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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皇帝之后 第23節(jié)

    她回頭看了林惜一眼,“姑娘見諒,我得趕快回去了。”

    沈亦槿木訥的點頭,她的思緒早已經(jīng)飛了。

    看著又晴背著林惜遠去的身影,她呆立在原地,不由喃喃自語:玉寒蘭草?這藥草怎么聽著這么耳熟呢?

    “玉寒蘭草”四個字不停在她腦海里打轉(zhuǎn),她扶著額頭想了又想,還真就讓她想出了頭緒。

    是陳言時!二月十五花朝節(jié)的中宮百花宴上,陳言時給皇后獻上的就是這玉寒蘭草!

    那時她和陳言時并不相熟,但也聽父兄提過他的名諱,隱隱約約記得在百花宴他獻上玉寒蘭草時,說了好些贊嘆的話,她都沒記住,想來也知道說的無非是,玉寒蘭草如何難得如何珍貴的話。

    當時只覺得陳言時在吹牛,今日才知,當時他說的都是真的。

    只是以她對陳言時的了解,無欲無求的,為何會將如此貴重的草藥獻給皇后。

    突然間,她記起了一件事。

    今天不是要和陳言時拜把子嗎!

    昨日她那瀟灑的言語,特別帥氣,好像認定了一樣,現(xiàn)在一想,啪啪打臉。

    “姑娘,馬車來了?!?/br>
    芷寧從馬車上跳下來,看了看周圍,“姑娘,那位夫人呢?”

    沈亦槿有些頭疼,關(guān)于陳言時,她的想法有點多。

    既然玉寒蘭草能救林姑姑的命,玉寒蘭草又在陳言時手中,那她何不問陳言時把玉寒蘭草要過來,送給林姑姑。

    救了林姑姑,她這個“曲線救國”的路線應(yīng)該就算是成了吧。

    再怎么說,這可是一條人命呢,李彥逐這人情怎么也算是欠下了。

    可現(xiàn)在她放了陳言時鴿子,陳言時還不知道氣成什么樣子呢,哪里還能開口問他要玉寒蘭草。

    還真是不湊巧的很,昨日傍晚見了林姑姑,就將陳言時忘到了腦后,誰知又會有求于他。

    事不宜遲,先去宣平侯府吧,希望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沈亦槿跳上了馬車,“走,去宣平侯府?!?/br>
    “啊?”芷寧一頭霧水,宣平侯府?將軍府和宣平侯府素無來往,主子這是又要唱哪出戲?

    “愣著干什么,上車!”

    “哦哦?!避茖幹缓酶像R車。

    不到一炷香|功夫,馬車就來到了宣平侯府門前。

    沈亦槿站在府門口,抬頭看了看西斜的太陽。

    這和說好的“一早”實在是差別有些大。

    “梆梆梆!”沈亦槿叩動了門環(huán),她已經(jīng)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等待著迎接陳言時的狂風暴雨。

    可當門一開,她實在沒想到,陳言時會那么生氣!竟然把一盆水直接潑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上衣整個浸濕,頭發(fā)上滴著水,她呆呆地站在宣平侯府門前,思緒停了一瞬。

    片刻后,她抬頭看向陳言時,翹著嘴角瞪著她,看來是真的很生氣。

    前世的他就算是再生氣,也只是言語刻薄一些,還從未給她身上潑過水,再怎么說,她也是沈譽的女兒,上京城中,不看僧面看佛面,沒有人敢這樣對她。

    不不,還有李彥逐,相比于四下無人的潑水,還是當眾摔金雀釵更讓她難堪。

    “你的話還不如一個屁!”陳言時看著渾身被潑濕的沈亦槿,伸手從一旁的小廝手上拿過一條汗巾丟給她,轉(zhuǎn)身往長廊走去,“你這副樣子還是先進來吧?!?/br>
    沈亦槿攔住正要開口的芷寧,“芷寧你先回去,陳公子不會把我怎么樣的?!?/br>
    剛被潑水的時候,她真的很想罵陳言時,但為了玉寒蘭草,她忍了。

    現(xiàn)在看到他遞過來汗巾,就知道他心里的氣已經(jīng)隨著這盆水,消了大半了。

    “姑娘,你又要趕我走?”芷寧覺得自從六皇子從召國回來后,自家主子做的所有事她都開始不明白了。

    “是我有錯在先,讓他撒撒氣也是應(yīng)當,我有重要的事求陳公子,你先回去?!鄙蛞嚅葲]辦法給芷寧解釋,只得用稍顯嚴厲的口吻對她說。

    芷寧雖不明白主子口中重要的事是什么事,但也知道她不能壞了主子的事,只得應(yīng)聲離去。

    沈亦槿一邊擦拭身上的水,一邊跟在陳言時身后。

    待走到長廊盡頭時,陳言時停住了腳步,“沒與我理論,看來你是知道錯了,走吧,先把濕衣服換了?!?/br>
    沈亦槿太了解陳言時了,就是喜歡耍小孩子脾氣,吃軟不吃硬,只要讓他把心里那口不順的氣出了,也就沒事了。

    侍女領(lǐng)著她來到一處廂房,床上放著一身鵝黃色的羅裙,她不禁笑了起來,看來陳言時為了潑她,已經(jīng)提前為她準備好了換的衣裙。

    這真的很陳言時。

    換好衣裙走出廂房,看見陳言時站在廂房門口瞪她,“原本今日要陪嬸嬸出門,但為了等你都沒去!”

    沈亦槿道:“我也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有急事耽誤了?!?/br>
    陳言時好奇地問道:“什么急事?”

    沈亦槿下意識抿住了嘴,現(xiàn)在還不是問他要玉寒蘭草的時候,馬上換了個話頭,“陳公子,真是辛苦你了,為了潑我,還準備好了換的衣裙。”

    陳言時滿不在乎道:“潑的時候很爽就對了,準備衣裙有什么難的,我這個人,就是這樣?!?/br>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折扇,“沈姑娘,你究竟和我拜不拜把子?”

    沈亦槿一下握住他的折扇,“當然,要拜!”

    拜了把子,他們就是生死與共的兄弟了,她的事也是他的事,他作為她義結(jié)金蘭的異性兄弟,自然要把玉寒蘭草給她才對呀。

    陳言時揮手,一個小廝小跑到他身邊,“公子?!?/br>
    “備車架。”

    兩人來到后山上,陳言時立刻趕走了車夫。

    沈亦槿看向剛冒了新綠的草地才意識到,她既沒有準備三代族譜,也沒有準備天地牌位,如何拜?

    她正想著,找塊石頭再找根樹枝燒紅在上面寫上天地排位,找?guī)灼髽淙~,寫上族譜,反正只需要三代,她還是記得的。

    誰知,陳言時直接從馬車后面拿出了天地排位和一沓紅紙,還有酒壇和大碗。

    “愣著干什么,還不趕快過來幫忙?!?/br>
    沈亦槿笑得尷尬,分明是她提議拜把子的,她倒是忘了個干凈,反而是對方更上心。

    很是有些不好意思,“陳言時,抱歉?!?/br>
    陳言時抱著酒壇子說道:“說實話,昨天我仔細想了想,反正我也沒有兄弟姐妹,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孤單得很,和你結(jié)為異性兄妹也沒什么不好?!?/br>
    “我告訴你哦,從今往后,你可要陪我玩才行?!?/br>
    沈亦槿心里升起憐憫,她知道陳言時的孤獨,也知道他想要瀟灑平淡度日的心愿,可這世間沒有人懂他,只覺得他不思進取,荒廢人生,都看不上他,就連兄長也是這樣認為的。

    直到三年后沈家落難,朝中沒有人敢出來為沈家說情,只有二公主和陳言時敢為他們求情時,兄長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

    原來人的上進之心和情義之心是沒有關(guān)聯(lián)的。

    “好呀,反正爹爹和兄長也軍務(wù)繁忙,我也喜歡聽曲賞舞,一起呀?!?/br>
    她走到車架前,拿起天地牌位擺在了一塊大石頭上,又在紅紙上寫下三代族譜和陳言時寫的三代族譜放在一起。

    陳言時打開酒壇,倒上兩大碗酒,咬破食指,將血滴進酒碗中。

    沈亦槿也跟著咬破食指滴血。

    兩人共同端起酒碗,“天地為盟,今日陳言時和沈亦槿結(jié)為異姓兄妹,從此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背信棄義,天地共誅?!?/br>
    當喝下碗中滴了血的酒,這場拜把子就算是成了。

    沈亦槿作揖,“義兄?!?/br>
    陳言時很是滿意,搖著折扇,“義妹,從今往后,你就跟著我吃香喝辣吧?!?/br>
    沈亦槿堆上笑意,“義兄,小妹有事相求?!?/br>
    陳言時收起折扇,笑道:“是不是要拿我比劃給六殿下做衣服?走吧,這有何難?!?/br>
    沈亦槿還想要說什么,硬生生吞下,這剛拜了把子就問他要玉寒蘭草,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呀。

    她很是不自然地點點頭,“嗯嗯。”

    陳言時拿起天地排位和紅紙往車架走去,“那就走吧,愣著干什么?!?/br>
    將東西放好,他回頭看沈亦槿,“我說義妹,你可別忘了,你也要給我做身夏衣的?!?/br>
    他跳上馬車,伸手要拉沈亦槿上來。

    沈亦槿習(xí)慣自己跳上馬車,但今日卻很是乖巧的讓陳言時拉上了馬車。

    一路上,陳言時心情很好,說他昨日分別后去無憂齋,新來了幾個唱曲的,唱的如何好聽,又說哪里來了幾個舞姬,舞的如何好看。

    “一會量衣后,我們?nèi)ネ姘伞?/br>
    沈亦槿根本不想去,但她又有求于他,還能怎么辦呢。

    “好呀,我正巧在無憂齋定好了暖閣,今日義兄就玩得盡興,銀子小妹來付。”

    于是,在無憂齋喝了無憂酒,聽了曲,賞了舞,沈亦槿瞧著醉意明顯,晃晃悠悠的陳言時,覺得這個時機應(yīng)該正好,以防他酒醒后反悔,沈亦槿簡單的寫了個贈予的契約。

    她拉住拿著酒壺在場中央手舞足蹈的陳言時,“你現(xiàn)在是不是特別高興特別開心?”

    陳言時大著舌頭道:“是呀,我現(xiàn)在有meimei了,不再是孤單單一個人了?!?/br>
    他一把攔住沈亦槿的肩頭,“妹,你知不知道,從小到大,我有多煩悶,老頭逼著我讀書練字,逼著我打拳練劍,還整天說給予我厚望,我真的煩透了!”

    “母親和兩位嬸嬸,整天逼著我吃我不喜歡吃的東西,什么豬肝明目,羊奶健體之類,還總要一大清早喊我起床去佛堂聽她們念佛經(jīng),這些都是我極討厭的。”

    “我最喜好什么,整個上京都知道,但好像只有他們不知?!?/br>
    沈亦槿抬頭看他,一雙風流倜儻的桃花眼滿是無奈。

    這些她前世就聽他說過了,所有他不喜歡做的事,少時的陳言時都盡力配合著,可沉積已久的不滿再爆發(fā),就會難以控制。

    不過是一只被捏死的鸚鵡,就讓陳言時變成了如今吊兒郎當,出入勾欄瓦舍之徒。

    她知道陳言時喜歡養(yǎng)鸚鵡,喜歡斗雞,可是宣平侯一直不贊成,他就偷著養(yǎng),偷著去斗雞,被發(fā)現(xiàn)后,難免一頓鞭打。

    可那次宣平侯太生氣了,直接捏死了他最喜歡的鸚鵡。

    想到鸚鵡,沈亦槿想起了如今陳言時養(yǎng)的眾多鸚鵡中羽毛最少的一只,那只鸚鵡學(xué)人說話最是清楚,可惜還是被人拔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