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小金枝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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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也是個麻煩的大人啊。 她抬頭看了看鶴聲,又笑起來。 還是漂亮哥哥好,漂亮哥哥尚未及冠,還是個小孩子呢。 鶴聲對上小姑娘滿眼信任的目光,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動作,有些僵硬地頷首,“好?!?/br> 小姑娘于是又開心起來,蹭地一下蹦到地上,乖乖巧巧在鶴聲面前站直了,小臉兒紅紅。 “漂、漂亮哥哥年紀還小,應當沒怎么喝過酒?!彼劬α亮恋?,牽住鶴聲的手往桌邊跑,“我卻是喝過的,我教漂亮哥哥喝?!?/br> 她、她可厲害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想想今天說什么。 呀,想不出來。 可惡。 第16章 往往 秦晚妝抱著小酒瓶,往瓷盞里倒酒,青梅酒泛著酸酸甜甜的氣息,通透清澄的酒漿緩緩落入瓷白的杯盞。 鶴聲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啞然。 青裙邊角勾著銀白線,順著風晃動時,像早春原野青綠的麥浪,秦晚妝生得乖巧,干凈的眸子里總帶著些稚氣,她低著頭,專心致志的,長睫微微揚起,流著細碎的清光。 秦晚妝端起杯盞,遞到鶴聲手里,推推他的衣袖,語氣雀躍,“這是稻玉jiejie釀的,可好喝了,你快嘗嘗?!?/br> 鶴聲的心不自覺軟下來,對著杯盞輕抿一口,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唇齒間炸開,他還是第一次喝這樣的果酒。 青梅酒不醉人,酒性很淺,帶著清清冽冽的青澀氣息,同小姑娘很相像,干干凈凈的,讓人生不出任何褻瀆的意思,只是輕輕嘗一嘗,心就要化了。 小姑娘撐著下巴,眸子里閃著光亮,細聲細語的,像只踩爪子的小奶貓兒,“好喝嗎?” “好喝?!彼犚娮约赫f。 小姑娘總是因為些小事高興,這會兒又歡呼雀躍起來,就像自己珍貴的寶藏得了肯定一樣,偷偷轉(zhuǎn)過頭,對著杯盞咕咚一口。 她這時抬起頭,眉眼溫順,唇角沾了晶亮的酒漬,她抱著小酒瓶,又跑過來要給鶴聲倒酒。 小姑娘的身子綿綿軟軟的,又總是不安分,鶴聲怔了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扯開她,“往往,不可同旁人離得那么近?!?/br> 小姑娘又迷糊起來,抱著小酒瓶繞了一圈,狐疑:“近嗎?” 鶴聲頷首。 她小臉兒上帶了點酡紅,似乎是醉了,很難過地耷拉著小腦袋,“漂亮哥哥不歡喜我這樣嗎?我可歡喜了呢?!?/br> 她、她想離漂亮哥哥近一些。 說著,她又蹭過來,想往鶴聲身上扒拉。 鶴聲只覺喉嚨干澀,握住她軟軟的小手,輕輕把她拎開,“往往,不可以。” 不可以,她什么都不懂。 不可以,她還是個孩子。 鶴聲在心里唾棄自己,你是個畜生嗎。 他掙扎著閉上眼,小姑娘又蹭過來,委委屈屈地想抓他的手,鶴聲的手瓷凈清瘦,指節(jié)處帶著些繭子,秦晚妝輕輕在他手心撓了撓,難過道:“那、那可以牽手的。” 不知道為什么,她想離漂亮哥哥近一點,再近一點。 鶴聲苦笑,反手握住秦晚妝軟乎乎的小手,重復,“往往,不可以離那么近?!?/br> 他后悔了,如果早知如此,他當初便不會為了私欲哄騙小姑娘。 “為什么呀?”小姑娘又不明白。 鶴聲說:“只有成親的人才可以這樣?!?/br> 秦晚妝又糊涂了。她覺得漂亮哥哥怪傻的。 那、那他們可以這樣的呀。 她要為漂亮哥哥負責,自然要和漂亮哥哥成親的呀。 漂、漂亮哥哥不想和她成親嗎...... 鶴聲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被這雙眼睛注視著,總能給秦晚妝一種全身都被溫柔包裹的感覺,但她現(xiàn)在卻從漂亮哥哥的目光里看到了不容違逆的堅定。 每次阿兄強迫她喝藥就是這樣的神情。 秦晚妝有些難過,對上鶴聲的目光,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乖乖巧巧地往旁邊退了一步。 她、她再乖一些,讓漂亮哥哥再歡喜她一點,漂亮哥哥是不是就愿意和她成親了? 她下意識灌了口青梅酒,唇齒間的味道已經(jīng)說得上酸苦了,她委委屈屈的,吧嗒吧嗒掉眼淚,“你、你牽牽我,不然我要哭了?!?/br> 鶴聲見不得小姑娘掉眼淚,輕輕握住她的小手,小姑娘在他手心小幅度撓了撓,像是確認他會不會生氣一樣,甫爾眼睛又亮了。 漂亮哥哥還是歡喜她的。 秦晚妝想。 她、她再乖一點就好了。 很簡單嘛。她想,她就是一個乖巧的小姑娘呀。 秦晚妝又開心地蹦蹦跳跳,先前的難過一掃而空,又給鶴聲倒酒,青梅酒實在不醉人,鶴聲喝了大半,只當喝水,小姑娘卻開始搖搖晃晃的,在屋子里繞來繞去。 鶴聲怕她跌倒,只好在她身后跟著。 青裙打著旋兒,小姑娘的步子慢悠悠的,像巡查自己的疆域一樣,自信滿滿地倒著走,仰著小腦袋給鶴聲介紹,“這、這是小桌?!?/br> 她拍拍小桌。 “這是藍田玉?!彼皇帜弥瘢皇种附o鶴聲看,“藍田日暖玉生煙,我背過的。”她很驕傲地揚著小下巴,等著鶴聲夸她。 鶴聲果然夸她了:“往往聰慧。” 小姑娘滿意了,繼續(xù)倒著走,“這是紗幔?!?/br> 她捏捏紗幔。 鶴聲跟著小醉鬼,陽光細碎,順著窗子打進來,日子好像突然慢了下來,溫溫柔柔的。 小姑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紗幔卷一卷,然后悄悄把自己放進去,靜立一會兒,等到鶴聲不動了,她才從紗幔里跳出來,指著自己,得意洋洋的,“這、這是往往。” 小姑娘站在原地等著鶴聲再夸她聰明。 鶴聲卻突然怔住不動了,眼里帶了些她看不懂的神情,過了良久,他才俯身與她平視,他重復著:“嗯,這是往往?!?/br> 春風來了又走,灰燼死而復生。 他想,上天著實沒有虧待他。 * 落日熔金,余霞成綺。 小姑娘踩著余暉,晃晃悠悠地走在江邊,鶴聲在她身后遙遙跟著,霞光灑下,兩人的影子被拉長,交疊在一起。 秦晚妝舉著藍田玉,對著落日瞇了瞇眼,玉色乳白,她想,這塊玉可以雕成白鶴,她大抵還是醉的,眼前的光影瑰麗恍惚起來,白鶴展翅欲飛,直直往天邊去。 小姑娘轉(zhuǎn)身,委屈巴巴:“它飛掉了?!?/br> 她指著玉,有些難過。 鶴聲走過來,和她并肩,輕輕抓著她的小手,嗓音清冷,“抓住了?!?/br> 小姑娘于是又高興起來,蹦蹦跳跳往前走。 遠處。 “江兄,你瞧,那是不是秦家小姐?” 秦晚妝不常出現(xiàn)在書院里,因而認識她的人不多。 但是江曲荊身邊的人卻都對這位很熟悉,畢竟但凡秦家小姐出現(xiàn)在書院,大多都跟江曲荊待在一處,眾人嬉笑下,也都尋摸出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前些日子湘王府更是傳出流言。 ——湘王府與秦家在議親。 流言是真是假暫且不論,但在書院眾生心中,秦晚妝日后定會嫁入湘王府,畢竟,整個云州,除了背景神秘的秦家,還有哪家的女兒堪與宗室王親相配? 有心人拿這件事問江曲荊,他也沒否認。 那不就是板上釘釘了?當時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的芳心碎了一地,江曲荊卻巋然不動。 看著眼前這一幕,一行人神色都有些精彩。 哪怕秦家小姐還沒和江世子定親,但青天白日和外男拉拉扯扯總歸也不是件體面事兒,江曲荊身邊有不少從京師過來求學的公子,將京師的傳統(tǒng)奉為圭臬,對云州開放的風氣素來不齒。 “秦家小姐身邊那個人我知道,是錦屏樓的新樂師,聽說他是西邊兒逃難過來的,奴隸出身,竟然還是個會哄人的,瞧他把秦家小姐迷成什么樣兒了。” “我瞧著也不能怪那樂師,一個巴掌拍不響,人人都說秦家小姐是個性子乖的,事實又有誰知道呢?沒準兒也是個膚淺的?!?/br> 江曲荊在原地站著,照舊是一身灰,溫潤清朗,“許兄,當以女兒家名節(jié)為重?!?/br> 許立自知失言,賠笑:“是是是,還是世子爺襟懷坦蕩,是我狹隘了?!彼依飫偤糜袀€meimei,他爹娘還指望把他的小meimei送進湘王府沾些宗室王親的光呢,得罪江曲荊可沒好處。 這時,秦晚妝拉著鶴聲晃晃悠悠走過來,她很安靜,乖乖巧巧的,走在落日余暉下,她晃晃小手,看見影子也晃晃小手,開心地笑,覺得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噫。 前面的影子怎么那么大、那么黑? 她抬起頭,瞧見幾個人擋在前面。 最前面的那個人斯斯文文開口,“晚妝,我送你回府罷。” 江曲荊儒雅知禮,對鶴聲說:“有勞公子照顧了,晚妝是家?guī)煹男eimei,我實在不忍將她獨自拋棄在外,現(xiàn)下便帶她回去了?!?/br> 鶴聲的目光落在幾個人身上,無波無瀾的,只有掠過江曲荊時,神色顯得有些詭異的危險,心里的惡欲拔地而起,在余暉下慢慢滋長。 舌尖舔了舔干澀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