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負(fù)我 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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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血腥味很敏感,對宋暮身上的氣味這些天也算得上是熟悉,剛一靠近便聞到了。 前后聯(lián)系一下,不難做出這種猜測。 宋暮坦率的承認(rèn),“是。我剛見過魏玉?!?/br> 南歡抬眸觀察著宋暮的表情,聲音溫柔,“太后召你入宮,這件事好像與魏玉有關(guān)。殿下知道嗎?” 十指相交,宋暮體會著這難得的親昵,食指輕輕扣住她的手指,感受著她掌心細(xì)膩的肌膚,“你從何得知?” 南歡微微仰起頭,漆眸中映出宋暮的面容,“來送懿旨是太后身邊的女官承恩,我與她有些舊情,留她喝了兩盞茶。她與我說了幾句閑話,透露太后正在為肅王傳回的書信而煩心。我想這應(yīng)該與魏玉有關(guān),您說我猜得對不對?” 日光投在美人面上,她膚色太白,稍微一曬,面頰上便暈起了一層粉霞,更顯出肌理柔膩。 這般瞧著方才算是染上了幾分俗世的煙火氣,不像是從前那般虛弱單薄到讓人疑心這份美麗過于虛幻,隨時都會消逝。 宋暮的眸光愈加溫柔,“對。應(yīng)該是與魏玉有關(guān)?!?/br> 南歡踟躇了一瞬,還是問道:“殿下,魏玉這幾日的情形如何?” 從那一日見過魏玉起,她便沒有再過問他的情況,怕的是問魏玉問的太多,會讓宋暮生出別的猜疑。 沒有在丈夫面前,天天問舊情人的道理。瓜田李下總要避嫌。 眼下卻是不得問一問。 宋暮沉默了片刻,眸光幽邃,“算不得好。他嘴巴意外的硬,什么都不肯說?!?/br> 他下意識隱去了魏玉那些有關(guān)于南歡的話,不愿讓她知道。 南歡沒有就魏玉的情況再問下去,聽到他情況不算好,表情也不見得有什么變化,仿若只是聽見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消息。 “殿下覺得肅王這一次傳信回來是為了保住魏玉還是為了責(zé)罰魏玉呢?” 宋暮給出了一個答案,“當(dāng)然是為了保他?!?/br> 南歡緊接著問道:“為什么要保住他?因?yàn)樗种心笾莻€肅王足以被判死的命門嗎?殿下認(rèn)為這個命門是什么?” 她剛與宋暮成婚不到一年,身體又不好,整日纏綿病榻,跟娘家又是翻臉的狀態(tài)。 即便有心做些什么,也不是一日能做成的。 無論是培植一二親信耳目,結(jié)交一些高官親眷,做到耳目靈通,都需要時間和精力。 時間,精力,這兩樣恰恰是她眼下缺乏的。 既然自己去找答案不好完成,倒不如直接拿著現(xiàn)成的問題來問宋暮,剛好也可以瞧瞧他的態(tài)度。 她心中覺得宋暮不像是那種迂腐到認(rèn)為女子就該安于后宅,不問世事,更不能插手政事的性子。若是如此,上一次他也不會把安州旱災(zāi)的事情拿到她面前來講。 南歡發(fā)覺自己總是在試探,試探宋暮對她的態(tài)度。 或許,她需要用這種反復(fù)的試探來確定宋暮對她的底線,才足以安心。 宋暮靜靜的看著南歡,微微一笑,“我這位長兄在我出生時就已經(jīng)離開了京城,他常年待在封地。我沒有見過這位兄長幾面,對他不算了解。 不過這些年御史彈劾我的奏章能填滿咱們府中的池子,但我這位兄長數(shù)年來可是一次都沒有被彈劾過。他沒有過分的愛好,行事循規(guī)蹈矩,相比較而言是父皇最省心的一個兒子。 對于王侯來說,財富是與生俱來的,種種欲望都能夠輕易滿足。那么能讓他貪求的,無非也就是那么一樣?xùn)|西了。至于什么樣的罪行嚴(yán)重到能讓一位親王性命不保,這個答案同樣簡單。” 南歡忽然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那么殿下你呢?你所貪求的是什么?” 她更想問的是肅王所貪求的那樣?xùn)|西,也是他的所求嗎? 宋暮看著南歡,他突然笑了,“是我的問題?!?/br> 他放開她的手,抬起她的下巴,低頭去。 南歡一驚,下意識去推他的肩膀,但她用了全力他仍舊紋絲不動。 男人的肩線很寬,臂膀結(jié)實(shí),像是堅硬又沉重的石柱。 她一雙漆黑的眼睛望著他,原本平靜的眼神終于起了波瀾,眼尾微紅,含著幾分羞澀,“別,有人看?!?/br> 宋暮笑容有幾分壞,捧著她的面頰親了下去。 南歡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攥緊他的衣服,指尖用力到微微發(fā)白。 她的身上帶著淡淡的藥香味,纖腰細(xì)得不盈一握,唇齒間是甜的,甜的讓他整個人都好像被火焰點(diǎn)燃。 跟她同床共枕的每一天,他都想這樣對她,甚至想要更過分。 每天都想,夜夜都想,沒有一刻不想。 他太喜歡她了,喜歡到愿意克制那些暴虐的殺人想法,愿意克制自己熊熊燃燒的欲望,靜靜的守護(hù)在她身側(cè),只看著她沉靜的睡容,便足夠他感覺到甜蜜與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 他想要在她面前做一個溫潤君子,裝成她喜歡的樣子,讓她每一日都過的開心,那雙眼睛永遠(yuǎn)含笑而不是含淚。 可她竟然問他‘你貪求的是什么?’ 難道她真的以為他無欲無求? 他恨不得將她揉進(jìn)自己的骨血中,讓她切實(shí)的感受到他所貪求的是什么。 南歡感覺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了。 此刻的感覺與之前那些溫柔細(xì)致的感覺都不同,宋暮這個混蛋,簡直像是一頭餓了好久終于被放出籠子的野獸。 他的唇齒guntang,肆無忌憚的侵占著她的每一寸氣息,好似要將她吞吃入腹。 南歡怎么推都推不開他,手上漸漸沒了力氣。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他方才饜足的放開她,倒還有臉笑著問她,“三姑娘現(xiàn)在知道我貪求的是什么了嗎?” 南歡低低喘息著,用一只手推他,另一只手捂唇。 指腹撫摸著唇瓣,她發(fā)覺自己的嘴唇都腫了,負(fù)氣道:“我不知道?!?/br> 宋暮低下頭,貼在她耳邊,濕漉漉的唇角擦過她的耳垂,聲音好似含著無盡的柔情,“那要怎樣才能讓三姑娘知道,我貪求的是你呢?” 南歡想要后退,宋暮的手卻扣住了她的腰,使她動彈不得。 “殿下心中貪求的只有我嗎?皇位呢?” 話是氣急了脫口而出,說出口的瞬間,她便立刻冷靜下來,意識到這話不是不能說,只是未免說的太明白了一些。 “皇位?”宋暮貼在她的耳邊,“那不是貪求,那是我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玫降臇|西?!?/br> 桀驁不馴又狂妄的口氣,這一刻的宋暮方才依稀對上了十年前南歡記憶中那位飛揚(yáng)跋扈的七皇子的樣子。 好一個理所應(yīng)當(dāng),不是貪求,而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巧夏莻€位置,因?yàn)樗鐚⒒饰豢醋隽俗约旱哪抑兄铩?/br> 她無端想起那天宋暮聽見魏玉給出的價碼時沒有半分意動的反應(yīng)。 他說魏玉的情況不好,這些天什么都沒有說,肅王會保魏玉。可他談起這一切卻沒有任何焦灼急躁。 是不是根本用不著魏玉開口,這一切早已在他的預(yù)想之中? 南歡內(nèi)心震動,她舔了舔唇瓣,忍不住試探,試探宋暮究竟做到那一步。 “那若是得不到呢?” 這樣的話說出口都是禁忌,好像在犯謀逆的大罪。 可是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劇烈跳動,因?yàn)槟撤N可能而蠢蠢欲動。 此刻她才發(fā)覺,她好像有著格外旺盛的野心與不同尋常的膽量。 宋暮在她耳畔低笑一聲,“不會有那種可能?!?/br> 第六十三章 南歡沉默了片刻, “殿下對我這般信任,簡直讓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br> 宋暮放開她, 他抬手用袖子替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你是我的妻子。我沒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讓你知道的。不過現(xiàn)在我覺得這里并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 南歡仰頭看了一眼雖然臨近黃昏, 但仍舊頗具熱度的太陽。 “的確。外面太熱了,殿下今晚想吃點(diǎn)什么?還是說現(xiàn)在入宮?” 宋暮,“宮門已關(guān), 不論什么事情明日再說也不遲?,F(xiàn)在我只是一個奔忙了一天的丈夫,回到家只想陪妻子吃飯。無論誰來也叫不走我?!?/br> · 另一邊的肅王府,卻遠(yuǎn)遠(yuǎn)沒有王府這般平靜。 肅王伴駕離京,只帶了幾位寵妾。 肅王妃年紀(jì)不輕了, 懶得再灰頭土臉的來回奔波這一趟,便留守在王府掌管著府中的大小事務(wù)。 這離京的官員大多如此, 長途跋涉帶的都是貌美年輕的妾室, 正房夫人留在家中教養(yǎng)子嗣,孝敬公婆,沒幾位愿意跟著去受那個奔波的苦楚。 嬤嬤一面為肅王妃拆頭發(fā), 一面說道:“夫人, 您一早說蕓姑娘這成了婚還留在府中遲早出事, 還真是半點(diǎn)沒錯。 現(xiàn)在消息是還沒傳回來, 再等上幾日消息傳回來。咱們府中定然要成了其他人的笑話了, 一個郡主竟然敢在圣人眼皮子底下打自己做御史的丈夫, 這都什么事啊?!?/br> 肅王妃本姓蘇,一早讓圣人欽點(diǎn)嫁進(jìn)王府,只生了三個孩子,兩女一男, 兩個女兒一個嫁了鶴州的豪族, 一個嫁到了京城的高門, 都是遠(yuǎn)嫁,幾年才能見上一次面。 生完最后一個男孩,肅王便自覺完成了任務(wù)一般,很少再往王妃房中來,與之相對的是連著幾年不斷進(jìn)門的良妾。 蘇王妃只能寬慰自己,相比較端王,睿王后院數(shù)十位姬妾,肅王的妾室一只手就能數(shù)得過來,根本算不上好色。 這么些年,妾室一個孩子接著一個孩子的生。 如今肅王膝下女兒一共八位,但請封了郡主之位的也就三位,兩位嫡出的小姐封了郡主是情理之中,這庶出的小女兒卻是肅王特意向圣人討了一個恩典。 封郡主的折子批下來,府中又是好一番慶祝,原本宋蕓的母親側(cè)妃玉氏就很有幾分輕狂,這宋蕓的郡主一封,更是輕狂得沒邊了。 蘇王妃面上不見得如何,她倒不至于跟一個教坊出身的伶人爭寵,也不至于與一個小女孩為難,左右女兒養(yǎng)大了都要嫁出去。 誰能想到眼看宋蕓到了年紀(jì),肅王竟給她挑了這樣一位夫婿,又將她留在家中。 明面上是招婿入贅,實(shí)際上宋蕓嫁的又哪里是什么寒門小戶。 若不是她的兩個女兒早都出嫁了,這么好的一個婚配人選哪里輪得到宋蕓。 一想到宋蕓,鏡子中映出的面容便沉了臉色,卻還要牽出一抹笑來,皮笑rou不笑的拖慢了聲音說道:“這小娘養(yǎng)出來的女兒到底還是缺了幾分家教?!?/br> 嬤嬤跟了王妃多年,最懂王妃的心思。 她輕輕的替王妃梳理著長發(fā),“可不是嗎,咱們大郡主那才是真真的金枝玉葉,性子更是再好不過,誰見了不說一聲溫柔似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