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負(fù)我 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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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們怎么辦?這次就算了?” “算什么算。這等了多久,做了多少準(zhǔn)備才等來這么一個機(jī)會。她不渴,總會餓吧。以前你知道她最愛吃什么嗎?” “什么?” “我教你幾道糕點(diǎn)都是她愛吃的,等會摻點(diǎn)東西進(jìn)去,一起送上去。” “那咱們得手腳快一點(diǎn)了。” 第七十五章 糕點(diǎn)剛做好, 還沒來得及上鍋。 嘭的一聲巨響,禁閉的門板被踹的四分五裂。 煙霧繚繞的廚房中原本布滿了甜的辣的苦的氣味, 這一刻卻涌入了無比濃重的血腥氣。 眾人錯愕的抬起頭。 一道高挑而壯碩的身影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 他身著一襲黑袍, 胸口繡豹,那只豹子沾了血污,更顯出猙獰。 同樣衣著的男子從他背后魚貫而入。 他們的動作迅猛, 訓(xùn)練有素。 有人被這群黑面大漢嚇得尖叫了起來,場面一片混亂。 站在蒸籠前的女人手忙腳亂的放下手里的盤子,沾著粉屑的手下意識往袖子里伸。 她還未觸碰到袖子里的粉包,便被一把擰住了腕子, 動彈不得。 “啊——大爺,您這是干什么?” 張瓊秀黑沉的目光盯在女人臉上, 冷聲道:“鬼鬼祟祟的, 你往袖子里掏什么呢?” 女人被擰住腕子,掐著一把嗓子,將嘴里的話念得婉轉(zhuǎn)動聽, “冤枉啊, 這可太冤枉了。冤枉死奴家了。這袖子里哪有什么東西?!?/br> 張瓊秀掐著女人的腕子, 側(cè)過頭眼神示意旁邊的人上前給女人搜身。 女人扭過脖子給張瓊秀拋了個媚眼, “大爺, 干嘛讓別人來搜, 不如你親自來搜一搜嘛?!?/br> 另一個廚娘笑著呸了一聲,“一把年紀(jì)了,好不要臉。什么時候了,還想占人家軍爺?shù)谋阋???/br> 廚房里的人都一個個被按在了墻上, 有哭的, 有喊得, 有破口大罵的,有掙扎著要撒潑的,更難得是還有如女人這般跟禁軍調(diào)笑的。 李無敵手中亮出令牌,面無表情的掃過房間內(nèi)的諸女,高聲說道:“禁軍辦案,平北王妃今日在教坊中毒,兇手就藏在你們之中,爾等若是拒不配合,視作同黨就地誅殺?!?/br> 事實(shí)上查案從來都不是禁軍的職責(zé),今日不過是事急從權(quán),來不及上報(bào)大理寺和刑部。 他們的頂頭上司平北王憂心王妃的安危,直接帶著人殺了過來。 廚房內(nèi)的聲音安靜得的落針可聞,片刻后,才有人顫著聲音說道:“軍爺,我一定配合,我絕對沒有毒害王妃!” “好兇哦,查就查唄。大爺干什么這么兇呀?!?/br> “就是,我們那里有那么大的膽子敢毒害王妃哦。怕不是搞錯了吧?” 張瓊秀接過話,“有沒有毒害王妃,我們自會調(diào)查清楚。大家放心,在查清真相之后,我們一定會還大家一個清白?!?/br> 這下由禁軍挨個搜身,沒有人敢動,也沒有人再抵抗。 張瓊秀掃了一眼從女人袖子里搜出來的紙包,手上稍微用了力,擰的女人哎呦哎呦的叫痛。 “說!這是什么?” 女人的聲音微顫,“知道大人你手勁大,可也別在我們這些弱女子身上使呀,奴家的腕子都要被擰斷了?!?/br> 張瓊秀,“你倒是好一塊滾刀rou,臉皮厚是吧?誰跟你在這里嘻嘻哈哈的,我問你這是什么!” 說到最后張瓊秀突然提高的,充滿憤怒與威嚇的聲音嚇得周圍人都變了臉色。 他的脾氣在禁軍中一向算是好的,但一想到今日的經(jīng)歷,即便是活菩薩怕是也要有火氣了。 女人的笑容僵在臉上,她輕巧的翻了個白眼,“哎呀,這不就是一包干果粉嗎?做糕點(diǎn)用的。不信你嘗嘗看好了?!?/br> 她家主子最高明之處就在這里。 那壺茶就算再怎么查也是查不出任何毒物的,這廚房里也沒有絲毫毒物的殘留。 即便平北王反應(yīng)夠快,在她們脫身之前抓住了她們,將這座廚房挖地三尺也絕對找不出他想要的什么毒物和手腳。 她們會全身而退,自然沒什么好怕的。 另一邊也有人從一個廚娘身上搜出了相似的紙包。 “我們一起買的干果粉,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見到粉末就覺得奇怪,這廚房里多的是鹽粉,花椒粉,調(diào)料粉。坊中娘子的屋子里還有一罐一罐的香粉,大人查的過來嗎?” “這不過就是一包干果粉罷了,一嘗便知道?!迸藗?cè)眸莞爾一笑,“怎么,大人不敢嘗嗎?” 張瓊秀皺眉,不待他開口,女人又道:“若是大人不敢,只要大人松開我,我可以嘗給大人看。絕對無毒?!?/br> 張瓊秀冷笑一聲,“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想要畏罪自盡?” 另一個被搜出紙包的中年女人突然語出驚人,“毒不是我們下的,但我知道是誰做的?!?/br> 這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了她。 那中年女人頂著眾人的目光,大聲說道:“自從肅王的同黨進(jìn)了教坊司,她們便日日咒罵平北王。你們可以去問,大家都聽見了。她們一定是嫉妒平北王妃,才下了毒!” 李無敵的目光掃過兩個女人,將紙包收入懷中,“廚房里所有人都綁好,你們把人看住了?!?/br> 囑咐完這一句,他轉(zhuǎn)身離開了廚房。 女人還在他身后喊道:“就是肅王的同黨干的。大人,你可一定不能放過她們!” 整座教坊都被禁軍封住,坊內(nèi)所有姑娘都被控制住。 他走上樓梯,沿著樓梯來到了閣樓。 守在門口的吳峰對他點(diǎn)了下頭,李無敵推門而入。 宋暮坐在軟榻上,南歡靠在他的身前。 金粉一般的陽光灑在房間里,李無敵觸及王妃的面容,盡管心中已經(jīng)有所準(zhǔn)備,仍是一驚。 王妃的面容,任何人只要見過一次都不會忘記。 可現(xiàn)在她的臉上身上都爬滿了紅疹,而且整張臉都腫了起來,不只是臉,連脖子都好像腫脹的不正常。 就連他這樣的人,看了都覺得心中難受。 宋暮說,“別怕,我來了。你不會有事的。” 他低頭輕吻著她的發(fā)頂,聲音很輕,語氣是李無敵從未聽過的溫柔。 這似乎是一個不容許他人打擾的時刻。 李無敵從來不通人情的腦子,難得通了一次人情,將口中的話咽下。 胡之行半蹲在軟榻前為南歡診脈,診完脈,他又起身掀了南歡的眼皮,翻看她的眼瞼,口中說道:“王妃可以張一下口嗎?” 南歡費(fèi)力的張開嘴,胡之行小心翼翼的彎下身看了看。 宋靈忍不住問道:“怎么樣?是什么毒?能不能解?” 胡之行斟酌著說道:“這般情狀倒不像是毒。敢問王妃今日是吃了什么東西嗎?還是碰到了什么?” 宋靈在一旁搶著開口,“是茶水。只喝了一口茶水就這樣了。” 她一面說著一面轉(zhuǎn)身去拿了那杯只喝了一口的茶水遞給胡之行。 胡之行接過茶水,低頭嗅聞,又拿出銀針試毒。 銀針從茶水中拔出,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宋暮暗沉的目光落在那根銀針上,冰冷的審視了片刻,抬眸又看向胡之行。 宋靈搶著開口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胡之行用銀針挑了一點(diǎn)茶水入口在舌尖嘗了嘗,又將銀針上的水跡在衣服上擦拭干凈。 誰都沒有料到他有這樣的動作。 宋暮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眼神逐漸變得銳利。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胡之行的面色如舊,并沒有絲毫毒發(fā)的跡象。 “如諸位所見,這杯茶水并沒有毒,只是一杯紅茶?!?/br> 胡之行咂摸著舌頭,拱手向南歡問道,“敢問王妃以往喝過紅茶嗎?也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嗎?” 宋靈驚訝的說道:“沒有毒?那這是怎么回事?你會不會搞錯了?” 這杯茶沒有毒,一個在南歡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答案。 她原本就想過這個問題,如果這杯茶中有劇毒,宋靈與她同坐一桌。下毒之人要怎么確保這茶水只毒她,而不是先一步毒死宋靈? 這杯茶根本沒有毒,一個多么不可思議的答案。 南歡用力的咳嗽了幾下,努力喘息著,竭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使自己以一種平緩的語氣說道:“我以往有喝過紅茶,沒,沒有這樣的反應(yīng)。既然不是毒,大夫,你認(rèn)為我現(xiàn)在這種狀況是什么病呢?還是說這茶中有什么與我本身疾病相沖的東西?” “算不上是病。有一句話,汝之蜜糖彼之□□。此癥若我所料不錯,便是如此。我在北州行醫(yī)便遇到一個小兒。他平日里很健康。但只要一碰到香油,便會喉頭腫脹,喘不上氣,身上起紅疹。跟王妃現(xiàn)在的情態(tài)相仿?!?/br> 胡之行眼底有幾分不忍的看了一眼南歡,說的隱晦,“一般有這種病癥的孩子只要有一次因?yàn)橛龅竭@種癥狀,父母便會牢牢將引起他病癥的東西記住,排除在日常生活之外。這小兒由我治好后,平常生活都與常人無異,再未產(chǎn)生過這樣的癥狀。兩年后再見他,他已經(jīng)忘了我,也忘了自己曾生過病,甚至連自己不能碰香油都不知道。” 他看出南歡根本不清楚自己還有這樣一種病癥在身。 一個患者本人都不知道,旁人卻知道的弱點(diǎn)意味著什么? 意味那人比南歡自己都要更了解她,這種了解程度,非至親不可。 三人將這話聽在耳中,反應(yīng)各有不同。 南歡對于南袤的心狠已經(jīng)有所了解,對這件事是何人所為也隱隱有所猜測。 可真正驗(yàn)證猜測,知曉南袤會厭憎她到親自出手想除掉她,這份狠辣無情還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過也就是一點(diǎn)出乎意料罷了。 她的反應(yīng)平淡,“此癥可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