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表妹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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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晏杭,她確認(rèn)那是晏杭,可那女子是誰? 心中是密密麻麻的疼,明明是八月盛夏,可她只覺得通身都在發(fā)冷,原本她還想著如果他真要娶旁的女子,她也可以做到坦然祝福他,但真的等到親眼瞧見他同旁的女子這樣親近,她才知道什么叫錐心之痛…… 杏兒回神看向旁邊的書月,立即就瞧見書月渾身都在輕輕地抖,瞬間嚇到了:“姑娘,您,您可還好?我扶您去那邊休息下吧?!?/br> 書月被杏兒這么一提醒,才知道自己在發(fā)抖,不只是手腳在抖,牙齒也都在抖,她想說不用去休息,可一張嘴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此時竟然話都說不清楚了。 她難受,她渾身上下,無論是身子還是心都難受得厲害。 杏兒焦急地握住她手:“姑娘,您說話,您怎么了?奴婢扶您……” 書月不希望自己這般愚蠢,來之前她就告訴過自己,不管結(jié)局是什么都算是給自己一個了斷,所以她想讓杏兒知道自己現(xiàn)在沒事,可她此時崩潰到壓根說不出話,越是想說,越是難受,到最后眼淚奪眶而出,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炎熱過后便是暴雨,書月昏昏沉沉睡了半日,醒來之后已經(jīng)是深夜,杏兒照顧她實(shí)在是累極了,此時正在旁邊的地鋪上睡著,她回想起來白日里發(fā)生的一切,心中仍舊是悲痛難安,卻不敢發(fā)出聲音,只能伴著屋外的雨聲哭了半宿,但心里又告訴自己從今往后忘記晏杭,這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他既然可以拋棄自己,那她必定也能接受得了沒有他的日子。 第二日杏兒一醒,原本還擔(dān)心自家姑娘受不住打擊,但見書月雖然神色有些憔悴,模樣卻還算平靜,倒是放心了些。 書月把包袱收拾好,取下耳朵上的一對玉石耳環(huán):“我們?nèi)缃裆砩蠜]什么銀錢了,若想回家須得先去將這一對耳環(huán)當(dāng)了?!?/br> 那雖然是她親娘留下來的,但孫姨娘留給她的東西不少,如今沒有旁的法子,只能當(dāng)了這一對耳環(huán)。 杏兒瞧著自家姑娘巴掌大的臉上五官依舊精致,皮膚嫩得似水豆腐一般,只一雙眼還是平添了不少愁緒。 她記得這八年每次姑娘收到表少爺?shù)男艜r眼睛里都是甜蜜的溫柔,但每次信件稍有延遲之時眼中也會有愁緒。 但那愁緒中帶著期盼,與現(xiàn)下帶了些絕望的愁緒還是不同的。 杏兒心中一疼,立即接過來那耳環(huán),提上包袱與書月一起去當(dāng)鋪。 二人找了附近一家當(dāng)鋪,進(jìn)門便把耳環(huán)掏了出來。 那老板仔細(xì)將耳環(huán)拿過來,對著太陽光瞧了半日,這才道:“嘖嘖,這耳環(huán)的確是上好的和田白玉所制而成,可你這耳環(huán)卻賣不了什么好價錢?!?/br> 書月一頓,心中卻是自信的:“這耳環(huán)怎會賣不了好價錢?這是我親娘留給我的,我外祖家出來的東西,都是貨真價實(shí)的?!?/br> 那老板笑著搖頭:“料子是好料子,只是這耳環(huán)是空心的,這朵梅花里頭怕是藏了什么東西,但具體是什么只能砸開了才能知道,只是這一砸開,耳環(huán)便徹底成了不值錢的碎片了。” 這讓書月心中起疑,把耳環(huán)接過來對著太陽光一照,果然也瞧見了端倪。 第4章 盧書月不禁回想起當(dāng)初娘親把這耳環(huán)給她的情景。 那時候?qū)O姨娘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溫柔地幫她戴上耳環(huán):“這耳環(huán)是娘給阿月留下來的,戴上幾年便也舊了,到時阿月將耳環(huán)砸碎了扔到我的墳前,要我知道我的阿月長大了?!?/br> 那時候她不懂這話的意思,只顧著悲傷,后來時常戴著這幅耳環(huán),雖然娘給她留下來的耳環(huán)很多,但這一對她戴習(xí)慣了,若非今日有難也不會取下來。 砸碎了扔到墳前?空心的玉耳環(huán)? 書月心中頓時七上八下的,立即砸碎了那一對耳環(huán),耳環(huán)本身就小,砸碎之后,里面竟然真的是空心的!而那空心之處,竟然出其不意地藏了一片很小很薄的紙條! 等紙條拿出來,書月心跳如故,隱約瞧得見上面的字跡。 “吾女阿月,替母報仇!” 書月心中咯噔一聲,一瞬間如被雷擊! 她如今二十二歲,孫姨娘是在她六歲那年去世的,孫姨娘去世之后,她傷心不已,在盧家日子不算好過,只是沒多久晏杭便來了盧家。 而后,母親徐氏對她也開始上心,那些年徐氏對她肯定不如親生的女兒那般親近,但該有的都有,算是一位合格的主母了。 但是……她姨娘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當(dāng)初都說是因著孫姨娘任性吃錯了東西害的腹中胎兒小產(chǎn),而后傷心過度傷了身子,后又染了傷寒,逐漸嚴(yán)重到最后喪命了。 那時候書月還很小,姨娘去世之后葬禮倒也算是體面,無人提起拉孫姨娘的死有什么蹊蹺,她竟然也就沒有懷疑過。 杏兒在旁手足無措,書月拔下發(fā)間的一支簪子,沉聲道:“去當(dāng)了這支簪子,而后我們立即回陽城?!?/br> 她要抓緊時間去查當(dāng)年娘親去世之時的具體情況,若是被她查出來當(dāng)初的兇手是誰,她必定要那人償命! 這一路回陽城不容易,待到到了書月來時所住的鄉(xiāng)下村里,卻發(fā)現(xiàn)自己悄悄去京城的事情已經(jīng)走漏了風(fēng)聲,替她裝病躺在床上將近兩個月的丫鬟翠兒正跪在地上被責(zé)打。 而坐在堂屋最上首的則是盧家的主母徐氏。 她聽到腳步聲,抬頭平靜地看向書月。 書月心中難過又沉重,立即跪下:“娘,是書月做了錯事,心緒不佳私自跑了出去,不怪翠兒,求您要罰便罰書月吧!” 徐氏淡淡地看著地上跪著的女孩兒。 其實(shí)當(dāng)初晏杭來陽城,她是希望把三姑娘寶月跟晏杭撮合到一起的,畢竟宣德侯府誰不做夢能踏進(jìn)去呢? 可偏生她親生的三姑娘盧寶月性子張揚(yáng),生得姿色也不如四姑娘盧書月,這樣的好事硬是被盧書月?lián)屪吡恕?/br> 她起初是咽不下這口氣的,可后來發(fā)覺了晏杭這孩子年紀(jì)雖小但心思極深,思量之后便決定押注到盧書月身上。 反正盧書月姨娘早逝,若是對她好一些,將來等盧書月嫁到了宣德侯府,他們盧家上下都是沾不完的光。 可徐氏怎么都沒想到,盧書月并不爭氣,這門親事就這樣黃了。 甚至于給盧家蒙羞,害的她出去都被人笑話。 徐氏輕輕嘆氣:“既知道錯了,便該回頭,又非得去自取其辱,娘也心疼你。可娘要讓你知道,這樣的事情往后一次也不能再做。四姑娘啊,娘這十幾年從未苛待與你,更不曾動過你一根頭發(fā)絲,但今日你必須得受罰了。” 書月心中痛得厲害,聽到這話,忽然就生出一個想法,不如打死自己好了。 親娘被人害死的事情年代久遠(yuǎn),她思量一番才驚恐地發(fā)覺當(dāng)初孫姨娘院子里的人竟然幾乎都被打發(fā)走了,她想查都找不到人。 而晏杭……也的確成了她生命中最大的恥辱。 她活著還能做什么? 結(jié)實(shí)的木板子打到身上的時候,旁邊是杏兒的哭求,書月卻一聲未吭,身上的疼讓她覺得痛快極了。 只有那一下一下,內(nèi)臟都跟著顫抖的疼痛,才能讓她忘掉一切。 汗順著鬢角往下滑落,盧書月腦子里浮現(xiàn)出親娘孫氏從前溫柔的笑顏,她覺得可笑,怎么多年,她竟然從未懷疑過親娘的死是不是有什么疑點(diǎn)。 畫面混亂地切換,一忽兒又變成晏杭在那個大雨夜在亭子里把她抱在懷里的樣子。 那次盧寶月故意害她在郊外的亭子里等了一個多時辰,是晏杭拖著尚還病弱的身子去接她,抱著她告訴她別怕。 他們都曾經(jīng)很溫柔地對待她,可娘親不在了,晏杭已經(jīng)是旁人的晏杭了。 盧書月背上處處都在疼,皮膚撕裂了,血浸透了衣裳,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淚混著血一滴滴地掉在地上,忍不住低聲喚:“娘……” 還有一聲“晏杭”被她硬生生地咽回到了肚子里。 這一次責(zé)罰盧書月足足挨了二十個板子,她本身就纖瘦,這二十個板子差點(diǎn)要了她的命,徐氏揮手讓人停下,只留下一句話,要人好生伺候盧書月,把病養(yǎng)好之后再回盧家。 可這莊子里哪里有什么好大夫?盧書月高熱不退,一度連藥都喂不進(jìn)去,杏兒靠著雙腳走了十幾里地請了一位赤腳大夫,這才勉強(qiáng)救了她。 等人醒來之后,身體還是弱,什么都吃不下,斷斷續(xù)續(xù)地將養(yǎng)了一個半月才能下地。 可如今的盧書月與從前的已經(jīng)大不相同了,那身子瘦得穿今年新做的衣裳都空蕩蕩的,巴掌大的臉頰更顯得一雙眼幽深,從前如玉藕一般的胳膊,此時細(xì)得像是一折就斷,而她后背的板子傷痕反復(fù)潰爛,好容易才結(jié)痂,但瞧著滲人只怕將來也要留疤痕,杏兒心疼得日日都偷著掉淚。 而盧書月卻私下握著她手笑道:“杏兒,莫要傷心,我病了是好事。我要你私下去查探的事情如何了?” 趁著她挨打養(yǎng)病,無人會懷疑她還有力氣去做其他事,查探當(dāng)初孫姨娘的事情更為方便。 杏兒立即附在書月耳旁說道:“當(dāng)初姨娘院子里的人都被打發(fā)得遠(yuǎn)遠(yuǎn)的,在陽城完全尋不到蹤跡,可當(dāng)時姨娘院子里的如意是廚房劉婆子的女兒,劉婆子如今還在咱們家,那如意自然也能尋到蹤跡,奴婢讓人花錢打聽了一番,才知道那如意也嫁得很遠(yuǎn),竟然嫁到三百里外的地方?!?/br> 如意?盧書月在瞬間想起來了,那是當(dāng)初姨娘灶房里的一個丫鬟,總是縮著腦袋不講話,但因?yàn)槭帜_利索,許多事兒都是她來干。 既然尋到了這個線索,書月便決定再繼續(xù)安排下去,總是要盡最大的能力把這件事查下去的。 而杏兒卻又提起了一件事:“姑娘,奴婢聽聞,老爺夫人正在給您相看親事,只怕您養(yǎng)好身子回去之后,親事很快也要定下來了?!?/br> 兒女的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父母不夠開明的,只怕兒女沒有說話的份。 而盧書月如今都二十二了,她與晏杭成了這般,想再插手自己的婚事也不容易,只怕盧家父母要她嫁給誰,她便只能嫁給誰。 想到晏杭很快便要娶了那陸家千金,而她也要嫁給不認(rèn)識的陌生男子,盧書月眼底又開始泛熱,但最終只是指甲掐著帕子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要先把我娘的事情查清楚了,旁的都不重要了。” 曾經(jīng)她以為很重要的事情,到后來也根本不重要了,她已經(jīng)不太相信這個世界了。 杏兒怔怔地看著她:“姑娘,您還傷心嗎?這些日子您病了不肯吃飯,越發(fā)瘦了,姨娘當(dāng)初去之前便是什么都吃不下,越來越瘦,您……可要保重身體啊?!?/br> 書月想到她娘,便想起來從前她娘對她爹的愛,那也是赤誠沒有瑕疵的愛,可她娘死的那一日,她爹卻去了徐氏的娘家參加酒會,都沒能見得到最后一面。 大抵這世上相信男女之情的人,都不會善終吧。 書月輕笑著搖頭:“我不傻,那樣的涼薄之人,有什么值得我留戀?” 可這一晚的夢中,她還是夢到了晏杭。 與從前許多次的夢并不同,這一次她夢到晏杭來尋她了,他騎著一匹快馬,來到了她所住的莊子里,滿頭大汗地敲門,聲聲都是急切:“阿月!阿月!我來尋你了!你在哪里?快出來見見我!” 她赤足下床跑出去,哭著撲到他懷中,問他為何要應(yīng)下皇上的賜婚,要娶那陸家千金? 他卻一頭霧水,摸著她腦袋說道:“傻子,我何時被賜婚了?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我是來提親的,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要娶你,這輩子都只喜歡你護(hù)著你,我又怎會娶旁人?”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笑道:“你等了我八年,我怎么會讓你空等? 屋外有風(fēng)吹過,不知道哪一扇門哐當(dāng)一聲,書月猛地驚醒,光著腳跳下床就往外跑,杏兒立即驚醒,跟著往外跑。 可等二人跑到院子里卻發(fā)現(xiàn)大門緊閉,守夜的婆子也睡著了,哪里有什么動靜? 杏兒困極了,揉著眼問:“姑娘,您怎么了?怎么忽然跑出來了?您都沒穿鞋!那地上得多涼??!” 夜空之上,一輪月亮又大又圓,書月抬頭去看,想起來晏杭的信中曾說,關(guān)外月亮比中原更大更亮,他說他想阿月的時候便會抬頭看月亮。 可如今他還會看月亮嗎?應(yīng)該會的吧。 可他不會再想阿月了。 書月臉上一行清淚滑落,嗓子仿佛被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一夜她自然沒再睡著,始終呆呆地望著床帳里側(cè),忽然就感覺時間過得好慢好慢,這一生仿佛都沒有盡頭。 往事歷歷,都似殺人于無形的刀劍,從前有多甜蜜,如今便有多疼。 而更疼的卻還在后面,第二日一大早,盧家就差人來了,說是京城宣德侯府來了人,指名要見盧家四姑娘,徐氏要人立即把盧書月接回府上。 書月身體還未大好,卻還是匆匆上了馬車。 等回府之后便瞧見了那位一直跟著晏杭的乳母趙mama。 這趙mama跟了晏杭許多年,自然也知道盧書月跟晏杭的感情,書月一見著她心里就難受,可趙mama只是溫和一笑:“四姑娘一向是最通透之人,我們侯夫人聽聞四姑娘也要說親了,便要我來同姑娘說幾句話。這些呢,是我們侯夫人為四姑娘添的嫁妝。” 幾只大紅木箱子抬進(jìn)來,一打開里面全部都是金燦燦的元寶,以及一些珍奢無比的古董玩物絲綢之類的。 趙mama笑吟吟地說道:“這里頭不乏一些御賜的好物,也是因著姑娘是個好人兒,值得咱們侯夫人記掛。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