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藥膳手札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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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是松鎮(zhèn)最開闊的,能照到日光。
到第十八日時,僅剩的流民跟船回去,不過兩百余人,松鎮(zhèn)徹底變成一個空鎮(zhèn)。
因著這事并不算光彩,他們是入夜悄悄回去的。謝行安在官府全部交代完后,他才回到謝府。
原本早就熄燈的府宅卻燈火通明,謝家人全部出來接他,大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謝母甚至腿腳發(fā)軟。
可謝行安在見到他們時,再也撐不住暈倒,一連昏迷了三日。發(fā)高熱,說胡話,夢里都在念一個人的名字。
等第四日時,他清醒了過來,守在他床邊幾夜沒合眼的謝母眼淚大顆大顆落下。
他昏迷的日子里,連謝老爺子都說,要是再醒不過來,只怕要是不好了,索性老天保佑。
“行安,你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謝母急得忙問。
謝行安搖搖頭,靠在床頭渾身無力,“阿娘,我睡了多久?”
“睡了四日了,你要再醒不過來,可要阿娘怎么辦?!?/br>
“我沒事的,只是太累了。阿娘,”謝行安聲音沙啞,面色蒼白,“你之前說我能活著回來,就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還做不做數(shù)?”
“做數(shù),做數(shù),”謝母滿眼含淚,知道他一直掛念著這件事情,不然怎么會剛醒來就忍不住問。
謝行安撐著坐起身來,“阿娘,你別怪我不孝。我真的想了很久很久,”他咳嗽了一聲,差點沒把肺給咳出來,“我從松鎮(zhèn)回來也沒有變過?!?/br>
“是什么事情,阿娘都應(yīng)你?!?/br>
“我想,入贅?!?/br>
謝母抹了把淚,面色不算太過震驚,“那個小娘子,是叫阿梔嗎?”
“嗯。”
“你昏睡的這幾日一直在念她的名字,行安,你真就有那么喜歡她嗎?”
她的話語甚至很平靜,心里卻是知道答案的,要不喜歡,他會在去松鎮(zhèn)前,以生死來讓她答應(yīng)這件事嗎。
謝行安坦然地點頭,聲音無力,“阿娘,我也想放下的,可是我做不到?!?/br>
“所以入贅也可以?”
“阿娘,她是個很好的小娘子,你要是見到她一定會喜歡她的??墒撬郧斑^得很辛苦,我不想再叫她這般,我想她以后能高興,可是我不想叫別人讓她高興?!?/br>
所以謝行安可以放下自己的面子,哪怕入贅。
“行安,謝家是不可能讓你入贅的,那時你要堅持的話,得除名,”謝母閉了閉眼,她真的不想答應(yīng),“可是阿娘應(yīng)你了,阿娘應(yīng)你了,我不會反悔。”
“你好了以后,先去找小娘子說好吧。阿娘,是站在你這邊的?!?/br>
謝行安很愧疚,不過心里卻有些高興,強撐著說完這番話,又睡了過去,這次時日稍短,兩日就醒了,補了好幾日身子才算不好。
但當他第二日醒來時,發(fā)現(xiàn)外頭下雪了。
還是大雪。
作者有話說:
明日在一起 ,本章留言發(fā)紅包,感謝大家支持
藥蒸旱雞來自《很經(jīng)典很經(jīng)典的食療1000方》感謝在2022-07-02 12:51:54~2022-07-04 23:19: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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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朝你走過來了 ◇
◎在一起◎
大雪已經(jīng)下了一夜, 屋外白茫茫一片,地上有不少積雪。
就連馬蹄都沒入不少在雪里,行走十分費勁, 謝行安坐在馬車上時,掀起簾子, 入目全是白色, 落下來的雪沒有停過。
他目光沉沉,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放掉簾子后,靠到車壁上。閉上眼全是夢里曾見過的場景,雪里的尸身,倒塌的房屋,獨自前行的人。
這樣的夢哪怕只做過一次都忘不了, 更何況是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人。謝行安呼氣聲略重, 他心里沉凝。
等馬車到東城巷后,原本就不算很熱鬧的街,此時除了掃雪的, 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在走,冷清得不行。
往常早就開門的晏家,現(xiàn)下也大門緊閉。謝行安沒讓謝七出去,他自己踩著積雪去敲門, 等了很久, 里頭才有聲響。
出來開門的是阿春,她裹得很嚴實,帶著風(fēng)帽只露一對眼睛, 看見謝行安后稍露出點驚喜, “謝郎君, 這么大的雪你怎么來了?快些進來烤火,小娘子還在屋子里?!?/br>
“我前些日子有事在忙,”謝行安的笑容很淡,“現(xiàn)下過來找小娘子復(fù)診?!?/br>
阿春的神色略微有點異樣,“小娘子她從前幾日起就覺得身子不舒服。尤其前日見到雪后,更是發(fā)了高熱。現(xiàn)下才好點?!?/br>
她嘆口氣,“若是郎君是來瞧病的,今日怕是不方便。小娘子這兩日不肯見人,飯也沒吃多少。把麥芽和麥冬也拘在屋子里頭,不讓出門一步。所以現(xiàn)下小娘子不會出來見人的?!?/br>
甚至還叫他們也別回去,留個人陪麥芽兩個,哪管自己病著,還是讓麥芽和麥冬過去診脈,一副十分不放心的模樣。
若非寺廟前兩日有事,師父回去了,現(xiàn)下回不來。他們也不會這般愁。
“我想去瞧瞧,看看她是什么病癥,你能幫我?guī)€路嗎?”
謝行安面色露出些微急切,而后又掩飾下來。
阿春這才意識到,這位也是個大夫,欣喜非常,“可以,但我到門口我要先問過小娘子才成?!?/br>
“行?!?/br>
兩人都腳步急切地往里走,謝行安的鞋襪有點滲進去也沒理,等到了晏桑枝住的屋子外頭。
阿春敲了敲門,喊了聲,“小娘子,我能進來嗎?”
屋內(nèi)傳來晏桑枝的聲音,十分沙啞 ,“進來吧?!?/br>
等阿春推門進去說了幾句話后,她才出來請謝行安進去,屋子里有點黑,她說:“小娘子她不想見到外頭,窗戶全都用布給罩起來了。確實有點黑,還望郎君見諒。”
“無事,我進去就成?!?/br>
其實不用她說,謝行安比誰都清楚,苦難永遠比幸福要更加讓人難以忘記。大雪把她最重要的人全都給帶走了,又如何能放得下來。好比松鎮(zhèn),每每想起他都覺得喘不上來氣。
等阿春走進隔壁屋子后,他才從半掩的門內(nèi)進去,屋子里連屏風(fēng)都沒有,空蕩蕩的只有個柜子和一張床,一排的窗全都用布給遮蓋住。
屋子里的光明明綽綽,卻還是能看出半躺在床上的晏桑枝唇色蒼白。
她身上蓋著被子,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讓他坐下來,有點無力地道:“謝郎君,好久不見。”
其實她早就知道謝行安平安回到江淮了,甚至她還去寺廟還愿。只是沒想到,他會在這樣的時候上門來。
“確實很久沒見了,”謝行安打量她的面相,瞧出來沒什么大礙后才有閑心說話。
“我走之前那么冷的天,你都沒生病,不過一月而已。我給你把個脈,熬點湯藥?!?/br>
“我沒什么太大的毛病,倒是郎君你,才剛從松鎮(zhèn)回來,得好好養(yǎng)養(yǎng)。”
晏桑枝拒絕了看病,她知道自己的毛病在哪里。每到這樣的大雪天,她前面有很長一段日子會出不了門,腿軟,只有過個幾日會強迫自己起來。
更何況現(xiàn)下她所擔(dān)心的事情沒有發(fā)生,所有的都跟之前不一樣了
提起松鎮(zhèn),謝行安有點沉默,他不是很想再說那里的事情。
于是岔開話題,“身子總會養(yǎng)好的。我今日過來,只是很想見你一面?!?/br>
“見我做什么呢?”
晏桑枝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捏住裙擺,她心里嘆氣。
“還能做什么,早先你說過的那些話,在我這里全然不做數(shù)?!?/br>
謝行安幫她把被子移移平整,語氣很平。
他又繼續(xù)說道:“我這回來,并不是想叫你改變招贅的主意。我想了許久,既然你并不愿意嫁與我,那我可以退一步,上門入贅?!?/br>
說這話時,他坦然得不行,甚至神色都沒有變化過,好似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一樣。
晏桑枝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咳嗽一聲,“什么?”
“我說,我可以上門,你不是要招贅,現(xiàn)在有個入贅的在你面前了,你把他招了吧?!?/br>
謝行安邊說還把手撐在床沿邊,湊進去看她,語氣很認真。
“你,”晏桑枝往后面退了一點,有點結(jié)巴,“你莫要在這里與我說笑。”
“我從來不會說假話,只要你這頭答應(yīng),我與家里已經(jīng)說好了,明日讓我提著包袱過來都成?!?/br>
“你是不是瘋了,”晏桑枝捏著自己的眉心,若說沒有觸動那是假的,一個男子生得好,家世不錯,卻肯為了你入贅。
她又不是什么鐵石心腸。
但回過神之后,她的心立馬冷下來,低頭看自己的被子,“謝郎君,你知道入贅后會有多少人笑話你嗎?甚至笑話整個謝家,他們會說很多難聽的話。就算你能接受,可謝家呢?你的爹娘祖父呢?他們都會抬不起頭,可能還要與你斷絕關(guān)系。就算這樣,你都要入贅嗎?”
她確實可以什么都不顧地接受,甚至入贅,可是之后,她很難不生出愧疚感。
“就算你可以,我卻不行。我不能接受?!?/br>
晏桑枝閉了閉眼,她的話很違心地說出口,“謝郎君能為我做到這份上,我并非沒有感覺。可是,真的不行。我今日答應(yīng)下來,那不是結(jié)親,是結(jié)仇?!?/br>
“世上有太多很好的人,謝郎君你應(yīng)當去看看。也許會覺得我不過如此?!?/br>
“你為何總要貶低自己,”謝行安聲音低落,“那你說,我要如何做?我說娶你,你不愿意,我說入贅,你不愿意。那到底要怎么樣,你才愿意?
“是不是根本不管我退多少步,你都不想,不愿。可是阿梔,你知道嗎?我在松鎮(zhèn)時,我想我要是能夠活著回來,那一定要再為自己試一次。入贅這個決定我做得并不容易,可是為了你,我退了一步。但我現(xiàn)下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做了。”
他看她的眼神里有無盡的失落,脊背微彎。謝行安從來不知道,求娶這件事能有這般艱難。
“我真的值得你這樣嗎?”
晏桑枝她問,眼角有些許濕潤。
“值得?!?/br>
“可我覺得不好,你不要為我這樣。我真的不能答應(yīng)?!?/br>
她說到后面,帶了點哭腔。有時候她也會想,若是她的爹娘都還在,是不是不用再三番四次拒絕一個自己動心的人了。
可是很讓人難過的是,她只有弟弟meimei了。
“所以,你還是不愿意,”謝行安看著她,慘然一笑,“阿梔,我能為你走很多很多路,你能不能朝我走一步?!?/br>
到第十八日時,僅剩的流民跟船回去,不過兩百余人,松鎮(zhèn)徹底變成一個空鎮(zhèn)。
因著這事并不算光彩,他們是入夜悄悄回去的。謝行安在官府全部交代完后,他才回到謝府。
原本早就熄燈的府宅卻燈火通明,謝家人全部出來接他,大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謝母甚至腿腳發(fā)軟。
可謝行安在見到他們時,再也撐不住暈倒,一連昏迷了三日。發(fā)高熱,說胡話,夢里都在念一個人的名字。
等第四日時,他清醒了過來,守在他床邊幾夜沒合眼的謝母眼淚大顆大顆落下。
他昏迷的日子里,連謝老爺子都說,要是再醒不過來,只怕要是不好了,索性老天保佑。
“行安,你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謝母急得忙問。
謝行安搖搖頭,靠在床頭渾身無力,“阿娘,我睡了多久?”
“睡了四日了,你要再醒不過來,可要阿娘怎么辦?!?/br>
“我沒事的,只是太累了。阿娘,”謝行安聲音沙啞,面色蒼白,“你之前說我能活著回來,就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還做不做數(shù)?”
“做數(shù),做數(shù),”謝母滿眼含淚,知道他一直掛念著這件事情,不然怎么會剛醒來就忍不住問。
謝行安撐著坐起身來,“阿娘,你別怪我不孝。我真的想了很久很久,”他咳嗽了一聲,差點沒把肺給咳出來,“我從松鎮(zhèn)回來也沒有變過?!?/br>
“是什么事情,阿娘都應(yīng)你?!?/br>
“我想,入贅?!?/br>
謝母抹了把淚,面色不算太過震驚,“那個小娘子,是叫阿梔嗎?”
“嗯。”
“你昏睡的這幾日一直在念她的名字,行安,你真就有那么喜歡她嗎?”
她的話語甚至很平靜,心里卻是知道答案的,要不喜歡,他會在去松鎮(zhèn)前,以生死來讓她答應(yīng)這件事嗎。
謝行安坦然地點頭,聲音無力,“阿娘,我也想放下的,可是我做不到?!?/br>
“所以入贅也可以?”
“阿娘,她是個很好的小娘子,你要是見到她一定會喜歡她的??墒撬郧斑^得很辛苦,我不想再叫她這般,我想她以后能高興,可是我不想叫別人讓她高興?!?/br>
所以謝行安可以放下自己的面子,哪怕入贅。
“行安,謝家是不可能讓你入贅的,那時你要堅持的話,得除名,”謝母閉了閉眼,她真的不想答應(yīng),“可是阿娘應(yīng)你了,阿娘應(yīng)你了,我不會反悔。”
“你好了以后,先去找小娘子說好吧。阿娘,是站在你這邊的?!?/br>
謝行安很愧疚,不過心里卻有些高興,強撐著說完這番話,又睡了過去,這次時日稍短,兩日就醒了,補了好幾日身子才算不好。
但當他第二日醒來時,發(fā)現(xiàn)外頭下雪了。
還是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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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朝你走過來了 ◇
◎在一起◎
大雪已經(jīng)下了一夜, 屋外白茫茫一片,地上有不少積雪。
就連馬蹄都沒入不少在雪里,行走十分費勁, 謝行安坐在馬車上時,掀起簾子, 入目全是白色, 落下來的雪沒有停過。
他目光沉沉,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放掉簾子后,靠到車壁上。閉上眼全是夢里曾見過的場景,雪里的尸身,倒塌的房屋,獨自前行的人。
這樣的夢哪怕只做過一次都忘不了, 更何況是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人。謝行安呼氣聲略重, 他心里沉凝。
等馬車到東城巷后,原本就不算很熱鬧的街,此時除了掃雪的, 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在走,冷清得不行。
往常早就開門的晏家,現(xiàn)下也大門緊閉。謝行安沒讓謝七出去,他自己踩著積雪去敲門, 等了很久, 里頭才有聲響。
出來開門的是阿春,她裹得很嚴實,帶著風(fēng)帽只露一對眼睛, 看見謝行安后稍露出點驚喜, “謝郎君, 這么大的雪你怎么來了?快些進來烤火,小娘子還在屋子里?!?/br>
“我前些日子有事在忙,”謝行安的笑容很淡,“現(xiàn)下過來找小娘子復(fù)診?!?/br>
阿春的神色略微有點異樣,“小娘子她從前幾日起就覺得身子不舒服。尤其前日見到雪后,更是發(fā)了高熱。現(xiàn)下才好點?!?/br>
她嘆口氣,“若是郎君是來瞧病的,今日怕是不方便。小娘子這兩日不肯見人,飯也沒吃多少。把麥芽和麥冬也拘在屋子里頭,不讓出門一步。所以現(xiàn)下小娘子不會出來見人的?!?/br>
甚至還叫他們也別回去,留個人陪麥芽兩個,哪管自己病著,還是讓麥芽和麥冬過去診脈,一副十分不放心的模樣。
若非寺廟前兩日有事,師父回去了,現(xiàn)下回不來。他們也不會這般愁。
“我想去瞧瞧,看看她是什么病癥,你能幫我?guī)€路嗎?”
謝行安面色露出些微急切,而后又掩飾下來。
阿春這才意識到,這位也是個大夫,欣喜非常,“可以,但我到門口我要先問過小娘子才成?!?/br>
“行?!?/br>
兩人都腳步急切地往里走,謝行安的鞋襪有點滲進去也沒理,等到了晏桑枝住的屋子外頭。
阿春敲了敲門,喊了聲,“小娘子,我能進來嗎?”
屋內(nèi)傳來晏桑枝的聲音,十分沙啞 ,“進來吧?!?/br>
等阿春推門進去說了幾句話后,她才出來請謝行安進去,屋子里有點黑,她說:“小娘子她不想見到外頭,窗戶全都用布給罩起來了。確實有點黑,還望郎君見諒。”
“無事,我進去就成?!?/br>
其實不用她說,謝行安比誰都清楚,苦難永遠比幸福要更加讓人難以忘記。大雪把她最重要的人全都給帶走了,又如何能放得下來。好比松鎮(zhèn),每每想起他都覺得喘不上來氣。
等阿春走進隔壁屋子后,他才從半掩的門內(nèi)進去,屋子里連屏風(fēng)都沒有,空蕩蕩的只有個柜子和一張床,一排的窗全都用布給遮蓋住。
屋子里的光明明綽綽,卻還是能看出半躺在床上的晏桑枝唇色蒼白。
她身上蓋著被子,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讓他坐下來,有點無力地道:“謝郎君,好久不見。”
其實她早就知道謝行安平安回到江淮了,甚至她還去寺廟還愿。只是沒想到,他會在這樣的時候上門來。
“確實很久沒見了,”謝行安打量她的面相,瞧出來沒什么大礙后才有閑心說話。
“我走之前那么冷的天,你都沒生病,不過一月而已。我給你把個脈,熬點湯藥?!?/br>
“我沒什么太大的毛病,倒是郎君你,才剛從松鎮(zhèn)回來,得好好養(yǎng)養(yǎng)。”
晏桑枝拒絕了看病,她知道自己的毛病在哪里。每到這樣的大雪天,她前面有很長一段日子會出不了門,腿軟,只有過個幾日會強迫自己起來。
更何況現(xiàn)下她所擔(dān)心的事情沒有發(fā)生,所有的都跟之前不一樣了
提起松鎮(zhèn),謝行安有點沉默,他不是很想再說那里的事情。
于是岔開話題,“身子總會養(yǎng)好的。我今日過來,只是很想見你一面?!?/br>
“見我做什么呢?”
晏桑枝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捏住裙擺,她心里嘆氣。
“還能做什么,早先你說過的那些話,在我這里全然不做數(shù)?!?/br>
謝行安幫她把被子移移平整,語氣很平。
他又繼續(xù)說道:“我這回來,并不是想叫你改變招贅的主意。我想了許久,既然你并不愿意嫁與我,那我可以退一步,上門入贅?!?/br>
說這話時,他坦然得不行,甚至神色都沒有變化過,好似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一樣。
晏桑枝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咳嗽一聲,“什么?”
“我說,我可以上門,你不是要招贅,現(xiàn)在有個入贅的在你面前了,你把他招了吧?!?/br>
謝行安邊說還把手撐在床沿邊,湊進去看她,語氣很認真。
“你,”晏桑枝往后面退了一點,有點結(jié)巴,“你莫要在這里與我說笑。”
“我從來不會說假話,只要你這頭答應(yīng),我與家里已經(jīng)說好了,明日讓我提著包袱過來都成?!?/br>
“你是不是瘋了,”晏桑枝捏著自己的眉心,若說沒有觸動那是假的,一個男子生得好,家世不錯,卻肯為了你入贅。
她又不是什么鐵石心腸。
但回過神之后,她的心立馬冷下來,低頭看自己的被子,“謝郎君,你知道入贅后會有多少人笑話你嗎?甚至笑話整個謝家,他們會說很多難聽的話。就算你能接受,可謝家呢?你的爹娘祖父呢?他們都會抬不起頭,可能還要與你斷絕關(guān)系。就算這樣,你都要入贅嗎?”
她確實可以什么都不顧地接受,甚至入贅,可是之后,她很難不生出愧疚感。
“就算你可以,我卻不行。我不能接受?!?/br>
晏桑枝閉了閉眼,她的話很違心地說出口,“謝郎君能為我做到這份上,我并非沒有感覺。可是,真的不行。我今日答應(yīng)下來,那不是結(jié)親,是結(jié)仇?!?/br>
“世上有太多很好的人,謝郎君你應(yīng)當去看看。也許會覺得我不過如此?!?/br>
“你為何總要貶低自己,”謝行安聲音低落,“那你說,我要如何做?我說娶你,你不愿意,我說入贅,你不愿意。那到底要怎么樣,你才愿意?
“是不是根本不管我退多少步,你都不想,不愿。可是阿梔,你知道嗎?我在松鎮(zhèn)時,我想我要是能夠活著回來,那一定要再為自己試一次。入贅這個決定我做得并不容易,可是為了你,我退了一步。但我現(xiàn)下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做了。”
他看她的眼神里有無盡的失落,脊背微彎。謝行安從來不知道,求娶這件事能有這般艱難。
“我真的值得你這樣嗎?”
晏桑枝她問,眼角有些許濕潤。
“值得?!?/br>
“可我覺得不好,你不要為我這樣。我真的不能答應(yīng)?!?/br>
她說到后面,帶了點哭腔。有時候她也會想,若是她的爹娘都還在,是不是不用再三番四次拒絕一個自己動心的人了。
可是很讓人難過的是,她只有弟弟meimei了。
“所以,你還是不愿意,”謝行安看著她,慘然一笑,“阿梔,我能為你走很多很多路,你能不能朝我走一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