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從四處傳來。

    血腥氣中帶著死亡的絕望在城內(nèi)飄散。

    根本不用尋找蠻子，大街上便有四處尋人劈砍的蠻子零散部隊(duì)，謝太初自大黑馬上躍下，道魔劍交錯，已將十幾人絞殺。

    血霧噴濺在地上，與大端子民的混在一處，竟沒有辦法區(qū)分。

    朱全昌等人從城門外匆匆跟上來，已換了大刀在手，見到這里，也不由得敬佩。

    “等分五六路，在縣衙門口結(jié)集?！敝x太初道，“諸位萬事小心。”

    朱全昌等人分散入了巷道，果然在巷道內(nèi)陸續(xù)找到了些柴火堆，一一鏟除中殺了不少蠻子。

    蠻子力大，便是下了馬也并不好對付。

    需幾人前后攻擊，方才能夠砍倒對方。越往里去，蠻子數(shù)量便越多了起來，朱全昌等人依靠熟悉北方城鎮(zhèn)構(gòu)造的優(yōu)勢，在院落間來回穿梭，取巧殺人。

    時而設(shè)下圈套，時而挖墻而過。

    時而靠著火銃遠(yuǎn)距離射擊。

    又做了土炸藥一次性扔出墻去，將蠻子炸的重傷。

    這一路行的艱難。

    蠻子數(shù)量無窮無盡，即便是這般，要?dú)⒁蝗艘嘈枰獛兹撕狭Ψ娇蔀橹?。他一個總旗下只有五十人，一直有人在死，鮮血糊了眼睛，大刀砍卷了豁口，虎口握刀出早就炸裂。

    漫長的戰(zhàn)爭讓人疲憊不堪。

    無窮無盡的外族人更讓人絕望。

    巷子里死去的人太多了，多是手無寸鐵之人。

    沒人問為何不退，沒人問這么多蠻子如何取勝。然而若不進(jìn)攻便是死亡，屠城之后，還有誰能存活？

    朱全昌撲到一個韃靼人，一刀捅入他的后背，那韃靼人瘋狂掙扎。

    他撕裂地喊了一聲：“再來一個人！”

    半晌沒人來。

    他又喊了一聲：“補(bǔ)一刀！”

    無人響應(yīng)。

    他回頭去看，身后再無活人，剛才跟著他的兩個小旗，死在了旁邊出現(xiàn)的韃靼人彎刀下。

    身后的韃靼兵正聚攏上來。

    朱全昌咬牙踩著剩下瘋狂掙扎的韃靼兵，一刀將他前胸后背捅穿，這才翻身倒在尸體之中，急促喘息。

    夠了。

    他殺了數(shù)不清的蠻子，也算是回本了，下了地府，任誰也不能再罵他一聲慫包。

    韃靼人的彎刀舉起，他閉眼等待最后致命一擊。

    然而那一擊沒有落下。

    他睜眼去看，謝太初已站立在他身前，周遭的韃靼人都在他劍下斃命。

    謝太初渾身浴血，回頭瞥他，眼眸冰冷，問：“能起否？”

    朱全昌啞著嗓子應(yīng)了一聲“能”，晃晃悠悠地?fù)沃约赫玖似饋恚驹诹搜粗小?/br>
    一柄刀遞在了他的面前。

    他接過來，抬頭去看謝太初。

    “你的人呢？”謝太初問他。

    朱全昌臉上的血落入了眼眶中，他眼前一片血紅，看不清東西，哽咽了一聲道：“戰(zhàn)死了?！?/br>
    “那你跟我走?！敝x太初說完這話，雙手持劍，掠出了巷子，朱全昌緊跟其后。

    謝太初在前，刺殺精準(zhǔn)，每一劍都恰到好處，直抵?jǐn)橙酥旅冢^不拖泥帶水。便是已經(jīng)戰(zhàn)斗如此之久了，他的手穩(wěn)得仿佛在擊殺第一個敵人。他面容冰冷，絲毫沒有慈悲，更不見一絲憐憫，銳利出擊，一劍便是一條人命。

    朱全昌跟在他身后，便只需要護(hù)住他的后背，壓力稍微減輕了一些。

    他問：“道長，蠻子數(shù)量太多。能勝嗎？”

    “吳忠城保住，便是勝利?！敝x太初說話間，又殺了三人。

    “保??？怎么保??？我們的人都快死絕了?！敝烊f，“除非有援兵?！?/br>
    他話音剛落。

    便聽見自西方傳來無數(shù)擂鼓吆喝聲。

    謝太初出劍速度更快了。

    他道：“援兵來了。”

    *

    謝太初帶朱全昌往內(nèi)城縣衙而去，路上又聚攏吳忠本地將士十幾人，及郡王親兵五十多人，且戰(zhàn)且行。朱全昌問：“我等現(xiàn)在往哪里去？”

    謝太初道：“吳忠衙門。那里定收容了百姓。又在半山腰上是最有利地形。滿都魯應(yīng)也在那里?！?/br>
    一行人轉(zhuǎn)過小巷，進(jìn)了衙門大街便見一外族大旗飄在空中。

    是土默部下也行十二營的敏罕那顏之一滿都魯?shù)拇笃?。吳忠衙門建在半山腰上，掛著大旗，衙門口尸體堆積最多，兩側(cè)數(shù)百人群糾斗在一處，鮮血飛濺。

    謝太初等人加入戰(zhàn)局，左劈右砍，硬生生竟有一條血路蹚出讓他們逼境衙門口。

    此時衙門已被重錘打出了大洞。

    就聽見守備千總蒙祥在衙門內(nèi)大喊：“兄弟們堵住啊，堵??！咱們里面還有平頭百姓！絕不能讓他們進(jìn)來！”

    說話間被人一箭射中肩膀，那箭帶倒刺，后面連著鎖鏈。蒙祥竟讓人拽出了衙門口的大洞。

    拽入了韃靼人包圍之中。

    蒙祥劇痛難耐，搖搖晃晃站起，又被韃靼人踹倒，在地上拖行。他血流如注，又遭羞辱，若不是手中武器全無，定要自刎雪恥。

    外面韃靼人竟哈哈大笑，戲弄此人。

    謝太初趕到，已飛身上前，手中雙劍橫劃，血rou飛濺，已將前面的人逼退數(shù)十步在，斬?cái)嗉?，一抬手將蒙祥扔了回去?/br>
    正在興頭上的韃靼人被他打斷了樂趣，便一擁而上要奪他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