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石榴點頭繼續(xù)串錢，陳苗苗松了口氣，往嘴里扔了一塊烤紅薯片，叫得咔咔作響：還好堵住了這個小嘮叨的嘴。

    作者有話說：

    第25章 咸rou蒸春筍

    坐在馬車上時，陳苗苗還在打著哈欠，腦袋里還有些恍惚。

    她開這間鋪子的初衷，就是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來巡視巡視店里，看看賬數(shù)數(shù)錢，若是自己有興致就下個廚炒兩個菜，再找個院子的角落，一邊品嘗美食一邊可以欣賞青蔥少年的學(xué)子們。

    然而，自打知道她要開鋪子，石榴和林伯夫婦一個賽一個的緊張。當(dāng)時擺攤的事情是她力排眾議干的，大家看著生意不錯，心都松了許多。孰料這鋪子開起來后，看到這客流量，兩人就又緊張了起來，搞得她，不得不去卷。

    陳苗苗一進二門，就瞧見了候著的崔氏。見了兩回了，崔氏也熟悉了許多，上前來挽住了陳苗苗的胳膊：“聽聞你今兒個要過來，父親母親都高興得不行。正巧前兒個得了兩盆牡丹，正好我們娘兒幾個樂樂。父親和母親帶著念兒正在園子里的牡丹圃，走，我們快去?！?/br>
    謝家人的熱情，每次都讓陳苗苗有些招架不住，不過這么幾回，她也習(xí)慣了許多。興許下回來，她不光習(xí)慣，還能融入他們呢。

    一路行來，桃花已經(jīng)凋謝了，柳條的新綠已然長長了一大截。逛到牡丹圃的時候，陳苗苗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一大片牡丹正隨風(fēng)搖曳，重瓣的，單瓣的，紅的白的粉的，各種各樣的顏色，一大簇一大叢的，仿佛錦緞上流溢的各種色彩，顯得那般富麗堂皇。

    “這孩子，發(fā)什么呆呢?！敝钡揭恢皇衷谒媲盎瘟嘶?，陳苗苗才回過頭來。瞧見面前抱著念兒笑吟吟的謝夫人，她忙行禮道：“義母。”

    謝夫人笑道：“怎么發(fā)起呆來了？”

    陳苗苗不好意思道：“今兒個才算是領(lǐng)略了，什么是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

    謝夫人將念兒交給崔氏，自攜了陳苗苗的手：“你義父啊，不愛梅菊，獨愛牡丹，說這才是大隱隱于市的君子。每回遇到了沒見過的，就往這里搬，久而久之，就成這樣了。喏，這就是前兒個他得的那兩盆白牡丹，如何？”

    陳苗苗定睛看去，果見兩盆白牡丹亭亭玉立，微微晃動的花瓣仿佛羞澀的少女般，讓人憐愛。陳苗苗笑道：“果然是花中之王。對了，義父呢？”

    “剛還在這里呢，誰知道突然又來了什么客人，說是十分要緊，就去了。臨走前還特意讓我領(lǐng)你看他這兩盆牡丹?！敝x夫人笑給她挑了一朵粉牡丹簪上，“真好看。這里美是美，只是蜂兒蝶兒太多，傷了人。走，我們?nèi)€清凈的地方，坐著玩。”

    片刻后，她們坐在了湖畔的水榭，伴著依依垂柳，開始了午餐。雖然說是不喜歡牡丹，第一道菜就是炸得栩栩如生的牡丹酥。陳苗苗嘗了一個，里頭是豆沙餡兒的，還不錯。只是一個就足夠了。

    桃花釀、梨花白，崔氏先搬上了兩壇酒。就著酒，陳苗苗最青睞的是咸rou蒸春筍，春筍吸滿了咸rou滿滿的rou香味，卻又保持著那股脆嫩，有一種獨特的回味。還有青蔥炒的嫩胡豆，臘rou燒的嫩豌豆，清蒸的鱖魚，樣樣都洋溢著春天的氣息。

    念兒吃了些魚，就被送了回去。娘兒幾個喝到微醺，直到前頭有管事來回事，席才散掉，謝夫人去之前，還特意叮囑崔氏帶陳苗苗散散酒。

    崔氏和陳苗苗走了一會兒，忽然瞧見奶娘來請她，說是念兒吵著要娘。陳苗苗不欲去添亂，就讓崔氏去了。崔氏留下了自己身邊的大丫鬟，繼續(xù)陪著陳苗苗逛。

    微風(fēng)一吹，陳苗苗更覺得雙頰guntang。她拍了拍臉頰，瞧見前頭有個長石凳，準(zhǔn)備坐一會兒。這一坐，她就有些昏昏欲睡，模糊聽見丫鬟們在說話，她隨意點了下頭，隨即就歪著了。

    半夢半醒之間，她覺得耳畔似是有人在說話。她下意識地伸手一揮，身子猛地一沉，猛地睜眼，正對上謝老爺微笑的臉：“筠丫頭，怎么在這里睡著了？其他人呢？”

    陳苗苗怔了下，才忙站起來：“云影去拿墊子和披風(fēng)去了，石榴去給我倒水了。我坐著坐著就睡著了。義父，你忙完了？”

    “這會兒有些空閑?！敝x老爺看著她的眼睛清明了起來，松了口氣，看向她發(fā)間的粉牡丹，“可瞧見我的白牡丹了？”

    陳苗苗點頭：“瞧見了，果然是花中之王?！彼D了下，“若是義父這會兒有空，我可否向您打聽一件事？”

    “我們父女還有什么不能說的，什么事，但說無妨。”

    陳苗苗斟酌了下，還是開門見山：“你知道晴空書院嗎？”

    謝老爺?shù)捻涌焖匍W過一絲光：“知道，這書院怎么了？”

    “我不是住在書院旁邊嘛?！标惷缑珥虚W過疑惑，“就我發(fā)現(xiàn)，這書院都開學(xué)好幾天了，怎么還是看著沒什么人？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謝老爺不期然她居然問的是這件事，心下沉吟：今日怎么這么巧，都來問晴空書院的事宜？

    正在思索中，他的眼角余光瞄見了樹叢后更完衣往回走的某個身影，心底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在我回答你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若是有幾個鋪子開在你周圍，但客人數(shù)量有限，你如何能夠脫穎而出？”

    陳苗苗的酒被風(fēng)吹醒大半，聽見謝老爺?shù)脑挘木迫蚜耍骸澳囊馑际?，有人跟晴空書院在搶學(xué)子？”

    謝老爺拈須的動作停了下來：“你怎么就想到了晴空書院去？”

    那不然呢？我剛問了晴空書院，你就突然問了鋪子，我又不傻。陳苗苗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眨了眨眼睛：“鋪子嘛，有鋪子的法子，書院，有書院的法子。您確定，是想聽鋪子的法子？”

    聽見這句話，樹叢后的江楚停下了腳步。隔著樹叢，她又背對著自己，他看不清是誰，但這個聲音，他似曾相識。

    這丫頭，果不愧是陳安的孩子，這腦袋怎么長的。謝老爺拈須一笑：“那我就聽聽，假設(shè)有這樣一座書院，你有什么法子？”

    你說到這個，那我就不困了。畢竟自己的店和晴空書院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書院好，她的生意才有起來的可能，她才能早早過上咸魚的生活。陳苗苗略一思索：“跟其他書院相比，那座書院有什么明顯的優(yōu)勢嗎？”

    謝老爺搖搖頭：“沒有。其中有一個是已逾百年的官學(xué)，另一個也有一甲子歲數(shù)，每一屆科舉，幾乎有一半都出自這兩個書院，算是朝中的半壁江山?！?/br>
    歷史悠久，底蘊深厚，應(yīng)試技巧強，跟這樣的書院競爭，簡直就是地獄難度嘛。早知道，她就想法要京城的房子了，然后去這兩座書院前擺攤就完了，哪里還需要費這腦筋。陳苗苗低聲嘀咕道：“這書院，還不如不開?！?/br>
    謝老爺沒聽清：“你說什么？”

    自己選擇的路，咬牙也得走完啊，她可是將全副身家都壓上去了啊。陳苗苗抬起頭來燦然一笑：“我是說，也不是沒有法子。”

    作者有話說：

    猶記得曾經(jīng)吃過的一道菜，就是用咸rou蒸的筍干和青豆，哇塞，鮮得不要不要的，一下子想起了春天在江南旅游吃筍的日子。個人覺得，江南人民是真的很愛吃筍。

    第26章 牡丹

    謝老爺瞄了一眼樹叢后的人影，嘴角一勾：“說來聽聽?！?/br>
    陳苗苗小頓了一下：“這第一個，就是多招些有名望的大家。”

    江楚立在樹叢后，透過樹葉枝條縫隙，只能看見那一襲豆青色的身影，他卻已然認(rèn)出她是誰了。聽見她這話，他手在身側(cè)握成的拳松開來：果然虎父無犬子，謝大人家的孩子，第一個法子就與他們所想不謀而合。

    他不準(zhǔn)備繼續(xù)聽下去，上回才被她剝奪了君子的名號，這般偷聽之舉，豈非坐實了她這話？他剛要轉(zhuǎn)身，就聽見了她下一句：“這是最容易想到的辦法。但是我覺得，這算不得上策?！?/br>
    江楚的腳步停了下來，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向樹叢。謝老爺?shù)穆曇魝鱽恚骸霸趺凑f？”

    隔著樹叢，她的身影看不真切，聲音卻十分清晰：“有名望的大家，若是入了仕途，要么還在為朝廷出力，要么就是告老還鄉(xiāng)了。告老還鄉(xiāng)的大家，好不容易能夠頤養(yǎng)天年，有幾位還想再入世趟渾水的？這就去了一二成人。就算有人還有抱負(fù)和不甘想要出山，也會怕年事過高有心無力，這又去了一二成。再說沒有入仕的，多是有些個性，不一定適合教導(dǎo)想要科舉的學(xué)子，這又去了一二成。剩下適合的不過三四成，還有許多都在那兩所書里頭，他們不說別的學(xué)問，就光是應(yīng)試這一塊，有幾個能比得上他們那么多年的沉淀。這剩下的能請來的，不管是怎么看，也不占優(yōu)勢。所以我覺得，這個辦法，能吸引的人有限，不算上策?！?/br>
    江楚陷入了沉思。

    若說方才謝老爺只是想要隨口一問，啟發(fā)啟發(fā)自己的思路，在聽見陳苗苗分析的時候，他的眼睛越來越亮，忍不住往樹叢后看了一眼：“你方才說第一個，難道還有第二個方法？”

    陳苗苗并沒有注意到謝老爺?shù)难凵窆偎?，趁著這短暫的空隙，她在心里理了一下思路：“在說第二個方法之前，我想問問您，學(xué)子們讀書，為的是什么？”

    謝老爺眉目微微一展：“那可多了去了，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為了江山社稷，為了滿腔抱負(fù)。怎么，這個跟第二個法子有關(guān)？”

    陳苗苗點點頭：“您說的這些，我總結(jié)下來，就是兩個字，名利。”

    樹叢后的人身側(cè)的手驀然握成了拳頭。幾乎是下意識，謝老爺?shù)哪抗馔断蛄藰鋮埠螅室饪嚻鹆四?，“你可知你這一句話，若是在外面被聽到，那得掀起多大的波瀾？”

    “我知道。”陳苗苗看著努力繃起臉，但眸中盛滿關(guān)切擔(dān)憂的謝老爺，一時有些恍惚。對上義父眸子的時候，她仿佛看到了在現(xiàn)代對自己關(guān)懷備至循循善誘的師父。她的聲音放輕了許多：“若非是您，我也不敢說這話?！?/br>
    謝老爺心中熨帖，目光卻始終落在樹叢后。見樹叢后的人影一動未動，他的心才揣回了一半：“你個小丫頭，還真是童言無忌。方才的話，往后切記不可再說。如今不說這個，只說法子?！?/br>
    陳苗苗眨了眨眼睛：“那我就沒法說了?！?/br>
    “你個丫頭！”謝老爺鼻子里哼了一聲，見樹后的人仍無動靜。他想想，也不可能有話比剛才那句話更石破天驚了，他刻意清了清嗓子：“既是有話說，那就說吧?！闭f完，他又覺得不妥，加了一句：“想清楚了好好說?！?/br>
    義父真是謹(jǐn)慎，連自己家也不能隨意說話。不過想想陳家，她也有些理解。她斟酌了一下：“方才說的第一個辦法，其實也就是用了第一個字。這一條既然走不通，那就只有看第二個字了。”

    “對于那些家里富貴的人，他們本就有門道入那兩所書院，因而我們不考慮他們。我想，圣上之所以想要新建一個書院，也是想要讓寒門學(xué)子們有多的選擇。而寒門學(xué)子最缺什么？”

    陳苗苗對上謝老爺驟然張大的眼睛，默默地將錢這個答案咽了回去，換了個說法：“是束修，是書本，是筆墨紙硯。一家人，甚至一族人才能供得起一個讀書人。若是有一個書院，可以讓他們沒有那么大壓力就能讀書呢？“

    謝老爺眉微微一擰：“你的意思是，讓朝廷來出錢？”話一出口，他立刻住口，瞪了陳苗苗一眼。

    這可是您說的，怎么也怪在我頭上。陳苗苗一臉無辜地迎上他的視線，隨即：“且不論朝廷國庫是否充盈，哪怕真的有，都是為江山社稷選材，朝廷怎能單單給這一家書院撥款？就算圣上同意，那兩家書院也不可能同意?！?/br>
    既然都說這么明了了，謝老爺也不管樹叢后的江楚怎么想，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那錢從何處來？”

    早說錢多好，非要繞圈子，搞不懂這些讀書人。陳苗苗清了清嗓子，“有這么一群人，他們手上很有錢，卻很沒地位?！?/br>
    謝老爺立刻反應(yīng)過來：“你是說，商人？”他頓了頓，立刻搖頭：“不妥，首先，他們憑何要拿錢出來？再說，書院是清凈之地，學(xué)子們也不會同意?！毖绢^還是太嫩了，士農(nóng)工商，這是千百年來形成的溝壑，豈是單單用錢能擺平的？就算能，那也是私底下的，不能明晃晃放在明面上。

    江楚握緊的拳頭驟然松開：他在做什么，這本是自己分內(nèi)之事，應(yīng)當(dāng)自己想法子，豈可希冀于別人給自己法子？

    就在他邁步之時，陳苗苗的聲音清晰而有力地傳來：“若是出面之人，是朝廷呢？”

    江楚驀然回首，透過樹叢的縫隙，他看清了她頭上簪著的牡丹。風(fēng)在那一刻乍起，牡丹纖柔的花瓣在風(fēng)中微微顫動，花托卻巋然不動，清麗而柔韌。

    而風(fēng)中，她的聲音仿佛也帶來了一絲飄渺：“若是由朝廷出面收這筆錢，冠以商鋪之名，設(shè)立一個獎勵金和資助金，前者專門獎勵品學(xué)兼優(yōu)的佼佼者，后者專門獎勵那些家貧學(xué)子，然后給商鋪一些其他的好處，再將商鋪這一善舉昭告天下，又如何呢？”

    謝老爺驟然喝道：“朝廷豈是你我能隨意掛在嘴上的？”在他面前倒是無所謂，可后頭還有一位朝廷命官呢！

    陳苗苗眨眨眼：“我們討論的，不是假如嗎？”

    “你還說！”謝老爺?shù)暮哟档靡还囊还牡摹?/br>
    陳苗苗一臉無辜，聲音弱了下去：“我這也只是假設(shè)有一個朝廷?！笨吹街x老爺?shù)勺约旱哪樱R上識趣地住了口。

    風(fēng)越來越大，樹叢沙沙作響，也吹散了這一地沉默。聽見謝老爺叮囑她今日之話萬不可在其他地方透露一個字，連假如也不能，江楚悄無聲息地離開。臨別時，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再落到那朵牡丹上。

    少回卿士愛花心，同似吾君憂稼穡。

    做了再三保證，陳苗苗這才送走了謝老爺，轉(zhuǎn)頭看見石榴她們出現(xiàn)在竹林小徑上。她朝著她們而去，迎面的風(fēng)卻吹得人睜不開眼。她抬起手臂，微微轉(zhuǎn)頭來躲避風(fēng)。目光所及之處，只見到花瓣紛飛，樹叢搖動，竹葉簌簌，已是暮春了啊。

    作者有話說：

    少回卿士愛花心，同似吾君憂稼穡。——白居易《牡丹芳》

    第27章 櫻桃rou（捉蟲）

    直到馬車駛離陳家的時候，陳苗苗這才松了口氣。因為義父太像現(xiàn)代那位對自己很好的師父，所以自己面對他的時候，不自覺地就少了些戒心。當(dāng)著一個士大夫的面說了那番話，她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算了，說都說了，現(xiàn)在后悔也于事無補了。能夠早點解決晴空書院的事情，對她的鋪子也是有好處的。至于在臨走時謝家給她的信，說是陳家寄過來的，她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想到這里，陳苗苗就將那些煩惱拋在了腦后：“石榴，我們?nèi)ベI一些鴨蛋吧。”

    “鴨蛋？”

    陳苗苗莞爾一笑：“離端午就不到一個月了，我們也該做些咸鴨蛋和皮蛋了！”

    想到那綴著松花紋晶瑩剔透的皮蛋，還有像是太陽一樣金黃還流著沙的咸鴨蛋，石榴開心極了：“好，那我們多做一些。”

    就在主仆兩人在馬車上暢想鴨蛋之時，謝府的書房內(nèi)，茶香染染中，兩個人正在對弈。

    輪到白子時，江楚思索良久，最終放下了棋子，起身揖禮：“學(xué)生才疏學(xué)淺，這一局已是無力回天。”

    謝老爺拈須一笑，親自起身扶起了江楚，卻沒收回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賢侄過謙了。其實方才中局，我不小心落錯了一子，竟僥幸贏了這一局，這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倒是老夫厚顏了。若是外頭有人問起，還望賢侄替老夫美言幾句。”

    聽到謝老爺對自己的稱呼從江大人變?yōu)榱速t侄，江楚心下一動。抬眸之時，他就讀懂了謝老爺之意：“世伯棋力高超，豈是小侄能比。今日是小侄手癢來請教一局，多謝世伯賜教，小侄得益頗多。待得安頓下來，小侄就備下新做的桃李釀，邀世伯賞酒，還望世伯賞臉?！?/br>
    謝老爺笑著應(yīng)下，親自將他送出書房。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想到他方才說的酒，拈須一笑：桃李不言，這人，可真是通透。

    直到天快擦黑，陳苗苗她們乘坐的馬車才在宅子前停了下來。一停下，石榴就先下馬車叫人：“林伯，快，快叫人，姑娘買了好多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