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鍋子并非現(xiàn)代所見煮干鍋的鍋子，外表琺瑯彩的很是漂亮，裝炭火的地方也圍在里頭。

    兩只鵝分了四個小的地鍋鵝。

    凝意留了一個在正院，她更喜歡玉米餅子，有一股子甜味在里頭。

    剩下三個全拿去前院，太子和大爺起先只當(dāng)普通鍋子，直到瞧見一旁還備著高湯和生rou生菜。

    太子聞著香味，遲疑著沒下筷：“老四？這生的怎么吃？什么時候吃？”

    他堂堂太子被半只鵝難倒了！

    作者有話說：

    鵝：你們都要吃我了，還嫌我吃起來費盡qaq

    第28章 巧合

    四爺也是第一次吃地鍋鵝。

    入冬時吃的鍋子都是燉好了端上來, 底部以丁點炭火溫著，還從未備上生吃的。

    他擰眉提著筷子，秉著先不管復(fù)雜的, 夾了一塊在湯中翻滾入味的鵝rou, 鵝rou已經(jīng)被湯汁浸潤, 透著紅彤彤誘人的醬汁色。

    咬一口，唇齒留香。

    凝意讓蘇安玟加了幾個辣椒提味, 考慮到不知這幾位爺能不能吃辣，故而她放的不多。倒是她自己吃的那鍋, 分開燉的時候拋了好些辣椒進去。

    “好吃??！”大爺拍了拍桌子，朗聲稱贊, “老四，這道地鍋鵝聽著名字普通, 但這味道的確是美味！鵝rou不肥也不柴，吃起來絲毫不費勁。以往御膳房做的鵝rou不是煮熟了蘸著醬料吃就是做的奇奇怪怪失了鵝rou原本的滋味?！?/br>
    半只鵝rou在大爺大快朵頤下短短時間便見了底。

    可他猶嫌不足, 目光落在太子還沒吃完的鍋里。

    太子額角突突的跳, “孤是吃得慢，但沒打算將這鵝rou讓給大哥?！?/br>
    大爺略顯失落, 又看向了四爺。

    四爺抽了抽唇角，“今兒凝意只備了兩只大鵝，等明日我讓府中多備幾只，大哥若有空可以再來用膳?！?/br>
    “好啊”大爺絲毫不做考慮, 立刻點頭答應(yīng)，“多備一些，明兒我拖家?guī)Э诘膩?！?/br>
    說著, 他看著旁邊備的牛rou和羊rou, 挑眉問張起麟：“這些怎么吃？”

    張起麟讓蘇培盛去伺候大爺, “這些都是等您吃完了鍋子里的鵝rou，添了新的炭火和高湯放進去煮。福晉說這牛rou和羊rou選的是最嫩的地方，下了鍋子后涮幾下就可以撈出來，時間過長rou質(zhì)變老反倒沒了味道?！?/br>
    王以誠走到太子身邊，張起麟到了四爺旁邊。

    “不用伺候?！贝鬆敂[擺手，“我聽這吃法必定是要自個兒動手才有滋有味。”

    太子也道，“孤覺得大哥說的有理?！?/br>
    伺候的人一聽，自然是幾位爺說什么就是什么，眾人便端著空盤子退了出去。

    張起麟抹著額頭的汗，招呼蘇培盛去正院一趟：“你去問問福晉，正院小廚房可還備下了其他菜色。我瞧幾位爺吃那地鍋鵝吃的津津有味，眼下正在興頭上，一時半會兒是完不了的。”

    蘇培盛點頭應(yīng)下，小跑著往正院去。

    凝意也在吃，她吃的比較慢，半只鵝還剩下不少在鍋子里翻騰。

    聽了蘇培盛的稟報，凝意扶額放下筷子。

    “趙和元，讓蘇安玟多備些牛羊rou端去正院。前些時日外頭有人弄了些桃花酒給爺，那酒不烈，正適合中午就著鍋子吃。我拿了幾壇埋在院中的松樹下，你們起出來也一并送去?！?/br>
    蘇培盛沒立刻回去，等在正院待會兒幫著趙和元等人一起送去前院。

    凝意便招呼了他進去，“在前院可還適應(yīng)？”

    蘇培盛忙不迭的跪下磕頭，“奴才多謝福晉抬舉。當(dāng)日若無福晉舉薦，奴才也無法入了主子爺?shù)难邸！?/br>
    “你做事細心，聰慧敏捷，本就非池中之物?！蹦獠灰詾槿唬熬退阄覜]幫你，假以時日你也能憑自個兒本事去爺身邊伺候。我那日不過隨口一提，你不用放在心上?！?/br>
    聞言，蘇培盛心底松了口氣。

    福晉當(dāng)真是個活菩薩，幫了人都不求回報。這要是落在東西跨院那些主兒身上，必定是想盡法子讓他打聽主子爺?shù)膭酉颉?/br>
    “太子和大哥常來府上找爺？”凝意吃到一半，覺得胃里撐得慌，又覺得油膩難耐便放下了筷子。

    霜降將準(zhǔn)備好的咸酸梅遞上，“主子?！?/br>
    凝意吃了兩顆咸酸梅，胃中的不適才被壓下。

    蘇培盛心中有數(shù)，“主子爺還沒出宮建府時倒是不常來往。等主子爺出了宮，太子殿下來的勤，大爺來的次數(shù)少一些?？杀绕鹌渌麕孜粻?，太子似乎與主子爺關(guān)系更好一些。”

    “啪嗒?！毕趟崦仿湓谧郎希纱虻铰N起的勺子，滾落在地徑直撞到門檻在停下。

    門檻外，一雙暗紅色的鞋子靜靜駐足。

    李氏看著地上的咸酸梅，神色突變。

    “李主兒來啦?！彼凳沽藗€眼色，寒露迎了過去，對地上那顆咸酸梅視而不見，大方的反而讓李氏的疑心少了些：“怎的不見外頭那群小子稟報，也不怕怠慢了李主兒！”

    李氏嬌笑著掩唇，“想著今兒還沒給福晉請安，便趁著福晉在用午膳的時候過來請個安。”

    “不是說等晚膳時分再來嗎？”凝意指了指對面的位子，“你坐下，挺著個肚子累得很?！?/br>
    李氏謝過恩后坐下，視線落在后頭加了不少辣椒的鍋子以及那碟子咸酸梅上：“您素日里口味清淡，妾身瞧這鍋子辣的嗆人。”

    “一時興起想吃了?！蹦饪粗裘驾p笑：“都道酸兒辣女，你這些時日常讓人去外頭買咸酸梅，這一胎想必是個阿哥了。爺如今膝下唯有兩個格格，你若是能替爺生下一位阿哥，爺必定高興?！?/br>
    李氏愈發(fā)嬌羞，眼中的得意壓了許久仍有一星半點從眼尾跳出來：“瞧您說的。酸兒辣女不過是民間的說法，妾身的確希望能得一位阿哥，先開花后結(jié)果，有個弟弟陪著大格格，日后大格格出嫁了也不怕被婆家人欺負?！?/br>
    凝意煞有介事的點頭，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

    她抿唇，反胃的感覺愈發(fā)明顯，只能快速的吞下一顆咸酸梅，而后將一整碟推到李氏面前：“你也嘗嘗？這是方才趙和元剛從外頭買進來的，你嘗嘗看看與你平日吃的有無區(qū)別。”

    *

    “主子。”李氏走后，霜降伺候凝意漱口，“您是怕李主兒知道您懷孕的事兒？”

    “霜降。”凝意撐著眉心，聞言挑眉，漫不經(jīng)心的捏著一顆咸酸梅把玩：“你覺得方才我表現(xiàn)的可自然？”

    “奴婢自愧不如呢。”霜降笑著打趣。

    “可她不會信?！蹦獯蛄藗€哈欠，起身進了里屋，頭上的發(fā)髻被解開，墨發(fā)松松散散的掛在肩上：“李氏比我想的敏銳聰慧，我也不怕她知道?！?/br>
    “您眼下不足三個月，還是得小心些。德妃娘娘有句話說的對，知道的人越少于您養(yǎng)胎愈有利?！?/br>
    “我是這府中的福晉，連那些陰險骯臟的手段都躲不過，日后這孩子落地，我又該如何保住他？”凝意毫不在意，“后院爭寵手段層出不窮，今兒能避得了一時，明兒就未必了。東跨院那頭著人好好看著，不管宋氏犯了多大的錯，二格格都是爺?shù)呐畠?。本福晉可不允許誰對那么小的孩子動手！”

    霜降眉心一跳，“您擔(dān)心那兩位主兒會對二格格不利？”

    “宋氏失寵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她去前院鬧這么一場為的是什么目的？不過是想爺開口將她和二格格的性命全交代在我手上。”

    霜降免不了擔(dān)心，“您如今本就自顧不暇，還得顧著她那頭……”

    “霜降?！蹦鈱⑹峙菰跍?zé)岬乃校榧毤殯_刷著瑩潤的指尖，“宋氏死活與我何干？但二格格不能死，我要她好好活著！”

    聽出凝意話中的堅決，霜降神色鄭重：“是，奴婢謹遵主子的命令，必定著人好好護著二格格?！?/br>
    寒露端著剛添的荷花露進來，“您既然擔(dān)心二格格，為何不將二格格挪出東跨院？那地兒晦氣的很，二格格就是掉入了虎狼窩?！?/br>
    “都說了我不是個善良的人啊?！蹦庹{(diào)笑，勾著寒露的下巴輕挑了眉眼，惹得寒露紅了一張笑臉，“我將二格格挪出東跨院，未必是件好事。”

    “主子！”寒露嗔怒道，放下荷花露幽怨的看著凝意。

    凝意開懷大笑，“寒露還是臉皮薄，逗上幾句就紅成了猴屁股?！?/br>
    *

    “福晉懷孕了！”西跨院，李氏猛的拍著桌角，怒氣沖上了臉，“她竟然瞞的一絲不漏，今兒若非我突然興起去正院，正巧看到她在用咸酸梅，她怕是得等到三個月才會告訴眾人?！?/br>
    “主兒，福晉說她只是嘴饞……”

    “她說你就信？”李氏揚眉，“酸辣的東西多得是，福晉何必單挑了那咸酸梅？如今只盼著我這肚子爭氣，這樣便是爺?shù)氖L子。哪怕福晉這一胎是個阿哥，我日后也還有指望。”

    “福晉有了身孕倒也是好事。”風(fēng)鈴降下珠簾，指了指對面：“小李氏從進府便從未被主子爺寵幸，如今福晉有了身孕自是不能伺候爺?shù)?。您不妨送個人情過去，讓小李氏得了爺?shù)膶檺?，日后對您腹中的小阿哥也是一份助力?！?/br>
    “她？”提起小李氏，李氏輕蔑一笑，“她倒是個拜高踩低的！天天準(zhǔn)時去給福晉請安，見著福晉便想盡法子拍馬屁。我就算給她這份恩，她也不會記得。倒是舒穆祿氏……”

    舒穆祿氏和小李氏是一起被分到西跨院的。

    這幾月，舒穆祿氏很少出門，出門也不過是在院中散散步。

    成日待在屋里做針線活，李氏還收到過好些她做給大格格的小肚兜。

    “我娘先前從老家捎了些火腿過來，你親自挑選些送去舒穆祿氏屋里，就道我晚上請她過來用膳?！?/br>
    風(fēng)鈴眸色微動，“是，奴婢這就去?！?/br>
    “辦完此事你再去一趟前院，今兒院里做了一道火腿鮮筍排骨湯，請爺來嘗嘗?！?/br>
    風(fēng)鈴：“您是要將舒穆祿氏引薦給主子爺？可爺未必……”

    “爺一定會來。”李氏吹了下指甲 ：“爺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大格格了，大格格出生至今還沒有名字?！?/br>
    風(fēng)鈴恍然大悟，“主兒聰慧，奴婢定將這事辦得妥當(dāng)?！?/br>
    第29章 失敗

    “福晉身子并無大礙, 胎像穩(wěn)固。”周華未收起手。

    凝意慵懶的問道：“二格格身子如何？”

    “奴才和張?zhí)t(yī)商量過，二格格是早產(chǎn)，只能精心養(yǎng)著, 盡量不受驚也不生病。”

    凝意下意識坐正：“周華未, 小小的孩子不能受驚你可知意味著什么？與其在這里和我打太極, 不妨將話說清楚。如今這后院若有一人能護二格格平安，那只能是我。我若護不住, 旁人又怎護得??？”

    周華未沉默片刻，“奴才無能！”

    言下之意, 二格格能不能保住還是個未知數(shù)。

    有周華未和張?zhí)t(yī)一起護著，竟也只得出無能二字。

    許是如今自己也懷著身孕, 凝意聽到這話蹙眉。

    “宋氏早產(chǎn)有因必有果，你們要做的是費盡心思保住二格格?！?/br>
    “主子?！敝苋A未退下后, 趙和元彎著腰進來：“主子爺去了西跨院，晚膳在李主兒那邊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