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還有這種好事兒? 第2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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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第一次這么仔細地看烏麟軒身上的傷口,之前就連和他一起睡,也光顧著睡來著,沒仔細看。 她看了幾眼,又伸手摸了烏麟軒肩膀上一處疤痕,然后解開烏麟軒的衣袍,仔細看過他身上的傷,尤其是上次他在去往北疆的路上受的貫穿傷。 陸孟伸手摸了下,烏麟軒一縮肚子,問她:“你干嘛,弄完了傷口還不給我穿上衣服。” “看看嘛?!标懨鲜种敢稽c點劃過那些傷痕,根據(jù)傷口的大小,想象出這些傷曾經(jīng)到什么程度。 陸孟突然發(fā)現(xiàn),有很多的傷,是她沒有見過的。 顯然她在南疆安逸美好的這段日子里,烏麟軒縱使翻云覆雨的到處搞事情,他過得也實在是驚險無比。 通常他身邊都會跟著很多的死士,能夠傷到他身上的,如果不是這一次這樣做戲的傷,那就肯定是到了絕路,連死士也保護不了他的時候受的傷。 陸孟半蹲下,湊近烏麟軒的這些傷口輕輕用唇碰過。烏麟軒抓住了桌邊,喉結(jié)慢慢滾動,有些頭暈。 陸孟很認真地照顧到了每一個細小的傷口,像是虔誠地在歌頌著屬于她的戰(zhàn)士的功績,這一身傷疤,就是烏麟軒戰(zhàn)無不勝的鎧甲。 但是陸孟重新親吻烏麟軒的肩膀上的時候,烏麟軒卻有點受不了了,他紅著耳根,拉住了衣服裹上,不讓陸孟看他身后的傷,甕聲甕氣道:“你做什么,大白天的?!?/br> “歌頌你的戰(zhàn)功?!标懨险J真說。 烏麟軒沒見過這么認真又溫情的陸孟,一時間有點不知道如何應對,只是含糊道:“換完了傷藥你就快走吧。都是舊傷了,又不疼?!?/br> “趕我啊,”陸孟收拾好了醫(yī)藥箱,問他:“那我下次來找你,你不會還讓別人攔著我吧?” 烏麟軒沒說話,對著門口方向微微揚了下下巴,陸孟心領神會道:“寶貝夫君?” 烏麟軒輕聲笑罵:“滾蛋。” 陸孟這才拿著藥箱子走了。烏麟軒在她走了之后,把衣服都仔細穿好了,卻還是覺得自己的身前傷疤隱隱發(fā)熱。 他重新坐回桌邊上提筆,再下筆便是如有神助一般。 陸孟守著封北意一直到晚上,槐花甚至連蠱蟲都試了,這種毒實在是太霸道了。 到了晚上,長孫纖云派出去的詢問其他太醫(yī)的消息也帶回來了,其中有個老太醫(yī)聲稱,黑雀舌的毒,只有當今的太醫(yī)令配出過解藥。 煉制解藥極其復雜,條件也十分苛刻。且用到的藥材極其名貴,有些只有皇城之中的國庫有。 眾人一聽,心下便是一沉。長孫纖云一天的工夫,已經(jīng)急得口舌都起了水泡,今天一整天都沒能吃得進去東西。 陸孟勸說她好久,長孫纖云才喝了一點粥。陸孟抱著長孫纖云道:“jiejie你放心,姐夫一定會沒事的,消息已經(jīng)送出去了,皇帝肯定會允許姐夫回皇城診治的。” “嗯?!遍L孫纖云把陸孟摟在懷里,無聲地急得落了淚,因為封北意始終沒有醒過來,而且傷口處開始出現(xiàn)了腐爛的跡象。 這兩天已經(jīng)刮掉腐rou兩次,卻依舊不見好轉(zhuǎn)。 黑雀舌乃是從一種食腐尸的黑雀身上割下的舌頭煉制出來的毒,中毒者基本上都是當場身亡。 但是這黑雀舌也有一種其他的用法,是南酈國用來審訊的,那便是只用毒性不強的黑雀舌毒素,讓受審的人全身腐爛。 讓他一點點看著自己腐爛而死,一直從體表腐爛到心肺,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封北意中的就是不太強的黑雀舌毒素,雖然不致命,確是最折磨人的。 長孫纖云并不會因為封北意倒下失去主心骨,她是個單獨拎出來,也能夠抗住整個邊疆十鎮(zhèn)調(diào)度的副將。 但是她和封北意的感情是真的,這么多年夫妻伉儷,同進同退,即是交心愛侶,也是手足至親。 長孫纖云不可能不急到食不下咽。 但是調(diào)度之上她卻半點沒有落下,全線都在戒備,以防隨時有敵軍來犯,現(xiàn)在主將中毒,正是敵方發(fā)動攻擊的好時候。 不過南酈國始終沒什么動靜。 送入皇城的飛鴿傳書的消息是在第四天傳回來的。 圣上手諭,詔令太子回皇城,同時下令護送封北意大將軍回皇城診治。 長孫纖云收到了手諭,總算是狠狠松了一口氣,但這口氣未能松到底,又重新吊了起來。 她實在放心不下封北意在路上的狀況,槐花已經(jīng)是重光鎮(zhèn)坐鎮(zhèn)軍醫(yī),戰(zhàn)事隨時會起,并不能隨行護送小隊。 其他的醫(yī)師長孫纖云根本放心不下,他們醫(yī)術不精,黑雀舌之毒非同小可,若是一個照顧不當,封北意說不定就要丟了性命。 長孫纖云一時間焦頭爛額,明日便要啟程要盡快趕去皇城,耽擱了病情后果不堪設想。但是長孫纖云竟然連一個隨行的好醫(yī)師都調(diào)動不到,那些來這軍中養(yǎng)老的太醫(yī)們,沒有一個能夠經(jīng)得住路途顛簸。 入夜,長孫纖云的營帳之中。 陸孟第三遍和長孫纖云說:“長姐,就讓我隨行吧,你也看到了,尋不到其他合適的醫(yī)師了。這段時間我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槐花都要詢問我的。我雖然醫(yī)術也不精,但是我能看得出毒蔓延的程度,關鍵的時候也敢下手?!?/br> “再者說了,照顧姐夫這件事兒,還有誰比我更合適更盡心嗎?” 長孫纖云嘴里的水泡都長到了嘴邊了,這些天都只能勉強喝點粥,實在是要急瘋了。 可是她卻始終沒有答應陸孟主動提起要隨行回皇城的事情,是因為這一路上,注定兇險重重。 “茵茵,你什么都不懂,現(xiàn)如今母親死了,長姐為母,我怎能陷你入險境?” “我懂的?!标懨献呱锨埃ё×碎L孫纖云說。 “我懂的jiejie。”陸孟說:“我知道此行必定兇險異常,知道柔兆鎮(zhèn)和玄黓鎮(zhèn)的兩員大將,對主將之位虎視眈眈,他們巴不得姐夫出事?!?/br> “我也知道護送姐夫的小隊和太子一起回皇城,便算是從此成了太子黨,會成為皇帝的眼中釘,而且皇帝此番召見姐夫回皇城,未必沒有打著其他的主意?!?/br> “但無論是什么,無論會面臨怎么樣的風險,我們都是一家人啊?!?/br> 陸孟說:“我受jiejie和姐夫庇佑才得以活得自在,現(xiàn)在姐夫有了難,我怎么可能只顧著自己安逸?” “可這些本不該你來承受?!遍L孫纖云像是摸著小孩子的頭一樣,摸著陸孟說:“若是……” 她哽咽了一下,說:“若是此番保不住你姐夫,我無論如何至少要保住你,茵茵,jiejie不能讓你去。” “你是太子妃,一旦被皇帝知道,你比你姐夫的處境還要危險。而且太子此番兵行險著,回到皇城定然是要遭受圣上問責,屆時他根本無力護你?!?/br> “你就好好地待在南疆,待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定能護住你的?!?/br> 長孫纖云執(zhí)拗地拍了拍陸孟的頭,說:“你去忙吧,我也要忙了。” 陸孟被趕出了長孫纖云的營帳,回到了軍醫(yī)營帳之中看著還昏死在床,這些天只醒了幾次,全靠湯藥吊著的封北意,嗅到了一股大廈將傾的味道。 封北意一旦確定無力返回戰(zhàn)場,南疆必定易主。到時候沒有封北意頂著,長孫纖云到底是一個女子,就算是有調(diào)度各鎮(zhèn)兵將迎敵的才能,就算是在軍中威望頗重,也絕對做不成主將之位。 甚至連現(xiàn)在的副將之位,也要搖搖欲墜。邊疆十鎮(zhèn),各鎮(zhèn)的主將對應皇城各股勢力。 皇城之中的那些人,就連皇帝,也不會允許長孫纖云坐上主將之位。 一個女子在軍中,在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是每一步都走得難上加難。 而現(xiàn)在長孫纖云并非是舍了封北意,只是她已經(jīng)別無他法。若是不管不顧扔下一切,那么就算封北意醒來,南疆也再無他們夫妻立足之地。 一枚小小的毒針,皇城之中的勢力再次洗牌,陸孟平時只是從來不愛去想這些,她卻并非是想不通其中關竅。 現(xiàn)在最安逸,最合適,最能夠茍住的選擇,是繼續(xù)留在南疆。 長孫纖云從不說虛話,說護住她,就肯定能夠護住。 到時候就算封北意不治身亡,陸孟也還是能偏安一隅。 可是陸孟掀開了封北意的被子,看著他小腿之上日益腐爛的rou,看他僅僅幾天就凹陷的臉頰和眼窩。 她腦中沒有任何的陰謀詭計,只有心疼,著急。 對親人的心疼和著急,蓋過了她尋求安逸的本能。 或許最開始的時候,陸孟在剛剛穿越過來接觸長孫纖云和封北意,確實是帶著目的的。 但是這么長時間的相處,他們愛護陸孟,縱容陸孟,真心實意地對待陸孟。 甚至比陸孟所在的那個世界的親人對她還要好,陸孟早就把他們當成了真正的親人。只有親人的身邊,才是家。 她才有了不久的家,怎么能丟呢? 陸孟決定一定要跟著隊伍看顧封北意,沒有她和系統(tǒng)掃描,這一路上怎么辦? 陸孟不在乎最后能不能保得住什么陣營,什么主將之位,陸孟就只在乎他們一家,一定要整整齊齊。 就算到最后他們都變成了普通人,變成了庶民,只要整整齊齊就行。 封北意絕不能出事。 可是長孫纖云編好了隊伍,天一亮就出發(fā),她不允許陸孟跟著……陸孟就只能去找烏麟軒。 這兩天兩個人和好了,從沒有過的溫馨,但是今晚陸孟來找烏麟軒說她要跟著,烏麟軒卻發(fā)了火。 “你說什么?你要跟隨小隊回皇城?”烏麟軒看著陸孟咬牙道:“不行?!?/br> “求你了?!标懨献ブ鵀貅胲幍溃骸扒竽懔耍襧iejie不讓我跟著,可是跟著回去的幾個醫(yī)師根本就沒法確認我姐夫的身體狀況?!?/br> “我跟著才能……” “我說不行就不行!” 烏麟軒說:“我會把大部分死士都留在南疆,你在這里好好地待著,等到絕對安全的時候,我會派人來接你?!?/br> “你知道封北意倒了意味著什么嗎?”烏麟軒說:“你清醒一點,柔兆鎮(zhèn)和玄黓鎮(zhèn)的將領都是兵部出身,兵部乃是我父皇一手栽培起來的,連我都無法插手。” “他這個節(jié)骨眼召封北意回皇城診治,是有心要收回南疆兵權(quán)!” 烏麟軒抓著陸孟手臂說:“他要收回南疆兵權(quán),你知道最好的辦法是什么?” “殺……主將?!?/br> 陸孟瞪著的眼睛滾下了眼淚。 果然是大廈將傾。 可她早已經(jīng)被親情牽絆住,走不了,也逃不了了。 “你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 陸孟流著淚看著烏麟軒說:“你肯定有辦法的,我只想讓我的jiejie和姐夫都安然無恙?!?/br> “求你了?!标懨匣沃鵀貅胲幍氖直邸?/br> 烏麟軒擰眉道:“可我此次回皇城,也是兇險重重,我父皇與我早就撕破臉了,他要一擊讓我爬不起來,我自顧不暇?!?/br> 陸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她抱著烏麟軒的腿求道:“求你了,我不能讓我jiejie和姐夫出事啊,他們都是我的家人……” 陸孟抽噎著,跪在地上流著淚抬起眼看他。 烏麟軒被驚得后退了一步,滿臉愕然,站在那里久久無言。 他腦中閃過滿目鮮紅,他看到了面前的這個人,鳳冠霞帔,也如這般抬起眼淚盈盈的看他——那是他們的初見。 這一幕仿佛是浪潮的巔峰,瞬間便席卷了他,緊接著一幕幕畫面,如潮水般鋪天蓋地地覆蓋過烏麟軒的身體,將他沒頂,讓他呼吸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