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頁
謝晏還想著有機會逃跑,便試著用了一點點在已經(jīng)磨破了的腳上。 但不得不說,效果還不錯。 涂上后沒多會,磨出的小水泡看著還在,但感覺不到疼了,麻麻涼涼的。 他正要一股腦地全用上,車外吐伏盧屾似乎預(yù)料到他的行為,敲了敲車壁道:“藥里有赤火蟲粉,雖然止疼,但有毒,用的多了,你的腳以后就再不會有知覺?!?/br> 吐伏盧屾探頭過來,嗤的一笑:“春紅,你是真傻嗎,綁你的人給你的東西,你也敢用?!?/br> “……”謝晏愣了一會,氣得將藥膏往他臉上扔去。 吐伏盧屾躲開了:“路還很遠,既然沒死,就繼續(xù)走吧!”說著反手將車門一關(guān),扣上了木閂,只留下了幾個眼睛那么大的小孔透氣,就翻身坐到了前方駕車前行。 小馬車很玲瓏,兩個人可以坐下,一個人能勉強靠躺在里面睡覺,山路狹窄,它也能暢通無阻。 吐伏盧屾似乎很熟悉這片山,謝晏不多時就聽到有落雨的聲音,細細的雨絲砸在車壁上,淅淅瀝瀝的,但他才吃了那粒藥,雖仍然頭昏,但并沒有燒得難受,還能從里面踹門。 木門緊挨著駕車的土參的背,他每踹一下,就等于踹了一腳土參。 正踹著,密林霍然散去,馬車從一片山坡沖下,雨聲換做水聲,車外竟是一條挨著山道的河流。 夏熱的風卷著河水濕氣向上,這才在山坡上引來一片雨。 馬車一直沿著河流前進,謝晏聽著河水卷浪拍石的聲音,許是太累了,他踹著踹著迷迷糊糊睡去,直到被大亮的天光和香噴噴烤rou的味道催醒。 他迷瞪著爬起來朝外看了看,瞧見吐伏盧屾正就著一小簇火苗在烤山雞。 昨夜走了大半夜山路,宮宴那點精致的菜肴早就消化完了,此時謝晏也有些餓了。 但他看那壞蛋背對著自己在烤rou,許是逃跑的好機會。謝晏躡手躡腳地往車下鉆,可還沒走出多遠,便覺腳踝一沉,他低頭一看,見腳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條細細的鎖鏈,如項鏈那般精致,很長,長到他圍著一棵巨木跑了兩圈都還不止。 但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zhì)做的,很柔韌結(jié)實,無論謝晏怎么扯都扯不斷。 吐伏盧屾似乎聽到他的動靜,側(cè)目看向他藏身的一小片灌木,精密的鎖鏈拖在草里折出細小的閃光,他無語了片刻,起身順著鎖鏈走了過去。 謝晏正抱頭躲在里面,突然一抬頭,看到吐伏盧屾正陰沉沉地盯著自己。 “謝春紅!”許是趕了一-夜馬車不歇,他臉色也很蒼白,眸下發(fā)烏,像是得了某種重病,陰鷙的目光盯得謝晏后背發(fā)毛。 他烤了兩只小山雞,但因為謝晏出逃的行為,而生生將其中一只遠遠丟掉,還當著謝晏的面吃掉了僅剩的那只。 外焦里嫩,油皮酥脆,吃得吐伏盧屾病態(tài)的唇角都浮起了鮮艷的紅暈。 謝晏盯著他咽了咽口水,屢次想伸手去搶。 吐伏盧屾吃完了小山雞,連個雞脖子都沒留給他,就又把他塞進車里趕路。 每當吐伏盧屾要停車離開下去探路,都會把車門鎖上。一天下來,只偶爾一兩次將謝晏拽出來放放風,或者去樹叢后解決一下身體需要。 等到下一頓飯點兒的時候,謝晏餓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忽聽他下車離開了一小會,忙坐起來從氣孔往外看,就見他再回來時手上便又多了兩只肥碩的雞。 他又生了火,除了毛,把雞架起來烤,一切與上次一模一樣。 車門一打開,謝晏立刻溜下來了,拖著鏈子往下跑,當吐伏盧屾以為他又要逃時,卻見他扯著腳上小鏈繞了一周,跑到火苗旁坐下了,乖乖地看著還沒烤熟的雞。 吐伏盧屾道:“不跑了?” 謝晏沉默了一下,搖搖頭。 吐伏盧屾又道:“還敢在車里踹我嗎?” 謝晏心下掙扎了更久,又搖搖頭。 看他老實了,吐伏盧屾這才回來,坐到火堆另一邊,繼續(xù)烤起雞來。他還隨身帶著些香料鹽粉,往雞上一撒,香得謝晏直聳鼻子,他看著雞皮由白變焦黃,視線焦灼,屢次張口想要說話,又怕吐伏盧屾再拿布條勒他的嘴。 吐伏盧屾轉(zhuǎn)了一下叉在木枝上的烤雞,允他出聲:“想說什么就說……是知道錯了,想求饒了?” 謝晏立刻張嘴,急匆匆地道:“你會不會烤雞啊,比殿下差得遠了,都焦了,我喜歡吃嫩的!” 吐伏盧屾:“……” 吐伏盧屾不是第一次綁人了,但卻是第一次被膽大包天的rou票嫌棄伙食不好。 - 嫌棄地吃了雞,謝晏聽見他也低咳了兩聲,還自己掏出了藥來吃,不由看了會,好奇道:“你為什么要綁我?我和你……有仇嗎?” 謝晏認為,只有故事里兩個有仇的人,才會互相做壞事。 吐伏盧屾含著藥丸,笑了一下:“沒有?!?/br> 謝晏想了想:“那你和殿下有仇?” 吐伏盧屾道:“也不算有?!?/br> 這謝晏就不明白了。 吐伏盧屾看了他一眼,想及在宮中將他敲暈,換他衣物時,他身上的錦衣華服和那些旁人一輩子都難能一見的珠寶,冷笑道:“你們這種一生下來什么都有的人,自然不能體會我們這種人。我想要什么,從來都只能靠爭、靠搶,靠算計……綁你不過是把你當做棋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