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無此人 [刑偵]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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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定是因為她從陽光開朗的柴冉萱那里得到了很多力量,所以,她們是互相成就的。 “大概在一個小時之前,我們技術(shù)部恢復(fù)了從湖里撈起來的劉娜的手機數(shù)據(jù)。我看了她和柴冉萱的微信聊天記錄。柴冉萱一直不厭其煩地鼓勵她,甚至每晚堅持給她講笑話?!?/br> 略作了一下停頓,祁臧繼續(xù)道:“所以,我還對柴冉萱回答,感謝她和劉娜。正是因為她們的存在,我們這些當警察的,能夠為這樣的好人拋頭顱灑熱血……我們會覺得非常值得?!?/br> 微瞇了一下眼睛,許辭看向祁臧堅毅的側(cè)臉,語氣依舊是淡淡的,但比起平時多了一分不含偽裝的真摯與誠懇。 “那是因為你是一個好人,你有一顆赤子之心?!?/br> “你也同樣?!逼铌稗D(zhuǎn)過身,再一次深深看進的許辭眼睛,就像是想透過重重迷霧看清他的本真,“你救朱秀的時候,并沒有權(quán)衡太多?!?/br> 許辭側(cè)過身,倒是抬頭望向前方瀑布的頂端,他眼睜睜看著水花帶著所有的喧囂奔涌而下,流入水潭,最后再歸入山間寂靜的溪流。 就好似這世間所有的壯闊都最后都將歸于靜默。 淡淡笑著,許辭說:“祁警官,我只是想要錢而已?!?/br> 祁臧傾身向前。“是么?就那么缺錢?” 許辭重新對上他的視線,面色不改?!班牛饕且驗槲液芟矚g花錢。剛看中了一款豪車,首付還差點?!?/br> “是么?這么多年,沒存下來一點錢?” “都揮霍掉了。嗯……相比掙的錢來說,我好像過得太奢侈了些。不過人生在世么,對自己好一點也沒什么?!?/br> “這樣啊——”祁臧繼續(xù)盯著他的眼睛,“沒有什么買房子、存錢討老婆的想法?你要是找個跟你一樣消費觀的女朋友,天天想買包什么的,怎么搞?” 許辭:“如果她的工資能夠負擔(dān)她的開□□當然沒問題。否則光靠我的話……那我可能交不了這樣的女朋友?!?/br> “也是?!逼铌案胶偷溃胺蚱?、情侶中,最好只能有一個敗家。兩個都敗的話,日子就沒法過了。所以互補很重要!” 許辭:“也許吧?!?/br> “又或者你可以找個有錢人,那隨便花,無所謂?!逼铌暗?。 祁臧當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窮人。他爸早些年年輕的時候有些錢,不過做生意搞投資的水平太低,以至于一直在虧。他曾花大價錢買了幾個做服飾的工廠,虧得一塌糊涂,欠了一屁股債。因此祁臧的學(xué)生時代一度活得很拮據(jù)。 家庭情況到祁臧工作的時候才有了轉(zhuǎn)機。 錦寧市要擴建機場,把他家那幾個占地面積極大的虧本工廠納入了范圍,于是一直活在破產(chǎn)邊緣的祁家成了拆遷戶,祁臧榮升拆為二代。 ——雖然不是多么大富大貴,但供許辭一個人揮霍,大概還算夠。 許辭看祁臧一眼?!昂苡械览怼2贿^我太忙了,實在很難照顧好另一半。估計有錢人不樂意找我這樣的?!?/br> 祁臧看著他:“男人不外乎成家、立業(yè)。謝總你這業(yè)立得很可以了……你完全沒有成家的打算?掙多少花多少,實在不像會過日子的人?!?/br> 祁臧這話其實是玩笑里藏著試探。 ——許辭毫不考慮未來,能享受到的時候就盡情享受,是不是覺得自己隨時會死? 但許辭并不接他的試探。 他只是面無表情、很平靜地:“哦,怪不得我單身?!?/br> 祁臧:“…………” 被噎了這么一句,過了一會兒祁臧又笑了?!澳阏f你學(xué)會計的,我以為你是家里面那個管賬的呢??磥砑依锏腻X你以后不能管。” 許辭:? 第23章 紫水瀑布前的長橋有如被云霧籠罩, 許辭眉眼如畫,靜靜站在橋上的樣子, 像是把祁臧帶到了煙雨朦朧的江南。 從過去到現(xiàn)在,每次看到許辭,祁臧一顆浮躁的心都會變得寧靜。 輕輕呼出一口氣,他對許辭道:“走吧,回市里。謝謝你陪我來這里。作為回報,我請你吃飯。餐廳你選?我怕挑到你不喜歡的。” 許辭不置可否,倒也跟著祁臧走了。 只是在汽車剛抵達市里的時候,祁臧接到電話——劉娜那對忙碌的父母總算到了市局、想要見女兒一面。 帶著幾分愧疚之色看向許辭, 祁臧道:“不好意思, 晚飯先欠著, 我得趕回市局一趟。你去哪兒,我送你?” 許辭:“醫(yī)院。我車還在那里?!?/br> “哦對。我馬上開車過去。” 祁臧撓了一下頭, 開出一段路后, 反思了一下今天自己的行為,越想、越覺得過意不去。 榮副局老說他沒有某些方面的情商,他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這評價好像不錯—— 莫名其妙把人拉上山跟著自己到處跑, 說好了請人吃飯又放人鴿子…… 他會生氣嗎?好像沒有?現(xiàn)在他的脾氣挺好的啊。 “咳那個……今天真的不好意思了?!?/br> “不要緊, 案子重要?!?/br> “忙完真的要請你吃飯?!?/br> “別在意?!?/br> 嘖。好像人也不是脾氣好, 而只是太客氣。 說白了, 他當自己是陌生人,還沒到能隨便發(fā)火生氣不耐煩的地步? 手指不由在方向盤上打了幾下,祁臧實在摸不清身邊人的意思。 車很快駛?cè)肓说谝蝗嗣襻t(yī)院的地下車庫。 許辭下了車,朝祁臧揮揮手。 祁臧深深看他一眼, 正要搖上車窗, 倒是忽然被許辭叫住。 “嗯?怎么了?”祁臧問他。 “劉娜的案子基本解決了, 不過接下來你還有得忙——”許辭提醒道,“袁小兵帶去的假字帖、道具血,原本是準備用來做什么的,還不清楚?;蛟S袁小兵背后那伙人讓他先準備好道具,打算在周一、或者別的什么時候殺人。 “因為劉娜的意外,這場計劃也許暫時終止了……但他們還會行動。所以,或許還會有一個人在不久后死去?!?/br> · 時間走到案發(fā)后的第二個周五。 在過去的一周里,警方已與劉娜父母進行了溝通,確認劉娜會游泳、水性還不錯,初中的時候還得過區(qū)級青少年游泳比賽冠軍。云夢湖并不深,更沒有什么風(fēng)浪,按常理她本能順利游上岸。 她最終沒能上岸,多半是因為受到了袁小兵的影響。比如袁小兵可能比她先一步上岸,之后拎著她的頭往水里按,最終害她死亡。 在袁小兵的遺物里搜到了劉娜的手表,他的dna與長橋上發(fā)現(xiàn)的血跡相吻合;此外,案發(fā)次日袁小兵出現(xiàn)在了劉娜學(xué)校南北一家小火鍋店的監(jiān)控中,這段視頻支持了他曾趁著學(xué)生們放月假混進學(xué)校,將那幅畫放進劉娜書桌的可能。 證據(jù)鏈已完善,袁小兵應(yīng)以故意殺人罪論處。 只不過他人已死,檢察院不予起訴。 如果劉娜家屬想要向他的家屬主張賠償?shù)模闪硇锌紤]起訴。 事后最意難平的是衛(wèi)凡。 得知劉娜“人品不行”的時候,他問過祁臧值不值得為她尋找真相。 現(xiàn)在他實在感到內(nèi)疚和羞愧,可勁兒想著要怎么彌補。 最終祁臧牽頭為劉娜申請到了“見義勇為獎”,順便讓衛(wèi)凡去拜訪教務(wù)主任,說服學(xué)校在大禮堂舉行了頒獎大會,由她的母親代為領(lǐng)取。 衛(wèi)凡擔(dān)任了大會“臨時講師”,為學(xué)生們上了一堂思想教育科。他講得很真情實感,不少學(xué)生聽紅了眼眶。 此外,劉娜受排擠而班主任不作為,她也因此受到了學(xué)校的行政處罰。 這些事情無法將劉娜換回來,惟愿以后會少一些跟她類似的遭遇。 袁小兵槍擊案、分尸案已轉(zhuǎn)至省廳,市局刑偵三支隊就劉娜案出具了結(jié)案報告,這件事便算是暫告了一段落。 這日,被勒令回家之前,祁臧又去了一趟市局法醫(yī)中心的大樓。 劉娜的尸體即將送去火化,她的母親白茹來市局送她一程。 劉娜剛死的時候,警方完全聯(lián)系不上白茹,上次她來警局接受問詢的時候也表現(xiàn)得非常平靜,這位母親從頭到尾給人一種完全不在乎女兒的感覺。 這會兒親眼看著女兒的尸體被送上去往殯儀館的車,她總算紅了眼眶,表露出了一個母親應(yīng)該有的傷心。 祁臧看見她的時候,她也看到了祁臧。 叫停了車,白茹走至祁臧跟前,似乎想跟他聊點什么。 “節(jié)哀順變?!逼铌俺稽c頭。 白茹苦笑了一下,然后道:“祁警官……其實我是后悔的?!?/br> 沉默了一會兒,她又道:“我沒有不在乎娜娜。只是我的工作性質(zhì)特殊。我搞機密研究的,進項目組的時候手機都會被沒收。我…… “我父母走得早,我自己照顧自己長大。所以我也這樣要求著娜娜。我對她非常嚴格……我告訴她要堅強、要獨立,我告訴她沒有人能陪她一輩子,她得學(xué)會自己照顧自己、學(xué)會自己扛事情。 “包括她告訴我在學(xué)校受到排擠的時候……我以為,一定的挫折教育是有必要的,一旦她踏入社會,面臨的環(huán)境會更殘酷。我以為、以為這樣的教育對她是好的。我沒想到……” “白女士,對于你和劉娜的遭遇,我深感抱歉?!逼铌氨砬閲烂C,語氣倒也誠懇,“劉娜是個很勇敢善良的女孩。我非常敬佩她。” 抹了一下眼淚,白茹把哽咽的聲音憋回去。 “謝謝警官,你們費心了?!?/br> 留下這句話,白茹終究上了殯儀館的車。 踏著夕陽走出刑警大隊的大樓,祁臧忽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機,打開了微信。 在通訊錄里找到許辭,點開來看,對話框還停留在上周許辭發(fā)來的涌泉村定位。 拇指在屏幕上下滑動了幾下,祁臧最終發(fā)了一條消息過去:[有空嗎?欠你的那頓飯,今天請?] · 今天正好也是朱秀被正式批捕的日子。 她挪用公款的事情已經(jīng)傳得人盡皆知,關(guān)鴻文再想包庇也說不過去,何況這個時候他也已沒有包庇的理由。 對外,他放出的說辭是之前部門之間傳遞消息有誤,他從來沒有說過會姑息侵占公司財產(chǎn)的員工的話。為此,他還罰了秘書的年終獎,相關(guān)公告成了今日上午集團總部員工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 這秘書跟了他那么多年,什么秘密都知道,也深得關(guān)鴻文的信任。許辭估計著,明面上扣的錢,私下里關(guān)鴻文還會給人通通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