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我不可能放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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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曜已經(jīng)痛得不可能再爬上樓梯了。 這棟房子的臥室,在二樓。程望雪讓林曜先在客廳里坐著,然后上樓把床上的床墊拖了下來。 她把林曜放上去。她能感覺到,林曜全身冷得發(fā)抖。 程望雪很恨自己。 都是因為她,林曜才被綁架到這里來。 她剛才還把林曜瞎折騰了一番,讓其白白在路上受了一通折磨。 這棟房子,當(dāng)初只為藏贓而翻修,家具都只買了最基本的隨便做做樣子,根本沒有齊全的日用品備著,更沒有暖氣沒有空調(diào)?,F(xiàn)在林曜要在這冰冷的地方分娩,狼狽得只能在地上簡陋的床墊,還沒有任何專業(yè)的幫助…… 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她最珍貴的林曜,應(yīng)該在她精心選好的頂尖醫(yī)院里,由最好的醫(yī)護(hù)人員照料,用無痛的方式生下寶寶…… 她充滿愧疚地看著林曜:“曜曜,我去別的房間找點有用的東西過來,你等我一下。” 林曜忍不住又哭了:“不要離開我,我害怕。” 程望雪看了一眼林曜起伏著的大肚子,她自己都怕得要死,但是她只能假裝一切都好,不能讓林曜還擔(dān)心她:“我很快的,只是拿點東西?!?/br> 說著,她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林曜發(fā)抖的身上。 程望雪先去把手上的鮮血洗了,然后快跑著搜遍各個房間,大多時候都失望地空手而歸。 她經(jīng)過剛才被困的那間房,拿起之前林曜蓋過的毯子。 走出來的時候,感覺腳底踩到什么硬物。低頭一看,是那些價值連城的首飾。 所有的寶石和鉆石,都在血泊中幽幽地發(fā)出依然閃耀的光。 這里面每一件,她當(dāng)初買到的時候,都為能得到一件稀世的珍寶而高興。她這些個人的收藏,是那么罕見。她以前曾經(jīng)為了這些感到優(yōu)越、自豪。 然而現(xiàn)在這些昂貴的石頭,在林曜受難的時候,一點用都派不上。 房子里真的沒多少可用的東西。還好因為臨近產(chǎn)期,她們早就準(zhǔn)備好了要帶去醫(yī)院的東西,她一直放在車上。 她取回待產(chǎn)包、車?yán)飪H有的一點食物和幾瓶手消,回到客廳。 林曜虛弱地閉著眼,聽到她來的聲音,睜開來,用一種非常企盼的眼神望著她。 林曜的黑發(fā)被冷汗浸濕了,貼在臉上。 她拿出一條干凈的毛巾,幫林曜擦汗,林曜的眼神正透出水漉漉的柔弱。 林曜不發(fā)出一點聲響,寂靜地忍耐著疼痛。甚至看到她擔(dān)憂的神情,還會努力在緊皺的眉間擠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林曜全身都因為時不時來襲的劇痛繃緊著,雙腿不停地掙扎,腳背繃直。 據(jù)說分娩的疼痛是世界上最高等級的疼痛。 程望雪寧愿林曜叫出來好了,寧愿林曜怪自己將她置于這種境地。 林曜越是硬忍著痛,她越覺得剜心。 她幫林曜稍微坐起來,拿出從車?yán)镎业降囊粋€蘋果喂她。她知道,從中午到現(xiàn)在,林曜什么都沒吃。 林曜虛弱地咀嚼吞咽,但沒過多久,竟然全部吐了出來。 她擔(dān)憂地輕撫林曜的背,林曜居然還要抽一點力氣出來安慰她:“對不起,因為太痛了……但是我不要緊的,這只是個正常的生理過程……” “沒關(guān)系的,曜曜不用說話,好好保存體力?!笨粗约簮鄣娜顺惺苋绱送纯?,自己卻一點忙也幫不上,程望雪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 要是是她來代替林曜受苦就好了。要是是她來遭受孕產(chǎn)的危險就好了。為什么是她最寶貝的林曜,是如此需要憐惜的林曜。 程望雪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照書里看見的,幫林曜按摩,而且還根本不知道有沒有用。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依然密密麻麻下著白點。有好幾次,程望雪都以為林曜痛昏過去了,但隨后又看見緊閉著眼的林曜再次因痛苦而掙扎。 她在林曜看不到的角度,無助地默默流淚。她時不時查看手機,乞求信號現(xiàn)在能恢復(fù),至少讓她能打個電話給醫(yī)生,指導(dǎo)她應(yīng)該怎么幫助林曜。 林曜的臉色灰白,看起來使不上一點力,但是不斷因極端的痛苦扭動著身軀。 對于只能旁觀的程望雪來說,這真是地獄。 她想起今天晚上,剛來這棟房子,看到林曜被捆住的樣子。當(dāng)時的她想:這真的不是噩夢嗎? 此刻的她,同樣默默祈禱:這是夢這是夢,林曜是在安全的家里,林曜不是在這種破舊的地方痛到要暈過去。 恍惚中,她感覺到身體被溫暖地包裹,和被林曜擁抱時一樣的溫暖。 但林曜分明還在自己的眼前遭受著折磨,噩夢是真的,溫暖恐怕才是錯覺。 她想起來了,這棟房子,是mama小時候長大的地方。 她無聲地哭著,在心里請求:mama,是我。我是月月啊,我是你的女兒啊!求你在天之靈,保佑我的愛人能平安!求你! 然后林曜睜開了眼睛,林曜直直盯著她,用很清醒的聲音:“月,我感覺寶寶,馬上就要出來了。” 林曜弓起身子,一遍遍地用力。幾個小時前她就以為孩子要馬上掉出她的身體了,然而現(xiàn)在都沒有。 孩子在她的體內(nèi)不安地橫沖直撞,但就是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她的身體被胎兒的重量壓著。每一次,她都用盡全力,像在要奮力推出一只笨拙執(zhí)拗的小象。 好痛。 她讓她愛的人幫她查看,寶寶到底有沒有出來了。 戀人每次都帶著極力克制的悲楚:“還沒有,但是很快了。” 戀人給她按摩身體:“曜曜很棒,寶寶很快就會出來了?!?/br> 又一陣陣痛過來,林曜覺得已經(jīng)快沒力氣了。她掙扎著使完勁,感覺孩子依然堵在她體內(nèi),毫無進(jìn)展。 又試了一次,結(jié)果依舊。 窗外已經(jīng)有光透進(jìn)來了,天亮了。 但林曜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行了。 她像失去了燃料的油燈,再也擠不出一絲力氣。 她覺得自己是只xiele氣的大皮球,只剩下腹部鼓鼓囊囊,其它的部分,已經(jīng)破碎不堪。 她終于不再默默忍受,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著:“月,我害怕。我要死了?!?/br> “不會的,不會的!”戀人急切地否定,輕吻她,幫她擦臉上的淚。 “我生不出來。我沒力氣了。”她抽抽噎噎,雖然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了。 戀人也輕聲哭著,但還保持著穩(wěn)定的聲線:“曜曜乖,再試一下,肯定可以做到的?!?/br> 林曜聽不進(jìn)去,嘴唇囁嚅,自言自語:“是因為我好幾次想過不要寶寶,這是對我的懲罰。我要死了,寶寶也要死了?!?/br> “不會的曜曜,你不要放棄,沒有人要懲罰你,”月哭泣的聲音越來越明顯,月哽咽著說,“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問你的——我真是個白癡,總想等完美的時機才問,明明應(yīng)該快點表明心意的——曜曜,我真的很想和你結(jié)婚。我還沒買戒指,但是你愿意和我結(jié)婚,成為我的妻子嗎?” 林曜的眼中溢出感動和釋然的淚水:“我很愿意,我也一直很想問你的……太好了,這樣的話,如果我現(xiàn)在死去,就是作為月的妻子而死的了。除了沒能生下寶寶,我死而無憾。” “不可以!你不可以這么想!” 然后林曜的后背突然感到被輕輕抬起來了。月也坐到了床墊上,貼著她的背,將她抱在懷里。 她的身體躺在她妻子的身體圍成的溫暖圓環(huán)里。 愛人的手輕輕撫摸她高隆的腹部,她隨即感受到又一陣劇烈的胎動和陣痛。 “啊……”她再想忍,也受不了喊了出來。 “你痛的話可以抓緊我的手?!北е娜擞謱㈦p手送到她手邊。 她看了一眼,想起昨夜剛脫困的時候,月的雙手就連手腕都鮮血淋漓。此刻這雙明顯清理過的手上依然布滿傷痕,有幾處還在冒血。 “月,你的手怎么了?”她選擇把力氣用在詢問月的傷勢上。 “都這種時候了,你關(guān)心我的手干什么?!”月聽著像哭了:“昨天晚上,為了防止他們綁住我限制我的活動,我來的時候,把刀片貼在手腕上,藏起來了。真的被綁起來以后,我就偷偷用藏起來的刀片割繩子,不當(dāng)心把手上也割開了?!?/br> 原來那時候,月之所以說“會沒事的”,是因為她早有準(zhǔn)備。羅蕓雖然從她身上搜出來幾把武器,她還留了一手,瞞過了他們。 但刀片可以割繩索,割不動金屬。如果羅蕓他們用的是手銬,她們兩個人就都必死無疑了。想到這里,林曜突然生氣地埋怨:“我明明叫你不要來,你聽不懂嗎?那個人渣早就打算殺了我們。如果他們是用手銬而不是繩子,你藏了刀片也割不斷?!?/br> “曜曜你不要生氣。你要保存體力。我當(dāng)然懂你的意思。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讓我一下子就認(rèn)出他的聲音,顯然根本不在乎我們事后報警。其實,如果不是我進(jìn)門的時候,他就一直用刀抵著你要挾,我本來打算第一時間就殺了他們。而且就算是手銬,你也不用擔(dān)心。刀片割不斷金屬,可以割斷手指,或者我把手掌割成兩半,我不在乎……手的體積變小,自然就能從手銬里退出來了。只要還留著幾根手指,能把他們殺了救你,就可以了?!?/br> 月輕柔的聲音中包含如此絕決的內(nèi)容。 林曜驚呼一聲,又忍不住問:“那如果你還是失敗了,他們殺了我們呢?” “我根本沒想過這個可能性。我不會允許這種事發(fā)生?!?/br> 原來正如當(dāng)時的自己抱著必死的決心也要阻止月陷入陷阱那樣,月也決定不惜任何代價要保護(hù)自己。 “我怎么可能因為害怕自己被殺就不來找你?曜曜,我絕對不可能放棄你的。所以你現(xiàn)在也不準(zhǔn)放棄!” 其實自己在以為會被歹徒殺死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過放棄了。 但是月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 那自己又有什么資格想著放棄呢? 林曜又一次感受到了腹中劇烈的胎動。 就算為了孩子,她確實也得再試試。 畢竟她答應(yīng)了月的。她早就承諾過,一定要生下月的孩子。 她咬緊牙關(guān),雙手抓緊愛人手臂上沒有傷口的位置,再次向下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