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奪鳳印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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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風(fēng)光 翌日晨醒,徐思婉陪他一同起了床,徑自簡單梳洗一番后便與宮人一并服侍他更衣。 朝服繁復(fù),最外層的廣袖大氅拎在手中很有些沉,直讓徐思婉抬起胳膊都難。 他原自想著事,無意中看見她秀眉淺蹙的艱難樣子,不自禁地一哂,便迎上去幾步,信手將衣衫接過,徑自穿好。 徐思婉又伸手,幫他整理衣襟與腰帶。他忽而抬手,輕輕托起她的臉,遞來溫情無限地一吻:“近來實在事多,朕今晚恐不得空過來。待有了空,朕便來看你?!?/br> 這話比之從前,很多了些情誼。 徐思婉避著他的視線,紅著臉莞爾言道:“臣妾無事,陛下不必為臣妾煩心?!?/br>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并不戳穿昨日聽到的那些思念之言。待得她為他理好衣衫,他就舉步離去,玄色的衣衫穿在他身上頗具威儀,加之宮人們前呼后擁,徐思婉便是只看著背影也感受到了帝王之勢。 為帝王者,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只消一句話,就可斷送多少條人命。 很快,他的身影徹底看不見了,御前宮人們也皆盡離開。徐思婉眼中的笑容盡數(shù)退去,冷漠漫開:“傳膳吧?!?/br> 阿凡早已將早膳提了來,花晨回頭遞了個眼色,小柯子小哲子就一同端著早膳進了屋,一道道往膳桌上擺。 徐思婉晨起總沒太多口味,就先讓花晨盛了碗清粥,搭著小菜來吃。她所坐的位置背對拔步床,正對茶榻,茶榻后的窗戶又正可看到外面的月門。 夏日暑熱重,窗戶開了兩扇用以通風(fēng),院中景象都可看得一清二楚。 是以不及吃到一半,月門外幾個宦官就令徐思婉目光一凝?;ǔ恳部催^去,見當(dāng)中一人踩著梯子正往上登,笑道:“陛下為著院子賜了新名,這是尚工局來換新匾額了。” “他們動作倒快?!毙焖纪袷栈啬抗?,低眼復(fù)飲一口清粥,心生玩味。 新名字是昨晚才取的,這就能將新匾額掛上,勢必要連夜趕至。 這皇宮,可真是個冷熱分明的地方。 不過多時,牌匾就掛好了?;ǔ繉iT出去瞧了一眼,回來就贊說好看,讀來比“賢肅”二字雅致多了。不及她話音落下,又幾名宮人由一瞧著位份不低的掌事宦官領(lǐng)著進了院,花晨忙迎出去,那掌事見了她便駐足,笑著拱了拱手:“這位想來是倩貴人身邊的花晨姑娘?” “正是?!被ǔ扛I?,“公公何事?” 那宦官笑道:“咱是尚食局的。陛下吩咐為倩貴人設(shè)小廚房,尚食局專程挑了幾個廚藝上佳的宮人過來,日后專為倩貴人備膳?!?/br> 徐思婉聞聲抬眸睇了一眼,那人領(lǐng)來的宮人共有四個,兩個宮女、兩個宦官,其中一名宦官瞧著年長一些,該是位主廚,另外三人都年輕,約是打下手的。 花晨原也知道今日要有此一道,早已給幾人備好賞銀,連那領(lǐng)人前來的掌事也有。 四人進屋向徐思婉磕過頭后各自先回房收拾,而后還要收拾小廚房。接著卻又有臉生的宮女來了,而且竟一連來了十余位。她們都規(guī)矩極好,手里的托盤托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步入院中就自覺站成了幾排,低著頭安靜等候。 花晨再度迎出去,為首的年長女官上前福身,稟道:“陛下說昨日來時恰見貴人娘子不慎將衣裙弄壞了兩身,怕娘子不夠穿,今日特命尚服局挑一批新得的料子送來——姑娘瞧瞧,都是上好的。另外,尚服女官還親自挑了兩名繡娘為貴人裁衣裳,貴人若想制什么,就不必再著人將衣料送去尚服局了?!?/br> 花晨笑吟吟地聽,聽到末處,卻變了臉色,笑容斂去了大半。 她深深一福:“謝姑姑與尚服女官好意,可小廚房添的宮人算來還是歸尚食局掌管,繡娘撥過來卻是要記在我們娘子名下的。這般一來,娘子身邊的宮人就逾了制。我們娘子素來恪守禮數(shù),實在不敢如此僭越,只好請姑姑將兩位姑娘帶回去,一會兒奴婢再待娘子向尚服女官道謝賠罪。” “姑娘大可不必如此謹(jǐn)慎?!蹦桥偃宰孕χ?,她生得福相,笑起來像個慈眉善目的菩薩,“我們尚服局只盼貴人娘子過得舒坦,若姑娘怕惹麻煩,這二人也仍可記在尚服局名下。” 花晨還是搖頭:“小廚房是有圣旨的,此事卻沒有。姑姑與尚服女官的好意我們心領(lǐng)了,違制的事卻萬不敢為?!?/br> 她拒絕得堅決,莫一句更連口吻都有些生硬。那女官的笑容卻未改分毫,笑著一嘆:“姑娘所言也有道理,那我就帶她們回去與尚服女官回個話。賠罪之說姑娘實在言重了,切莫這樣客氣才好。” 花晨沒再多說什么,銜笑一福,喚晴眉煙嵐來收下布料記檔入庫,徑自客客氣氣地送一行人走。 徐思婉在房中看著戲,檀口輕啟,一口小菜丟入口中,心下只想:有意思。 他有意思。著人來賞布料,又要逗她,又要將話說得冠冕堂皇,唯她能聽懂那“無意中弄壞”的兩身衣裳是怎么回事。 尚服局也有意思,如此行事,也不知是單純的見風(fēng)使舵,還是順著誰的意來探她的心思。 吃下最后一口粥,花晨折回房中,行至她身邊微微欠身。 徐思婉抿笑:“做得好,那兩個人就是不能收的。若再有類似不合規(guī)矩的事,也一應(yīng)退回去?!?/br> “奴婢明白?!被ǔ柯宰鞒烈鳎爸皇桥镜褂行┠貌粶?zhǔn),方才那姑姑那般客氣,奴婢還去不去向尚服女官賠不是?” “去,自然要去。”徐思婉頷首,“陛下又賜小廚房又賜名,現(xiàn)下正是闔宮都盯著咱們的時候,理多人不怪。你不僅要去,還得把該說的話都說到。” 她語中一頓,思量片刻,又言:“將我從家里帶來的建盞挑一套送去,就說此番實在是因?qū)m規(guī)森嚴(yán)才不得不拂尚服的好意,日后還要勞她照拂。” “諾?!被ǔ可罡?,領(lǐng)命去辦。 這樣風(fēng)光又平靜的日子持續(xù)了十余日,這十余日間,皇帝又來過拈玫閣三次,但因他總共也只進過后宮四回,徐思婉獨占三次就已顯得足夠刺眼。而僅剩的一回,他還是在她的建議下去見了瑩貴嬪。 所幸近來暑熱很重,徐思婉懶得出門,倒正好將宮中的閑言碎語都擋在了外頭,耳不聽為凈。 轉(zhuǎn)眼已臨近六月中旬,徐思婉這日正要就寢,已然告退的花晨繞了個圈子又掌著燈折回房中,湊到床邊,小聲告訴她:“娘子,好似有些動靜了?!?/br> 徐思婉神思一提,撐坐起身,花晨輕言:“奴婢一直小心著,也私下里吩咐了在外灑掃的宮人幫忙留意。先前沒見什么異樣,但這兩日……” 她謹(jǐn)慎地回頭張望了眼:“他們常見有人入夜時溜出去,只是他們對咱拈玫閣的人不熟,天色又黑,他們也認(rèn)不出是誰。方才奴婢假作已回房熄燈,自己盯了一盯,終是認(rèn)出了?!?/br> 徐思婉問:“是誰?” 花晨再度回首張望,思慮再三,卻還是謹(jǐn)慎地沒有直言,探手摸過去,在徐思婉手心里寫了個字。 徐思婉并不意外,緩了一息:“可著人跟著了?” “沒有?!被ǔ繐u頭,“入夜宮道安靜,直接跟著恐被察覺。奴婢又想著……若要出手必須人贓并獲才好,倘使只這么跟著,打草驚蛇卻又一無所獲,只怕也沒什么用?!?/br> “是啊?!毙焖纪衲瘢理谝股形⑽⒉[起,思量片刻,有了主意,“你明日一早吩咐下去,讓小廚房歇一天,就說我點名想吃幾道尚食局從前送過的菜,讓張慶去取。” 花晨淺怔,雖一時不明其意,還是應(yīng)道:“諾?!?/br> 翌日清晨,徐思婉起床時,張慶就已將早膳提來了。花晨跟在徐思婉身邊多年,熟知她的口味喜好,點名要的幾樣早膳都是她素日喜歡的。 等徐思婉梳完妝,早膳被一一擺上桌,她帶著三分剛起床的怠懶執(zhí)箸磕了下,隨口問道:“誰去提的膳?” 花晨回說:“是張慶去的。” 徐思婉黛眉倏皺:“我信不過他,你取銀針來驗上一驗?!?/br> 按宮中的規(guī)矩,一應(yīng)吃食自尚食局離開的時候就要當(dāng)著提膳宮人的面先用銀針驗上一遍,以免出了事說不清。徐思婉此言,直令在房中侍奉的幾人都心弦一緊。 花晨的神情也很緊張,立刻從屋中退出去,取來銀針。銀針在幾道菜肴中一一試過,皆是無恙,最后探進已為徐思婉盛出過一碗的粥缽里。 花晨等了一等,繼而將銀針取出。定睛的剎那,她手上猛然一抖,銀針落在桌上。 “娘子……”她連氣息都顫起來,驚退半步,“當(dāng)真……當(dāng)真有毒……” 周遭幾人皆臉色一變,小林子一個箭步上前,拿起銀針一看針頭處的黑痕,立即喝道:“快去將張慶押來!莫要走漏風(fēng)聲,免得節(jié)外生枝?!?/br> 說著一拽阿凡,二人就一道向后院趕去。 徐思婉四平八穩(wěn)地坐著,任由他們?nèi)ッ?。等他們走遠(yuǎn),她一睇花晨,花晨垂眸,微不可尋地點了下頭。 作者有話說: 本章隨機50條評論送紅包,么么噠 第19章 障眼 很快,張慶被押進屋,小林子與阿凡也一并回來了。張慶已從小林子口中聽說了些始末,驚恐之下顧不得禮數(shù),進屋就喊道:“貴人娘子,下奴冤枉!” “跪下!”小林子將他按跪在地,阿凡一掌摑去:“到了娘子面前還敢狡辯!” “娘子,下奴真的沒……”張慶帶著哭腔,慌張間與徐思婉視線一觸,莫名噎住,瑟縮低頭不敢妄言。 徐思婉淡淡地看著他:“早膳從尚食局提來前,理應(yīng)當(dāng)眾驗過?,F(xiàn)下查出異樣,除卻是提膳的人動了手腳,我想不出別的緣故?!?/br> 張慶急道:“可……可也不止下奴一人動過??!” 言至此處他忽而回神,猛然噤聲,然花晨反應(yīng)極快,當(dāng)即怒喝:“荒唐!食盒是我親自從你手中接過來的,我自記事就陪伴在娘子身邊,豈容得你這樣紅口白牙地胡亂栽贓!” “下奴沒有那個意思!”張慶當(dāng)真快哭出來,想要再做爭辯,卻又說不出什么。 徐思婉神情愈發(fā)漠然:“你從前在陶氏身邊當(dāng)差,我是信不過你,可也從不曾苛待過你,想不到你竟如此狠毒?!?/br> 說著語中一頓:“誰支使的你?” “下奴沒有!”張慶搖頭不止,剛要膝行上前,被小林子用力按住,只得無力道,“下奴萬不敢做這等惡事,求娘子明鑒……” 徐思婉仿若未聞,纖纖玉指迎著青瓷小碗的碗口落下,慵懶地執(zhí)起小碗,在手中玩味地晃著:“吃里扒外的事,在拈玫閣里倒是頭一回。正好拿你做個例,讓上上下下都瞧清楚,背主求榮是什么下場?!?/br> 張慶聲音嘶?。骸澳镒印?/br> “押他下去。阿凡,你和小哲子輪著審。用什么法子都行,只是動靜莫要太大,咱們拈玫閣就這么大點地方,別擾著我歇息?!?/br> 阿凡不料自己會得著這般緊要的差事,先是一怔,繼而露出喜色,慌忙跪地叩首表忠心:“娘子放心,下奴必定審個明白!” 徐思婉的目光落回張慶面上,清冷凌厲:“你若招供,我留你一條命。你若不招,我有的是時間慢慢問你。可你若想著自盡……”她嫣然一笑,“你當(dāng)知道我父親是戶部侍郎,掌理田糧賦稅之事,你若自盡,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全家下去陪你?!?/br> “貴人娘子……”張慶有苦難言,只余絕望。徐思婉不再理會,擺了下手,小林子與阿凡立即捂了他的嘴,將他按出去,押去后院的空屋之中。 徐思婉等他們走遠(yuǎn),將那碗粥放下,示意花晨盛了碗豆?jié){,徑自舀了匙細(xì)細(xì)的砂糖,慢條斯理地散入碗中:“你抽神盯著些,別鬧出人命?!?/br> “奴婢知道。”花晨抿唇,秀眉微鎖,隱有擔(dān)憂,“可若屈打成招,他胡亂招供該怎么辦?” “不怕?!毙焖纪褚贿?,“若是假話,自有破綻?!闭f著悠悠地抿了口豆?jié){,花晨提著心道:“娘子還是加些小心,那砒|霜雖是假的,卻未見得不曾下過別的。吃食最容易動手腳,用銀針也未必下得出來,不如奴婢私下請個太醫(yī)來瞧瞧?” “不了。”徐思婉舒氣,“咱們暫且沒什么信得過的太醫(yī),若走漏了風(fēng)聲反倒不好。飲食上雖是容易動手腳,我現(xiàn)下倒也不怕,瞧他先前一次次地出去,多半即便動手也是下的慢毒,沒想直接取我的命?!?/br> 花晨咬牙:“便是慢毒,也終究傷身的?!?/br> 徐思婉失笑,抬眸望著她眨眨眼:“那你說,是慢毒更快,還是餓死更快?” 花晨驀地笑出聲,自知即便局勢不明也不能不吃不喝地硬耗,索性不再勸,為她夾了一枚蝦餃。 徐思婉夾起蝦餃淺咬一口細(xì)品鮮香,俄而忽又浮現(xiàn)笑意,嘴角輕輕一扯:“記得將消息散出去,別讓我唱獨角戲?!?/br> . 翌日,六月十五,眾人又至長秋宮問安。徐思婉有心穿了身質(zhì)地華貴的齊胸襦裙,用的恰是皇帝前幾日新賞的料子,頭上的簪釵雖然簡單卻也件件價值不菲,單是主簪上鑲的那顆碧綠的翡翠就是難得的好東西。 拈玫閣里的事情已然傳開,自然而然地成了六宮的談資。在殿中問安時有皇后坐鎮(zhèn)還好,除卻皇后自己過問了幾句,旁的嬪妃不好太嚼舌根。但從長秋宮中一告退,議論聲就嘁嘁喳喳地響了起來。 方才人還是一如既往含笑說著尖刻的話:“聽聞貴人jiejie昨日的早膳里驗出砒|霜了?嘖嘖,虧得jiejie細(xì)心,不然正是風(fēng)光的時候出了閃失,豈不可惜?” 這樣拈酸吃醋的話,徐思婉素來是沒心思聽的,但今日她有心讓此事在宮里被議論得更甚,便駐足轉(zhuǎn)過臉,脾氣很好地笑道:“多謝才人關(guān)心?!?/br> 方才人勾了勾唇:“meimei說句僭越的話,jiejie別怪罪?!?/br> 徐思婉垂眸:“你說。” “這樹大了,自然招風(fēng)。”方才人說得悠悠哉哉的,“jiejie如此不知收斂,小心躲得過這一回,也躲不過下一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