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見過福晉。格格剛服了藥，正在照顧二格格?！焙Ｌ倪呎f邊打開了棉帳。

    凝意挑眉，一進(jìn)門便覺著血腥味混著熱氣撲面而來。

    她忍不住皺眉，等再瞧清時(shí)就見床榻上面色蒼白唇色干涸的宋氏。

    宋氏也瞧見了她，只聽得一聲譏笑，“妾身還以為福晉不會(huì)再踏入東跨院了呢?！?/br>
    凝意從寒露帶著的小盒子里掏了咸酸梅吃。

    說來真怪，前幾日想吃辣的，今兒又想吃酸的了！

    眼見宋氏變了臉色，她才滿意的瞇起眼睛，說的理直氣壯：“我來落井下石呀！”

    作者有話說：

    先放上來，感覺這章寫的不太順，明天起床了再理一理看看要不要改。

    qaq

    第27章 哭鬧

    凝意在屋里待了一刻鐘便出來了, 海棠將她送到院門口。

    “好好伺候她。”

    海棠跪下：“福晉，宋主子以紅花和早產(chǎn)陷害您，想讓您在主子爺跟前不得寵, 這兩件事之下您難道就不打算與她好好算賬嗎？”

    秋風(fēng)拂過平靜的湖面, 蕩起一池漣漪。

    墻角剛移植過來的桂花今年未開花。

    東跨院寧靜一如往日, 可誰都知曉四爺并不會(huì)輕易踏足。

    “我若這般大方，你還能從內(nèi)務(wù)府出來？”凝意壓下眼尾, “我既將你從吃人的紫禁城扒出來，你也該報(bào)答我?！?/br>
    海棠得了準(zhǔn)信, “是，奴婢謹(jǐn)遵福晉吩咐?！?/br>
    如今宋氏身邊伺候的人少了一些, 貼身伺候的僅海棠一人，其余都被撥去二格格身邊伺候。

    海棠轉(zhuǎn)身回去時(shí), 就見宋氏站在廊檐下麻木的看著她，“你確定要走這條路？”

    海棠并不怕她, “您曾是奴婢的主子, 如今也是?？膳疽彩莻€(gè)人，有人想要的。您給不了, 奴婢自然得找愿意給的?！?/br>
    聞言，宋氏自嘲的笑了笑。

    虎落平陽被犬欺。

    如今她是半只腳踏進(jìn)棺材的人，余生只有一個(gè)女兒陪著，再無可能得到主子爺?shù)亩鲗櫋?/br>
    可她……不甘心呀！

    宋氏沖著海棠勾了勾手指, “我不管你是誰的人，現(xiàn)如今你依舊在我身邊伺候。二格格身子不適，我要去見爺?！?/br>
    海棠倒也不耽誤, 跟著宋氏往屋里走, 盡心伺候宋氏洗漱穿戴, 等最后將一根白玉釵簪于宋氏發(fā)間她才停手：“您產(chǎn)后虛虧，不妨等您身子好些了再去前院？”

    臨盆沒幾天，宋氏心氣郁結(jié)，面色比那日還要蒼白。

    她拿出口脂細(xì)細(xì)涂抹在唇上，“我要去。”

    宋氏著人帶了兩盒紅豆核桃糕往前院走，但她來的不巧，四爺正在書房與人說話，來的還是大人物。

    張起麟攔著宋氏，讓人給她端了凳子：“太子和大爺來了，眼下就在里頭和主子爺說話。宋主兒，您身子弱，不如先回屋，等主子爺有空時(shí)……”

    “爺有空時(shí)還會(huì)來瞧我？”宋氏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身子虛虛的靠在椅背上。

    惡露還沒徹底排干凈，腹部隱隱作痛，才走了這么一會(huì)子路，渾身上下都冒著虛汗。

    風(fēng)再這么一吹，宋氏沒覺著涼快，反倒是抱著雙臂覺得冷。

    張起麟蹙眉。

    王以誠走到他身邊，低聲道：“要不先讓宋主兒去隔壁屋等著？”

    “若是個(gè)識(shí)趣的，得知太子和大爺在就先回去。再不濟(jì)，還可以趁著給 福晉請安時(shí)去見爺?！睆埰瘅肜渲?，重重彈了一下王以誠的腦門，“別瞎顯擺你的好意。她可不是個(gè)善茬，今兒來這一遭，必定是有想得到的東西，且看吧?！?/br>
    王以誠若有所思，“被太子和大爺看著，這位主兒日后還要不要爺?shù)亩鲗櫫?？?/br>
    恩寵？

    張起麟聽了也只當(dāng)沒聽見。

    宋氏若還有恩寵，那只能說福晉太沒用了！

    就這么一會(huì)子功夫，宋氏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跪在書房前落淚不?？念^：“請爺恕罪！妾身鬼迷心竅犯下大錯(cuò)。妾身所犯之錯(cuò)該受的罰妾身全都認(rèn)。可二格格是爺?shù)挠H生女兒……”

    “宋主兒。”張起麟嚇得一個(gè)激靈，忙讓海棠攙起宋氏，“里頭可是太子和大爺，您就算要認(rèn)錯(cuò)也得等等。奴才還是得勸您一句，主子爺?shù)那霸菏菚恐氐?，按理后院的幾位主兒是不該來的。您既然來了，也帶了這紅棗核桃糕，奴才當(dāng)您是來給爺送吃的?？赡@一跪，又當(dāng)著太子和大爺?shù)拿孀屩髯訝斔∽?，豈非前功盡棄？”

    海棠紅著眼，做出哀哀戚戚的模樣，“主兒，您身子弱怎受得了烈日下這么跪著？您先起來，眼下主子爺忙著，等傍晚太陽落下奴婢再陪您來前院?！?/br>
    張起麟沖著蘇培盛使了個(gè)眼色，后者立刻轉(zhuǎn)身往后院跑去。

    總算有個(gè)機(jī)靈的。

    凝意打著哈欠，正在琢磨午膳吃什么。

    聽說蘇培盛來了，她敲了敲桌子：“何事？”

    蘇培盛也著急，將宋氏去前院鬧的事兒迅速說完。

    凝意擰眉，“爺沒禁她的足？”

    蘇培盛：“奴才想爺或許想著您會(huì)禁足宋氏，故而爺沒下令?！?/br>
    這倒是成了漏網(wǎng)之魚。

    凝意以為四爺會(huì)禁足宋氏，四爺卻以為她忍不了宋氏肯定會(huì)禁。

    最后……兩人都沒下令。

    凝意拍了拍腦門，沒穿花盆底，只穿了雙靛藍(lán)色的繡鞋。

    她到前院時(shí)，宋氏破了額頭，臉色慘白泛青，搖搖欲墜好似下一瞬便會(huì)暈倒。

    “福晉?！睆埰瘅胍姷侥夥路鹨姷搅司刃?，“這宋主兒不說話只顧著磕頭。您瞧這額頭都磕破了，身子本就弱，要是落下病根可怎么好？”

    “爺說什么了嗎？”凝意撣了撣袖子，對于要在大太陽下站著讓她非常不爽。

    于是乎，她便走到了先前給宋氏準(zhǔn)備的椅子坐下。

    張起麟彎著腰道：“主子爺還未理會(huì)。”

    “這樣啊……”凝意拖著長音，漫不經(jīng)心的吹了吹指甲：“既然爺不理會(huì)，那就繼續(xù)磕??！好好的一出戲，總不能因著多了個(gè)看戲的就不演了吧？”

    宋氏哽咽，聲音悶在喉嚨里沙啞難聽：“福晉想看妾身死嗎？”

    凝意嘲弄：“你還有個(gè)女兒呢。若是真要死，又何必死在前院？都是千年的狐貍，何必裝呢？”

    一旁，張起麟得了四爺傳召進(jìn)去，沒一會(huì)兒又出來了：“福晉，主子爺?shù)滥碜尤酰€是先去旁邊那屋歇息?！?/br>
    太子和大爺是為著南巡的事情來的。

    康熙本打算留太子監(jiān)國，但太子主動(dòng)將四爺推了出去，還道他也想跟著南巡。

    四爺聽說南巡后的確在考慮留在京城的事兒，畢竟凝意剛懷上身孕，李氏也有身孕，二格格早產(chǎn)還在生死邊緣徘徊。

    “來了?！蹦馔狭诵颖P腿坐在榻上，靠著窗看外頭依舊跪著的宋氏，四爺推門而入時(shí)凝意都沒聽到動(dòng)靜，直到他開口說話才回神。

    凝意松了松腿，穿好鞋子想行禮，卻被四爺攔?。骸澳隳嵌Y倒是個(gè)四不像的，以后免了吧?！?/br>
    哎喲！還有這等好事，凝意早不想見個(gè)比自己身份高的就行禮了。

    “爺不出去瞧瞧？”凝意眉眼含笑，“畢竟是二格格的生母，爺也不憐惜憐惜？”

    四爺站在凝意面前，垂眸居高臨下的盯著他。

    眸色很淡很輕，卻在凝意稍稍后仰時(shí)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凝意眉宇微動(dòng)。

    四爺咬著后槽牙：“好好說話！”

    下巴落入旁人之手，凝意瞇著眼想拍開四爺?shù)氖?，卻在觸及四爺警告的眼神時(shí)放下了手，她正了正心思，“爺打算怎么處置她？”

    “你讓海棠去伺候宋氏，不是已經(jīng)處置了？”四爺松手，也脫了鞋子盤腿坐在榻上，“此次南巡額娘會(huì)隨著皇阿瑪一起去?；拾斣试S六弟出宮建府，等儀仗一走，爺?shù)妹χ芙ǜ氖虑??！?/br>
    “那多好呀！”凝意一聽就來了興趣，“今兒爺要在前院用午膳，可是跟太子和大哥一起？”

    四爺忍俊不禁，失笑：“是?！?/br>
    “那妾身讓小廚房做好了送來。今兒妾身讓七寶弄了兩只新鮮肥美的大鵝，本想著晚上做地鍋鵝的。既然太子和大哥要留下用午膳，妾身覺著不妨中午就吃地鍋鵝？”

    四爺任凝意去折騰，在膳食方面凝意的確比她懂得多。

    既已決定，凝意就得回正院：“爺，那妾身先回正院?！?/br>
    瞅著她慌慌張張的模樣，四爺忍不住拽了拽凝意的手，叮囑道：“慢點(diǎn)，無需著急?！?/br>
    凝意歪了歪頭，沖著四爺笑了一下才穿好鞋子出門。

    出門時(shí)，宋氏已不在原地。

    張起麟彎著腰，笑的憨態(tài)可掬，白胖白胖的：“方才爺命人將宋主兒帶回東跨院了。爺還道日后將宋氏禁足于東跨院，二格格身邊伺候的人也得福晉多費(fèi)心?！?/br>
    凝意甩著帕子往前走，邊走邊道：“爺可有說按照什么身份給她？”

    “一切聽您的安排?！睆埰瘅胗懞玫男Φ?。

    聽她的安排？

    過了二門，凝意才停下腳步看著大廚房的方向，“趙和元。你去大廚房找嚴(yán)公公一趟，爺?shù)浪问系囊粦?yīng)吃食按照我的意思來，那便正常給她。乳娘是二格格屋里的，下奶的東西直接送去二格格屋里?！?/br>
    趙和元立刻明白了其中深意。

    二格格雖是宋氏的孩子，但福晉是決定讓二格格與宋氏分開算。

    凝意去了小廚房，七寶和三寶已經(jīng)處理好了大鵝。

    凝意想著記憶中的地鍋鵝，將需要的香料一一說來，“京中到了冬日也會(huì)吃鍋?zhàn)樱@和鍋?zhàn)硬o太大區(qū)別。再做些面餅子，白面的和玉米面的都做一些，一樣做二十個(gè)。地鍋鵝得邊煮邊吃，吃鍋?zhàn)拥腻伿切″?，那就多弄幾個(gè)鍋，前頭三位爺一人一個(gè)，每個(gè)鍋?zhàn)幽苜N六個(gè)餅子，那就三個(gè)白面餅子和三個(gè)玉米餅子。”

    七寶和三寶跑前跑后，將四個(gè)小鍋放在凝意面前，“主子，您說的可是這些？”

    “對！”凝意還挺滿意，“這下頭是放炭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