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情反派進(jìn)行時!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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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佛送到西,”楚熹年說,“更何況已經(jīng)快到了?!?/br> 他不僅沒有松手,反而又緊了幾分力道。謝鏡淵沒有說話,皺了皺眉,總覺得渾身發(fā)冷,意識已經(jīng)有些恍惚。他貼著楚熹年的后背,無意識圈緊了他的脖頸,以此來汲取幾分溫暖。 那雙殺人無數(shù)的手,此刻就那么無害的圈住了他。冰涼的溫度順著指尖傳遞到脖頸,正常人都會凍得一激靈,楚熹年沒有動,任由他將手伸進(jìn)自己的脖頸。 城門口人多眼雜,謝鏡淵不便露面。太子終于思慮周全了一回,讓他們在不遠(yuǎn)處等著,自己則去城門口找衛(wèi)兵,讓他們派了個人去太子府報信。 楚熹年把秦雙栓在一顆樹上,和謝鏡淵找了一處位置坐下等候。謝鏡淵的情況顯然非常糟糕,當(dāng)楚熹年將他從背上放下來的時候,直接吐了口烏黑的血出來,臉色蒼白如紙。 楚熹年見狀,眉宇間泄露了幾分擔(dān)憂。謝鏡淵卻面無表情擦掉了嘴角的血:“放心,死不了?!?/br> 他坐在地上,虛脫無力的靠著樹,偏頭看向一旁半死不活的秦雙,目光森寒陰鷙,冷笑著道:“我縱死了,也要拉著幾個人下去陪我才是。” 楚熹年知道謝鏡淵冷,坐在旁邊,慢慢揉搓著他冰涼的手。覺得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不太符合自己的價值觀:“生前看見這些人已是折磨,死后若還瞧見他們,不覺臟眼么。” 楚熹年難得生起了幾分講道理的心思,盡管他覺得這些話沒必要對一名殺人無數(shù)的反派說,但他還是說了:“將軍,仇之一字,最害良善……” “想讓他們得到報應(yīng),有很多辦法,殺人只是窮途末路時才會走的絕路,可眼下,你尚未山窮水盡……” 謝鏡淵扯了扯嘴角,大抵想不屑的譏諷什么??刹恢遣皇浅淠甑膽驯^溫暖干凈,讓人生不出任何反駁的心思。 “……” 謝鏡淵閉著眼,好似睡著了。只有起伏不定的胸膛泄露了他內(nèi)心的情緒。 【叮!】 系統(tǒng)忽然在寂靜夜色中輕響了一聲,將楚熹年飄遠(yuǎn)的思緒拉了回來, 【反派黑化度已降為87%,親,請繼續(xù)努力哦~】 嚴(yán)格來說,楚熹年的任務(wù)進(jìn)度其實還不錯。只是他開局太死亡,難度比別的宿主稍高了那么一丟丟丟丟。 楚熹年沒想到謝鏡淵的黑化度會降下這么多,偏頭看向他,卻見對方靠著樹的身形已然有些支撐不住,正朝著自己這邊倒來,下意識接住了他:“……” 謝鏡淵不知何時陷入了半昏迷狀態(tài)。 楚熹年伸手探了探謝鏡淵的鼻息,雖然微弱,但好在還沒斷氣。他緩緩擁緊了對方的身軀,無聲掐算著時間,卻覺得時間的流逝實在有些緩慢。 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大夫,但太子府的馬車還沒到,他們只能等在原地。楚熹年反復(fù)告訴自己不要急,不要急,越是緊要關(guān)頭,越是要冷靜。 將軍府距東城門大約有十四里路,一匹馬車一天最多能行四百里地,平均每小時行16.7里路程。來回一趟大概需要兩個小時,也就是一個時辰。 太子已經(jīng)離開了半個時辰左右,最多再過半個時辰,馬車就能趕來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著,不知過了多久,一輛青頂馬車終于駛了過來,馬蹄嗒嗒的聲音猶為清晰,而駕車的人正是太子。 楚熹年立刻抬頭看去,不等太子開口,他就已經(jīng)將謝鏡淵打橫抱起,徑直上了馬車。 太子見狀下意識回頭看了眼:“他怎么了?” 楚熹年道:“昏迷了,趕緊回將軍府找大夫?!?/br> 太子聞言眉頭擰得死緊,正準(zhǔn)備回城。卻忽然發(fā)現(xiàn)秦雙還被捆在樹上,又跳下去把他拽上了馬車,鞭子用力一揮,發(fā)出一聲短促的脆響,煙塵滾滾朝著城內(nèi)駛?cè)チ恕?/br> 不知是不是馬車太過顛簸,謝鏡淵劇烈咳嗽兩聲,又慢慢醒了過來。他努力掀起沉重的眼皮,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誰的懷里,條件反射攥住對方的手腕,力道大險些捏碎腕骨。 楚熹年不知道是不是該夸他生命力頑強,這種關(guān)頭還有力氣掐人,垂眸看向他:“將軍?” 是楚熹年。 謝鏡淵努力睜開眼,這才發(fā)現(xiàn)是他,指尖陡然xiele力道,又重新躺了回去。他用手背覆住眼皮,顯然知道自己情況糟糕,擰眉聲音嘶啞道:“找萬濟(jì)邈來?!?/br> 他不信任別的大夫。 楚熹年嗯了一聲:“我知道?!?/br> 說話間,馬車已經(jīng)到了將軍府門前。楚熹年將謝鏡淵抱下馬車,快步朝著主院走去。正在門口值守的九庸見狀臉色大變,正準(zhǔn)備攔住楚熹年問個明白,卻聽他匆匆道:“去把萬大夫請過來?!?/br> 太子也牽著秦雙跟進(jìn)去了,見九庸站在原地發(fā)愣,嫌棄擺手催促道:“去去去,趕緊請大夫去,愣著做什么!” 將軍府的下人真是一個賽一個傻,腦子都讓楚熹年吃了么。 九庸反應(yīng)過來,這才急匆匆轉(zhuǎn)身去請大夫了。 現(xiàn)在仍是半夜,萬濟(jì)邈大半夜被九庸從床上拎起來,可想而知氣得吹胡子瞪眼。但一聽謝鏡淵狀況不好,又?jǐn)[手把眾人都趕出去,連忙拎著藥箱進(jìn)了屋子。 楚熹年看著緊閉的房門,靜默了幾秒。而后掀起衣袍,在門口的臺階上慢慢坐了下來,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大抵覺得無事可做,讓云雀去拿了本書過來。 門口掛著的燈籠隨風(fēng)飄搖,楚熹年捧著書,借著微弱的燈光開始讀了起來。太子在門口急得轉(zhuǎn)圈圈,他反正不講形象,干脆跟楚熹年一起坐在了臺階上:“你還有心情看書?” 楚熹年翻頁的動作一頓,繼而恢復(fù)正常,依舊那么不急不躁:“急是沒有用的。” 太子聞言狐疑盯著他看了半天,然后把他手里的書抽出來,翻了個方向,又給他塞回去:“但是你拿反了?!?/br> 楚熹年:“……” #太子是個令人尷尬的存在# 楚熹年把書合上,沒有再看了。他覺得肩頭有些異樣,伸手摸了摸,指尖觸及到的卻是一片暗紅干涸的血液,不由得出了一會兒神。 謝鏡淵確實能忍。 原著如此,現(xiàn)如今劇情被打亂,依舊如此。他背著對方走了那么久,竟沒發(fā)現(xiàn)他何時吐了血。 楚熹年莫名覺得心里有些亂亂的,無意識卷起了手里的書,原本平整的紙頁變得皺皺巴巴,成了咸菜干一般的存在。 秦雙剛剛被關(guān)押到將軍府的密室去了。他自幼與父母走失,被秦道炎收養(yǎng),感情非比尋常,很難從他嘴里撬出什么東西。 但世間之事總歸會有漏洞的。 太子有些魯莽,這也就代表著他不是安靜的性子,此刻卻罕見沉默。他低著頭,忽然出聲問道:“你到底是哪邊的人?” 他很識趣,知道自己從楚熹年嘴里探聽不出什么東西,直來直去反而是最好的辦法。 楚熹年淡淡挑眉:“什么哪邊的人?” 太子:“你知道我在說什么?!?/br> “哪邊都不是,”楚熹年卷了卷手里的書,“世間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殿下又何須劃得涇渭分明,沒有任何人可以獨善其身。” 他們正說著話,只聽房門忽然吱呀一聲被人打開,萬濟(jì)邈從里面走了出來。楚熹年上前一步問道:“大夫,將軍無事吧?” 萬濟(jì)邈疲憊抹了把臉,勉強打起精神:“老夫已替他施了針,這便去配藥,他強行運功傷了肺腑,氣血雙虧,沒那么好治。讓丫鬟去屋子里升些炭,弄得暖和些?!?/br> 語罷背著藥箱,輕車熟路的去了后廚。 太子心想這老東西說話跟沒說一樣,探頭想往屋里看,卻被楚熹年攥住了肩膀:“時辰不早,我命下人在客房備水,殿下先去更衣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說?!?/br> 楚熹年雖語氣溫和,但讓人不容置疑。 太子到底是金尊玉貴長大的,聞言摸了摸自己在井水里浸了大半夜的濕衣裳,也沒反駁,跟著丫鬟去客房洗漱了。 云雀見太子離開,上前一步對楚熹年道:“公子,奴婢聽萬大夫說了,將軍病情已經(jīng)穩(wěn)住。您身上都濕了,先去沐浴更衣吧,若是著涼了可怎么好?!?/br> 楚熹年一言不發(fā)的去沐浴換了衣裳,等出來時,丫鬟已經(jīng)在屋子里點上了炭火。溫度升高,熱氣熏得人冒汗。 楚熹年走到窗邊,將窗子微微開了一條縫,這才走到內(nèi)室去查看謝鏡淵的情況。 萬濟(jì)邈已經(jīng)施了針,謝鏡淵眉宇間的青色死氣總算淡了些,只唇色依舊蒼白。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卻還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冷汗涔涔。 他呼吸沉促,眉頭緊皺,好似陷入什么夢魘難以自拔,吐出的盡是些含糊不清的囈語。那枚銀色的面具被摘下,靜靜的放在枕邊。 “謝鏡淵?!?/br> 楚熹年輕輕喊了他一聲,但對方并沒有醒。 燭火跳動,將謝鏡淵另外完好的臉照得清晰分明。眉飛入鬢,眼尾細(xì)長,只看面相,是個絕色風(fēng)流的少年郎,實在難以讓人想起他是一名帶兵打仗的將軍。 倘白衣折扇,指點江山,大抵也會是攪動京都風(fēng)云,盛名濟(jì)濟(jì)不在楚焦平之下的無雙公子。 “……” 楚熹年好似嘆息了一聲,又好似沒有。他尋了一方帕子,在銅盆里洗凈,然后擦掉了謝鏡淵額頭的冷汗,卻猝不及防被謝鏡淵攥住了手腕,一片沁涼。 “娘……” 謝鏡淵蠕動著干裂的唇瓣,神情不安,似在拼命躲避著什么。他死死攥住楚熹年的手腕,聲音倉惶無措,在睡夢中本能將右半邊臉藏入枕頭。 “娘……” 謝鏡淵聲音痛苦,想說些什么,但他嘴巴太嚴(yán),心里守著太多秘密,哪怕在神智不清的時候,也難以吐露半個字。 楚熹年任由他攥著自己,另一只手摸了摸謝鏡淵冰涼的臉龐。內(nèi)室溫度灼熱,不僅沒能讓他保持體溫,反而出了越來越多的冷汗。 漸漸地,謝鏡淵不再喊了。他忽然安靜下來,竭力攥緊身上厚厚的被子,努力想汲取幾分溫暖,整個人從里到外都冒著寒氣。 楚熹年脫掉靴子,躺上床將他抱進(jìn)了懷里。謝鏡淵雖神智不清,卻很快松開錦被,轉(zhuǎn)而縮進(jìn)了這個更為溫暖的懷抱。 “冷……”他無意識低語,聲音破碎嘶啞。 楚熹年輕輕皺眉,而后將被子拉緊,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外袍,也解開了謝鏡淵身上的里衣。他與對方一同窩在被子里,將衣服丟在地上,肌膚相貼,一冷一熱。 楚熹年沒什么旖旎心思,慢慢揉搓著謝鏡淵的肩背,試圖讓他更暖和一點。不知過了多久,當(dāng)他胳膊都有些酸的時候,謝鏡淵終于不再打冷顫。 心臟不斷跳動,胸膛一起一伏,他們二人的心跳達(dá)成了一致。 楚熹年維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他在思考自己是否該放開謝鏡淵,然而身形剛剛后退幾分,謝鏡淵便緊跟著靠了過來,重新貼得密不透風(fēng)。 紅燭帳暖,度春宵…… 楚熹年忽然感到有些徒然無力。他不喜歡這種理智逐漸消失的感覺,那樣會讓他感覺自己像個傻子。 作者有話要說: ?。V钦卟蝗霅酆樱?/br> 第54章 拷問 楚熹年雙手攥住謝鏡淵的肩膀, 陷入猶豫與沉思,一時不知是該將他推開還是將他抱緊。直到懷中人漸漸蘇醒,皺眉發(fā)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囈語, 這才觸電般收回手。 楚熹年趕緊將謝鏡淵推至一邊,免得對方醒過來解釋不清楚,然而未來得及動作, 便猝不及防對上了一雙狹長半瞇的眼睛。 “……” 楚熹年沒想到謝鏡淵醒的這么快, 慢半拍出聲問道:“……你醒了?” 謝鏡淵似乎有些沒睡醒,他一言不發(fā)的重新閉上眼,無意識在楚熹年肩頭蹭了蹭。過了片刻才嗓子沙啞的出聲問道:“你在做什么?” 他神態(tài)慵懶,眼睛半瞇著,像某種收起利爪的兇猛動物,起碼現(xiàn)階段是無害的。 楚熹年思忖半天, 用了一個比較嚴(yán)謹(jǐn)?shù)脑~回答他:“取暖?!?/br> 謝鏡淵聞言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然后閉上眼,聽不出情緒的嗯了一聲, 自言自語道:“是挺暖和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