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攀高枝 第6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鑫哥二手手機(jī)專賣、喪系美人,被迫營業(yè)[穿書]、重生成心機(jī)紈绔的黑月光、女配靠抽卡建設(shè)荒星、全員修真禁止戀愛、登基后他們悔不當(dāng)初、縱我著迷、璀璨予你、被嘲不婚不育,我在七零怒生三胎、夫郎家的贅婿首輔
蘭mama笑著搖頭,“老嘍,除了吃藥,吃啥都不管用。等看著郎主成了親,我也能放心去伺候老太妃嘍?!?/br> “看您說的!”曹夫人仔細(xì)端詳蘭mama一陣,十分篤定,“我會看面相,您呀,至少還有四十年好日子呢?!?/br> “哎呦,那不成老妖精了?”蘭mama一陣大笑。 曹柔沒等到回復(fù),提著魚往前湊湊,“嫂子?” “清蒸,叫灶上再弄兩個小菜,指派個小丫鬟去就成,你過來坐。”曹夫人拉過曹柔,“妹子,聽嫂子的話,你哥既然平安,再不能和顧娘子起沖突了啊?!?/br> 曹柔看看她,又看看一旁的蘭mama,心不甘情不愿“嗯”了聲。 蘭mama笑著遞過來一個匣子,“這是我年輕時戴的,如今老了,放著也是放著,給你拿著玩吧。” “哎呦,勞您破費(fèi),阿柔,快謝過mama。”曹夫人胳膊肘捅了下曹柔。 曹柔道了謝,拿著匣子回了房間。 打開匣子一瞧,有南珠手釧,有金鳳步搖,還有耳珰碧玉鐲,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幌蛔?,樣式精巧,華光四射,絕對的價值不菲。 曹柔漫不經(jīng)心翻了翻,蓋上匣子隨手扔在一邊,“誰稀罕這個,我哥給我的比這好一百倍,當(dāng)我是那等眼皮子淺的小戶女子?” 她的目光落在床頭,那里是她的白蠟桿槍,用青綢布裹著,夜夜陪著她入眠。 慢慢打開青綢布,一遍又一遍撫摸著那柄斷槍,委屈的眼淚又灑了下來。 哥哥是大功臣,若是哥哥開口,郎主能不能補(bǔ)她一桿槍? 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應(yīng)當(dāng)會的吧,就算往后離開王府,有那桿槍陪伴,她也滿足了。 深秋多雨,重陽節(jié)過后幾乎沒有一日晴好,伴著連綿不絕的陰雨,顧庭云幾人終是秘密到了京城。 第68章 今天一早起來, 顧春和就坐不寧站不穩(wěn)的,時不時朝窗戶外面看兩眼。院門略一向,都要問一句是不是爹爹回來了, 每隔個一兩刻鐘,就打發(fā)丫鬟去門上問。 要不是春燕攔著, 她自己就要跑到門口等著了。 “蘭mama說最快也要后晌,今兒個又下了雨,可能會更晚。”萱草站在廊下收起傘, 抖抖傘面上的水珠,蹭蹭腳底, 方邁進(jìn)屋子。 廚房送飯過來,顧春和倚窗而坐, 由春燕幾個擺飯布筷,望著如煙如霧般籠罩屋頂?shù)那镉?,一點(diǎn)胃口都沒有。 春燕打趣道:“姑娘早飯就沒吃,午飯?jiān)俨怀裕仡^見到顧老爺一激動,再暈過去怎么辦?” 顧春和噗嗤一笑,終是坐到桌前, 卻是略用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春燕待要再勸, 不妨門外響起丫鬟的通稟聲,王爺來了。 “馬車已到城外驛站,分作兩路進(jìn)城, 到府怎么也要酉時了?!辈淮櫞汉驼f話, 謝景明已經(jīng)自然而然坐在她對面。 春燕經(jīng)過蘭mama這個高人點(diǎn)撥, 比之前伶俐不少, 忙道:“王爺用過飯沒有?” 謝景明搖搖頭, 顯得有點(diǎn)疲憊,“剛從宮里出來,怕你家姑娘擔(dān)心,得了消息就趕過來報信。” 春燕偷偷覷了顧春和一眼,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手腳麻利地擺上碗筷,拉著萱草躲了出去。 屋里很靜,只偶有瓷器的磕碰聲。 謝景明吃飯的速度很快,卻絲毫不顯粗魯,舉筷落筷如行云流水,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桌上的菜已下去不少。 顧春和看著他,微微有些發(fā)愣。 “軍中養(yǎng)成的習(xí)慣?!彼f,帶著點(diǎn)少年氣的羞赧,“我剛?cè)ボ姞I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和一群大頭兵在一個鍋里吃飯,稍微慢點(diǎn),鍋里就只剩湯了?!?/br> “一開始我磨不開面子,吃了很久的窩窩頭蘸菜湯——窩窩頭還不管飽,餓極了,就學(xué)著他們搶飯吃,為著幾塊rou,還和那群莽漢子打過架?!?/br> 想起過往的種種趣事,謝景明不由低低笑了幾聲,“后來我不當(dāng)大頭兵了,這習(xí)慣也改不了了,在外人面前尚能維持派頭,在家里就懶得裝了?!?/br> 和大頭兵搶飯吃的龍子鳳孫,恐怕大周朝只有他一個。 他的笑容很有溫度,看得出,他對那些兵勇有很深的感情,不是高高在上,不通軍務(wù)瞎指揮,只知道爭搶功勞所謂的督軍,他真真正正把將士們放在心里。 怪不得能練出威名赫赫的關(guān)西鐵騎。 這場事故,一船人也不知道能活下來幾個,他嘴上沒說,心里一定很難過。 顧春和臉皮有些熱辣辣的,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此刻定是臉紅了,悄悄垂下脖頸,不讓他看見自己的愧色和眼中的痛惜。 只把菜碟往他面前推推,蚊子哼哼般的說:“多吃點(diǎn)。” 謝景明一怔,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連窗外暗沉沉的天際都染上了一絲明媚。 過了申牌,淅淅瀝瀝的秋雨漸漸停歇。 快到酉時了,顧春和怎么也坐不下去,直接來到二門處等著。 曹柔也等在這里,把臉扭過一旁,全當(dāng)沒看見她。 顧春和知道,她怨恨自家拖累了她哥哥,心里有氣,當(dāng)然對自己沒有好臉色。 曹柔擺明了不想和自己說話,憑她的脾氣,若是自己上前搭訕,肯定會換來她夾槍帶棒一頓搶白。 今天大家伙都很高興,顧春和不想煞風(fēng)景,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幾步。 過了一刻鐘,謝景明也來了,立在顧春和身旁。 “郎主?!辈苋嵯蜻@邊走近一步。 “嗯?!敝x景明略一頷首,目光仍停在顧春和身上。 曹柔止住腳步,低著頭退回了自己剛才的位置。 謝景明負(fù)手而立,看上去安然自若,但不知為何,顧春和總覺得他的表情有點(diǎn)僵硬。 秋風(fēng)涼絲絲的,半晴半陰,空氣中充滿雨后特有的草木香氣,灰白色的云淺淺覆蓋著頭上的天空,只在云縫破處露出幾縷淺金色的陽光。 又等了兩刻鐘,但見許清飛奔而至,滿頭大汗道:“到了,到了!老曹和顧先生的馬車進(jìn)府了,正在門口換轎。” 顧春和大喜,提起裙角,順著青石板路就往外跑。 “慢些,路上滑?!敝x景明喊了一聲,然而下臺階時,他自己反倒趔趄了下。 許清眼睛瞪得像銅鈴,天誒,郎主的動作怎么看上去有點(diǎn)僵硬?難道…… 他在緊張! 許清被自己這個發(fā)現(xiàn)驚呆了,眼睜睜看著郎主走遠(yuǎn),竟忘記隨侍左右。 曹柔從旁經(jīng)過,白他一眼,“愣著干嘛,還不趕緊跟著郎主,當(dāng)了大總管,就忘了本分了?” 差點(diǎn)把許清氣笑,“曹家妹子,看你說的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王府的女主人?!?/br> 曹柔的臉?biāo)查g漲得通紅,自知失言,一時又羞又惱,氣呼呼說:“怎的,你自己做的不到位,還不讓人說了?我也不稀罕當(dāng)什么王妃,我只盼著郎主好好的!” 說罷小腳一跺,飛快地跑開了。 顧春和剛從穿堂出來,便見兩頂轎子依次從照壁后繞進(jìn)來,最前面是一個粗壯矮實(shí)的中年漢子,正是父親的好友劉溫。 “劉伯伯!”她使勁揮手。 劉溫愣了下,看著眼前這個遍身綾羅的美人,有點(diǎn)沒認(rèn)出來,“你是……大侄女?” 他身后的轎子落地,轎簾一掀,顧庭云從內(nèi)走出來,卻是一眼看到了女兒,“囡囡?!?/br> “爹爹!”顧春和撲到父親身上,大哭起來。 顧庭云左手緊緊摟著女兒,右手顫抖著,胡亂撫摸她的頭發(fā),她的臉,她的脊背,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只有眼淚,無聲地落在女兒的頭發(fā)上。 謝景明站在后面,擺手止住眾人問安,靜靜候了片刻,待她父女二人哭聲稍停,方上前道:“顧先生一路辛苦?!?/br> 顧庭云打量他一眼,見這年輕男子氣質(zhì)華貴,笑容溫和,雖不乏親近之意,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派頭。 那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氣度。 他當(dāng)即猜到此人是誰,俯首抱拳,謙而不卑,“草民顧庭云見過王爺。” 謝景明馬上還了一禮,“一路舟船勞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請顧先生隨我來?!?/br> 他的名頭顧庭云早有耳聞,無不是說他孤傲乖僻,令人敬畏,今日見他如此禮待自己,心下更是詫異了。 許清指揮小廝將曹國斌抬上步輦,吩咐直接送到曹夫人處。 曹國斌摸著后腦勺,笑得憨憨的,“郎主,好歹把人送到了地方,就別治我辦差不力的罪了,行不?” 謝景明掃一眼他的傷腿,“你這個老曹!許清,請張?jiān)号薪o他好好醫(yī)治,用什么藥材只管從庫里拿?!?/br> “得令!”許清沖曹國斌擠擠眼,自取拿帖子請人不提。 曹柔守在哥哥身邊,看著郎主一行人逐漸走遠(yuǎn),扁著嘴,要哭不哭的樣子。 郎主怎么能沖一個欽犯行禮?他可是堂堂攝政王??! 哥哥也好,許清也好,為什么都裝看不見,他們不覺得這辱沒了郎主的身份? 她揣著一肚子心事回了院子,有心和哥哥念叨兩句,然而哥哥嫂子抱在一處就不撒手了,倆人又哭又笑,她愣是沒插進(jìn)話去。 無法,她只得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間,此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她抱膝獨(dú)坐在昏昏的燭光中,只覺孤單極了。 謝景明本想讓顧家父女先說說私房話,休息一晚,明天再談?wù)隆?/br> 顧庭云卻道:“多謝王爺美意,還是先公后私,事關(guān)與北遼的和談,我也不敢耽擱?!?/br> 于是謝景明連夜把文彥博和韓斌找來,幾人看過那封密信,一時間都有種飛來橫財?shù)母杏X。 信是歸順的遼人頭領(lǐng)李修哥寫的,先是罵了一通大周不守信譽(yù),出爾反爾,將他們將牛羊一般送給北遼,簡直可惡至極,把大周朝祖宗的臉都丟盡了。 然后附了一份口供,是他們俘獲的使臣團(tuán)文書寫的,內(nèi)容是使臣團(tuán)和王家的私下協(xié)定。 王家交顧庭云和叛逃五百人頭,二十年內(nèi),每年供奉北遼鹽鐵若干,絹布十萬匹,黃金萬兩。 文彥博大叫道:“這不就是歲貢?只有打了敗仗才給人家錢啊,咱們一直壓著北遼打,到頭來還要當(dāng)冤大頭?真虧太子他們想得出來!” 韓斌用手指點(diǎn)著信上一處,“與之相對的,北遼駐兵后撤二十里,但只有兩年。哼,這才是太子真正的目的,借邊關(guān)無戰(zhàn)事,削減邊防軍的戰(zhàn)力罷了?!?/br> “這上面有北遼使臣的手印,之前都是傳聞,這下總算有了實(shí)證?!敝x景明吊起嘴角微微一笑,“縱然官家如何想要和談成功,也不能容許此等賣國行為?!?/br> 他收好信,“顧先生,有這份口供足矣,密信沒有必要呈給官家。你現(xiàn)在是戴罪之身,不可貿(mào)然出現(xiàn)在大庭廣眾之下?!?/br> “我知道,但我非去不可?!鳖櫷ピ剖菹鞯哪橈@得很平靜,“這封信言辭激烈,官家看了定然心生不快,可李修哥再三說,一定要替他們問一問官家,給他們一個交代……我擔(dān)心,若是得不到官家的回復(fù),他們會造反?!?/br> 一旦造反,他們就同時是北遼和大周的敵人,必死無疑。 顧庭云不愿意看見這樣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