可惜他從來沒見過。 聽到箱子里裝的都是變幻戲會用到的道具,謝晏更加稀罕,回頭張望時看到隊伍里多是少年,看著比貍奴還要小,便問四季:“他們那么小,都會幻戲了嗎?” 四季點點頭:“可不是嗎,聽說他們都是打小就訓練的,會走路就會踩繩子。像是什么變貓變狗變鴿子,都是基本功……” 四季回頭看到貍奴,見他十分局促,許是初次進宮有點緊張,便貼心地過去與他說話:“你就是貍奴罷?我聽寧公公說,你也會變戲法。你說奴說的對不對?” 貍奴一直垂著頭:“對……” 紀疏閑看了他一眼。 謝晏一聽,有些氣餒,自己一個變花束都學了很久還沒練好,他們那么小,竟然全都會了。 幾人閑聊著,便進了內廷。 因為離開宴的時辰還早,所以先到寧喜給他準備的一座小殿里休息。 坐到小榻上,恰好案幾上擺了面鏡子,他捧起照了照,發(fā)現(xiàn)腮邊不知在哪里蹭了點灰土,就叫貍奴幫他打點水來擦擦臉。 貍奴端起銅盆,誰知剛一出門,就被一雙大手捉住,他正要大叫,就先一步被捂住了嘴。 他寒毛乍起,連踢帶打,卻在對方強勢蠻橫的力道下毫無反抗之力,就這么被一路夾在臂下,拖進了殿外的耳房。 耳房多年沒人使用,已積了不少灰塵,貍奴往下一摔,新穿的衣服就滾了一身的臟污。 他管不了那么多,爬起來就往外跑,沒走幾步就被人攔腰抱回。同時房門被人一手闔上,貍奴嚇得不敢睜眼,發(fā)著抖靠在墻上:“你、你不要殺我……” “……”對方衣袂簌簌。 貍奴嚇得立刻兩臂擋住臉,結結巴巴地威脅人:“你你你別動我,這里是宮廷,你你在這里殺我,尸體很快就被人發(fā)現(xiàn),你也走不了!” “叫什么叫,看看我是誰。” 貍奴愣了愣,瞇開一條縫看到是紀疏閑,他才松了口氣,人還沒平穩(wěn)下來,就見紀疏閑抹干凈了一方圓凳,一撩衣擺坐下了,冷道:“脫了。” “……” 貍奴以為自己聽錯了:“脫什么?” 紀疏閑挑起眉梢:“還能是什么,衣服。” 貍奴往旁邊看了看,自己離房門不過幾步遠,只他才動了一點腳尖,就聽見推刀出鞘的聲音:“你可以試試是你跑得快,還是本官的刀快?!?/br> 僵持了一會,寒光又盛三寸,貍奴駭?shù)靡宦柤绨?,兩手磨磨蹭蹭地搭在了衣帶上?/br> 解了外面的薄衫,他本想停下,但莫名感受到對方如炬的目光,又咽了咽唾沫,把里衣的小帶也解開了。直至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紀疏閑還不叫停。 他心下為難,但更害怕他那把刀,徑直一咬牙,慢吞吞把褲腰也解了,長褲一滑脫,如此全身上下就只剩下小褲還在身上。 他已經(jīng)面紅如霞,眼都不敢抬一下,不料那天殺的紀狗卻道:“鞋襪?!?/br> “……”貍奴叫苦不迭,但已脫到這個份上,再不知道紀疏閑想做什么,他就枉長這么大了,干脆一賭氣把小靴襪子脫了個干凈,他左右看看這片耳房,到處都是灰。 紀疏閑:“轉過去。” 貍奴背過身去,耳朵已紅得滴血,低聲道,“在、在這嗎?不能換個地方嗎……” 紀疏閑一起身,貍奴才鼓起的勇氣又xiele干凈,驚恐地閉上了眼。 須臾,他感到什么冰涼的東西抵在后腰,挑開了他小褲的褲邊……隨即,繃的一聲,褲邊又彈回來,彈得貍奴倒吸一口氣。 “行了,穿上罷?!?/br> 貍奴驚嚇過度,一時沒敢動,晾著一身白得膩人的皮rou,他天生就比大虞人要白:“你、你不是要做嗎?” 紀疏閑:“做什么?只是看看你身上有沒有紋身標記。你進宮門時一聽到西狄使團,就神思不屬的,十分可疑?!?/br> “……”貍奴沉默了好一會,彎腰去撿地上的衣裳,他拿起來打了打,但新買的衣裳已經(jīng)沾了許多灰,嗆了他一鼻子。他想湊合著往身上穿,但才披了一件就穿不下去了,突然委屈中來,把衣裳就地一扔,“……你有病啊?那你上來就讓我脫、脫衣服……你長了嘴不會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