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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后他們悔不當(dāng)初 第69節(jié)

    侯萬疆皺眉,更顯肅穆凝重,許半山輕搖蒲扇。

    參將侯開甚至顧不上憤怒,朝老將軍拱手苦笑道,“比半月前,似乎又多了許多病患?!?/br>
    堂內(nèi)盤坐的醫(yī)師似乎這時才發(fā)現(xiàn)堂外的轎子,起身過來,拱手行禮,“圣主下了旨意,民為貴,君輕,萬事當(dāng)以百姓為重,百姓里,又當(dāng)以買不起藥的窮苦人為先,這位大人回去罷?!?/br>
    隔著轎簾,侯開冷笑,“侯老將軍舊傷復(fù)發(fā),前來取靈藥,醫(yī)師也不給么?”

    越地只有一位可以稱之為老將軍,且是姓侯,侯開話一出,剛?cè)×怂帍尼t(yī)館出來的三人遲疑了,其中兩人捏緊了手中的藥包,最后還是疾步上前叩請,“我知道侯老將軍,有老將軍,才有我們這幾十年的安平,這個藥給老將軍服用,肯定能治好將軍的傷勢。”

    也有不少人懇求,“醫(yī)師,老將軍是咱們越國的定神針,請神醫(yī)賜藥,治好老將軍?!?/br>
    “對啊,醫(yī)師,我不是很疼,把我的藥給老將軍吧!”

    謙讓聲此起彼伏。

    許半山輕搖著蒲扇,笑道,“老將軍得民心,越國之幸。”

    侯萬疆治下雖嚴(yán),待民卻親切隨和,掀轎簾下了轎,“不必了,都起來罷。”

    不少人拜求,醫(yī)師卻沒有破例,只揚聲道,“今日若為老將軍破例,來日會有更多的權(quán)貴以旁的理由索要,神藥的數(shù)量不多,這是留給鄉(xiāng)親們的,在圣主眼里,治好鄉(xiāng)親們更重要,公侯官員,府中自有醫(yī)師治療,大家不必憂心?!?/br>
    他一身灰色道袍,長須半白,頗有超脫世俗的仙風(fēng)道骨,一番話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叫半條街的貧苦人都動容了,紛紛跪下三呼圣主萬歲。

    那喊聲和叩拜誠心誠意,侯萬疆從這千余人身上掃過,他閱人無數(shù),自知這些是真正的貧苦百姓,也看得出前一刻還因創(chuàng)口疼痛幾乎無力的人,服用藥物后,不到兩刻鐘就疼痛盡去,站直了腰桿。

    難道是他錯了,世界上當(dāng)真有神藥,能包治百病,得往上尊敬拜服,遷居西宮,讓出主宮的安慶太子司馬慈,當(dāng)真是來消除病痛的救世神?

    醫(yī)師將最后的藥物給了一位傷重垂危的病患,溫聲道,“抱歉啊諸位,今日神藥沒有了,明日趕早,抱歉了,鄉(xiāng)親們都回去罷?!?/br>
    堂外一片焦急的痛吟聲,卻無人硬闖鬧事,只紛紛跪地,叩請神藥降臨,等那醫(yī)師關(guān)了醫(yī)館的門,也并不離去。

    菽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雨滴越來越急,病患們攏了攏破爛的衣衫,悉數(shù)擠去屋檐下,侯萬疆大聲道,“下暴雨了,都回去,明日再來?!?/br>
    疾風(fēng)驟雨,叫這些或是受傷或是重疾的人打著哆嗦,一個被火燒傷的男子抖著嘴唇回稟,“求藥的人太多了,就算是明天一清早來,也不一定能求到,在這里等一夜,還有些希望?!?/br>
    又忍不住道,“有不少有錢人家叫下人換了裝扮來一起搶哩,要不是圣君恩慈,神藥哪里輪得到我們這些白丁賤民?!?/br>
    滿目瘡痍痛苦,淋著暴雨也不肯離去,這一幕落在侯萬疆眼里,震動并不比戰(zhàn)場上尸山血海少。

    侯萬疆沒接病患遞過來的藥丸,回了轎子,看向許秋暝眸光銳利,“原來先生是‘神仙’的說客,倒是揚得一身好名?!?/br>
    引他來南街昭行醫(yī)館的目的,叫人不得不生疑,侯開垂在腰間的手已不自覺握住了佩劍。

    “恕許某直言,在下只看到了百姓對神藥的依賴,數(shù)千人里十個里面有一半昨日前日都來過,眼下正是農(nóng)忙時節(jié),荒廢著家里的田地,每日在各處醫(yī)館求藥?!?/br>
    許半山手中蒲扇不緊不慢,“既然是神仙,當(dāng)愛憐蕓蕓眾生,如何還有世俗君王之爭,若當(dāng)真是神仙賜藥,大可將神藥交予越王才是,何須再出一個圣君之。”

    侯開遲疑,侯萬疆盯著許秋暝,“既不是說客,先生領(lǐng)著老夫過來,是何意?”

    寄奴牽了一架外觀簡樸的馬車來,許半山下了轎,“將軍勿急,請?!?/br>
    侯萬疆吩咐侯開,“數(shù)千人里,有一半以上并非不治之癥,這一半里還有一半甚至身體康健,沒有病癥?!?/br>
    侯萬疆點了幾個人的名字籍貫,吩咐侯開帶人去查。

    侯萬疆曾管著十?dāng)?shù)萬兵馬,許半山并不意外老將軍的觀察力,反而敬服他的沉穩(wěn)銳利,若非主上來信提點,多番叮囑,只怕他亦很難拒絕如此‘神跡’,畢竟神藥的效果是顯而易見的。

    侯萬疆見了這一場盛況,卻依然十分冷靜,短短不過兩刻鐘,便自數(shù)千病患里發(fā)現(xiàn)了端倪,心思之縝密,實是不亞于秦牧的一員良將。

    如若能收歸至主上手下,與秦牧、徐令并列大成三將星,何愁天下不平。

    許半山已打定主意,要為陛下策反這一員大將,車上卻不露口風(fēng),只沿途路過幾個村舍時,叫老將軍看清楚萬溪村里不務(wù)農(nóng)事,吃下神藥后或是倒地便睡,說是瘋癲狂悖的農(nóng)人。

    因為搶奪神藥,斗毆傷亡的事件屢見不鮮,但只要誰說一句神藥不好,群起攻之,哪怕柳征用上三王子府的令牌,癲狂了的人也絲毫沒有畏懼。

    禮儀、法度已不在這些人眼里。

    侯開親自帶人跟拿藥離開的六名病患,蹲守兩夜,天明時在距離城西三十里路的亂葬崗下趕上了馬車,回稟時,頭皮仍陣陣發(fā)麻,“藥確實有效,但根據(jù)藥量,短的只管幾個時辰,長的管一日,復(fù)發(fā)后病癥更嚴(yán)重,村子里另外有兩人,似乎添了瘋癥,為了搶奪神藥,一個動了刀,把家里的叔伯砍死了,一個要把兒女田產(chǎn)賣了,失心瘋了一樣,勸也勸不動?!?/br>
    前半刻鐘還好好的人,癲狂起來,六親不認(rèn)。

    長此以往,民將不民,國將不國,侯萬疆面色鐵青,“五石散?!?/br>
    前朝出現(xiàn)過五石散,亦能止痛,過食叫人癲狂,因著稀有昂貴,只在名流士族中盛行流傳,已將朝廷腐蝕成了一片散沙,不可謂不算王朝覆滅的原因之一,這次的‘神藥’有過之無不及,一旦散發(fā),后果不堪設(shè)想。

    侯開等人尚年輕,百年前的事知曉的少,此時聽柳征溫聲說起五石散的事,也不由豎起了汗毛。

    暴雨過后山路泥濘,除了泥土的腥味,腐尸的惡臭和蚊蠅撲鼻而來,叫人作嘔,寄奴和柳征走在前頭,撥開茂盛的山桅,引著幾人進(jìn)去。

    亂葬崗有尸體不奇怪,但數(shù)百具尸體,有的已成骸骨,有的剛剛腐爛,新近送來的身上衣衫尚全,許半山已不再用蒲扇,斜里滾出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來,抓住侯萬疆的袍擺哭求,“老將軍,老將軍,只有你能救越國了。”

    老者不成人形,白眉須發(fā),滿身的污垢,侯萬疆認(rèn)出是太醫(yī)署醫(yī)正,吃驚道,“你是鮑為?你不是因毒殺王上滿門抄斬了么?”

    鮑為聲淚俱下,“老臣忠心耿耿,豈能下毒害王上,不過是勸諫王上,勿要聽信逆臣讒言,那并非什么神藥,而是催命的餓鬼,鐘家,胥家,皆因此九族株連,血染東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鮑家落得如此下場,我鮑為死不足惜,但朝中jian佞當(dāng)?shù)?,吳國危矣,萬望將軍快快入宮勸誡王上,遲了便晚了。”

    侯萬疆自是不相信鐘家,胥家會謀逆篡位的,鐘丘、胥遂下獄時,他去過廷尉,鐵證如山,證據(jù)越?jīng)]有破綻,侯萬疆心中越惋惜,獄中痛罵三人,回去后大病一場,從此朝中事連過問都少了。

    此時聽鮑為這般說,大抵也能猜出些因果,此藥在手,控制住家中下人,乃至親眷,偽造證據(jù)不是難事,此藥的威力,昭行醫(yī)館外,他已經(jīng)見識過了。

    朝中有多人受此要挾迫害,吳國又有多少百姓不知內(nèi)情遭了殃,看城中百姓,莫說是獻(xiàn)上財帛,便是要他們殺人放火,只怕也輕而易舉。

    放眼望去皆是尸山,有被抄斬的朝官大族,也有病故的庶人百姓。

    侯萬疆心急如焚。

    許半山上前行禮,徐徐道,“不瞞兩位大人,許某尋藥師研究過此類藥物,結(jié)論與鮑大人相同,此藥止疼,卻并不像醫(yī)館醫(yī)師說的可治百病,最近除了萬人坑里的,另有三萬百姓南下過金川江水,前往比交跖更遠(yuǎn)的地方,這三萬人已離不開神藥,自愿前往,耕種神藥,前方非但是萬丈深淵,還遺患無窮?!?/br>
    侯萬疆與鮑為皆是一震,便是當(dāng)年威望極高的太皇帝,只怕也無法輕易叫三萬人自愿背井離鄉(xiāng),前往人跡罕至的郊野荒原。

    許半山鄭重拜了一拜,“許某位卑,亦不敢看生靈涂炭,情勢危機,懇請將軍規(guī)勸吳王,斬殺禍端,以正天清?!?/br>
    侯開、鮑為兩人亦叩請。

    身后是亂葬枯骨,身前是岌岌可危妖人作亂的越國,侯萬疆扶起三人,當(dāng)機立斷,“老夫這就回府,取老越王遺旨,入宮面見王上?!?/br>
    “越國有救了!”

    鮑為、侯開等人大喜,許半山憂慮,“兵權(quán)掌在鄭家小兒手中,據(jù)老夫所知,鄭敏已歸順安慶太子,禁宮衛(wèi)馬恒也是亂賊的人,將軍此行,務(wù)必當(dāng)心。”

    侯萬疆豈會不知,然萬死不辭,鄭敏敢攔,先問他手里的斬刀,馬恒敢攔,先問越地千軍萬馬。

    侯萬疆朝許半山拱手道謝,吩咐侯開安頓許先生,收斂坑中尸首,不再耽擱,取了馬匹,先一步快馬趕回都城。

    到將軍府的人離開亂葬崗,鮑為連連行禮,“謝先生救鮑某一命,若非先生叫人拿下守山人,這天坑里的尸骨證據(jù),一把火就要化成灰燼了?!?/br>
    柳征遷來一輛簡單的馬車,一個包袱,許半山朝鮑為道,“都城非醫(yī)正久留之地,這是一點衣衫盤纏,先生暫且離開吳國罷,隱姓埋名,避免殺身之禍?!?/br>
    大恩不言謝,鮑為拜了再拜,上了馬車,趁天未大明,離開了。

    柳征目送鮑為離開,立在先生身側(cè),低聲問,“先生何不道明身份,招攬老將軍,以陛下之才,當(dāng)?shù)昧紝⑿е?。?/br>
    許半山搖頭,并未多言,侯萬疆對吳王忠心耿耿,想招降絕無可能,他與主上思慮一致,說動侯萬疆策反吳王,從吳國內(nèi)里分化吳王和司馬慈,一旦吳王醒悟,吳國必有一場血戰(zhàn)。

    柳征是武人,知此處先生不能多說,便只聽令行事,反而寄奴忍不住追問,“老將軍能說動吳王么?許多病患因神藥延誤了治病的時機,死了不少人,小的聽聞吳王待那亂賊很是尊敬。”

    遠(yuǎn)處侯開指揮人掩埋收斂尸體,往這邊疾步而來,許半山應(yīng)道,“事情已成了一半,不急。”

    秋宅書房。

    秋雙呈上信報,叩首回稟,“不出公子所料,桓洼果真首鼠兩端,一面收著我們的金銀財寶,一面和國師府的人暗中來往。”

    書房金碧輝煌,琉璃盞,夜光杯,博物架上半格奇珍異寶,半格文籍書卷,案桌旁的男子著黑衣,因著那黑衣上金銀線繡大簇牡丹,便不顯得暗沉,襯著面如冠玉,身形修長,反而金質(zhì)玉相,吳地的日光毒辣,半年來卻未在他身上留下日光的痕跡,握著絹帛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帶著薄薄的玉色。

    劍眉星目下神情溫和,語氣溫泰,說出的話卻叫秋雙等人一震。

    “帶人綁了秋雙,藏去外山,告訴桓洼,往前看,是秋家在吳地的糧莊錢莊,往后看,他這個寶貝兒子的命,叫他掂量掂量?!?/br>
    吳國都城兩處宮城,東西相望,吳王擁立安慶太子為帝后,自愿搬離太和宮,住到舊宮長壽宮,朝政國事交給太和宮后,一心只隨大國師求仙問道,聽侍從通報,侯萬疆拿著老吳王遺訓(xùn)求見,這才自丹房里出來,進(jìn)御書房聽老將軍懇求歸政,笑道,“神仙蒞臨,我等自當(dāng)奉上王椅,有圣君治國,我吳國百姓再無病痛?!?/br>
    侯萬疆怒惡,卻未再口出惡言。

    吳王生得圓胖,性子看似寬厚,實則精明,吩咐親信侍從守在外圍,“越地偏遠(yuǎn),高山毒瘴,土地貧瘠,兵不精,糧不富,哪里像大成,地域遼闊,再不濟(jì),取下江淮,于我吳國也是一大糧倉水師助力,但我吳國缺兵少糧,怎么打得下這江山,安慶太子司馬慈,便是最好的時機?!?/br>
    只是事情多少超出了他的預(yù)料,原以為安慶太子司馬氏血脈正統(tǒng),一旦起勢,必定千萬人呼應(yīng),卻是輕石落水,并沒有起太大的浪花,別說大成諸地,便是江淮十郡之地,也回絕了吳國共同起勢的信函。

    司馬慈安慶太子與男子的身份失去了效用,譬如兜頭灌下的一盆涼水,幸而司馬慈手中的神藥,藥效一起,兵丁便不是問題,如今吳國已擁百萬之師,只待糧草收備整齊,先攻江淮,劍指中原腹地。

    案桌上鋪開巨幅江山輿圖,吳王細(xì)長的眼睛里都是銳光,“豈容崔家女坐擁大好河山,我吳王龜縮這不毛之地?!?/br>
    又親自將老將軍扶起來,“將來還得靠將軍謀定江山,至于司馬慈……”

    事成后,尋由處置此人,并非難事。

    知道王上并非當(dāng)真被司馬慈愚弄,侯萬疆也并不能松口氣,行禮道,“只怕與虎謀皮,神藥并非神藥,而是毒藥。”

    吳王不以為意,“藥是好藥,將軍多慮了?!?/br>
    侯萬疆抬頭時看王上面色,知其定也用了藥,心下沉凝,知王上脾性,便暫且不與其爭辯,行禮告退后,匆匆回府,詔幕僚參軍參將書房議事。

    許半山也在其中,提議道,“不如尋兩個病發(fā)的傷患送進(jìn)宮,叫王上知曉,此毒的險惡之處?!?/br>
    其余人附議,侯萬疆朝許半山拜行一禮,“先生對此毒了解得多,明日清晨,勞煩先生隨老夫一道入宮,向王上陳情?!?/br>
    許半山握著蒲扇的手微一頓,行禮應(yīng)下了,“甘效全力?!?/br>
    卻未等到明日,戌時長壽宮來人,請侯老將軍入宮覲見。

    圣旨到,闔府出迎,許半山若有所思,落后一些,吩咐柳征,“長壽宮之事,定然瞞不過太和宮,你隨時注意宮中動向,若事情有變,不要逗留,立刻將此地的情況送回江淮?!?/br>
    入宮無法帶隨侍,便是暗衛(wèi),也很難避開層層守衛(wèi)潛入宮中,柳征心焦,勸阻道,“先生不如托病拒了。”

    許半山搖頭,侯萬疆雖是武將,卻心思縝密,對他的來意始終存疑,若拒絕入宮,勢必引起懷疑,許半山面朝西北,叩首行禮,柳征亦知事關(guān)重大,萬死也要完成圣令,便也不再言語,亦面北,跪行叩禮。

    此番憑他三寸不爛之舌,定要離間吳王與司馬慈。

    侯萬疆知曉丞相桓洼此時亦在宮中,料定那jian佞是要勸說吳王歸順?biāo)抉R慈,怒不可遏,他得老吳王恩待,可帶兵器進(jìn)殿,長壽宮中情形卻與他想的截然不同。

    侯萬疆進(jìn)去,桓洼依舊在陳述司馬慈的罪孽,“此藥是控制人的毒藥,待察覺時,毒已入心,王上萬萬不可養(yǎng)虎為患。”

    吳王遲疑,這一文一武是他信任重用的臂膀,兩人都有勸說,再看侯萬疆拎進(jìn)來的人,面色發(fā)白渾身發(fā)抖,連站立都困難,情況越來越嚴(yán)重,到后面已失了理智,譬如未開化的畜生,只知跪地求藥,有一人似是頭疼欲裂,以頭撞柱,頭破血流也不知停歇,連撞十幾下,倒在地上絕了呼吸。

    自有神藥流傳以來,時間尚不足半年,要找到這兩個發(fā)作的病患,并不容易,但如此失智的言行,已叫人膽寒色變。

    吳王察覺最近飲用帶藥的茶水,確實越用越想喝,從每日一盞,到如今每日三盞,叫他不得不心驚。

    “砰——”

    吳王摔了手邊茶盞,怒不可遏,顯然已動了肝火,只似乎神情遲疑,桓洼一看,便知是不好了,只怕王上是用了神藥,怕斷了來源。

    許半山待侯萬疆勸完,出列行禮道,“王上真龍?zhí)熳?,若得了藥方,非但不會被掣肘,反得天下百姓擁戴,何樂而不為?!?/br>
    他一語擊中要害,吳王當(dāng)機立斷,傳令中郎將,“帶兵將太和宮團(tuán)團(tuán)圍住?!?/br>
    雖是退居長壽宮,吳王亦沒有放松對太和宮的監(jiān)視,每半個時辰,探子便會來報一次司馬慈行跡,司馬慈此刻就在太和宮中。

    中郎將點兵匆匆離去,一旦動了兵戈,便再無法回頭,侯萬疆桓洼目的雖不同,此時卻不由都松了口氣,殿外奔進(jìn)來一名侍衛(wèi),呈上一封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