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樂 第181節(jié)
他停了一會, 閑閑不笑了, 他才慢慢晃起來, 一晃閑閑就笑, 閑閑笑起來,他也跟著笑,兩父子傻樂,傅忱越晃越厲害,閑閑甚至笑出咯咯聲。 傅忱邀功似的給懷樂看,“他不怕?!?/br> 懷樂看他抱得穩(wěn)也放心了,松了反而得空笑他。 “嗯,閑閑不怕,閑閑比你的膽子大多了?!?/br> 剛剛他抱閑閑還怕呢。 傅忱越晃越開心,他甚至抱著閑閑,把他高高舉起來,懷樂拍他的手臂,“你....哎你......” “你放閑閑下來,待會嚇到他了?!?/br> 傅忱抱孩子抱得牢牢的,他意氣風(fēng)發(fā),“我有分寸?!?/br> “我看看他怕不怕?!?/br> 說到底,就是自己親兒子,也不想在懷樂面前給比下去。 懷樂,“.........” 付祈安和梁懷惔就在對面的閣樓上,將院里一家三口的行為盡收眼底。 付祈安沒正形依靠著椅背,倒是樂得看一出好戲,梁懷惔臉色不好,顯然對于傅忱還是有芥蒂,卻也默默看著,眼瞧著,傅忱在他面前這關(guān)是過了。 付祈安猜測,傅忱身上的傷只怕是他打的吧。 他那傷看著觸目驚心,付祈安心里暢快,頭回覺得梁懷惔打得好,傅忱這個混賬羔子,天天給他找事情做,付祈安老早就想收拾他,奈何師出無名,一直逮不到機會。 梁懷惔歪打正著,算是給他出了口氣,雖說這樣想來,很不厚道。 真正來算,有什么不厚道的,傅忱連二十五的坎都沒跨過去,現(xiàn)如今,嫡子有了,孩子也有了。 就瞧瞧他和梁懷惔,孤家寡人,這比不了。 他紅顏知己也算有,但是這梁懷惔,付祈安聽人說,他從不近女色,除卻他meimei不算,只怕連女人的手都沒有正兒八經(jīng)地碰過吧。 就這么想著,付祈安心里又痛快了,瞬間覺得,他似乎也不是墊底慘的那個,看向梁懷惔的眼光帶著同情。 唯一的meimei都叫人搶了啊。 “他的忘癥還會好嗎?” 梁懷惔非要見付祈安,就是要確定這件事。 如今的傅忱,沒了仇恨,也沒有壓在心頭上的擔(dān)子,他忘記了從前的事以具細恩怨種種,就記得個模糊的大概。 重要的是,他還記得愛阿囡。 梁懷惔這些日子,算徹底想明白了,他可以接受傅忱,但要問清楚那藥,萬一傅忱又給好了,回到從前偏執(zhí)可怕如何? “你叫傅忱讓我來,就為這事?” 梁懷惔很看不慣付祈安沒有正行的模樣,“嗯?” “話說回來,梁督司meimei的事情,同意了是吧?” 梁懷惔要個確定,付祈安也是要個確定。 “看他的情況,從前的他給阿囡遭成了太多的傷害,若是會好,我會考慮...” 付祈安大手一揮,抄起一把花生在手里捏掉了殼,再高高拋起,用嘴去接。 吃了半碟子花生他才回話,“他吃忘情這事,我問過制藥的蠱師和太醫(yī),忘情藥能夠忘卻前塵風(fēng)月,不會再好,但是他頻繁記起你meimei....” “是,你知道我的顧慮?!绷簯褠淳鸵尚倪@個,“他骨子里似乎還記得阿囡?!?/br> “是啊?!备镀戆材樕纤菩Ψ切?,眸光卻無比的認真。 “他骨子里就愛你meimei,認定你meimei了?!?/br> “愛人么,用心愛的,不用眼睛,眼睛看的是皮相?!?/br> 梁懷惔不懂,付祈安聳肩,“你別看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釋,你要特別清楚,不如自己找個女人遭一遭,許就明白,感同身受了。” 梁懷惔斂眼,付祈安說的后面,他都當(dāng)作聽不見。 付祈安一次說開,“實不相瞞,當(dāng)時在長京,他似乎有意算計要探你meimei,后頭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再有一事.....” 梁懷惔看過去,付祈安講道,“先前你回汴梁,傅忱一道隨行送過來的禮,實則是按長京求后聘娶地份額來備的?!?/br> 梁懷惔,“.......” 聘禮!難怪。 他當(dāng)時就覺得傅忱清算長京宮變,賞罰分明旁人都還好,唯獨給他的尤其重,敢情早就打的歪算盤。 “吶,你收也收了?!?/br> 梁懷惔無言以對,他屢屢被傅忱算計,如今都有些習(xí)慣了。 “.......” 他現(xiàn)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打?不成,只得沉默。 “我知曉了?!?/br> “知曉了是成還是不成?” 梁懷惔臉色不好,皺了眉頭,付祈安倒笑,“旁的事我能猜能算,這終身大事,我給了你一個準(zhǔn)話,你也別跟我含糊,定不定?” 梁懷惔盯著付祈安,氣急反笑,笑夠了,才停道,“你讓他按照聘禮的?!?/br> 付祈安摸著下巴,“我記得他們有婚書了,這婚書還是傅忱端著態(tài)度在你們汴梁地方誠心誠意跪來的,他先前就愛你meimei愛入骨髓,拋開婚書不談,你meimei結(jié)親的婚服都是他一針一線繡出來的?!?/br> “你若是懷疑他的真心,大可自己認真看看,我為他說話,可能有親戚之嫌,惹得你懷疑?!?/br> “但我費口舌這些,不圖別的,只為叫你知道,心里有個數(shù),之前的事情,我聽跟在他面前的人說起來,的的確確是他對不起你meimei?!?/br> “傅忱自生下來無論是親情還是人情皆涼薄,沒有人教過他,他因著不懂犯下大錯,為彌補自己的錯,也做得夠多了,二人能有今天,也算不容易,你跟傅忱的那點子恩怨,實該算,也是你對不住他?!?/br> 梁懷惔聞言,依然緘默。 “我說到這,從前的事就翻過去了,梁督司覺著呢?” “我明白你的顧慮,也請你信我一會,我付祈安為傅忱說一句,這句話用命跟你擔(dān)保,傅忱他絕對不會負了你meimei?!?/br> “.......” 須臾片刻,梁懷惔說好。 “南梁西律北疆三番合并,他如今一統(tǒng)天下,定國安邦,是大國君主,從前娶我meimei是在汴梁的地盤上,從前的事他也忘了,既如此,過往的事情不算,我meimei這回是頭嫁,什么都要按實打?qū)嵉臄?shù)來,該走的不能省,要諸事巨細,我眼里容不得馬虎敷衍?!?/br> 付祈安也說好,“這事我必然給你辦漂亮了。” “再有最后一個條件?!?/br> “什么?”付祈安洗耳恭聽。 梁懷惔正色。 “他一生,只能有我meimei一位妻子,不準(zhǔn)納妃收妾,若叫我發(fā)現(xiàn),又或者聽到什么風(fēng)聲,讓我meimei受到一丁點委屈...” 梁懷惔的眼風(fēng)帶著凌厲的刀。 付祈安接著拋花生吃,“我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條件,原來梁督司就為這事?lián)?,你放心,他這輩子啊算是被你meimei栓得牢牢的了,納妃收妾不可能。” “況且,他已然不能叫女人懷了,你meimei的孩子只會是律梁唯一的太子?!?/br> “這是兩碼事。” “……” 梁懷惔收回目光,“希望他能如你所說。” 懷樂和傅忱能夠修成正果,除了當(dāng)事人,付祈安可以算是頂頭個高興的。 他馬不停蹄回去,匆匆用了飯,耐著性子等傅忱從督司府出來,就跟他說了這事,一五一十轉(zhuǎn)達梁懷惔說過的話,以及他提出來的條件。 除了...他吃過忘情的事情。 傅忱欣喜不已之余,也沒想到梁懷惔這么輕易就答應(yīng)了。 “他讓我叫你來,跟你說的是婚事?” 付祈安撒謊不眨眼,“不然?” “姻親要跟長輩談,我年長于你,戚里戚外,我也算你的半個長輩不是,他自然是要找我來談?!?/br> “嚴格來說,我不僅是你的半個長輩,更是你的姻親擔(dān)保,這雙方結(jié)親,當(dāng)然要見雙方的長輩,由長輩來談。” 傅忱嘴角一抽,不屑看了看付祈安。 “希望朕的姻親能夠叫付大人沾些喜氣來,明年也能成成美事?!?/br> 被噎的付祈安,“......” 他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傅忱嘴上功夫這么了得。 * 傅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也是奇怪,有時候吧,你越恨越瞧不上眼的人,你會越了解他。 就好比梁懷惔雖然沒有親自叫手底下的人來給傅忱傳信,他同意了這門親事,只讓付祈安來說,傅忱心里卻無比信任。 梁懷惔真的同意了。 拋開別的不說,他也算個有血有rou的人物。 梁懷惔也沒有想過傅忱豪得沒有底,翌日起,源源不斷往督司府送來提親的聘禮。 他的排場不是一般的大。 翌日開始,滿汴梁都知道督司大人要嫁妹了。 好似是長京人士,具體哪家的沒探出來。 出手大方,必然是個王公貴胄。 但是來下聘提親的媒婆,還是早些年的金牌媒手,這普天之下經(jīng)她的口舌,就沒有說不成的親事。 只是她上了年歲,已經(jīng)退隱了,不知道傅忱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叫她出山來親自談,梁懷惔在她巧舌如簧的面前都成了笨嘴拙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