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金魚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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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盂樹一怔,沒有明白她的話。 “……什么?” “我說照片?!彼p輕吐氣,“你靠那么近是要幫我拿掉臟東西嗎?!?/br> 康盂樹沒有回答,眼睫輕抖,覆蓋在下面的眼神從她的眼睛掃射到嘴唇。 他抿著唇說:“……是?!?/br> 回答間,酒氣和煙味噴在她的額頭。 黎青夢笑了一下,沒憋住,張口說:“騙子?!?/br> 她不應(yīng)該這么回答的。 明明剛開始,她本來打算給出一個臺階,讓兩個人在這張尷尬的照片面前都能往下走。就像那一晚淌紅的血腥瑪麗,彼此在危險邊緣游走后依然能相安無事。 可這次,她自己搭好了臺階,眼看著他就要走下去,她卻不樂意了。 甚至自己還一翻身爬上了鋼索。 也許是因為酒精在身體里發(fā)酵,也許是那張照片的催化,也許是那座只為她搭建的水族館餐廳,那罐丑兮兮的旺仔……太多太多了,那些東西堆成了鋼索下的安全床,讓她覺得掉下去也無所謂。 比起安全行走,此時此刻她更渴望拽著他在鋼索上相擁。 “你靠近,難道為的不是這個嗎?” 她終于放任自己抓住康盂樹的胳膊,踮起腳尖,趁著混熱的酒意湊近他。 康盂樹一直睜著眼,看著她閉緊眼睛,眼角都在緊張到發(fā)顫。吻上來的電光石火,如同下雨天經(jīng)過屋檐,滑下來的一滴雨打濕他的唇畔。 而他的唇邊,是干旱了太多年的土地,縫隙都在龜裂。 她的吻就這么一直順著縫隙掉進他地震的心臟。 這短短的一個蜻蜓點水,已經(jīng)消耗掉了黎青夢所有的勇氣。她飛快退開,卻撞到身后的臺子,整個人縮了一下,發(fā)出一聲悶響。 康盂樹躬下身,緊張地雙手環(huán)在冰涼的漆面臺上,低聲問:“撞疼沒有?” 她咬住下唇,壓低腦袋輕輕一搖。 縮的那下根本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羞恥,這個笨蛋還非要問。 康盂樹環(huán)在她兩旁的手緊了下,要松開的檔口,出乎意料地趁著退后的勁頭,反手撐了一下,整個人順勢向前。 像一只擺蕩的秋千,越是拼命向后,往前時就蕩得越兇。 他渾濁的酒味先一步纏上來,將黎青夢包圍。 她愕然地微抬起眼,目視著他來勢洶洶的靠近。 紅色安全燈灑下的光線在他的起伏間明滅,投下的陰影倒映在地上,將裝著托盤的臺子拉成一座深黑色的魚缸。好比這間密閉的暗房,也酷似一只裝了紅色觀賞燈的魚缸。 魚缸里,唯二的兩條魚正呼吸粗重地糾纏在一起。 再沒有遲疑,一切都失去控制,康盂樹一把撫上她的臉,抵住額頭,毫無章法地嗅著她,鼻尖掠過她的發(fā)梢,嘴唇顫巍巍地貼著她的眼皮,臉頰,最后落到嘴唇,停了一秒的空白。 下一秒,他吻上來。 那瞬間,一墻之隔的吵嚷聲慢慢消失,連帶著夏日所有的喧囂。他們交換著被燈光染成紅色的汁液,炙熱的氣流化成一根繃緊的線,發(fā)出金色的顫動,在她耳邊尖嘯。 “嘀——————” 那聲音好似她的心臟高頻到快死過去,心跳儀器放棄探測后宣告的聲響。 也是某間病房內(nèi),此時此刻真實發(fā)出的聲響。 第46章 那一晚,康盂樹無法描述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去的。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那大概就是落荒而逃。 在康嘉年推開暗房的門進來時,他撒開手,胡亂扯了一個借口,甚至都還沒好好看清她的表情,慌不擇路地沖出暗房,走著走著,最后在窄小的巷弄里跑了起來。 這完全是一個出乎他意料的吻。 一個天時地利,人卻壓根沒有準(zhǔn)備好的吻。 自己就如同一個不會開飛機的白癡,卻覬覦一輛飛機好久,蠢蠢欲動。終于在這一晚不受控制地爬進機艙,擰動把手,一飛沖天。 他飛起來了。卻因為不會開,一顆心搖搖欲墜。 康盂樹跑了一路,最后汗流浹背地停在自家那幢老樓前,沒有進門,就這么蹲在一旁的路燈下抽煙。 藏在暗處的蟬鳴比往日都來得響亮,都是從他胸口跑出來的嘶吼。 * 康嘉年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康盂樹周邊的空氣霧蒙蒙一片,不知道抽了多少煙才會這樣濃重。 他不知道剛才在暗房里發(fā)生了什么,但從他哥的提前離場,以及黎青夢緊接著的離開,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了異樣。而且導(dǎo)火索恐怕和自己那張照片脫不了干系。 “哥?!笨导文曜叩剿?,些許忐忑地問,“你們剛才……?” 康盂樹抬起眼,疲倦地發(fā)問:“那張照片是怎么回事?” “……我泡完澡出來看見那一幕,順手拍下的?!?/br> 那張照片,是他當(dāng)時目睹完后退回房間后,又偷摸拿了相機出來,拉開一條門縫拍的。 他本來打算以此笑話他哥,并不打算把這張照片洗出來給黎青夢看,只是意外地在自家的垃圾桶里發(fā)現(xiàn)了一樣?xùn)|西之后,他才轉(zhuǎn)變了念頭。 至于那樣?xùn)|西是什么…… “哥,那張京崎車隊的宣傳冊,是你扔的吧?!?/br> 康盂樹表情一僵。 “我大概知道你那天早上一個人跑出去干嘛了。”康嘉年繼續(xù)逼問,“你是不是就去看車隊去了?” 康盂樹抿嘴:“沒有,我路上隨便逛逛,被人塞的?!?/br> “你少誆我,這又不是新店開業(yè)隨便拉客。你腦門子上也沒刻著我是司機,人家干嘛塞給你?!?/br> 康盂樹亂糟糟地摸了一把頭發(fā),最后泄氣地說:“對,我是去看了一圈那邊的車隊。還不準(zhǔn)我看了嗎?” “怎么還嘴硬啊……你好端端地跑去看那邊的車隊干嘛?不用我再說了吧?!笨导文陣@了口氣,“所以我才想幫你一把啊,是個男人干嘛只敢偷偷摸摸的?!?/br> 康盂樹沒說話,滿頭大汗的他低下頭,很悶的聲音從底下傳來。 他一字一句地問。 “康嘉年,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是個膽小鬼?!?/br> 康嘉年微怔。 剛才康盂樹那死鴨子嘴硬的架勢還看得人來氣,但是現(xiàn)在他這副示弱的樣子,讓他反而不敢說重話了。 最后,康嘉年蹲下身拍了拍他哥的肩頭,笨拙地說:“你要是想練膽子,大不了我的女裝借你穿上街?!?/br> “……” “我開玩笑的啦?!笨导文晟裆J真地說,“哥,你回頭看看院子里的花?!?/br> 康盂樹瞥了眼,面色不解:“怎么了?” “語文課里有教過我們,莫待無花空折枝。”他略略停頓,意味深長,“不要錯過花開啊,花季只有一次?!?/br> 康盂樹怔忪片刻,神色復(fù)雜。 不要折下空樹枝,那折下花就是好事嗎?這個詩歌只是站在賞花人的角度來評判,或許是這樣的。 可是對于那朵花而言呢?明明高攀在枝頭才是它最好的宿命。 落于某人之手,是一種夭折。 但又或許……花不是那么想的呢? 自己不能這么武斷,至少,至少不能再裝作若無其事。這個吻不能這么不明不白地過去。男人該有擔(dān)當(dāng)。既然吻下去了,就不要再做縮頭烏龜。 那一個晚上,康盂樹思索著這些亂七八糟,破天荒地失眠了。 他翻來覆去地摁亮手機屏幕,看著微信里黎青夢的頭像,抽完了一個煙彈,做了一百個俯臥撐,打了無數(shù)盤斗地主,最后精疲力竭地一頭栽倒在床上。 等醒過來已經(jīng)日上三竿,他從床上睜眼,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拿手機。 看著微信里數(shù)條消息,就是沒有她的,他莫名松了口氣,畢竟現(xiàn)在腦子里還是一團漿糊,沒有想清楚到底該怎么做。她的沉默撫平了一些他的無措。 領(lǐng)導(dǎo)在車隊群里直接@自己讓他跑趟貨,康盂樹猶豫了一會兒,選擇接下這筆單子。下午隨便拾掇了下就出門去了車隊。 他在心里給自己設(shè)了一條死線,這趟貨拉完回來,他就鼓起勇氣去找黎青夢。 他的吻雖然是沖動,但他的感情不是,必須得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給出的答案才可以。因此這一路,足夠他好好整理心情。 于是,拉著貨上車的這一路,康盂樹都像個神經(jīng)病似的在碎碎念。 他在練習(xí)自己回去之后,當(dāng)面面對黎青夢時該如何表達。 雖然很不想承認,自己其實是個挺不會好好說話一人。特別是一些rou麻的話,他更加開不了口。哪怕現(xiàn)下一個人都沒有,說著說著他也開始結(jié)巴臉紅,懊惱地瞥一眼后視鏡,對著鏡子里露出的傻臉罵了一句沒出息。 在車子開過路程一大半時,他終于能夠順溜地把心中潛藏的話說出來,沒有卡殼。 草,這簡直他的一小步,人類的一大步! 康盂樹得意忘形地敲了一下方向盤,整個人春風(fēng)滿面。 手機在這時候響起,打斷了他的沾沾自喜。 他緊張地斜眼看向屏幕……還好,是康嘉年。 “怎么了?我正開車呢?!?/br> 康嘉年的語氣著實奇怪,異常吞吐。 “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現(xiàn)在告訴你?!?/br> 康盂樹心頭一緊。 “是爺爺出什么事了?!” “沒有沒有,爺爺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