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修仙,日更三千 第25節(jié)
這么容易臉紅,是怎么當(dāng)上天才輯書客的? 詩千改看得想笑,又心想:自己原來已經(jīng)名氣這么大了,都有人要簽名了。 ……不過,“福簽”,這是這里的特色說法嗎? 臘月二十三。 總商豪擲五百金的消息,以烈火燎原一般的速度從皖州傳了出去,很快,連三大門這樣的地方都有人津津樂道起來。 原本,一個筑基的小修士是入不了大能們的視線的,但翡不琢這個小修士實在太惹眼。 近百年來,隨著文修體系的成熟,已經(jīng)很少有人能在低修為時便名揚一方,因為競爭者實在太多。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多半是世家大族出身,有前輩為其鋪路。 而翡不琢分明是個普通人,至今都沒有世家表示這姑娘與他們有關(guān)系——唯一有過牽扯的還是交惡,一個何姓小氏族。 眼看玄春闈將近,出了這么個好苗子,各大門派心思都活絡(luò)起來。 “翡不琢……” “詩千改……” “真假千金的小說……” “皖州人……” “等玄春闈里再看看……” 如此的只言片語,在各個門派里響起。無數(shù)掌門的案頭,都擺上了一份《徽女日報》。 江松州,瑯?gòu)挚偠妗?/br> “師侄啊,你與詩姑娘往來時,有沒有與她介紹我瑯?gòu)??”瑯?gòu)终崎T是個笑彌勒似的老頭,此刻正和善地問著簡升白。 簡升白一拍腦袋:“哎喲?!彼爬锒荚诤驮娗Ц挠懻摵啺孜模睦锵氲浆?gòu)郑?/br> 掌門:“……” 掌門:“……你該不會也沒和她說過玄春闈吧?” 簡升白訕訕地?fù)蠐项^發(fā):“好像也未曾?!?/br> 掌門氣得腦門疼:“虧我還以為我瑯?gòu)直绕渌苏純?yōu)勢!我要你何用?” 他一腳踹過去,擺擺手,“滾吧滾吧,別在這礙我的眼?!?/br> 簡升白不滾。 他想起嚴(yán)理繁那老狗,頓感一陣危機——嚴(yán)理繁是個無門派散修,詩丫頭性情也肆意,該不會被他忽悠了去吧? 說起來,他身處門派,皖州的消息傳過來都得延遲一些,昨天才隨著五百萬金的消息一起聽到了“聶樓”這個名字——那時候這混賬都已被詩千改整治慘了。 大部分人都和他一樣,消息還停留在簡白派與復(fù)古派的吵嘴上,畢竟詩千改那邊還沒回應(yīng)呢。嚴(yán)理繁估計也是如此。 思及此,簡升白從掌門桌子上摸了份報紙,想看看最新的戰(zhàn)況。 這一看之下,他便愣住了,隨即大笑出聲。 巧了,他剛想到,就看見詩千改在報紙上給嚴(yán)理繁隔空回了封信! 這小丫頭實在促狹,那“致嚴(yán)前輩:”后頭,只跟了這樣一句話—— 寫得不錯!已閱。 滿打滿算,連帶句讀總共八個字符。偏偏占的版面與嚴(yán)理繁那篇點評文章一模一樣大小,字體在中央放大,周圍留了一圈白。 簡升白樂得直拍桌子:嚴(yán)老頭看到了,還不知道要氣成什么樣! “詩妹,你這樣挑釁嚴(yán)前輩真的不要緊嗎?” 銀杏樓,蕊娘笑完,還是有點擔(dān)憂地問。 像她這樣的普通人,看嚴(yán)理繁這等大能都是類似于云端上的存在。先前嚴(yán)理繁批評《千金》她就已經(jīng)覺得很有壓力了,沒想到詩千改還敢調(diào)侃回去! 這封信一出來,眾人無不噴飯大笑。 ——加大字號、空置那么多版面只為了寫六個字,得虧翡不琢想得出來! 這下他們切實相信,之前回給何氏“看不上,滾!”的就是翡不琢了。除了她,還有誰能這么牛! 于是,眾人圍繞“憐香公子”的議論頓時消失,把年前的主戰(zhàn)場還給了簡白與復(fù)古的大戰(zhàn)。 詩千改目光誠摯,甩開折扇:“怎么會是挑釁呢?我還用了感嘆號,以示對前輩的肯定與尊敬?!?/br> 蕊娘:“……” 她好像對先生的性格有了新的認(rèn)識。 到了下一場說書的點,蕊娘便告了聲別,走出包廂,帶著笑登上了臺。 她心中的石頭好似終于落了地——先生還愿意來找她,態(tài)度和從前分毫未變。先生當(dāng)真不介意她的出身,也不在乎有人借此說事。 “今日我要講的,是‘玉釵救神女’的故事……” 她清清嗓子,一拍驚堂木。 這一段,是翡不琢最新的連載。 前文中,新入劍閣的弟子統(tǒng)一一起上學(xué)、歷練,但特別優(yōu)秀的會被長老收徒。女主角柳玉釵被柳青環(huán)針對,奪走了原本定好的劍尊師緣。柳青環(huán)擅長籠絡(luò)人心,連帶著許多同門都對女主角有了偏見,見狀都對柳玉釵發(fā)出嘲諷: 劍尊都不愿收你,還算什么首席?可笑! 然而柳青環(huán)沒想到的是,柳玉釵先前為了穩(wěn)定自己體內(nèi)老尼傳授的功法,曾用后山一株枯萎的花樹練手,慢慢地竟治好了這棵花樹——沒人知道,這棵花樹里竟藏著劍閣從前劍神神女的神魂。 劍神在早年仙魔大戰(zhàn)中受重傷,將神識沉入花木中休養(yǎng),就此沉睡,被柳玉釵一朝喚醒。 于是收徒大典上,恰在柳青環(huán)對劍尊行完拜師禮時,沉寂多年的神女忽然出關(guān),驚動了整個劍閣。 翡不琢在書中將這個場面描繪得氣勢恢宏,那一剎那萬劍齊鳴,天降祥瑞,每個人匣中的劍都隨著神女的蘇醒而振動。 就在劍閣眾人詫異之時,只見神女白衣霓裳,踏云而來,清越的聲音傳入每個人耳中: “若沒有人收柳玉釵,我來?!?/br> ——這劇情就兩個字:舒爽! 小人物無意間成了大能的救命恩人,前段有多壓抑,關(guān)鍵時刻打臉就有多痛快,簡直讓人如痛飲好酒一般舒爽。 讀者們看得熱血沸騰,恨不得自己也撞上如此機緣。不得不說,這就是“三老派”爽文的魅力所在了。 神女的神魂藥石無醫(yī),為何能被一個小小新人首席治好? 翡不琢給出了解釋,原來柳玉釵體內(nèi)被妖尼打入的功法,竟屬于魔門,而她又學(xué)習(xí)了劍閣的正派功法,在此前的修界從未有過先例,陰陽相生,才恰好克住了神女體內(nèi)纏繞的劍意與魔息。 這段合了最初老尼的出場,點出其身份,讓人感慨草蛇灰線,伏脈千里。 “蕊先生,再多講一會兒!” “就講收徒大典那一段!” “翡不琢先生往下寫了什么?不夠聽??!” 臺下反應(yīng)熱烈,掌聲雷動。蕊娘聽得比他們夸自己還開心,笑道:“翡不琢先生也要過年了,得年后初五才會恢復(fù)連載。” 今天已經(jīng)是臘月二十五,小年了。 各家報紙從之前就開始陸陸續(xù)續(xù)放輯書客回老家過年,到了小年這天,哪怕再想賺錢的報紙也得歇業(yè)了。 詩千改的日更神話終于因不可抗力停止,無數(shù)同行松了口氣,覺得自己能安心過年了;無數(shù)讀者戀戀不舍,直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怎么這樣——” “哎,從前我看旬報,就想如果作者能每日更新該多好;后來我看先生的日報,又覺得為何不能一日兩回……” “不夠看??!” 眾人一片唉聲嘆氣,雖然知道總不能讓先生大年三十還寫書,但真的太想知道下文了! 章回最后,就卡在了神女探查出柳玉釵體內(nèi)有魔門功法那里,接著便是一句“年后再見”。 神女會如何看待柳妹? 柳妹以后這魔門功法,若是再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怪不得當(dāng)初那些人叫老尼為“妖尼”,原來竟是魔門中人! 還有一個一直沒有抖出來的問題,柳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么?她的父母是誰,為何老尼會說她是“故人之女”? …… 各種問題,吊得他們心神不寧,恨不得跑到先生家里看一眼存稿。 然而再依依不舍,《徽女日報》還是歇刊了。 許多人都暗下決心:等《千金》重新刊發(fā)的那一日,定要提前一夜就去書店書亭蹲守! 另一邊,金華嚴(yán)宅。 “可恨!——你們說說,是不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嚴(yán)理繁氣得大喊,在屋子里走來走去,頭上幾乎冒出具象化的蒸汽,“這翡不琢,小丫頭片子無禮至此!和簡升白一個樣?。 ?/br> 自從那封信發(fā)出來后,這幾日處處都能聽到議論。嚴(yán)理繁憋了幾日,終于忍不住了,把幾個友人叫到家里來小聚。 眾友人掩面,憋住笑相勸: “嚴(yán)兄,不要氣了,氣壞身子多不好?!?/br> “大過年的,不要和一個小丫頭計較?!?/br> “她這不也肯定了嚴(yán)兄你的說法嗎?嗯……‘寫得不錯’。” 嚴(yán)理繁吹胡子瞪眼:“那叫肯定嗎?。俊?/br> 他痛心疾首,還覺得臉頰有些隱隱作痛。 因為這兩日聶樓一事傳過來時,他也跟著看到了憐香公子所著的一本半書,粗看之下不由得有點驚喜: 雖說筆觸稚嫩,但這篇文章明顯還沒有脫離文言的影子,有少數(shù)句子還寫得很是精妙! ——翡不琢是有可能轉(zhuǎn)投復(fù)古派的,看看,這就是證據(jù)! 她第二本轉(zhuǎn)換風(fēng)格沒成功,只是因為沒人教她怎么寫,無奈才轉(zhuǎn)投了簡白派。 他發(fā)現(xiàn)這一點時,得意了一天,還想著略略矜持地表達(dá)“我復(fù)古派有人可以教你”的意思,連怎么寫信嘲笑簡升白都想好了。結(jié)果第二天,就看到了翡不琢登報的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