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您身體內(nèi)始祖的基因，所以從白鷺入手，希望可以得到什么對他的海底月實驗有所助益，”蔣雨皺著眉，“他是知道始祖基因可以改變普通人魚以及人類的體質(zhì)的。”

    “他為什么會知道這么多？”蔣雨眼中和臉上掛滿了問號，“他只是一個孤兒，和白鷺是一樣的，如果不是有人告訴他，他怎么可能會知道這么多？”

    下意識地，蔣雨覺得有人背叛了白簡。

    但又不至于，因為只要有腦子的人魚就都知道，跟著誰比較有前途，所以這么多年，知情人中從未有人背叛過白簡先生。

    除了白鷺，他是個例外。

    “確定要讓白鷺去套周文宵嗎？”白鷺的臉出現(xiàn)在蔣雨的腦海中，怎么看怎么不靠譜。

    白簡將U盤放下，“比起正常人，他更加愿意相信一個腦子有障礙的人。”

    蔣雨遲疑了一會兒，想想也是，誰會懷疑和防備一個傻子。

    蔣雨想到白簡這么多年被詛咒所困擾，神情略顯激動，“如果是真的還存在著始祖的基因液，您就可以擺脫詛咒了?！?/br>
    變回萊斯島的人魚，只是長壽，不是永生。

    白簡不如那般激動，探測儀雖然探測到基因活體跡象，但不確定是否在周文宵手中，有可能在三所其他人手里，周文宵或許只是M項目表面上的主要負責(zé)人。

    不確定因素太大，希望較為渺茫。

    白鷺約好了第二天去三所做康復(fù)理療，周文宵上次建議他去的。

    走之前，他把臥底的注意事項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把要問周文宵的問題也背了好幾遍。

    司機載著他往山下去，白鷺把車窗打開，把頭探出來，滿臉小動物般的驚惶與無措。

    斯悅打了個哈欠，皺了皺眉，“我有點擔(dān)心是怎么回事？”白鷺年紀小，腦子笨，出現(xiàn)意外的幾率是其他的好幾倍，可除了他，周文宵顯然不會信任任何人，可能對于白鷺，周文宵也算不上信任，只不過因為白鷺體內(nèi)有他的基因，所以他對白鷺的戒心會略低。

    這兩天天氣轉(zhuǎn)涼，等這一波冷空氣離開，夏天就將要來臨。

    白簡關(guān)上主屋的門，將斯悅帶進屋，“擔(dān)心是正常的?！?/br>
    斯悅學(xué)習(xí)的桌子上放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底下的一臺設(shè)備主機正在工作，白簡把斯悅按在電腦前坐下，打開了一個窗口，正好看見的是白鷺的動向，“要是擔(dān)心，可以看看?！?/br>
    斯悅：“……”

    白鷺當(dāng)真是連有自己隱私的資格都沒有，不過他好像也不注重隱私不隱私。

    白家的車開了快三個小時，才停在了三所的門口，

    白鷺下了車，隨著手臂的擺動，鏡頭晃起來，和上次去時斯悅看見的場景一樣，三所還是那樣破破爛爛，像年久失修的一幢危房。

    保安也和上次一樣熱情。

    “一早所長就打了電話，說白小少爺會來，我等好久了?！?/br>
    斯悅支著下巴，一邊看書，一邊時不時看一眼監(jiān)控。

    但沒過幾秒鐘，他猛然想起，上次程玨說過，三所的保安換成了一個啞巴，現(xiàn)在這個大嗓門怎么也不可能是個啞巴，所以這是，又換人了？

    這才多久，已經(jīng)第三個保安了？

    身體的反應(yīng)快過于腦部思考的速度，耳后的魚鱗受到不安直覺的刺激，一片一片的顯現(xiàn)。

    斯悅抬手摸了摸耳后，想了想，給程玨發(fā)送了一條消息。

    [三所保安換人了？]

    程玨過了快十分鐘才回復(fù)。

    [對啊，前兩天換的，上一個啞巴說是辭職了，他說干不了保安這活，所以就換人了，走的時候我老師還說結(jié)算了一整個月的工資，直喊坑人。]

    [……]

    過了這一會兒，白鷺已經(jīng)走進了周文宵的辦公室。

    一路上，不少人和白鷺打招呼，白鷺因為緊張，都表現(xiàn)得很冷淡。

    不過當(dāng)面對的人是周文宵的時候，他的狀態(tài)登時就改變了，斯悅不知道是白鷺演技卓越還是受到基因影響，令他下意識地覺得周文宵有親切感，下意識地信任與依賴。

    周文宵給白鷺倒了杯熱牛奶，讓他坐在沙發(fā)上，“這兩天感覺如何？”

    他的辦公室連接著隔壁一整個屋子的儀器與設(shè)備，他從里邊推出來一臺，穿好白大褂，開始給儀器做開機等準備工作。

    “很好呀，都不疼了，而且也沒褪鱗了?！卑樑踔Ｄ?，一口氣喝了半杯，咂咂嘴，好喝。

    手環(huán)鏡頭正好對著周文宵的辦公桌桌面，上邊的相框……

    斯悅本來不應(yīng)該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但前不久他曾在會客廳搜索了關(guān)于萊斯島一下午的資料，其中有一個網(wǎng)頁，那個作者寫的關(guān)于始祖與他愛人的文章，其中有一篇的配圖，就與周文宵辦公桌桌面上相框里的照片，是一模一樣的。

    一座島嶼，翻涌的白色浪花，翱翔的白色海鳥，海岸上巨大的棕櫚樹，天際湛藍得仿若一塊玻璃。

    斯悅以前沒這么高的警惕性，也不會注意到這么細節(jié)的問題，哪怕是一樣的將全部注意力都分給了周文宵與白鷺的對話上，他現(xiàn)在也能夠分神去關(guān)注其他的地方。

    斯悅掏出手機，給那張相框，拍了張照片。

    白鷺喝完了牛奶，伸手將周文宵把很多電極片貼在自己的手臂上，腿上，腳踝上，儀器的電子屏幕上出現(xiàn)許多他分辨不清的波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