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一路上,他們沒有交談。 等紅綠燈時,江橋悄悄轉(zhuǎn)頭望向他,從她的位置只能看見他閉著眼睛的側(cè)臉,眼下的黑眼圈有點重。 代駕離開,譚路洲一個人走在前面,從電梯出來,打開了自己家的門。 一切都很反常。 她甚至忘記自己還在因為醫(yī)院的事情鬧別扭,只顧著擔(dān)心他的狀態(tài),跟在他身后進(jìn)了對門的房子。 江橋很少來這里,大多是譚路洲到她那邊。 她一直很堅持,完事后各回各家,不要讓床上關(guān)系發(fā)展成同居關(guān)系,只是前一段時間開始,他結(jié)束后不肯離開,霸占她床上空出的位置。 他知道她進(jìn)來卻沒有說什么,徑直走到放酒的柜子前,隨意拿了一瓶,自顧自倒?jié)M,仰頭一口喝下,酒杯見底,他還要再倒。 "可以了,不要喝這么多,胃會受不了。"她按住他拿酒瓶的手。 手握不住,透明玻璃杯跌落在淺灰色地面,回彈幾下才徹底碎裂。 清脆的破碎聲帶有空靈感,杯底濕淋淋的液體在他的褲腳暈開一小片水漬。 窗簾是合上的,她進(jìn)門后打開了頭頂?shù)臒?,此刻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四濺,讓人看得不太真切,不能確定它真實的位置。 他回神,看見江橋關(guān)切的眼神,突然又陷入一種呆滯,很迷茫地低頭看她搭在自己小臂上,阻止他繼續(xù)倒酒的那只手。 黑色西裝上一抹突兀的白,顯得她的手腕更加纖細(xì)白皙。 這只手曾愛撫過他,也曾離他很遠(yuǎn),可現(xiàn)在,她到底還是在身邊的。 如夢初醒一般,他放下酒瓶,傾下身子緊緊擁抱住她。 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抖,收緊了手臂用力到讓兩具身體毫無空隙地貼合在一起。如同一頭受傷的獸嗚咽著,隔著衣服感受對方的體溫。 江橋一下撞在他身上,胸口喘不過氣,手臂被困在他的懷抱中,她被迫微微踮起腳尖,頭后仰著呼吸。 她能聞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淡淡的酒味,隨著他的呼吸,酒精的氣味蔓延開。味道是和緩的,不濃烈,因此對他的異常舉止,她并不害怕。 "你怎么了?"等到他身體沒那么緊繃,漸漸放松下來,江橋才得以抽出自己的手,身體分開一些,手放在他的肩上,抬頭看他。 "玻璃,杯子碎了,你站在這里等一會兒,不要走,我很快就會收拾好。"他低頭看她,扯出笑,很難看。 不知怎么的,她這時候本來是想要牽一牽他的手,可看出他的逃避,他的隱瞞,她反而不想這么做了。 "我問你怎么了?"江橋嚴(yán)肅起來,"你很奇怪。" 他慢慢松開江橋,好像恢復(fù)了一點精神,聲音還是無力,"餓不餓,考試費神,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她簡直要被他氣死,只要他有意隱瞞,自己根本拿他沒有一點辦法。 放在柜子上的手機(jī)響起來,江橋忽然有很強(qiáng)烈的預(yù)感,先他一步拿起來。 "林音"兩個字在屏幕上兀自閃爍著。 林音,又是林音。 這個她完全不認(rèn)識的人,上一次一通電話把譚路洲從她身邊叫走。 那天急診室外的過道上,她看見的女生,是林音嗎? "接電話吧,我走了。" "你不問問我這是誰嗎?" 他沒忽視她那一瞬間的不悅,想繼續(xù)從她臉上看出一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剩下的只是一種無所謂的態(tài)度。 將要離開的江橋愣住,"有什么好問的,跟誰打電話,和誰在一起,陪誰去醫(yī)院,都是你的自由。" 譚路洲皺眉,"你看見了?你去醫(yī)院怎么沒告訴我。" 逃避的人變成了江橋,她內(nèi)心怪自己說話不過腦子,可早就沒有理智可言,難道不是事實嗎? "我可以解釋,你為什么不問我。" "因為我不在乎!去醫(yī)院為什么要告訴你,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陪著別人,難道要我眼巴巴湊上去嘛。" "江橋?。?/br> "吼什么吼?。?/br> 他聲音大,她就要比他更大。 "是啊,你什么也不在乎。你捫心自問,這段時間,我們在一起這段時間,你在乎過我嗎?江橋,你在乎過我嗎?我在你心里算的了什么。"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視線一直沒離開過她,眼眶周圍一圈紅,看起來很疲憊。 這樣被他看著,她不知要怎么回答,當(dāng)了逃兵轉(zhuǎn)身離開。 在床上躺至半夜,江橋聽見臥室門從外邊打開的聲音,她背著門,假裝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