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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贅婿首輔 第300節(jié)

    這項運動小男孩們很喜歡,尤其是黎府有地方跑,穿著收胳膊腿的衣裳,腦袋上還綁著布條,分紅藍兩隊——顧大人給小屁孩們弄的正式了。

    運動好啊,跑起來強身健體。

    昭州蹴鞠就有了。

    十五花燈節(jié)那又是熱熱鬧鬧了一通,今年比往年更盛,去年的糖人做到后頭人手不足,是百姓們排長龍也沒買到,失望而歸。今年顧大人自掏腰板——他的私房錢。

    私房錢是顧大人同黎老板的玩笑話樂子。

    反正就是顧大人出了銀錢、糖料,提前培訓了糖人師傅,攤位各幾個燈籠攤位就有個,照舊一文錢一個,今年的花燈節(jié)是昭州百姓娃娃們都嘗到了糖人甜味。

    燈火通明,煙花璀璨,百姓富足安樂。

    年過完了,開衙門辦公之后的第四天,使者終于騎馬到了昭州,這個大歷最南端、被遺忘的州城,發(fā)下了告示。

    圣上駕崩,六皇子歷鋮繼位,擇年號天順……

    六皇子繼位?

    不應該是五皇子嗎,怎么成了六皇子。顧兆心中起端疑,但自然是不能問出口,使者也不知道內情,再者五皇子繼位那是原身原來的軌跡,可年號沒變,還是天順。

    這——

    第162章 建設昭州62

    大歷的歷史軌跡出現(xiàn)了偏差,或是一切看似無跡可尋,卻仔細想起來是細小的顆粒,一粒一粒堆積出,影響了結果。

    顧兆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小人物,尤其是在京里時,他算什么?一個翰林編修,修了幾本書,跟皇子們說話十根手指頭能數(shù)清,同康景帝見面,那是一只手還富裕。

    原本的五皇子登基,如今換成了六皇子,這跟他肯定沒關系的。

    顧兆想都不曾想,他曾經(jīng)做過那一粒粒的砂礫。

    原來的軌跡中,五皇子救了林家小公子,得了圣上的目光,林家的支持,一切都是徐徐展開,不急不躁,五皇子是能耐得住的性子,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再說借刀殺人,借了已去世孫明源這把刀,遞給了其父孫沐與梁子致,正好當時二皇子救災雷霆手段,在天下讀書人、當官的心中先敗壞二皇子的名聲、形象。

    可這事頭開了,最后也不了了之熄了聲。

    一顆棋子廢了,頂不了事了,還有另一顆,可另一顆也成了廢子,原本耐得住的五皇子便開始急了,若說容家的支持,那他的親兄弟六皇子比他更近一頭,加上虎視眈眈的二皇子握著兵權。

    所以五皇子急了,鋌而走險下了一步壞棋。上輩子,十二皇子上豐州打仗只是受傷,沒有死的。

    有人想借十二皇子的死,提醒圣上大皇子當年的死,讓圣上懷疑、厭惡趙家,把二皇子的儲君位置徹底扳倒。

    也確實。

    圣上口諭不屬意二皇子,剩下的太小,或是壞了身體,或是遭厭棄,性子柔軟無能頂不起這個朝堂國家,在五六皇子中,圣上其實更屬意老五。

    六皇子是個混性子,隨波逐流,空有志向,卻是沒君王魄力氣勢,耳根子軟,手段不成,若是當了大歷君王,他想坐穩(wěn)龍椅,那便是聽信容家,也不敢對趙家開刀下手。

    五皇子敢,五皇子喜歡權勢,以前隱忍那是大局未定,等大局定下,該如何便如何,他的床榻則能容趙家?第一個對付的就是手握兵權的趙家。

    做天子自然是權勢握在手中,大歷穩(wěn)了,在慢慢對付外頭那些不足為懼的番邦小國。若是大歷亂了,那便更亂。

    康景帝一切都想好了,可儲君之位的變卦就是一瞬間。

    二皇子騎行一路遭遇刺殺不提,城門種種阻攔,進了皇宮,一路暢通無阻進了紫宸殿,見后宮前朝局勢已然快明朗,再看老五掛著虛偽的面,老六惺惺作態(tài)哭著父皇。

    人到齊宣口諭。

    自然是由汪澤田宣的,汪澤田剛開口說了五這個音,六皇子惺惺作態(tài)的臉是做不下去也哭不下去,五皇子穩(wěn)重的臉也露出幾分得意,可誰都沒能想到,這種局面下,康親王不等汪澤田念完,幾乎就是同一瞬間的事,拔劍砍了眼底浮出笑的五皇子。

    動靜太快又太利落,當場五皇子斷了一臂,生死未卜。

    紫宸殿大亂,局勢又發(fā)生了變化,自然是以皇后為主帶頭斥責康親王的,皇后本來死心,都聽到先帝屬意老五了,如今生了希望。

    六皇子也高興,甚至是心中狂喜。

    端妃趙家一黨則是分兩隊,有的怪康親王太過暴戾,動作太快,斷了五皇子胳膊事小,可眾目睽睽下,康親王這般做,還是在紫宸殿先帝地盤,被扣個不孝不敬帽子,與帝位遠了。

    另一隊則是覺得砍的好,汪澤田都已經(jīng)宣了口諭一半,等說完了那就是塵埃落定,康親王還有什么路可走?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再謀劃旁的。

    有人則說,一個老太監(jiān)宣了口諭也不代表真能上。

    “那難不成趙家擁兵造反嗎。”

    都宣了口諭還不服,賢妃一黨也不是吃素的,五皇子繼位大寶名正言順,康親王不愿低頭,那就是旁的險路子,其他大臣不樂意走這一步險棋。

    私下里壓著聲爭執(zhí)吵翻了天,唯獨二皇子康親王坐在位置上,擦著老五濺在他手上的血,聽著吵聲,聲音陰戾說:“這位置讓老六上,叫皇后賢妃一族,老六也叫過來。”

    康親王自知剛才一劍,不僅是斷了老五胳膊,也是斷了他登大寶的機會,可他不后悔,老五之前所做種種惡心他便是了,可拿十二的死提大哥——

    大皇子死,圣上猜忌趙家端妃二皇子,久而久之,這也是康親王的心病了。

    大哥的死,真不是他,以及趙家同母妃干的,這么多年了,這么多年了,但凡是想生事了,誰都能拿這個踩他一腳,踩他母妃趙家一腳。

    新仇舊恨,樁樁件件,全算在了五皇子頭上了。

    若是今日大局已定,這輩子康親王那就得跪在人家底下俯首稱臣,任人宰割。不如揮劍的痛快。

    之后請人前來,看似局面混亂,其實更是清晰一目了然,五皇子斷了胳膊,歷朝歷代沒見過獨胳膊的皇帝,更別提如今生死難安,國不能一日無君。二皇子康親王自退一步,不爭了,還拉攏了賢妃,先簇擁六皇子登基上位。

    條件都好說,皇后在意的是八皇子,老六上位那便封八皇子郡王,廢了先帝下令的‘圈禁’。本來名義上八弟是養(yǎng)身體,如今父皇駕崩,八弟就是身體再不好,那也該給父皇哭一哭,盡一盡孝心。

    皇后見爭不過那便只能作罷。

    康親王聯(lián)手老六賢妃,她能如何?

    不管是誰當皇帝,皇后總歸是太后的。

    賢妃剛怒氣沖沖,定要康親王替她孩兒賠胳膊,可手心手背都是rou,老五胳膊沒了,是廢子,老六更是她疼愛的孩子,如今只能咬牙答應,想著不急,以后老六總能替他五哥報仇的。

    ……

    大臣、黨派、世家、后宮,都是能談條件的,能以利誘,很好解決。唯一一點,聽聞先帝口諭的除了汪澤田還有一位,內閣紫宸殿學士嚴謹信嚴大人。

    上輩子,沒有顧兆,嚴謹信也是狀元,也進了內閣,也做了紫宸殿大學士,也聽到了先帝口諭,在康親王、六皇子、八皇子黨派爭執(zhí)中,最后是堅定遵圣意,不惜得罪了眾位。

    五皇子登基后,嚴謹信也沒能成為圣上的心腹,因為嚴謹信太執(zhí)著、太頑固、太迂腐、太正統(tǒng)。

    像極了五皇子岳父那位言官。

    五皇子不喜這樣對他忠心諫言的臣子,在嚴謹信幾次上書表示先安撫康親王,先對外,解決外敵,等安頓下來再說其他。可五皇子的天順帝是不愿兵權落在心頭大患手上太久,怕坐不穩(wěn),是第一個鏟除扳倒了趙家、康親王。

    之后大歷大亂,番邦小國趁機攻占城池,民不聊生,四周冒出了不少山匪雜牌軍,尤其是豐州那邊,一路快打到了京中,嚇得五皇子連夜逃亡兩浙州城。

    比顧兆猜想的戰(zhàn)局還要長,還要混亂,大歷的版圖縮水越來越小,皇帝帶頭享樂,貴族門閥士族醉生夢死,一擲千金玩樂,是真的路有凍死骨,朱門酒rou臭。

    ……再后來,嚴謹信郁郁不得志死的。

    這些不提,就說當時,康親王一聽嚴謹信這人,有人言此人年紀輕輕卻老頑固一般十分守舊遵正統(tǒng)。

    那就先禮后兵,死個把人算什么。

    林太傅還是惜才,說他去勸說詢問,結果沒成想,嚴大人端正出神許久,回過頭說了句:“先帝病危之際所言,謹信并未聽清。”

    先帝口諭:傳……五、五。

    嚴謹信說完便閉目。林太傅看了眼,心里松了口氣,又言:“錯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既已定下,要名正言順,后來宣口諭的汪澤田不見了,內閣嚴大人出來宣了,先帝口諭傳位六皇子歷鋮。

    這一輩子就這么和原先上輩子路走了岔口。

    ……

    只說顧兆接待使者,聽了京里消息,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先是封了一眾皇親國戚,比如原繼后,現(xiàn)如今的母后皇太后,原賢妃,如今尊圣母皇太后,被圈禁的八皇子封安郡王,康親王封輔政一等公……

    顧兆聽這個名頭眼皮跳了下,這不就是攝政王么。再往下趙家還封了鎮(zhèn)國公,這不知情的,還以為六皇子母族是趙家,容家、賢妃一族能忍嗎?

    他自是不知道。

    這些封告,隨著使者傳信響徹大歷。

    還有禁娛樂雜耍嫁娶等等一切事宜,改年號天順元年,鑄新貨幣,大歷官員原先是用朱筆批示,如今要換成藍筆。

    諸如此類事情。

    送走了使者,顧兆開始讓下頭人忙起來,衙門不見半點紅色,城中的商鋪、勾欄瓦肆之類的全都暫停營業(yè),嫁娶都往后推一推。

    工廠先暫停下來。

    黎周周安排完了這些事,跟蘇石毅說:“歇業(yè)休息這些時候,也別吃酒玩錢,留守廠里的工人看緊一些,不許犯這個錯?!?/br>
    廠里堆放著原料,還有做好的東西,幸好流光綢原料都能放一放的,只是今年的黃桃罐頭怕是要緊俏,但這也沒辦法的事情。

    蘇石毅得了話,就下去忙開了。

    黎府黎周周安排了,仆人們都換上了素色衣裳,他自己也是,穿些黑色深色,也不用首飾,學校里停了體育課,官學停了四藝課,就乖乖讀書吧。

    “阿爹,我還能同汪汪玩嗎?”福寶第一次見識這般景況,問了阿爹,去看爹。

    黎周周說:“汪汪自己跑一跑,你這段時間還是安安靜靜的?!?/br>
    那就是不可以玩了。福寶垂著腦袋。

    顧兆看了過去,黎周周還想相公莫不是心軟,要慣著福寶,這樣傳出去不像話,雖說在昭州,傳也傳不到哪里去——

    “你取了紙筆來,爹同你好好說說。”

    等福寶拿了紙筆,他還以為爹要訓他,乖乖站在一旁。顧兆沒訓福寶,說是八歲小孩,實際上七歲,人死都不知道其意,更別提福寶懂事以后就在昭州,是不知道這些規(guī)矩。

    講清楚。

    顧兆紙上畫了三角,那尖尖最頂端的就是皇帝,“這整個大歷都是皇帝的,你爹我是昭州副官,陳大人是主官,他五品,我副五品,在大歷地方官來說不算小了,可我們在這里?!?/br>
    他在下排角落點了兩個小點。

    “皇帝在最高處,握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我們要敬畏皇權?!?/br>
    此時的福寶只聽懂字面意思,其里的含義代表什么也不是很明白,他點點頭,鄭重說知道了。

    顧兆便放了筆,說:“最近咱們府里吃素一些,養(yǎng)養(yǎng)性子和脾胃,其他一切如往常那般,只是不玩耍作樂?!?/br>
    幸好年剛過,素就素了。

    歷來規(guī)矩,新帝守孝二十七天,全國三個月,有的新帝為表孝順,是守三個月的。這三個月也不是全員停工不干活就在家里哭,該干活的照舊干活,只是不能嬉笑、娛樂,不過你要是偷摸來不被抓到也沒問題。

    但黎周周停了春季出貨的買賣,底下工廠停了一個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