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如潮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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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別塵默然不語,只是望一眼遠(yuǎn)處倉惶走遠(yuǎn)的吳教練,又回頭看著孟廷。 另一邊孟廷的神色復(fù)雜,呼吸短暫停頓,來回跳轉(zhuǎn)的目光也在盯著吳教練的背影。但是最終她沒有追上去。 “你別那么看著我!”轉(zhuǎn)過身,她重新瞪著陸別塵,“大人的事兒你們小孩少管!我跟你的話還沒說完!” 陸別塵略一點頭,仍然維持著禮貌和平靜。 “林塵,本來這話不想直說,但你的態(tài)度讓我沒辦法?!泵贤⒌恼Z氣比之前更不客氣?!熬拖雴枂柲悖诳诼暵曊f能夠照顧我女兒,好,就算別的方面你都真的能做到,那你的病呢?都不說你們要孩子的事兒了,可以試管我知道,頂多麻煩一點。就說最極端的,我了解過,你這個病是有一定的轉(zhuǎn)移和復(fù)發(fā)概率的,不是咒你,就想知道萬一真的發(fā)生這種情況,你打算怎么辦!如果你真有你自己說得那么在乎我女兒?!?/br> 孟廷說完,眼神像刀從陸別塵臉上切過去,也終于劃破了他眼里那一直不變的平靜和從容。 在路燈橙調(diào)的光線下,陸別塵垂下眼。 其實他一直在等這個問題。這一刻他聽見的是孟廷的聲音,而那句話卻更像是他自己問出來的——你打算怎么辦。 “如果真的是那樣,”他嗓音沉緩,眼睛里始終帶著極淡的笑意,“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她忘了我,在我死之前?!?/br> 短短十來個字,一說出來卻好像連空氣都往下沉了一沉。 路燈微微閃爍,燈下蚊蟲亂舞,地上的影子靜默無聲,覆蓋著路旁花壇里干枯卷曲的草。陸別塵低垂的眼睛沒有抬起來,只是看著腳下自己瘦長的影。他的視線里燈在閃,影也在閃,好像下一秒一切都會消失,回到夜幕里。 但是有幸,那一幕并沒有發(fā)生。 取而代之的另一條影子突然間刺進(jìn)來和他的影子糾纏在一起,然后就是一個優(yōu)美而矯健的身影。她帶起來一陣風(fēng),讓亂飛的小蟲子一下散盡,枯萎小草紛紛往一邊倒。 “林小土,你說啥!你說啥!”顧慎如生氣的聲音就像的一簇?zé)熁ㄞZ一下炸響。 一邊朝陸別塵沖過去,她一邊揚起小手杖狠狠敲了一下他身旁那盞一閃一閃的路燈。 “當(dāng)”的一聲,茍延殘喘的老舊路燈被震得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 第75章 顧慎如瘋了。 她的歸隊party早就開始了。之前她跟梁芝在酒店大堂左等右等也沒見到陸別塵的人影, 反而等來了老吳的電話。 老吳終于仗義了一回,悄悄通知了她孟廷打算私下找陸別塵談話的事。她撂下手機(jī)就往這邊趕,讓梁芝家的司機(jī)大叔把車開得跟火箭一樣快。偏巧路上還遇到堵車, 她已經(jīng)攢了滿滿一肚子氣。 她來得有點晚,沒能聽見孟廷和陸別塵之前的談話。實際上她根本也想不到陸別塵會跟孟廷說那么多,畢竟在她的印象里他一向都是個寡言的人。 總之, 陸別塵說了那么多話, 但她就只聽見那最后半句——我會讓她忘了我, 在我死之前。 所以她瞬間就瘋了, 那幾個字像是觸了雷,讓她的血蹭蹭往腦子里涌。 “林小土你再說一遍, 什么‘忘’, 什么‘死’?有膽給我再說一遍!”顧慎如氣得一時都忘了做過手術(shù)的腳還沒完全好, 沖上來狠命推了陸別塵一把, 把他直接給撲進(jìn)路邊花壇里。她的小手杖被她輪圓了敲在路燈燈柱上, 然后彈飛出去老遠(yuǎn)。 “林小土你說什么死?”她把陸別塵撲倒之后干脆騎在他身上, 兩只手死死扯住他胸前的襯衫領(lǐng), “你不許死!你要是敢出什么事,我就揍死你??!你就算變成鬼我都不會放過你你給我記??!” 理智在一秒之內(nèi)就湮滅了,顧慎如一邊大聲喊,一邊哭出來。她好像都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只能聽見血管里的血轟轟地涌。 “你還要讓我忘了你?林小土你有本事從一開始就別來招我, 到現(xiàn)在又憑什么讓我忘了你!我是魚嗎說忘就可以忘!我記性好得很,這一輩子,下輩子, 生生世世我都不會忘了你!”說到最后她的聲音都已經(jīng)含混不清, 混著控制不住的哭泣和生氣的尖叫, 把陸別塵的襯衫都撕出一條口。 陸別塵在短暫的驚愕之后按住她的手,出聲安慰她,但她什么也聽不見,把手掙開失控地一巴掌抽在他臉上。 聽見那啪的一聲脆響,她才稍微回過神來,然后摸著陸別塵臉,一頭趴在他胸前哭得更傷心了,整個人好像委屈成一灘水。 “林小土,你說的什么屁話……” 陸別塵躺在草叢之間沒有動,一手兜住她的后腦勺,另一只手一下一下順過她發(fā)抖的后背,一邊在她耳旁很輕很輕地哄著,“是我的錯,唄唄不要生氣,不要生氣?!?/br> 但他越安慰,顧慎如哭得越厲害,根本停不下來。 另一邊,同時也在場的孟廷在剛才顧慎如猛沖過來的時候被結(jié)結(jié)實實嚇了一跳,手上的包都掉到地上。 反應(yīng)過來之后,她立刻伸出手來拽已經(jīng)和陸別塵滾到草里的顧慎如,“你又犯什么混,快起來!這像什么樣!” “什么樣?就這個樣了不行嗎!我本來就這樣!”然而顧慎如一聽見孟廷的聲音就又爆炸了,蹭一下從陸別塵身上起來,轉(zhuǎn)身揮開孟廷的手,“你就這么見不得我高興嗎?你恨我是不是!爸爸不愛你了你就不許別人愛我嗎!你非要我跟你一樣也孤孤單單一個人嘛!憑什么!” 在顧慎如不管不顧的地朝孟廷吼的時候,陸別塵站起來從身后抱住她,“別這樣,別這么說……” 但是顧慎如一時情緒上來根本收不住,奮力扭動肩膀想要掙脫,像只發(fā)怒的小獅子,已經(jīng)完全的不在乎這些話該不該說、能不能說。 看著這樣的顧慎如,孟廷的眼圈也刷一下紅了,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勉強(qiáng)又開口。 “如如,你怎么,這樣跟mama說話?” “我還能怎么說話!”然而顧慎如的語氣一點也沒有軟下來,“干脆不說話算了!你要是再欺負(fù)林小土一下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你說話!” 她一字一句咬著牙,只是因為哭得太厲害,每個字一出口都成了碎的,“你還好意思,有你這么當(dāng)mama的嗎?我好、好不容易……”很快她的聲音全啞了,說不完那最后幾個字。 她想說,那是她好不容易才留住的人啊。 說不出來,她就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在陸別塵的臂彎里無聲地掙扎。 孟廷從來沒有見過顧慎如這個樣子,即便是八年前顧閑離家的那次也沒有。 “好,好,我不說你們了行不行?我不管你們了!你別這么嚇人!”她一時間有些慌神,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顧慎如的臉。 “我嚇人?”顧慎如猛一甩頭躲開孟廷的手。她的頭繩掉了,頭發(fā)全部披散開,聲音依然啞啞的,那模樣看上去讓人心顫。 “不是,mama不是這個意思……”孟廷試著解釋。 但是顧慎如聽不進(jìn)去。孟廷越說,她就越難平靜,整個胸腔都劇烈地在抽搐。 陸別塵扳住她的肩膀強(qiáng)迫她轉(zhuǎn)身,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然后用一只手緊緊捂住她的耳朵。直到這時她才稍微安靜下來。 她終于聽不見孟廷的聲音了,只能聽見他的心跳,聞見他身上的香皂味。 這時候,一路跟著顧慎如過來,一直嚇得不敢出聲的梁芝終于鼓起勇氣上前來把孟廷往后拉。 梁芝之后又來了先前大步走開,到一半不放心繞回來的吳教練。他走近了一見情況不對,趕忙也上來攔著,把自己一頂光頭擼得快發(fā)亮。 兩人就這么一左一右地把神情極度復(fù)雜的孟廷給架走了,留下顧慎如和陸別塵在原地。 周圍突然靜下來,頭頂橙黃色的路燈仍然在閃,還有嗡嗡的蚊蟲和若有若無的風(fēng)。 一半枯黃一半綠的花壇里,兩條影子靜靜地交疊在一起。 “好了,都結(jié)束了?!标憚e塵放開顧慎如的耳朵,低下頭輕聲對她說了好幾遍。 顧慎如聽見了,抬手狠狠捶了他幾下,抬腿用力躲他的腳,然后扎在他懷里大哭個不停。 遠(yuǎn)遠(yuǎn)地似乎有人聽見了出來圍觀,但她不管。 從今往后只要他在,她什么都不管。 陸別塵很擔(dān)心顧慎如哭得太厲害又會犯哮喘,一下一下揉著她的后頸,拍著她的脊背。顧慎如說什么也不肯放開他,他就直接把她給抱起來,帶回房間。 經(jīng)過宿舍樓悠長安靜的走廊時,顧慎如像只考拉一樣趴在陸別塵身上,隨著他步伐的律動終于逐漸冷靜下來。 外面天已經(jīng)全黑了,走廊里燈光昏暗。她伸出手摸到身旁粉末剝落的墻壁,發(fā)覺手指間那種濕涼而又細(xì)膩的觸感就跟她現(xiàn)在的心情一模一樣。 “林小土,你壞。”她從陸別塵肩上抬起頭,把沾在手指上的墻灰往他臉上抹。他冷白的臉頰上還能明顯看到一個淡紅的五指印,那是她剛才情緒失控的時候留下,現(xiàn)在她又試圖用墻灰把它蓋住。 “不壞一點,怎么能騙到小朋友?”陸別塵笑了笑,放下她拿鑰匙開宿舍門,也沒管自己被抹花的臉。 但顧慎如沒在跟他開玩笑。雖然情緒平復(fù)了,她還是很生氣。 “林小土,我說正經(jīng)的。你還想騙我的是不是?還想扔下我不管是不是?”她用力推著陸別塵的胸口,右腳腳尖點著地把他從門外一步步推進(jìn)屋里。 先前在外面的時候,她一時太激動扭到了剛做完手術(shù)的那只腳,導(dǎo)致現(xiàn)在一著地就有點疼,走路一歪一歪的。 “坐好,我看看腳?!标憚e塵一手扶住她的肩,把她往椅子上按。 “不給看!”顧慎如犯起小孩脾氣,肩膀一擰狠狠躲開。結(jié)果因為太用力一不小心沒站穩(wěn),又被身后的椅子絆了一下,整個人一頭栽到旁邊的床上,砸得床上整齊的被子枕頭噗的一聲。 她一下覺得好丟臉,心里又氣悶,干脆順勢翻身面對著墻,一把抱住陸別塵的枕頭,氣鼓鼓地不說話。感覺到陸別塵的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腳,她又立刻蜷起腿,全身像刺猬一樣縮成一團(tuán),不讓碰。 陸別塵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影子被燈光拉長,罩在她身上。 “真的生我氣了?”他稍微俯下身,輕輕地問。 “不然呢!”顧慎如發(fā)出細(xì)小顫抖的鼻音。開什么玩笑,他說了那樣的話,她怎么可能不生氣,快氣傻了好嗎。 “林小土,我不理你了!”她賭氣地把頭埋進(jìn)枕頭里。 不過她知道陸別塵就在身后,也能想象到現(xiàn)在他臉上的表情,所以又忍不住側(cè)著臉留了條縫,用眼尾余光往后瞟。 然后她看見,一只修長勻稱的手悄悄探入視線里,很輕很輕地落在她的肩頭,像一只很有禮貌的竹節(jié)蟲,五根指頭一厘米一厘米地順著她的手臂往下爬,試探著,小心翼翼地路過她肘和腕,一直到達(dá)她緊緊握起來的拳頭。 “那,你別不理我太久。”陸別塵慢慢撐開她的拳,用拇指磨蹭著她的手心,“十分鐘就夠了,好不好?” 說話間他整個人已經(jīng)在她身旁臥下,另一只手穿過她頸下,手臂收攏將她抱緊。 他的胸口緊貼住她的后背,結(jié)實而溫?zé)岬挠|感就像被太陽曬過的沙洲,他的手掌一如往常地干燥溫暖,把她汗津津的手牢牢包裹,而他的所有動作又太輕柔,讓她完全沒有辦法拒絕。 她本來也沒想過要拒絕。來自他的一切她都愿意接受,從來都是。 “還剩九分鐘,好不好?”陸別塵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耳朵。他的鼻尖是微微發(fā)涼的,像一滴水落在她又紅又燙的耳垂上,升起一縷看不見的煙。偏偏他的聲音又像一股流沙,順著她頸窩和鎖骨流動,好像就要把她淹沒。 “不好?!鳖櫳魅缙幢M最后的一點委屈,還是掙扎了一小下,“十分鐘不夠,半小時?!?/br> “好?!标憚e塵的嗓音溫柔而順從,但手臂又收緊了一些,讓她沒有辦法再亂動。然后他摘掉眼鏡,就那樣安靜地、緊緊地抱著她,什么也不再說。 “林小土,我都說不理你了,你走開?!鳖櫳魅缈s縮肩膀。但其實她的聲音已經(jīng)很小,早都失去了一開始那個兇兇的勁兒。 “再過二十七分零五十六秒,你就會原諒我?!标憚e塵也絲毫沒有松開她,反而把頭深深埋進(jìn)她的頸窩里。 他的頭發(fā)很軟,毛茸茸的蹭得她的脖子癢。 顧慎如擰擰脖子,突然感覺到他熱熱的耳朵就貼在自己側(cè)頸的皮膚上,那一股熱量在四散蔓延。她還聽到兩個心跳聲,急促而有力,好像在互相追逐。 “林小土,你……在數(shù)嗎?”她的臉慢慢紅了,聲音又變細(xì)了一點,聽起來軟綿綿的。 “對啊,二十七分零八秒,零七,零六……”陸別塵把她的手掌翻過來,每數(shù)一聲就在她的手心撓一下,像羽毛掃過那么輕。 顧慎如打他的手,他也不躲。 “林小土?!彼бё齑?,覺得自己堅持不到半小時了,根本不可能。 有點不服氣,她掐了他一把,“林小土,你真的就像只小狗!”擁有狗狗的忠誠和執(zhí)著,還帶了那么點厚臉皮,真的讓人沒辦法不心軟。過分! “嗯,我像?!标憚e塵趴在她耳旁輕輕地笑,“那你看見我的尾巴了么?” “嗯?”顧慎如一愣。 “不生氣,就給你看?!标憚e塵抬起頭,“如果你笑一笑,我的尾巴就會不停地?fù)u,信么?”他看著她的眼神很端正,就好像說的都是真的。 顧慎如沒有忍住,終于還是噗嗤一聲笑了?!傲中⊥粒闵夏膬簩W(xué)的土味情話!”她蹬蹬腿翻了個身,用手戳他的肩膀。 “很土么?”陸別塵還是一臉認(rèn)真地看著她,頓了頓忽然一勾嘴角,“那正好適合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