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九所求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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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星子不用避諱朗月的光輝,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漫天揮灑。天幕上唯一的月亮有了俗世煙火陪伴,才終于少了孤寂,多了情意。 魏懷恩這時才意識到,身邊的人們或是夫妻,或是親友,他們手拉手肩并肩站在一起,在此刻同望著一輪月明。 煙火的絢爛不會持續(xù)太久,夜空還是要回歸黑暗,此刻駐足的人也要繼續(xù)前行,今夜之后,又是人間再平常不過的一天,所以今晚的熱鬧才這樣寶貴,讓每一個人都流連忘返。 但是她又要向哪里去? 隔著幾步路的距離,她似有所感地看向茶攤。蕭齊還站在原地望著她,她看了煙火多久,他就望了她多久。頭頂是盛放的煙火,可他的鳳眸之中卻只裝得下她一人。好像無論身邊場景如何變幻,無論經(jīng)過幾世輪回,他都會守望著她,不管她會不會回頭。 魏懷恩默默走回他面前,身后的人潮再度流動起來,沖走了她的影子,什么都沒有留下。她突然覺得自己其實是這樣的渺小,甚至不需要百年之后,她留下的痕跡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哪怕到最后她真的實現(xiàn)了夙愿登極,也不過是歷史煙海中的一段文字,她的悲歡,她的喜怒,怎么能就這樣一筆帶過? 原來這就是佛家所謂的如露如電,如夢幻泡影,可是她從不信因緣果報,也不信轉世輪回。她就要人間癡妄,就是要握緊每一刻的起念。她想要去愛,她想要抓住每一絲情緒,她想要做個活人。 她揚手摟住了他的腰,揭開了礙事的面具把自己貼在他的胸前。蕭齊一如既往地回抱了她,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忽然情緒低落,但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fā)頂:“怎么了?” 她搖搖頭,抱他緊了一些。來往的人已經(jīng)注意到了相擁的他們,有很多雙含著笑意和善意的眼睛掃過他們,蕭齊卻顧不上因為這些目光而局促,他只擔心懷里的魏懷恩?!皯讯??是累了嗎?” 這個稱呼讓她無比滿足,仿佛一個找不到根腳的伶仃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從此能夠駐留,有了名姓。他的懷抱足夠寬厚,盡數(shù)接住了她所有的不安和彷徨,她好像從沒有告訴他,他有多重要。 “我不累,我只是有點難過,因為我怕我這一輩子,都只能靠今晚的回憶度過?!?/br> 蕭齊的身體瞬間僵硬,他聽出了魏懷恩話中的悲傷,卻又對此無能為力。因為他知道她說的沒錯,今晚之后,她再也不可能有今晚這樣的機會來湊一湊尋常的熱鬧,每一日每一刻都要在風霜刀劍之中前行??墒沁@樣殘酷的事實,不戳穿也還能慢慢被接受,被她這樣輕飄飄地說出來,落在誰心里都是一大片的鈍痛。 “蕭齊,讓我抱一會好嗎?”前襟有了兩點濕意,蕭齊垂下頭貼上她的側臉,把她完全攏在自己的保護之下,讓她在他懷里哭一場沒人知道的絕望。 可是他說不出讓她放棄的話。他比誰都知道她的堅定,現(xiàn)在只是她最后作為一個小姑娘面對未卜前路的膽怯,很快她就會徹底長大,再也不會猶豫地迎向那條她已經(jīng)選好的路。 再不忍心,他也只能陪著她,讓她有一個懷抱可以依賴。 也僅此而已了。 厲空隔著海海人潮,把這個小茶攤中發(fā)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他沒見過魏懷恩,自然不知道此刻和蕭齊相擁著的人便是嘉柔公主。但他看得出那種濃得化不開的愛意,無論那個女子是誰,都讓他覺得刺眼。 他不相信自己比不過一個閹人,哪怕在這一刻之前他都還在拼命遺忘自己的過往,他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得到比蕭齊還要好的感情。這不算是嫉妒,而是比羨慕多了一點不甘心和向往的復雜情感。 在他心里有一個小得可憐卻依然無法忽視的聲音在說:“蕭齊都可以,為什么我不行呢?” 哪怕是閹人,都能夠被愛,那他為什么不能夠得到小月亮的愛? 孟可舒臉上的笑容在看到漫天的煙火之后便完全是發(fā)自內心的開心,可能她也分不出在她笑著應付厲空的詢問的時候還有幾分是假意,但是厲空把這一切分辨得清清楚楚。他似乎終于能夠放松下來牽著她漫步,而不是被她的搪塞弄得自我懷疑,怕自己成了另一個嚴維光,更怕小月亮更加恨他。 他無時無刻不在腦中和自己爭辯,爭辯他對小月亮的禁錮只是一時,爭辯他和嚴維光從頭到尾都不一樣。他不愿意回想嚴維光曾經(jīng)的好,因為那都和他最不愿回想的男寵時光徹底捆綁,要他怎么想,想每一次被嚴維光按在床上案上的掙扎嗎?他要恨,要純粹的恨,才能把最屈辱的自己割裂,任何給嚴維光辯護的回憶,都是對自己的背叛。 可是記憶越是想要遺忘,不小心想起的時候就越是洶涌。越是不堪的回憶就越是清晰,清晰到厲空在此時感覺到那雙令他作嘔的手伸進他衣袍里的感受,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有多可怕,他不知道自己正在全身發(fā)抖,將孟可舒的手握得死緊,還搖著頭和幻想中的人搏斗著:“放手……放手,滾開!” 孟可舒甩不開他,疼得直冒淚花,路過的一位大娘發(fā)現(xiàn)了他倆的不尋常,熱心地幫孟可舒掰厲空的手:“哎喲喲,你夫君是不是發(fā)癔癥了?這手勁怎么這么大,你帶藥了嗎?” “我不知道!”孟可舒覺得手骨都要被厲空攥斷了,另一只手拼命捶打他的心口:“放手!厲空你放手!” 大娘的夫君想抓住厲空的肩膀把他晃醒,但他才一碰到厲空,就被厲空打了一拳。滿眼血紅的厲空這才從幻象中慢慢清醒,耳邊的嗡鳴聲遠去,他轉過頭來看向不知何故沖他大喊的孟可舒,使勁晃了晃頭才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么。 “你瘋了嗎!”孟可舒終于抽回了被他捏得通紅的手,幫大娘把她夫君從地上扶起來,“沒事吧?要不要去看郎中?” “沒事沒事,我就是上年紀了沒站穩(wěn)?!蹦菨h子揉著被厲空打到的左肋,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小娘子先看看你夫君吧,我先緩一會,哎喲……” 還沒等孟可舒說什么,厲空就沉著臉抓起她的手腕快步離開,孟可舒掙扎著回頭看見眼熟的小廝去給那對好心的夫妻賠了禮塞了銀子才轉回來怒瞪他:“你發(fā)什么瘋!你要帶我去哪!” 拐進了一個沒人的暗巷之后,厲空一把把孟可舒甩到身前按在墻上,直接掐著她的臉迫使她仰起頭承受自己的深吻。孟可舒氣得使勁踢打他,但他像是又一次發(fā)癔癥一樣把她牢牢箍在懷里擠在墻角,他不知道自己在傷害她,但他無法停止自己的渴求,她的柔軟,她的溫暖,她的濕潤,全部的她是唯一的解藥,只有這樣從她身上索取親密,才能把他缺失的自我和被破壞的人格補齊。 被摧毀的東西太多,他的心里是一片廢墟,他控制不住用她的存在來填充自己。身體的記憶太骯臟,他想要她來覆蓋對身體的重新理解。他不是被人蹂躪的玩物,他想要索取,想要得到,想要重新成為一個男人。 狂躁急切的吻在她脆弱的脖頸逡巡,在他順從本能想要繼續(xù)向下的時候,孟可舒的嗚咽在理智完全失控之前鉆進了他的耳朵:“不要……求求你,放過我,我求你……” 他生生頓住,隨后手忙腳亂地拉緊孟可舒被他扯松的衣裙,抱住泣不成聲的孟可舒:“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沒事了皎皎,我不會對你做什么,別怕,我保證……” 說著說著,他也就著這個姿勢,埋在孟可舒單薄的肩頭痛哭出聲。 他想把曾經(jīng)的委屈哭在她懷里,可是他今天卻毀了她的快樂,還把這種委屈加諸在了她身上?!拔以撛趺崔k,小月亮,我該怎么辦啊?!?/br> 孟可舒恨極了他的嘴臉,也恨極了差點被他侮辱之后被嚇到哭得停不下來的自己,她是什么,是他發(fā)瘋時用來發(fā)泄的玩意兒嗎?她攢足了力氣一把推開了厲空:“別碰我?!?/br> 厲空沒防備地被她推開,后背狠狠撞在墻壁上。暗巷中照不進街市上的燈光,他卻還嫌光太亮被她看見自己的狼狽,捂住了臉閉上眼睛。事已至此,他已經(jīng)明白無論如何,小月亮都不可能對陰溝里的他有任何同情,她也根本不想聽自己殘破的內心,她那么好,憑什么要屈尊降貴,來暖他這種人。 可是他不可能放她走的,絕對不可能。 “走吧,我想你累了,該回家了?!彼砗昧嘶靵y的思緒,在一片絕望的空茫里維系著這脆弱的平衡。孟可舒見他走過來,氣恨地抽了他一巴掌,他可以輕松躲開,但還是讓這聲響亮落在他的皮rou上。 “聽話,別讓我說第二次,好嗎?”他露出個笑,在幽暗的巷子中宛如鬼魅,把無辜的魂靈拉進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