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有云 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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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念蝶手指輕輕一彈,蝴蝶便飛走了:“這位蘇白衣師弟,長相如何?” “自然是俊秀的?!蹦蠈m夕兒直接回道,“你知道,就是周正師兄書里寫得那種俊秀書生,一身白衣,面目俊秀,背個書箱?!?/br> 花念蝶點了點頭:“你說他像書生,那他學識方面呢?” “那就更厲害了?!蹦蠈m夕兒笑道,“白衣是我父親唯一的徒弟,我父親謝看花你知道,江湖上有名的儒雅劍仙,才學在當年的上林天宮可稱第一,尤其是那一手字最是漂亮。上林天宮當年山門之處的四個大字,就是我父親親筆所書。蘇白衣寫出來的字,和我父親的字一樣漂亮,據(jù)說當年楓橋鎮(zhèn)里的那些春聯(lián),都是蘇白衣代筆寫得。而且蘇白衣還在寫小說話本,我趁他不注意看過一些,不比周正師兄的差呢?!?/br> 花念蝶臉上笑意更盛:“那武學呢?我聽說他練了仙人書,那想必也是很厲害了?!?/br> “這花樓主倒是真的說錯了?!蹦蠈m夕兒搖了搖頭,“他的武功可一言難盡了,總的來說,學宮中隨便找個弟子,就能夠把他從山上打到山下了。不過偶爾也會突然爆發(fā)一下,只要當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 “哪句話?”花念蝶問道。 “相信我,師姐。我搞得定的?!蹦蠈m夕兒站起身,模仿著蘇白衣那有些自傲的語氣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花念蝶朗聲長笑。 南宮夕兒臉微微一紅,重新坐了下來:“師兄你笑什么?” “方才南宮師妹說蘇白衣師弟也沒什么特別的。”花念蝶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可我問了師妹這么多問題,師妹每一個回答,都是在告訴我,他很特別?!?/br> “哦。是嘛?”南宮夕兒神色有些尷尬。 “不知道他在師妹你的心里,是不是也很特別呢?”花念蝶幽幽地說道,“我是說,那方面的特別?!?/br> 南宮夕兒重新站起身,仰頭看著天空:“說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呢,現(xiàn)在我連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此時,有兩名弟子已經(jīng)趕到了蝶風樓前,南宮夕兒見狀急忙走上前:“二位師弟,可有關于蘇白衣師弟的消息?” 兩名弟子相視一眼,看向南宮夕兒,無奈道:“師姐,這不合規(guī)矩。” 南宮夕兒自知失態(tài),立刻往旁邊撤了一步:“是夕兒冒昧了?!?/br> 按照蝶風樓的規(guī)矩,所有到達學宮的消息,必先匯報給蝶風樓樓主,由蝶風樓樓主判定,哪些消息暫且按下,哪些消息公布給需要的人,哪些消息可以通知全員,南宮夕兒搶在花念蝶之前,直接要消息,確實不妥。 “不妨?!被畹徛暤溃叭羰怯嘘P于蘇白衣師弟的消息,現(xiàn)在可以直接說出來,不必避諱南宮師妹?!?/br> 南宮夕兒苦笑著搖了搖頭,雖然花念蝶這么說了,但是蘇白衣的消息這么久過去了,半點都沒有,今天估計也不會有什么改變。 “遵命,樓主。今日卻有蘇白衣的消息傳來。”蝶風弟子回道。 “什么?”南宮夕兒又驚又喜,走到了蝶風弟子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你說什么!” “江南軒唯城,蝶風駐所的院墻之上,出現(xiàn)了一個字?!钡L弟子急忙說道。 “什么字?”南宮夕兒問道。 蝶風弟子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紙,輕輕一抖:“這是那里的蝶風臨摹下來的,是一個夕字。” “夕?”南宮夕兒一愣。 花念蝶笑道:“南宮夕兒的夕?!?/br> “我們曾經(jīng)去過杏花村,將其中所有的東西都收起來了,里面就包括蘇白衣留下的那些書卷。這個夕字,極像蘇白衣的筆跡?!钡L弟子說道,“而且蘇白衣曾經(jīng)到過蝶風在其他地方的駐所,他對蝶風頗有了解,能夠找到蝶風的駐所也在情理之中?!?/br> “江南,軒唯城?”南宮夕兒沉聲道。 花念蝶點了點頭:“我去過,是一個很美的地方?!?/br> “花樓主,這個消息,能不能暫時只讓我一個人知道?”南宮夕兒問道。 花念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來南宮師妹,你是要一個人下山?” “父親和赫連叔叔重傷未愈,不宜下山,而如今江湖局勢危險,其他幾位師兄弟也需要留下來保護學宮?!蹦蠈m夕兒轉(zhuǎn)身道,“所以尋找蘇白衣這個事情,我想一個人去做?!?/br> “按照蝶風的規(guī)矩,消息從拿到到送出,除非是絕密的級別,不然最多在蝶風樓停一日。”花念蝶緩緩道。 “便要這一日。”南宮夕兒縱身離去。 ps:還是沒有太好的思路,今日的二更又得拖到明天了。見諒見諒。 第212章 江南 “春水碧如天,臥船聽雨眠?!?/br> 春日江南,碧湖之上,一艘小船在湖中央慢悠悠地飄著,身穿青衣的男子躺在上面,悠哉哉地哼著小曲。 “公子?!币慌缘男忝佬∧镙p輕地揮著手中的團扇,“咱們來這船上做什么,不如去湖旁的春水小筑,那里又有茶喝,又有果子吃,還能吃小曲?!?/br> “那里人太多了呀?!鼻嘁履凶娱]著眼睛,笑嘻嘻地說道,“咱們就這么晃著晃著來到這湖中央,才能做一些別人不能看的事情啊?!?/br> 秀美小娘臉微微一紅:“公子又取笑奴家了,真要做那事,咱們又何必……” 說話間,忽然小船“砰”得一聲,似是被另一艘小舟給撞上了,重重地搖晃起來。青衣男子依舊瞇著眼睛曬著太陽,似乎渾然不覺。秀美小娘轉(zhuǎn)身,秀眉一蹙:“是誰這么不長眼?”看到來人,秀美小娘一愣,后面的話也罵不出去了。她自詡也是那花雀樓中容貌上乘的小娘子,可看到面前此人,卻生出了幾分自慚形穢的感覺。 她的面前橫著一艘無棚的小舟,小舟之上站著一個佩劍的女子,女子面容絕美,身穿紫衣,紫衣之下勾勒出的身形更是婀娜多姿,讓一個花雀樓里的當紅小娘都羨艷不已。更重要的是,紫衣女子身上還有一種奇特的氣質(zhì),是清冷?是驕傲?小娘沒辦法說清楚這感覺,這是她在花雀樓里見不到的那種氣質(zhì),也正是這股氣質(zhì),讓她生出了那自慚形穢的感覺。 “你應當已經(jīng)成親了?!弊弦屡拥卣f道。 小娘子一愣,明白了原來方才青衣男子所說的事與自己無關,他來此是為了見這紫衣姑娘的,立刻羞紅了臉,退到了一邊。 “還沒拜堂呢,不算成親?!鼻嘁履凶幼似饋?,打了個哈欠。 “我聽說,她救過你的性命?!弊弦屡永^續(xù)說道。 青衣男子撓了撓頭:“救了命也不代表就要以身相許吧?我可以用很多種方式報答她,甚至在她遇到死劫的時候,我也愿意挺身而出。但是讓我不能風流快活,還是殺了我吧。” 紫衣女子嘆了口氣:“你和謝師弟,還真是不一樣?!?/br> “他活得比較累,但活得肯定比我久?!鼻嘁履凶诱玖似饋?,春風吹起他的發(fā)絲,他伸指輕輕一勾,隨即望向紫衣女子,眼神之中盡是風流之氣,“和南宮姑娘也算過有幾次擦肩而過,但這是第一次真正的見面,沒想到姑娘,竟這么美?!?/br> 紫衣女子眉頭一皺,手按在了劍柄上。 青衣男子揮手笑了笑:“真的只是一句發(fā)自肺腑的贊美,沒有調(diào)戲南宮姑娘的意思。我青衣郎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打姑娘的主意啊。而且算起輩分來,南宮姑娘還得喚我一聲堂哥呢?!?/br> 這位青衣男子,便是如今謝家的掌權人,少主青衣郎,而紫衣女子,自然便是從十里瑯珰趕來的南宮夕兒。 南宮夕兒搖頭:“你喜歡風流便風流吧,只是那位姑娘的事情我聽過一些,覺得可惜罷了。” 青衣郎笑道:“世間可惜的事,遺憾的事,有很多。不說這些了,南宮姑娘突然從十里瑯珰中下來,約我來此,不會是為了說這些事的吧?” “自然不是?!蹦蠈m夕兒搖頭道,“我此行是要去軒唯城?!?/br> “軒唯城?不遠。乘著這一舟一路東行,不過兩三個時辰就能夠到了。軒唯城的酒很好,姑娘不如我們許諾誠的溫柔。”青衣郎緩緩道。 “我知道許諾誠和軒唯城離得近,所以我需要一個地頭蛇來幫我的忙?!蹦蠈m夕兒看了一眼那秀美小娘。 “梨花?!鼻嘁吕蓻_著小娘揮了揮手。 名叫梨花的小娘走向前:“公子何事?” 青衣郎將她攬了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梨花便暈倒在了他的懷里,青衣郎溫柔地說道:“在我懷里先睡一會兒?!?/br> 南宮夕兒這才繼續(xù)說了下去:“我一直在找我的一個師弟,蝶風的消息是,他最近可能出現(xiàn)在了軒唯城?!?/br> “蘇白衣?”青衣郎惑道。 南宮夕兒點頭:“是。此行我不想讓學宮中的人知道,所以只我一人下山,我想江南這里,沒有誰能比四大世家更熟悉,就來找了你?!?/br> “蘇白衣是我叔叔的弟子,又是你的心上人,還曾經(jīng)救過我一命,這個忙我當然會幫。”青衣郎點頭道。 南宮夕兒臉一紅:“只是師弟罷了,什么心上人,你可莫要亂說?!?/br> “是是是是,只是罷了?!鼻嘁吕衫事曅Φ?,笑得南宮夕兒的臉更紅了,“只是最近的軒唯城,可有些不太平啊。” 南宮夕兒皺眉:“不太平?” “軒唯城最近有個英雄會,是王家的人搞的,宴請了各位英雄豪杰,但沒有邀請浮生醉夢樓,意思很簡單。江湖如今一團沙,王家想做那龍頭?!鼻嘁吕奢p輕撫摸著懷中梨花的頭發(fā)。 南宮夕兒惑道:“為什么我在十里瑯珰中從未聽到這個消息?” “你們學宮中如今藏著謝看花和赫連襲月,這也是和王家不會合作的兩個人,學宮自然不會受到邀請。但這個消息,學宮的蝶風自然是知道的,想必是姑娘不關心,或者是聽到了也沒心情關注吧。”青衣郎將懷中的女子放下,輕輕吹了個呼哨,只見附近的幾艘船同時行了過來,青衣郎點足一掠跳到了南宮夕兒的小舟上,“總之,先去軒唯城便是了?!?/br> 南宮夕兒低聲道:“英雄大會……” “在英雄大會上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是英雄。”青衣郎仰頭,看著那春水蕩波,幽幽地說道,“不過我聽到一個半真半假的傳聞,這個傳聞倒是在姑娘來之前,唯一讓我對英雄大會感興趣的地方?!?/br> “什么傳聞?”南宮夕兒問道。 “這次的英雄大會上,薛神官可能會現(xiàn)身?!?/br> “薛神官?” “天下第一的寧青城死了,天下第二的薛神官卻現(xiàn)身了,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ps:再請一天假 第213章 故事 “據(jù)說,那一日,軒唯城花醉大會上所有的花卉都在一瞬間枯萎了。 據(jù)說,那一日,漫天都是不知名的飛鳥在徘徊。 據(jù)說,那一日,就連最狠心的劊子手都在暗地里悄悄地抹了眼淚。 但是,親生經(jīng)歷過那一屆花醉大會的人,無論他們的記憶有多么的好,對于那一段傳奇中的其他事物的記憶,都已模糊得如同一張浸在水中的紙,所以這些傳說的真?zhèn)我脖汶y以考證了。但他們都清晰地記得,有一位女子,花衣白發(fā),從軒唯城最有名的樂軒“清歌樓”上縱身而下,撲入那平靜的滄瀾江中,激起了一層層的漣漪。 在女子縱身之前,那些人還隱約聽到了一段琴聲與歌聲。無比悲愴的琴聲與歌聲: 君有劍,可仗劍天涯,鮮衣怒馬,縱行千里斬盡風華。 君不見,那紅衣飄揚,曲音彷徨,望盡秋水高樓瞭望。 雖只是一段,但曲意中所含的悲愴之情卻經(jīng)久不散,所以一直到六個月后,仍有千里而來的宮廷樂師在樓內(nèi)仔細摸索著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曲意。 彈唱的女子名叫江離心,是清歌樓中出了名的才女。據(jù)說,她那日被負心郎拋棄,羞憤之下便投江了。而她死前所唱的曲子據(jù)說便是她在最后絕望的境地里寫給負心郎的詞句。原本只是為了讓負心郎永遠不能忘了她,但卻陰錯陽差地讓天下人,都記得了她?!?/br> 彈著琵琶的女子將這一段故事伴著淺淺的琵琶聲娓娓道來,女子已經(jīng)不再年輕了,眼角上的皺眉清晰可見,面紗下的面容依稀還能看出年輕時的美貌,想必曾經(jīng)也是清歌樓里當紅的女子,如今卻只能為清客談些小曲,說些古舊的往事,不過聲音依舊婉轉(zhuǎn)溫柔,滿是風情。她放下了琵琶,喝了口茶。 今日的軒唯城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泥土略有些泥濘,到處都是青草的芬芳,清歌樓鮮紅色的旗幟在風中輕輕飛揚。一名穿著灰色長袍的老者坐在那窗邊,看著窗外飄揚的旗幟,飲了一口茶,隨后將一粒碎銀子放在了桌上。 “故事便到這里了嗎?”老者的身旁還坐著一位白衣少年,忽然問道,語氣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 女樂師笑了笑:“故事講到這里不好嗎?故事里應有的才子佳人都存在,故事的結尾雖然悲涼,但那縱身一躍和余音繞梁,終究還是美的?!?/br> 白衣少年幽幽地說道:“我想了解一下那個叫江離心的女子。” 女樂師用指甲撥了幾下琵琶,雖只是很隨意的幾下調(diào)音,但每一個聲音發(fā)出的時候,都像敲擊在聽者的心上一般。老者依舊舉著茶杯看著窗外,只是手指隨著那琵琶音輕輕地敲打著杯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