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汴京賣花 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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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些仕宦之家自然知曉一戶人家能不能走得遠(yuǎn)并不單看男人在外面多會做官,還要看這戶的主婦能不能掌得起家。 困囿于時代本朝女子無法做官出人頭地,能施展的地方便只有后宅,特別是官宦人家的后宅,已經(jīng)不單是cao持一家人的吃喝拉撒,還要顧及官場上的風(fēng)云。 蕭夫人能寵辱不驚波瀾不興應(yīng)對別人的冷遇,可見心里是有陳素安穩(wěn)重的,而宦海沉浮誰家不是起起落落呢?能有這樣安穩(wěn)的心態(tài)便贏了大半。 于是過了一段日子鶯鶯收到的請柬又多了起來,她也細(xì)細(xì)挑揀一番,打定了心思不去那些說好了要請她卻在后來改了主意的人家。 那些人家這時候?qū)擂纹饋?,知曉這位蕭夫人不是軟柿子,有些禮數(shù)周全的人家便來賠禮道歉,有些抱定端王大腿的置之不理,鶯鶯也不踩,只與那些賠禮誠懇的人家照舊往來。 惹得車氏不快。 她這些天在自己宅子里坐著閑不住,便常來鶯鶯店里,這回聽綠兒說起這些事頓時憤憤起來:“這起子踩高捧低的小人!還有臉道歉,要我說啊,就是道歉了也不應(yīng)當(dāng)搭理他們!” 鶯鶯忙攔著她:“若是清濁分明幾個回合下來也不剩下什么人可以交往了?!?/br> 唯獨像現(xiàn)在這種方法才是正經(jīng),叫那些人知道誠意致歉便能得到原諒,而那些死不悔改的蕭家也不會巴巴湊上去。 在人家往來上也做到賞罰分明,至此鶯鶯在京貴婦圈子里算是徹底立穩(wěn)了腳跟。 而她的舉止也叫田詠思的心思活絡(luò)起來。 他自打從廢太子手里投誠到蕭照手下便如魚得水,蕭照性子中正平和,不似廢太子那陰鷙無常,人也頗有手腕,比廢太子成熟許多。 跟著這么一位主家,還有什么不滿足呢? 因此自打廢太子的勢力逐漸瓦解,田詠思便有了這么個朦朧的念頭:何不拉攏廢太子剩下的舊部到蕭大人名下?一來擴(kuò)大我方勢力,二來給蕭大人表功,三來也是幫助了那些昔日同僚。 只不過他到底還是老江湖了,想要再看看。 這看了一番便覺滿意:蕭家夫婦做事穩(wěn)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田詠思宦海沉浮多年,自然明白這樣的性子才能走得更遠(yuǎn)。 這樣的主家值得引薦! 他便主動向蕭照提起:“屬下昔日在廢太子那里有一批兄弟,如今正是彷徨之時,不知您可有心思收攏?” 這話說得直白而突兀,誰知蕭大人不假思索便答:“好?!?/br> 田詠思一開始還沒覺出異樣,只趕緊去聯(lián)絡(luò)舊識。 那些人正在彷徨之際,從廢太子的勢力轉(zhuǎn)而投到別人名下肯定會被人懷疑他們的忠誠。端王那里也有人去投石問路,可惜一直沒接到任何消息。 這時候收到老朋友的試探,一下都動心了。 蕭大人! 端王是官家親弟,可他也是宗室子弟;端王如日中天,可蕭照是官家救命恩人! 再去京里打聽一圈,得知蕭家夫婦這些天寵辱不驚的舉動,一下便都心里放下心來。 單看這行事有板有眼,就知蕭家錯不了! 田詠思這時候才回想起不對勁,就去問蕭照:“蕭大人,您緣何應(yīng)得那么快?”他這些天與蕭照熟稔,知道他與心腹慣常直來直去,不避諱什么,因而也直接問他。 蕭照便答:“當(dāng)然是蓄謀已久?!柄L鶯前些天在貴婦圈子里被人冷落,他便已經(jīng)下了決心,定要站到高處讓鶯鶯妻憑夫貴也不再受任何氣。 田詠思心里一驚,旋即高興起來:自己跟著的上司是個有遠(yuǎn)大志向的人,這不好么? 他當(dāng)即更賣力去游說那些猶豫的同僚:“蕭大人雖然不如端王勢力大,可這也是他的優(yōu)勢?。》駝t你去了端王那里怎么顯得出你來?” 寧為雞頭不為鳳尾,這也是官場上的規(guī)矩。 同僚們終于被他說服,再加上蕭照還親自登門,毫無架子三顧茅廬,叫他們感動,當(dāng)即毫不猶豫就投靠了蕭照。 消息暗地里傳出去,還有些二皇子的勢力也動了心,端王勢力雄厚,門下能人眾多,他們這些半途去了也是在權(quán)利外圍。 倒不如投奔蕭大人。 陸陸續(xù)續(xù)蕭照手里的勢力漸漸多起來,竟隱約已經(jīng)成了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第112章 汴京城郊一處大宅。 房舍外面青磚灰瓦, 在附近一座座貴胄們雕梁畫棟的奢靡莊園里顯得極其不入流,讓人疑心是個殷實些的地主之家。 可走進(jìn)屋內(nèi)便瞧出不對勁:墻上懸著的字畫,金絲楠木立架上放著一樽戰(zhàn)國的青銅器,地上鋪著大幅的長毛波斯地毯。唯一平淡些的就是墻角的花瓶里插著一枝桃花。 可這就更稀罕了, 如今是深秋, 哪里來的桃花? 宅子里正中蹙眉聽下屬回稟的美男子正是如今權(quán)傾朝野的端王。 下屬正回稟:“蕭照照舊言語謹(jǐn)慎, 除了官場之事每日下衙后便歸家,并沒有任何把柄可抓。” 端王聽后煩躁起來,只覺心里一陣心煩意亂,他恨恨道:“繼續(xù)跟!我就不信這廝沒有失手的時候?倒時候安排好御史、臺諫官, 務(wù)必將他釘死才好!” 屬下忙應(yīng)聲是。 端王把玩著手里的玉如意,眼中漸漸顯現(xiàn)出了陰鷙:“他家人那里呢?”要搞倒官員最好能在他家人身上多做做功夫。 “他父親早逝母親改嫁, 妻子也是父母雙亡與娘家不親,在同僚下屬家眷里名聲很好, 從未收取過賄賂?!碧阶诱f到這里見端王眉頭越蹙越緊幾乎要成個“山”字, 忙不迭補(bǔ)充道,“不過——他妻子名下的嫁妝是皇商, 管著大內(nèi)簪花的事務(wù)?!?/br> 端王終于笑起來:“這不就有個由頭了?”明明眉目精致如畫, 可是絲毫讓人不覺賞心悅目。 剩下的話他什么都沒說,卻又像什么都說了。 屬下心里一陣發(fā)寒, 忙應(yīng)下:“屬下明白?!?/br> 心頭大患得以解除,端王又把玩起手里的玉如意。 屬下而后又說起旁的:“洛陽那邊的探子來報,說是未央宮太后娘娘已經(jīng)啟程了?!?/br> 端王越發(fā)煩悶起來,官家因為兩個兒子的事大受打擊如今病懨懨不理事,他正好順理成章接手過朝務(wù), 卻沒想到又來了摘桃的。 他冷冷笑了一聲:“一個兩個, 都不叫人消停。且看她這個名義上的母后皇太后能不能取信于官家吧?!?/br> 這座大宅遠(yuǎn)處幾十里路, 正有一趟青布頂?shù)鸟R車緩緩從田間野道上停下來。 鶯鶯興奮從車上跳下來,她今兒又是來買田莊的。 自打上次買個了田莊后鶯鶯便嘗到了田地的甜頭,有些閑錢就積攢下來買田地,這不,好容易有塊田地空著,蕭照便趁著得閑陪鶯鶯來鄉(xiāng)下看地。 中人是個眼睛毒辣的,一眼就看出來鶯鶯是誠心想買,便極為熱情介紹:“這塊是溫泉莊子,原來是某位國公爺孫子置辦下來玩樂的,奈何被家里罵做是玩物喪志,才急急出手。” 莊子不大,勝在精致,竹林幽篁之中一條小道延伸到一汪池塘,后面便是莊子門口,莊子幾間三進(jìn)院落也極為精致,院中有小橋流水曲水流觴,院中錯落有致點綴著幾個小溫泉池,周圍山石嶙峋,還有回廊連接。 花木則有桃花櫻木臘梅,還有經(jīng)冬不凋的冬青陬寄生,可以想見冬月里大可叫人在回廊里設(shè)置棉布帷帳,而后泡在溫泉里賞花,泡完后順著回廊回房,一點風(fēng)寒都受不得。 至于莊園外面的莊子再種些自己喜歡的花木播種, 鶯鶯適才查看過,外面都是不好種莊稼的荒地,這地雖然種莊稼不好,可是極其適合種植花卉,拿來種各色花卉想必極為壯觀。 除了好看之外還能繼續(xù)供給店里。汴京城里出售的花卉都是百姓從自己家園子里或地頭采摘的花卉,要大批量訂購自然是成批種植最劃算,自己的山頭產(chǎn)出雖多,可自然是越多越好。 至于莊園前面池塘倒是可以種荷花,挖來蓮藕吃、荷花出售,還有菱角,都是吃食,正好養(yǎng)活莊子上的人。等到了冬天池塘干了后就挖出池塘的淤泥放在地頭堆肥,如此一來正好做肥料。 兩人如今心意相通,鶯鶯想什么蕭照一眼便瞧出來了,他與中人談了個合適的價格,便自己拿銀子買了下來。 鶯鶯先是訝異,當(dāng)著中人和前房主的面她什么都沒說,可等他們走了之后便有些不安:“我拿錢給你。” 蕭照便搖頭:“都一家人了何必這么見外?” 鶯鶯這才想起兩人的關(guān)系不同以往,說到底已經(jīng)是一家人了,她抿嘴笑,兩人從婚后相敬如賓到如今親親熱熱還真有些不習(xí)慣呢。 綠兒在旁驚嘆:“這莊子可不便宜呢?!?/br> 飄石適時打諢:“可見大人極其愛重夫人?!?/br> 這話外人說出來叫人格外不好意思,鶯鶯臉紅了,忙說些旁的話轉(zhuǎn)移話題:“后院種什么?別人家夫人都是種上什么雅致的蘭花竹子,我倒要種些俗氣的蔬菜?!?/br> “不俗,我瞧著就很好?!笔捳盏馈?/br> 后面飄石和激流還有丫鬟互相眨眼做鬼臉,鶯鶯越發(fā)臉熱,嘴角卻忍不住翹得老高。 這時候已經(jīng)到了鶯鶯田地里種的第一茬花草已經(jīng)長成。 因著種的倉促便都是些長得快的草花:有常守菊、圓球菊、繡線菊、松果菊,還有各色萱草、蜀葵、桔梗,桔梗白色旋轉(zhuǎn)著的花苞,花瓣邊緣一層深紫色,像坤邊一樣。 整座山被裝點得秋色滿眼,分外好看。 這時候的花已經(jīng)不再是盛夏時候汁液飽滿的模樣了,變得干燥,鶯鶯便想做些干花。 鮮花經(jīng)過風(fēng)干后已經(jīng)失去了當(dāng)初在枝頭的瑩潤,正好捆成花束倒掛在陰涼通風(fēng)處晾好幾天。 綠兒初期不懂自家娘子要做什么:“三娘子,這不是讓花束枯萎得更快么?” 鶯鶯笑:“要的就是這樣?!?/br> 等花束干燥后她吩咐人將花束取下來,而后就耐心等待初冬。 初冬時候北風(fēng)一天冷似一天,田地里已經(jīng)沒有鮮花,汴京城的花木鋪子或是漸漸關(guān)門轉(zhuǎn)而租賃給做旁的營生的商家,或是自己販些手帕、荷包這等小物件來販賣。就算偶爾留下的店鋪也都是販?zhǔn)坌┙线\來的梅花盆景、福建運來的福橘這樣的貴價稀罕物。 就在這時位于東角樓街巷的花滿蹊總店大咧咧掛出了大束的花草。 金黃的繡線菊、紅彤彤的刺玫子枝、雪白如繡球的微元草、綠色的冬青木,蓬蓬搭配成花束,被麻繩系住從花滿蹊二樓的窗戶下懸掛下來,正好落在一樓的窗戶處。 街面上樹木凋敝綠色全無,誰知這時候忽然舉目見花木蓬勃,頓時來了興致。 街坊鄰居們便少不得要被吸引走進(jìn)了花滿蹊的大門。 店內(nèi)的花木更多,各色各束都捆好放在瓶里,怎么回事?難道花滿蹊財力大到能從南方運花木進(jìn)京? 不對啊,那為何大咧咧掛在店鋪外面?如今寒風(fēng)肆虐只怕吹一會就會凍壞了。 仔細(xì)打量,這才看清楚店鋪內(nèi)的花好看是好看,卻是干花! 原來是干花!大家也不是沒見過干花,有時候拿來填充荷包驅(qū)蚊辟邪的香料便是香花香草曬干后的模樣,可誰也沒想到像這樣拿來在店內(nèi)售賣。 問問價格倒吸了口氣:足足要二兩銀子才能買一束!要知道夏天時候來花滿蹊一束花也就幾十文錢,斷沒有這么貴的。 不過店家說得也很誠懇:“如今天寒地凍,賣一束便要少一束,自然要貴些。” 這也沒說錯,諸人咂摸著嘴,自然舍不得花這個錢,好在店里也不是不讓你看,于是許多中等門戶人家的女兒尋常逛街便都要繞來花滿蹊逛逛。 一來這里正好在東角樓街巷周圍商鋪眾多,二來嘛貧瘠荒蕪的冬天誰不想看看花草呢?看它們繁花盛開,鼻端聞著好聞的花露香氣,都精致精巧? 這逛也不用白逛,少不得要隨手買幾張花箋、幾枚花皂,買不起干花還買不起這些小玩意兒嗎? 因著城里如今只有花滿蹊一家花店可逛,如此一來花滿蹊的花皂花燭這些貨物的銷量反而比春夏時節(jié)的更多。 掉落的干花花苞鶯鶯也不浪費,吩咐伙計們仔細(xì)收集起來,而后用最好的綢緞收攏,請了繡娘縫好,這便是花枕,再小些的做成香包。 幾乎是物盡其用,沒有任何一點浪費殆盡。這樣她幾乎可以賺取到每一文銀錢,而沒有任何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