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jiān)小食堂 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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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寧長公主得知那些朝臣在玩什么花樣后,當(dāng)即冷笑,鳳眸微微瞇起:“想打本宮和圣人的主意?沒門!” “覺著我們賺不了多少銀錢是么?哼,本宮偏要掏空他們家中子弟的錢袋子。” “桑桑,咱們就定第一條路!” 就這樣,孟桑與昭寧長公主拿定主意,隨后由謝青章出面與國子監(jiān)簽了公契,而孟桑與昭寧長公主私下又簽了紅利分成的私契,承包的事便算定下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孟桑都在為籌備開業(yè)、擬定店名等等事情忙到不可開交。 想賺點(diǎn)錢不容易??! 第57章 雜糧煎餅or雞蛋煎餅 再過兩日便是小雪,天色亮得越來越晚,冷風(fēng)直往人臉上招呼。哪怕穿了厚些的衣衫,也不免被這妖風(fēng)吹得瑟瑟發(fā)抖。 按照常理,天這么冷,大多數(shù)人怕是都想再與周公下會兒棋,即便是醒了,也都是不情愿早早起身洗漱的。 然而自寅時六刻起,陸續(xù)有監(jiān)生從齋舍出來。他們繞出院子,一路直奔食堂,雖然面帶倦色,但瞧著都憋了一股子勁兒,眼中寫滿期待。 天色尚還暗著,眾位監(jiān)生都是三兩結(jié)伴,由其中一人提著燈籠。高處俯瞰,這些燈籠暈出的光,斷斷續(xù)續(xù)連成一條線。 今日起得太早,田肅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走在長隊的最前方,耳邊盡是后頭同窗們的對談聲。 “自從承包制落實,我可就盼著這一天呢!今日特意早起,想著去買新吃食?!?/br> “誰說不是呢?對了,最后定下的食肆名叫什么來著?” “我記得,喚作百味食肆。” “對對對,就是這個!‘囊括天下百味’,想來只有孟師傅掌勺的食肆能做到了!” 行不多久,就到了食堂所在小院,從食堂內(nèi)散出溫暖而不刺眼的光,讓這些頂著寒風(fēng)而來的監(jiān)生們心頭一熱。 走在最前方的田肅揣著錢袋子,大步邁入食堂,看清里頭變化后,愣了一瞬。 以大堂中央的灶臺為分界,左右兩撥人涇渭分明。 右側(cè)是以文廚子、阿蘭領(lǐng)頭的食堂眾人,穿著國子監(jiān)庖廚、雜役制式的褐色衣衫,分別看顧著灶臺右邊兩口鍋中的熱粥、油條和麻球等吃食。 左側(cè)灶臺旁站著兩位面生的庖廚,他們身上穿著暖色衣裳和白色圍裙,背后衣衫上繡了“百味食肆”四字。左邊兩口灶眼上俱都架起平鍋,鍋旁擱著數(shù)個寬碗,不出意外就是百味食肆推出的新朝食。 不僅如此,左側(cè)往里、與大門相對的靠墻處,還一字排開了十個攤位。每個攤位都配備炭爐子、平鍋和一位百味食肆的庖廚,攤位與攤位之間以高腳桌案隔開,桌案上也分別擱著數(shù)個寬碗。而每個攤位前都架起一個小旗子,旗面上標(biāo)著“甲乙丙丁戊”等字樣,用以區(qū)分。 灶臺正對著大門的那一面,添了一張高腳桌案,孟桑站在桌案前的正中位置,笑吟吟地看著田肅等人來到食堂。 田肅回過神來,迫不及待地加快步伐,與孟桑打了招呼后,興奮地問:“孟師傅,新吃食是什么?怎么買?” 孟桑指了一下百味食肆那邊:“雜糧煎餅和雞蛋煎餅,具體價錢和小菜在那邊紙上都有寫,看著點(diǎn)就是?!?/br> 聞言,田肅立馬拔腿往左邊走。 只見灶臺外四步遠(yuǎn)的地方橫放了一張半大的高腳桌案,桌案后,有兩名百味食肆的仆役坐著,有六名仆役站著。桌案正中間壓著一張紙,垂在桌案前,便于一眾監(jiān)生看仔細(xì)。 上頭第一行寫有—— 【雞蛋煎餅(左),雜糧煎餅(右)】 再往下看,就是各種小料的價錢表—— 餅皮、薄脆加雞蛋是五文,多添一枚雞蛋一文,且薄脆可替換成油條;此外另添的小食每份價目如下:半根油條一文、土豆絲一文、辣條兩文、里脊rou二文、rou松三文;最后又貼心地列出數(shù)個推薦的組合,標(biāo)明各種搭配的價錢。 田肅連同身后的一眾國子學(xué)、太學(xué)監(jiān)生都看著有些眼花,一時拿不定主意。 “兩者有何區(qū)別?” “不曉得啊,看著小料是沒什么差別的……” 正當(dāng)眾人疑惑時,坐著的兩位百味食肆的仆役站起身,各自舉起雞蛋煎餅和雜糧煎餅,向著眾位學(xué)子展示。 舉著雞蛋煎餅的仆役笑道:“雞蛋煎餅外皮由綠豆面糊制成,打了雞蛋、撒有黑芝麻的一面朝外,口感稍微濕軟一些?!?/br> 右邊仆役不卑不亢地接上:“而雜糧煎餅的外皮,是由多種谷糧制成,打了雞蛋的一面朝內(nèi),口感酥脆?!?/br> 桌案后八名仆役異口同聲:“諸多小菜可添加多次,百味食肆新店開業(yè)頭七日,每滿十五文減一文?!?/br> “有意購置吃食的監(jiān)生,請先來桌案前告知要吃哪種、加多少小菜,付完銀錢后,遵循指引去各個灶臺前排隊、領(lǐng)取吃食?!?/br> 在兩名仆役展示一番成品后,眾位監(jiān)生倏地就清楚許多,開始琢磨起自己要點(diǎn)什么組合。 “我算了算,大概只需要十四文?!?/br> “劉兄,要不你再多添一份里脊rou?正好湊個數(shù),能減去一文?” “嗯,有道理,左右也不差這一文錢。” “我算著是十二文,要不也多添一份rou松好了!” 田肅是頭一個過來的,十分豪氣地甩手:“兩個都來一份!每個里頭的小菜都各添上一份,那什么里脊rou瞧著是一串兩片?嗯,這個再各自多添一串!” 坐著的兩名仆役交換了個眼神,其中一人淡定問:“一份的分量很多,這位監(jiān)生可確定要各來一份?” 田肅擺手:“沒錯,就是各來一份?!?/br> 說笑呢,他田臺元無須做什么抉擇,自然是都得嘗嘗了! 兩名仆役面色不變,問完是要咸甜口還是辣口后,迅速算好銀錢。一人告知田肅一共要付三十二文錢、去中央灶臺領(lǐng)吃食,一人指派身后六人中的一人跑到中央灶臺前,告訴兩位庖廚要做什么樣的煎餅。 庖廚接到活計,立馬開始做煎餅。 由此可見,這八名仆役之間也是有分工的。兩人負(fù)責(zé)收取銀錢、安排監(jiān)生去不同的攤位,站著的六人則需要跑去不同攤位與庖廚交流。 田肅利索掏出銀錢付了,然后嘚嘚瑟瑟繞過桌案,排到中央灶臺前,同時深覺得一份原價十七文錢的吃食真是太便宜了。 他一邊感嘆孟桑不會做生意,一邊興致勃勃地盯著兩位庖廚做煎餅。 左邊是做雞蛋煎餅的。只見庖廚往平鍋上舀了一勺面糊,用薄木板將之刮成圓形,又單手往上頭磕了兩枚雞蛋,刮勻后,撒上黑芝麻。 此時,綠豆面糊的香味已經(jīng)隱隱散了出來。 往日吃慣了山珍海味的田肅,忽然就被這種最為質(zhì)樸的谷糧香味所誘惑,忍不住咽了下津液,繼續(xù)津津有味地看兩位庖廚做吃食。 只見庖廚另用小鏟子沿著餅邊一鏟,雙手捏著翹起的餅邊,竟然直接將餅皮翻了個面。這位庖廚面色自然,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燙。 而右邊做雜糧煎餅的庖廚,手下動作與同伴不大一樣。他并未將餅皮翻面,而是一手捏著餅皮邊緣,往自己那處拉了拉,隨后將之折起一小半。 接下來倒是沒什么區(qū)別,無非就是刷醬、添各種小菜,疊出長條形后,往中間一鏟,隨后各自用油紙袋裝好。 兩位庖廚將油紙包遞過來,異口同聲:“這位監(jiān)生,你要的吃食好了!” 聞言,越看越餓的田肅立馬伸出雙手,一手舉著一個往旁邊走。 走了沒兩步,就瞧見了剛走進(jìn)食堂的許平和薛恒。這兩人應(yīng)當(dāng)是商量好了,前者欲要往右邊去,去領(lǐng)食堂免費(fèi)發(fā)放的熱粥,后者喜笑顏開地往左邊來,恰好與舉著吃食的田肅撞上。 薛恒掃了一眼田肅手上的吃食,笑臉僵住,微微張大嘴巴:“田臺元,你一人吃兩份?” 不遠(yuǎn)處,許平和孟桑察覺這邊動靜,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田肅詫異地睜大雙眼,瞄到許平在往這邊看,張揚(yáng)的語氣收斂很多:“難道你只吃一份就飽了?” 說罷,他閉上嘴,視線將薛恒從頭到腳來回掃了好幾遍。 雖然田肅沒多說什么,但那種質(zhì)疑、驚嘆的目光,還是讓薛恒渾身不自在,總覺得對方無聲在說“薛安遠(yuǎn),你的飯量和體格一點(diǎn)都不匹配嘛”,逆反之心頓起。 忍不了,完全忍不了。 不遠(yuǎn)處的許平心道不好,往這兒走了幾步,但還是沒來得及攔住薛恒。 薛恒梗著脖子,惡聲惡氣道:“誰說我吃一份就飽了的?我就是驚訝一下,你居然和我吃的一樣多!” “原來如此,”田肅恍然大悟,抬腳欲走之時,隨口問了一句,“你真的能全吃完,一點(diǎn)也不浪費(fèi)?” 薛恒心里虛得很,面上還要目露不屑:“自然。” 田肅點(diǎn)頭,也沒太放在心上,扭扭捏捏地走到許平身邊,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jīng)道:“許監(jiān)生,上一回你幫我看傷,我還未曾答謝過你,要不我今日請你吃煎餅吧?” 許平尚在為好友的一時嘴硬而無奈,聽了田肅所言,直接婉言拒了:“并非什么大事,田監(jiān)生不必掛在心上。許某還要去領(lǐng)吃食,先走一步?!?/br> 被留在原處的田肅,有些羨慕地瞄了一眼滿臉糾結(jié)的薛恒,自去尋了一處桌案坐下用吃食。 他先嘗的是雜糧煎餅。外皮干干的,內(nèi)里裹著各色小菜。薄脆炸得極其酥脆,咬一口還會帶下一些碎碎,再配上細(xì)嫩的里脊rou、脆爽的土豆絲、細(xì)密綿香的rou松、略帶著嚼勁的辣條……每一口都會帶來極致的滿足,很是飽腹。 一口接一口,田肅將雜糧煎餅吃了大半后,才轉(zhuǎn)而舉起雞蛋煎餅,微微低頭湊上去。 甫一靠近便有一股子香味傳來,綠豆面香、蛋香、芝麻香,聞之讓人心醉。 田肅深深嗅了一口香氣,旋即張口,嗷嗚一口咬下。 外皮較之雜糧煎餅,確實嘗著有些濕軟,但吃著另有一番風(fēng)味。微辣的醬料粘連其中,與餅皮、各色小料混在一處,吃著極為開胃。 田肅一口氣將雞蛋煎餅吞了,歇了歇,又把剩下一小半的雜糧煎餅也吃干凈,然后才拎著書袋,抓著空了的油紙包往門口走。 食堂大門旁的桌案,葉柏坐在那兒抓著雜糧煎餅在啃,手邊還放著一杯羊乳,而孟桑坐在他對面,正在與準(zhǔn)備離開食堂的監(jiān)生做回訪。 瞧見田肅過來,孟桑露出禮貌的微笑,秉持對食客負(fù)責(zé)的態(tài)度,也問了他幾句:“田監(jiān)生,這吃食可還對胃口?仆役和庖廚們,有什么做得不妥當(dāng)?shù)牡胤?,讓你覺著不適?” “又或者,有關(guān)于改善百味食肆的建議?” 田肅頓時來了興致,忙不迭湊過來。 “這兩種吃著都很可口,仆役、庖廚也很不錯,沒什么讓我覺著不適的地方。就是有一點(diǎn),不曉得該不該說……” 孟桑本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對方還真有意見要提,神色認(rèn)真許多:“請盡管提?!?/br> 一聽這話,田肅底氣足了許多,語重心長道:“孟師父,這兩種煎餅的價錢未免定得太低了!如此美味的吃食,加滿了料,一份也才十五文錢,更別提最近七日每滿十五文還減一文……” “還有這些攤位,你這一口氣添置十個炭爐子、平鍋,得耗不少銀錢?。 ?/br> “孟師傅啊,你這樣下去,賺不到什么銀錢的!” 孟桑一哽,望著田肅的神色中帶了幾分憐惜。 瞧瞧,多么主動又單純的一頭肥羊啊,弄得她都不好意思出手宰了。 別看這么一份加滿料的煎餅才十五文,其實各種食材、柴火、油紙包等等加起來,成本約是五到六文錢。換言之,一份加滿料的煎餅就能帶來近十文的利,而田肅剛剛一人就貢獻(xiàn)了至少二十文的利潤。 至于那什么每滿十五可減一文……傻孩子,這是促銷手段?。?/br> 原本只會付十三文的監(jiān)生,因此多添了一份兩文錢的里脊rou。看似是監(jiān)生占到了一文錢的便宜,卻不知兩片薄薄的里脊rou,其成本根本不到半文錢,故而孟桑依舊能賺走另外半文錢的利潤。 更別提三文錢的rou松了,這玩意是用豚rou做的,而在各種rou類之中,屬豚rou論斤賣時價錢最低。因此,rou松也是各種小菜中,溢價最為嚴(yán)重的。 還有炭爐子和平鍋,現(xiàn)下會覺得一口氣置辦這么多太費(fèi)銀錢,殊不知這些爐子日后會逐漸被分配給不同吃食。朝食時,炭爐子能用來做雞蛋灌餅、生煎、鍋貼等等早點(diǎn),待到了暮食也能用來燉湯、燉菜,用處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