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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沒讀過兵書的人,只看了這幾句,已覺得受益匪淺。 不知不覺的,竟看得入了迷。 一頁書被他仔仔細細琢磨完,正巴巴地等著翻頁,便看見那人偏頭朝他看過來。 十三陡然驚醒,自知理虧,乖乖低頭認錯。 “奴才越矩,請殿下責罰?!?/br> 王爺?shù)溃骸澳阕R字。” 用的是陳述句。 十三道:“小時候跟爹學過,后來出了變故,就沒再念了?!?/br> 王爺又道:“喜歡兵法?” 十三道:“不喜歡,只當故事看?!蹦似?,似是沒想好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怎么?!?/br> 他于是道:“兵書重謀,精于算計,我不喜?!?/br> 王爺頷首,沒再問。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十三以為他不會答了,忽聽得案前那人輕嘆了口氣。 “愿你初心不改。” 這一聲,說的是十三,嘆的是自己。 誰都沒再說話。 忽然門外有人過來,楚鉞的聲音。 “殿下,有消息了?!?/br> “進來?!?/br> 王爺揚聲,把書放到一邊,等著他回話。 “殿下,東邊剛來消息,暗七、”楚鉞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暗七兩天之前被抓了,今早死在刑部獄里。” 楚鉞雙眼赤紅,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完整的說出這句話來。 暗七是他選入王府、一手帶大的。 他教他習武、教他識字,把他當作親弟弟來疼。派暗七做細作時,他是考慮過的,但想著這孩子被他教的極好,此時正是最佳人選,便還是讓他去了。想著多歷練也是好的,卻沒想是害了他,更毀了殿下的謀劃。 王爺猛地抬眼。 十三自認這么些年在南風館里頭見過形形色色的老爺們多了去了,卻從沒見著過這樣氣勢的人。 身著蟒袍的親王沒有說話,整個面容隱在陰影里,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侍衛(wèi),沉沉的威壓有如實質般四散開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這便是活閻羅。 王爺?shù)溃骸叭思冗M了刑部,為何兩天才得到消息?!?/br> 他語氣是平靜的。只是這平靜背后,隱隱含了殺機。 “是屬下無能,請殿下責罰!”請罪的話楚鉞近乎是低吼出來。 “你有多大能耐我清楚?!蓖鯛斠蛔忠痪涞?,“我要原因?!?/br> 楚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沙啞著道:“聽這回來的人說,這兩天派到刑部的人都被有意無意地支開了,直到今天早上才有人辦事回來。” 王爺垂眸,修長的手緊緊攥住扶手,低沉地道:“能抓住暗七、支開眼線,還知道我這個時候沒有能力出面興師問罪?!?/br> 他抬眼,沉沉的眸子似有火燒。 “王府里混進了別人的眼線。” “查?!?/br> 等楚鉞應聲退下去,王爺閉了眼,遲遲沒有睜開。 自打新帝登基,他就開始著手準備除去前朝的遺老。 半月之前用了些手段,終于讓周閣老一派賠上了幾乎一半的勢力和人脈,本來形勢一片大好,誰想近幾日卻陡然出了變故。 鄭家是個開頭,此后行事便開始屢屢受挫。 那幫老臣手里頭有什么原先他心里有數(shù),近幾日那邊卻好像是突然得了什么助力似的,勢力空前盛大起來。 他這幾日一夜一夜地見朝臣,卻也沒看出異樣,精神倒是先困乏了。 王爺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xue,忽然想到十三還在旁邊跪著,便緩緩開口吩咐:“去彈個曲子?!?/br> 話說完了,仍舊沒睜眼。 十三環(huán)顧了一周,見南邊幾上擺著把七弦,便去取過來。 仍坐回案邊,十三把琴額擱在腿上,定弦,繼而輕輕闔了眼。 再睜開時,氣勢全變了。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琴弦上游走,或抹打、或剔擘,恣意灑脫。 像是醉酒的狂人,放浪形骸;像是不平的俠士,憤而出劍。 是“酒狂”。 王爺陡然睜開眼,注視著那張清瘦的面容。 這便是十三。 這才是十三! 從前鄭禮在時,總與他提南風館的一個小唱,說那人“既有清風霽月之姿,亦存落拓不羈之態(tài)”。 他哂笑,想那孩子涉世未深,提點他莫被個小唱勾了魂去。 直到有一天,那孩子從南風館回來,說他最近心里頭不痛快,去找那小唱。那小唱耐著性子聽了兩個時辰,跟他說“人生如棋,但求無悔”。 鄭禮似懂非懂,看人面露疲態(tài)也沒久留,便跑來問他人生為何如棋,落子怎樣無悔。 他訝然于這話的灑脫,問鄭禮是何人所言。那孩子頭一昂,很驕傲地: “丹唇鳳眼,南風館十三是也?!?/br> 十三這個名字,便這樣記住了。 他惜才,幾次派人去南風館里探看,得到的卻無外乎是個乖順懂事的形象,一來二去地,求賢的心思也淡了。 誰想到千回百轉的,竟在這時候見著了。 他明白,這是在為他紓解這口郁結之氣。 他呼出一口氣,心下已是恢復清明,再去看撫琴那人。 曲子要收尾了,正是“仙人吐酒”。 十三一抹一勾,琴聲如涓流之水,蕩開,復又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