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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他心尖上開了一朵花,他看著,便心生無限歡喜。 這朵花,開得那樣燦爛,他一直很感謝她,始終愿意留在他的心尖。 “漫兒……”容齊覺得胸口逐漸沉重,微微張開口,盡力的開口,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仍然很輕,“你幸福嗎?” 這一生,我給你幸福了嗎? 秦漫緊緊的閉了閉眼睛,將微微刺痛的guntang的眼淚,攔在眼眶里,這才淺笑著睜開眼睛,在他的注視下認真的點了點頭,“是,我很幸福,齊哥哥謝謝你。” 容齊輕輕的舒了一口氣,露出一點歡喜的微笑。 疲憊沉重之感向他襲來,眼前一陣一陣的模糊,泛白,幾乎看不見她的臉。 但他還記得自己要做的事,他必須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容齊盡力的握緊她的手,“書柜、最頂層的那個匣子……你、幫我……幫我、交給念兒,好嗎?” 秦漫微濕的長睫,輕輕一顫,點頭,“好?!?/br> “你、”容齊竭力說道,“要、親手、交給他!” 秦漫再次點頭,“好。” 她答得這樣痛快,卻讓容齊有些懷疑,是否是自己猜錯了。 他費力的看向她,想要從她的眼睛里尋找答案。 秦漫湊到他的耳邊,“齊哥哥,你還記得嗎,我答應(yīng)過你,所有你希望我做的事,我都會完成,我從來沒有食言過的?!?/br> 是啊,她從來沒有對他食言。 恍惚而疲憊的感覺,再一次向他襲來,這一回,他感覺到自己整個人,漸漸變得輕盈飄忽,無法控制,漸漸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仿佛下一瞬就要像風一樣散去。 他費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再看她最后一眼,盡力的想握緊她的手,就像抓住塵世最后一個支點。 秦漫抿了抿唇,發(fā)現(xiàn)臉上清涼一片,才意識到,眼淚不知道什么時候落下來了,滴落在他的臉上。 她用另一只手,把他臉上的淚擦掉,然后抹掉自己臉上的淚。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她與他靠得很近,好讓他能看清自己臉上的微笑,“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br> “執(zhí)子……之手…… “與子……偕老……” 容齊唇翕張,無聲的重復(fù),微微揚起唇角。 時光在這一刻, 凝住了。 容齊平靜的躺著,合著眼睛,唇畔一點清淡微笑,身體還有微溫的熱度。 仿佛只是安詳?shù)乃?,下一刻就會醒來,然后對她微笑?/br> 但她知道,已經(jīng)不一樣了。 他已經(jīng)走了。 幾十年共同的生活,他早就改掉了西啟皇宮里養(yǎng)成的這樣的姿勢。 秦漫記得很清楚,他一向會側(cè)身向著里側(cè),伸出手將她摟在懷里。 這樣的姿勢,可以更方便替她掖好身后的被子,也好讓她可以將頭靠在他的胸口。 他走了,真的就這樣走了。 秦漫將頭伏在他的心口處,那里無數(shù)次為她激越的心跳,已經(jīng)完全停止。 他的手再不會握緊她。 在這一刻,她清醒的意識到,他已經(jīng)離開。 一切,都停止了。 對于他。 對于她也是如此。 “才這一點點時間,”秦漫對著容齊輕聲道,“我已經(jīng)忍受不下去了呢,怎么辦,齊哥哥? “你說過要一直和我一起,但為什么這一次卻獨自離開? “你真的想要我一個人留下嗎?” “我覺得好冷啊,”她伸手抱住他,那雙手臂已經(jīng)不會再回應(yīng)她了,“漫兒,真的太冷、太冷、太冷了……” 他們共同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 他的心思,他準備的東西,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 她曾經(jīng)在書中看過,曾經(jīng)的歷史上,有一位武威赫赫的熠王,本來有機會統(tǒng)一天下,卻為皇后殉情而死,他們沒有子嗣,故而好容易統(tǒng)一的江山,再次分崩離析。 她當然,不會做那樣的事。 但對于她來說,如今的世界,沒有他,便蒼白失色,無趣無聊。 他的話,她自然會聽,他讓她交給秦念的匣子,昨天就已經(jīng)被她親手給兒子了。 “不要怪我,好不好……”秦漫就像過去一樣,湊上去輕柔的吻他的唇角,就像每次想要他答應(yīng)她什么的時候, “就當你答應(yīng)了?!彼冻鲆粋€活潑的笑顏,興致勃勃的就像準備同他出游,“齊哥哥,你會等我嗎? “還是不用了,我會趕過去的…… “我會趕上你的?!?/br> 她看著他,伸手摟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胸口。 榖則同室,死則同xue, 不謂予之不信,此言有如繳日。 “齊哥哥,以后,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再分開,好不好?” “好不好?” ---- 秦念看到那束沖天而起的火焰的時候,一切已經(jīng)遲了,他只能站在燦爛紛飛的桃花林外,看著那一座小院,終化為灰燼。 他拿出母親前一日轉(zhuǎn)交給他的匣子。 匣子本來應(yīng)該按照母親的囑咐回京城再打開,但他現(xiàn)在對里面的東西,已經(jīng)有了猜想。 匣子里只裝了一封信,薄薄的一張。 一陣風來,灰燼被揚得漫天都是,和被風揚起的花瓣在空□□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