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還有這種好事兒? 第97節(jié)
然后尋摸了一圈,從自己的衣服里面扯下一塊兒還算干凈的布。 跑到了水洼的那塊,小心翼翼把布弄濕,確保那片水洼不被她弄渾濁,這才起身拎著那塊濕布,去烏大狗的身邊。 陸孟蹲坐在他身邊,先是伸手把他臉上的枯葉摘下去,又把他的頭發(fā)捋了捋,神色有一些復雜。 不過片刻之后陸孟就懶得去想他們之間的那些破爛事兒,先保命出去再說吧。 她擅長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實在沒路拆轱轆。 陸孟捏開烏大狗的嘴,捏著那一塊布到他嘴邊,然后一使勁兒,那布里面存著的水就落進了他的嘴里。 烏麟軒正在發(fā)高熱,發(fā)高熱的人是最容易渴的,尤其是昨天晚上死去活來地折騰了一通。 他下意識吞咽,不過那水就一點點,很快就沒了。 陸孟很快又跑去弄濕這塊布,然后又回來喂他水。 如此兩三次,陸孟又轉身的時候,被一只guntang的手抓住了手腕。 她低頭一看,對上了烏麟軒森冷的,彌漫著殺意,泛著密密麻麻血絲的眼睛。 第46章 咸魚害怕 一對上烏大狗充滿殺意的眼神,陸孟的后頸登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想起了烏大狗對她動了殺心的事兒。 陸孟下意識地就想跑,正要把手腕從烏大狗的手中掙扎出來,就看到他抓著自己的這只手,手背上皮rou外翻,幾乎見骨。 這是烏大狗對她動了殺心之后,卻在下一刻又救了她一命的那只手。 陸孟的動作就頓了一下,又神色復雜地對上烏大狗的視線,仔細地看著他。 片刻之后問:“你醒了?” 還是根本就沒醒。 然后她就看著烏大狗眼中那種無差別攻擊的殺意,在和她對視片刻之后,慢慢地變?yōu)橐环N迷茫和渙散。 他的眼中血絲密布的紅,漸漸的堆積起一層一層的水霧,他微微仰著的脖頸之上,喉結滾動了一下,咽掉了嘴里那一點殘存的水。 他動了動嘴唇,卻沒有發(fā)出聲音,而是很輕地又哼了一聲。 陸孟確定他是沒醒。 他像一個重傷之后的猛獸,已經意識渙散,卻還是本能地想要撕咬獵物,本能的求生。 他睜著眼睛但是眼中沒有聚焦,剛才跟陸孟那兇狠的對視,也都是偽裝出來的,他連半死不活了,都會偽裝。 陸孟嘖了一聲。 然后試圖掙脫手臂再去弄點水,手腕卻被死死扣著。 陸孟再次低頭看向他的手,陸孟一直都很喜歡烏大狗的手,他的手修長如玉,哪怕是放松的時候也總是經脈突起。 不是陸孟所在的世界審美當中,很多人喜歡的修長和秀氣的那種手模,而是看上去非常得有力,透著一股能將什么東西輕易捏碎的危險。 陸孟不懷疑這手,昨天晚上能夠輕易捏碎她的喉骨。 但現(xiàn)在他漂亮的手背上皮rou猙獰地翻著,傷口當中全是污泥和鮮血,甚至還有綠色的汁液混在一起的東西,看上去特別……疼。 陸孟挪開視線,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酸痛,疑惑地問系統(tǒng):“我身上真的沒有女主光環(huán)嗎?那么高的懸崖上掉下來我都沒有受傷唉?!?/br> 系統(tǒng):“你自己知道怎么回事為什么要明知故問呢?” 陸孟沒再吭聲。 有人給她墊背唄。 她眼珠子轉了轉,把烏大狗的手掰開,然后又去給他沾了點水回來。 陸孟這樣來來回回的折騰了十來趟,他好像終于喝飽了。 再不喝飽沒了,像一個馬蹄坑那么大的小水洼,總共能有多少水。 當然不是陸孟想要留給自己喝,那水……太臟了陸孟才不喝。 她現(xiàn)在嘴刁得很,如果東西不好吃的話寧可不吃,水有怪味就先渴著吧反正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給烏大狗喂完水,他一直時不時地睜開眼睛,可眼中始終渙散,偶爾戒備的看向四周,眼神鋒利起來像是隨時能夠暴起傷人。 陸孟剛開始被他看到的時候還有點心驚rou跳,后來漸漸的就懶得理他了。 出不去就只能等救援,或許等來的也會是昨天那些殺手……誰知道呢。 陸孟有一點忐忑,又在樹洞里面轉了一大圈,還是上不去。 且不說陸孟根本就不會攀巖,就她身上現(xiàn)在酸痛的程度,雖然沒有像烏大狗一樣慘兮兮的斷腿,也根本沒有體力支撐她爬上去。 再說萬一爬上去等著她的是伸頭一刀呢。 因此陸孟迅速放棄,走到烏大狗的身邊,找了一塊干爽的地方躺下了。 她揉著自己身上酸疼的地方,檢查了一下有幾塊淤青。 后背上是看不到了,不過把自己渾身上下仔仔細細摸了一遍之后,陸孟確定她確實沒有什么大傷。 昨天墜崖的時候那么激烈,她可真是幸運。 陸孟又看向了她不遠處的烏大狗,想了想之后靠了過去,伸手抱住了他。 陸孟的心里不帶著任何的憐惜或者是什么復雜的情愫,純粹就是因為烏大狗現(xiàn)在在發(fā)燒,她用烏大狗取暖。 陸孟之前是有一點喜歡烏大狗的,長得又好活又好,對她好不好的反正也沒影響到什么。 但那也僅僅是對于一個戰(zhàn)略合作伙伴的喜歡。 那點喜歡經過昨天晚上感覺到了烏大狗的殺意之后,已經徹底沒了。 陸孟現(xiàn)在腦子和肚子一樣的空蕩蕩,她根本就懶得去想什么劇情后續(xù)怎么發(fā)展,或者是說她跟烏大狗之間要怎么辦。 去他大爺的吧。 陸孟之前想著自己可以利用手上的籌碼的那一些設想,在昨天晚上那些殺手面前簡直就是豆腐。 隨便一戳就碎了。 愛怎么樣怎么樣吧,走一步看一步。走不下去就 over。 身上的衣服半濕不干,這個樹坑里面能夠射進來的光線非常有限,陸孟有點冷。 她抱住烏大狗,他的身上果然很暖和。 陸孟手上沒有藥,也不會什么急救,更不敢去動他的那條腿,或者是給他包扎什么傷口,萬一再觸發(fā)了他的自保,傷害自己怎么辦? 他現(xiàn)在看上去整個人都不清醒。 陸孟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一塊兒給他喂水的濕手帕,放在他的腦袋上,聊勝于無的給他降溫。 烏大狗這樣下去不會燒傻了吧? 希望救兵快點兒來。 陸孟非常的疲憊,視線看著頭頂上灑下來的一點陽光,聞著這樹洞當中的泥土和腐朽的氣味,無比地想念干爽溫暖的被窩。 抱住了烏大狗之后發(fā)現(xiàn)他在輕微地顫抖,而且他渾身非常僵硬,很顯然是在竭力地克制著自己的顫抖。 像一個絕境當中無力還擊的猛獸,縱使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勢,也不肯退縮,恨不得把身上的每一根毛發(fā)都豎起來變成武器。 不過在陸孟抱住了他沒有再動之后,他的顫抖沒有停下來,反而越來越嚴重,連牙齒都開始咯咯作響。 這是烏麟軒在逐漸放松自己的戒備,放松自己的克制,展現(xiàn)出真實的狀況。 高燒的人會覺得特別特別冷,尤其是在這個濕漉又陰暗的山洞當中,他如果不是強撐的話,早就已經抖成一團了。 而現(xiàn)在他感覺到了溫暖的源頭,于是烏麟軒牙齒咯咯作響,卻本能的轉過身抱住了陸孟。 烏麟軒的喉嚨當中發(fā)出了一些類似于小獸一樣的嗚嗚聲,他緊緊地抱著陸孟,斷掉的那條腿無法隨便移動,就只有上半身轉過來。 兩個人嚴絲合縫地抱著,他們在這個深秋的樹坑里面,用彼此取暖。 烏麟軒身上真得很燙,他的臉貼在陸孟的臉上,陸孟舒服地嘆息了一聲。 而陸孟身上的體溫,也讓烏麟軒稍微好受了一點,兩個人相擁著顫抖,恨不得鉆進彼此的身體當中,不知道等待著他們的將是怎樣的命運。 是被同伴找到救下來,還是被敵人給找到殺掉。 “茵茵……”烏麟軒嘴里含糊地叫著陸孟,嘴唇貼著她的臉,一下一下地磨蹭親吻。 “茵茵……”烏麟軒緊緊摟著陸孟,像是在抱著一個失而復得的珍寶。 他吻著陸孟的嘴唇,并不深入而是緩慢的描摹,他的嘴唇干裂,嘴角還有干涸的血跡,閉著的眼睛顫栗不止,睫毛像蜻蜓的羽翅一樣,快速地顫動。 偶爾睜開眼,眼中都是迷茫而渙散的,糾纏著許許多多晦澀不明的情緒,像兩道漆黑的漩渦一樣,欲要把人拖進去,攪個粉碎。 “我喜歡你……”烏麟軒啞著嗓子,輕聲呢喃。 陸孟睜著眼睛近距離看著他,聽了這樣神志不清的告白,眼中沒任何的波瀾,她被這樣的烏大狗弄得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陸孟的眼中滿是迷惑。 她不懂。 這個人明明上一刻說喜歡她,下一刻就想殺了她。 明明都想殺了她了,還要跟她從山崖跳下來?,F(xiàn)在又這么深情款款地叫她的名字,說喜歡她,到底是要鬧哪樣呢? 好像個精神病患者。 陸孟從來沒有期待過烏大狗的感情,在陸孟的認知當中,只有身份地位平等,有所選擇能輕易放棄,才能夠談及感情。 那才是健康的,她從生下來所接收到的自由公正和平等。 這就是一本小說,小說里面原女主期待男主角的感情,并且為他付出那么多,什么都沒有得到過,只有一身傷病和凄慘死去。 陸孟又不是一個受虐狂,怎么可能期待這種感情? 而且她現(xiàn)在也徹底明白了,這個早古虐文男主角的感情她是真的要不起。 一邊說愛你,一邊想殺你,一邊對你欲罷不能一邊也能盤算著娶別的女人。 這是病得不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