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意 第1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因為窮,只能開報廢機甲、還我小魚干[星際]、玄學(xué)大佬的豪橫人生[重生]、清穿之四爺?shù)淖餮「x、壞女人、查無此人 [刑偵]、萬人嫌男妻重生了、與風(fēng)問歸期(姐弟骨科)、茶香(大學(xué)校園nph)、yin賤男狗記錄
若是她本身就是個不疼兒子的便罷了,可偏偏嫁女五年,關(guān)母清楚對方高有多心疼寧成業(yè)這唯一的嫡子,因而便覺著對方眼下的舉動屬實不正常。 跟女兒提了后,對方卻只說這是傷心過度,導(dǎo)致身體支撐不住,去了靈堂不免又是一頓悲戚,倒對養(yǎng)病不利。 更何況,婆母眼下不愿見自己,倒也正常。 眼見自己女兒這毫不計較的模樣,關(guān)母心中郁氣橫生,可偏偏這又是自己女兒,且對方如今心里也難受,她不能說重話。 其實關(guān)母心里清楚,女兒不過是在說服自己罷了。 分明寧成業(yè)的死跟她沒有關(guān)系,那琴穗是她叫對方去買的不錯,可誰能料到會出現(xiàn)意外? 天災(zāi)人禍,是最難預(yù)料的。 又怎能把一切都怪到她身上? 她如今不過是在懲罰自己罷了。 所以寧愿忍受婆母的苛責(zé)和磋磨。 若是這些都算了,可出殯當(dāng)日不讓她去,這不是滿京城地告訴,關(guān)靜姝這個兒媳不配去送葬嗎? 這打得又起止是關(guān)靜姝一人的臉。 關(guān)母原以為這回女兒也會和先前一樣無底線妥協(xié),還想著勸她一勸,誰知這時候關(guān)靜姝就忽然拎得清了。 她明白若是自己不跟著一道出殯,屆時聲譽受損的不止是自己,還有關(guān)府,所以她即便被婆母嫌惡,也不妥協(xié)。 初秋的天已經(jīng)開始涼了,尤其是夜里,寒露深重,若是在外站得久了便容易被寒氣侵染。 關(guān)靜姝這些日子本就為了喪儀的事一直cao心著,睡得少,吃得也不怎么講究,再加上前幾年喝了太多避子藥,愈發(fā)畏寒,本是不能受這些寒氣的。 但為了讓婆母改變心意,她一連在正院的院子中站了兩三日,無論云隱如何勸都不走。 可即便她夜夜站著,寧夫人也沒有絲毫心軟,還是堅持先前的。 要么關(guān)靜姝不去,要么她不去,她二人間,只能有一個是送寧成業(yè)上山入祖墳的。 于是關(guān)靜姝終于在白日的忙碌和夜間的疲憊,還有寒氣的侵染下病倒了。 . 長公主原本一切都已收拾停當(dāng),尚藥局的人也來回話說準(zhǔn)備好了,就等著她一聲令下便跟著一道出宮去都陽侯府。 想著是天子吩咐的去侯府替關(guān)靜姝診治,她便在出發(fā)前打發(fā)了澤夏去紫宸殿回話,說自己準(zhǔn)備走了。 結(jié)果澤夏回來后手中還捧著個匣子。 “這是什么?” 澤夏將那匣子小心放在桌子上,接著回道。 “陛下賜的,周大人說,這是洋南貢上的末藥,聽得說比起人生靈芝還管用些。周大人吩咐了,這是陛下特意囑咐要帶著去都陽侯府的,給伯夫人和藥一道服用?!?/br> 長公主聞言便明白過來。 “洋南的貢品?倒是稀有?!?/br> 說著抬手打開匣子瞧了眼,發(fā)現(xiàn)里面的東西看著倒平平無奇,沒什么出彩的。 “這藥果的功效真有你說的這樣神奇?” “奴婢不敢說謊,都是周大人親自囑咐奴婢的。” 長公主便也不再多問。 叫對方小心帶著匣子走,同時還吩咐了人備車,接著便啟程出宮,前往侯府。 在車輿經(jīng)過朱雀門時,她隱約聽得那守門的城門侍郎攔下了什么人問了幾句,其中便有“都陽侯府”的字眼,因而便吩咐了駕車的駕士停一停,掀了簾子往外看了眼。 那被攔下的車輿瞧著眼熟,細想想似乎真是都陽侯府的。 難不成靜姝自己入宮了? 這念頭剛冒出來就被長公主壓了下去,畢竟不太可能。 可車馬看起來又確實是都陽侯府的。 離得有些遠,她也聽不太清,于是在那車馬過了朱雀門后,便打發(fā)了澤夏去問問。 半晌澤夏回來后,告訴她那車馬里坐著的是寧夫人。 “是她?”長公主挑眉,“不是說她傷心過度壞了身子,正在休養(yǎng)嗎?” 怎的忽然入宮來了? “奴婢問了,城門侍郎說是陛下召寧夫人入宮覲見,故而才放進去的。” 聽得這話,長公主皺眉,少頃又舒展開來。 “陛下倒是速度快?!彪S口說了句,她便叫澤夏上了車,繼續(xù)往都陽侯府去。 橫豎寧夫人要面對什么,與她也無關(guān)。 和寧成業(yè)一樣,寧夫人在長公主心中的印象并不算好,所以她也沒把對方放在心上。 . 另一邊,寧夫人還不知道長公主帶了尚藥局的人去侯府,她只是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陛下為何忽然召見自己。 畢竟無論是先前老侯爺尚在時,還是自己兒子在世,她都從未被新繼位的天子召見過。 那前來侯府宣旨的御前內(nèi)侍似是得了什么吩咐一般,無論問什么都不回,只說陛下旨意,在宮中等著她去。 寧夫人自然不敢抗旨。 只能匆匆叫人替自己洗漱一番,便乘了車往皇城趕來。 原本喬嬤嬤還說此事要不要知會關(guān)靜姝聲,誰知還不待寧夫人考慮,那來宣旨的內(nèi)侍便掐著嗓子笑了聲道。 “唷,陛下的旨意,讓寧夫人入宮,可沒說要告訴旁人,這位嬤嬤可別自作主張,誤了寧夫人入宮的時辰?!?/br> 這話說完,喬嬤嬤自然不敢多言,于是寧夫人便帶著喬嬤嬤悄無聲息地出了侯府。 而關(guān)靜姝因著身子實在不適,那時正在東苑的臥房中躺著,自然不知道這一切。 寧夫人心中七上八下地到了紫宸殿,接著便在殿中監(jiān)周成的引路下入了內(nèi)殿。 紫宸殿素來只有朝臣踏足,似她這樣的外命婦,倒是極少有人來過。 因而在見了上首正在理政的天子后,寧夫人忙福身行禮,口中說著“陛下大安”。 天子似乎并未聽見,好半晌不見他出聲,而一旁的周成也不則聲,反倒安靜站著,一時間,整個殿內(nèi)只聽得清淺的呼吸聲,和上首天子翻看折子的聲音。 寧夫人剛生了場大病,即便眼下因著這些日子的休養(yǎng)好了不少,可畢竟是上了年紀(jì)的人,身子骨自然不如年輕時硬朗。 因而半柱香不到,便感覺渾身酸麻,腳下也有些站不穩(wěn)打顫。 可天子在上,并未開口叫她起身,她便只能維持著福身的模樣。若是撐不住一倒,便是御前失儀。 這讓寧夫人只得強忍著不適保持著同一姿勢。 可這樣情況,終歸有撐不住的時候,因此又過了一會兒,她只感覺自己腳下一麻,接著便往前栽去。 正當(dāng)她沒忍住驚呼出聲時,一旁原本眼觀鼻鼻觀心的周成竟不知怎的第一時間便往前一步伸手扶住了她,這才叫她沒栽在地上。 “陛下恕罪!”回過神來后的寧夫人也顧不上自己發(fā)麻的雙腿,雙膝一彎便跪在了地上。 這一跪,可比方才福身要難受得多,她感覺自己雙膝間仿佛有細小的螞蟻在緩緩爬行一般,陣陣刺痛傳來。 周成這回反應(yīng)更快。 “唷,寧夫人這是做什么?”他說著忙上前扶住對方,“快些起來吧,陛下有話跟你說呢?!?/br> 說著又是彎腰伸手,扶起對方。 他話說得漂亮,可偏偏方才寧夫人猛地跪下請罪時,他卻沒一點反應(yīng),偏等到對方已經(jīng)跪完了,才開口說了這話。 “寧夫人先起來?!边@時,原本一直沒開口的天子也道,“不必跪著?!?/br> 寧夫人這才敢將手搭在周成小臂,接著強忍著膝間的不適站了起來。 “臣婦適才御前失儀,謝陛下開恩?!?/br> 天子沒接這話,只是放下手中折子,接著示意周成退下。 “臣告退?!敝艹晒Ь磻?yīng)了聲后,便小心退出內(nèi)殿,走到殿外時,隱約聽得他跟外面的內(nèi)侍說了句什么,接著便是殿內(nèi)被合上的聲音。 “碰——”地一聲,高大的殿門被關(guān)上,內(nèi)殿之中唯余下天子和寧夫人兩人。 寧夫人原本緊張的心更提起來了。 因為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樣的事,要天子遣退左右,還要閉門才能問出。 但很快,她就知道天子這回召她入宮的目的了。 “朕記得,靖遠伯成婚五年,與伯夫人間至今膝下尚無子嗣?” 寧成業(yè)和原配關(guān)靜姝沒孩子,這事在京城并不算什么稀罕事,朝臣幾乎都知道。只是當(dāng)聽得天子忽然提起這事時,寧夫人不免有些遲疑,因為不知道對目的是什么。 “回陛下,確實如此,關(guān)氏身子弱,也就一直未能誕下嫡子?!?/br> 并非寧夫人要故意將問題推到關(guān)靜姝身上,只是她知道真相,因此不可能當(dāng)著天子面說兒媳生不出是兒子下藥的原因,便只能略提提是關(guān)靜姝身子弱。 她想著,在天子眼中,這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只是她并未料到,天子其實什么都知道。 因而當(dāng)她說完這句后,便聽得上首的人忽地笑了聲。 不知是個什么情緒。 “身子弱,生不出?”他重復(fù)了遍對方說的話,口中念著這兩個詞,卻一直不往下說,直到寧夫人有些莫名,不知道他為何如此而心中愈發(fā)緊張時,才徐徐開口繼續(xù)道,“朕記著,都陽侯府是代宗時加封的異姓王,只是那時并未定下世襲罔替的規(guī)矩,故而照著規(guī)矩,寧成業(yè)原是不能襲侯爵的?!?/br> “……陛下說的是?!睂幏蛉艘仓肋@點,“幸得陛下恩賞,封了業(yè)兒靖遠伯?!?/br> 也正是因為天子提前加封寧成業(yè)為伯,原本三年孝期過了,他便能襲父親的都陽侯爵的,只是沒想到,他沒能等到那日。 眼見下首的人面上似是有悲戚顯露,天子眼中卻沒什么波動,只是平靜著聲音告訴對方一個事實。 “老侯爺歿了,他的侯爵靖遠伯尚未來得及繼承,如今靖遠伯也沒了,他膝下也無子嗣,不說侯爵,便是這伯爵的位置,只怕也無人能繼任了?!?/br> 也就是說,原本還能再度起來的都陽侯府,隨著寧成業(yè)這一逝世,便要徹底沒落了。 沒人能襲爵,這爵位便自動撤了。 日后京中便再無都陽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