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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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學(xué)會愛,就先懂得恨,還未得到擁抱,就先飽受棍棒。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弱rou強(qiáng)食,命賤如紙——這就是他從這世界學(xué)到的一切。 南下路上,顧昭每天都在想那段向魔神祭祀的口訣。 他在逃亡中學(xué)到了不少陰損手段,用來逃命很好使,用來殺人自然更好使。只要七條性命——七條性命算什么?從前在王府里,每個月光是他見到的被主子們活活打死的奴仆就不止這個數(shù)。 更不用提那些鄉(xiāng)野間的流浪漢,老的小的,縮在破廟里老鼠一般茍命,只要他愿意,不會比殺雞費更多氣力。 顧昭有數(shù)次想要下手,但偏生每每此時,他就想起鐘妙。 如果仙人知道自己救了個魔頭,怕不是會很失望吧? 于是這么猶豫到了君來鎮(zhèn),仙人親自來救他,還扮作了他娘。 顧昭不知道娘是什么樣,鐘妙是第一個擁抱他的人。 顧昭喜歡她大聲喊他名字,喜歡她溫暖的手,喜歡她注視著他,就像是他也很重要。 他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他是還未長出獠牙的狼犬,跌跌撞撞追著天上唯一的月亮。 作者有話說: 昭昭小朋友現(xiàn)在的想法其實很簡單,鐘妙救了他,照顧他,愛護(hù)他。 他從未體會過這樣正面的感情,就像流浪狗突然有了家。 這時候有人突然想把小狗狗拎走,小狗狗肯定要扒門嚎叫的,分離焦慮嘛。 (這樣說感覺突然就不可愛了畢竟狗叫是真的很大聲) (魔神是第一章修改后補(bǔ)充的設(shè)定) 第12章 、往事知多少 雖不知顧昭怎么突然就下定決心要去育賢堂,但既然徒弟想上進(jìn),那做師父的更沒有拖后腿的道理。 入學(xué)名額的事自然不是鐘妙哄他,育賢堂號稱廣納天下英才并非浪得虛名,摘星大會作為年輕修士在修真界的首次正式亮相向來具有深遠(yuǎn)的象征意義,但凡自認(rèn)有一爭之力的修士都絕不會放棄參與機(jī)會。 其中以鐘妙那一屆最為激烈,不知是撞了什么良辰吉時,西荒妖域、蓬萊列島、玉丹谷、妙音坊……除了向來不問世事的衍星樓,就連專注情報的云圖閣都象征性地派了幾個弟子來參賽。 那場面,當(dāng)真是人腦袋打成狗腦袋,多少弟子自信上臺,就有多少弟子躺著下來。正因如此,鐘妙爆冷奪魁的消息才會那樣快地傳遍了中州各地。 作為摘星大會魁首,鐘妙在許多地方擁有特權(quán),加之眾人都認(rèn)為她早遲要“回歸正道”,哪怕畏于柳岐山的余威,也仍有不少門派眉來眼去。 縱使鐘妙這些年將凡間界霸道護(hù)著,不少人感其恩典建山君廟刻長生碑,乃至中州這邊也開始口稱“少山君”,修真界還是睜只眼閉只眼放過了,就當(dāng)拿這雞肋向她示好。 鐘妙只是隨手向中州的朋友發(fā)了幾條消息打聽情況,官方消息很快便追了過來,言辭相當(dāng)懇切,直言只要她愿意留在育賢堂,那么為長老的徒弟增加入學(xué)名額,顯然是應(yīng)有之儀。 鐘妙挑了幾條客氣回了,敲定新年一過便去中州,正好還能趕上本屆大會的尾巴。 隔天,柳岐山將她喊去說話。 鐘妙在師父面前向來沒個正形,她一進(jìn)門就向床下探頭,又撩開窗簾往里看,接著蹦了起來打量櫥柜上頭。 柳岐山被她逗得沒法,攤手告饒:“好啦,妙妙,為師真沒藏酒。” 為表尊重,修士往往不會在他人房間使用神識,畢竟要是看到什么不該看的,咳,那就尷尬了。 鐘妙一臉嚴(yán)肅盯了柳岐山半息,見師父臉上半點心虛也無,決定暫且信他。 柳岐山望著自己的小徒弟——大抵天底下做父母的都有這種感受,明明昨日還是抱在手里的小小一團(tuán),怎么忽然之間就要離開家,忽然之間就做出番事業(yè),再去聽旁人口中的描述,仿佛與昨日牽著自己衣角耍賴要糖的孩童已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 她已是許多人仰望信賴的依靠。 他撿到鐘妙是在一個下雪天。 那天他剛與正清宗做過一場,長衫被血濕作褐色,沉甸甸的墜著。他拖著劍在鋪滿雪的大街踽踽獨行,身后是兩道猩紅腳印。 柳岐山忘了許多事情,只記得那天似乎很冷,街上靜得過分。 去時他還是人人喊打的正清宗逆徒,來時卻已是威震天下的柳劍尊. 但沒有意思,很沒有意思,他只是揮劍,再揮劍,也許劍下某一個亡魂也曾與他在學(xué)堂同坐念書——那又如何? 正清宗既然敢用他師父的命換山河永固,想必也做好了與他同赴黃泉的準(zhǔn)備。 不知揮劍多少次后,他看見了一張驚惶的臉.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堆在前方的已換了人? 那是個很小的孩子,竟也被派來此處送死。 想想居然也很符合正清宗的作風(fēng),他們正是要舍棄這些天賦一般的弟子,用人命堆出他的叛道兇名。 柳岐山記得那張臉,師父很喜歡她,但很少當(dāng)眾表現(xiàn)出來,只是私下里會感嘆一聲:“這樣膽小的孩子怎么來了正清宗,也不知能活到什么時候?” 其實那時柳岐山已經(jīng)記不清很多事情,他只是很突然的想到這句話,接著他想,至少他不應(yīng)當(dāng)做這個“時候”。 于是他收了劍,在一片驚疑中轉(zhuǎn)身離去。 柳岐山在凡間界渾渾噩噩地走著,有時會想起師父同他說過的笑話,有時又像是烈火在腹內(nèi)灼燒。 但所有的情緒都離他遠(yuǎn)去了。 那天他望見一只胖胖的白雀從枝上栽下去,正巧栽進(jìn)雪里,倒像是一團(tuán)雪拍進(jìn)另一團(tuán)雪——這是個好笑話,他要記得同師父說。 然后,他恍然意識到,師父已經(jīng)死了。 于是他也像那白雀一般栽進(jìn)雪里,慢慢被雪掩埋。 鐘妙就是在此時出現(xiàn)的。 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大概是什么動物外出覓食,柳岐山懶得睜眼,他本也不想活了,只是倘若死在他人手中,難免要被作為功績吹噓,想來實在惡心。 如能死在猛獸口中,也算從來處來,到去處去。正好冬季覓食艱難,還能免一生靈餓死,好事一樁。 似乎是看他沒動靜,那動物又靠近了些,柳岐山等了許久沒見那動物下口,聽鼻息也很輕很淺。 怎么,還是個小崽子不成?小崽子怕是難了,他這一身銅筋鐵骨,能崩了它的牙。 果然,咬了幾口也沒咬動,小崽子的鼻息都急促了些。它爬上來刨了刨,突然開口道:“誒我說你這人怎么回事?” 原來是個小妖,許是太小了,反而察覺不出妖氣。 “喂!說你呢!”小妖嚷嚷,“別睡了!把眼睛睜開看我!” 柳岐山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很想笑。 他想笑,就真的笑了出來,胸腔震蕩,把小妖震得腳下一滑。 那小妖越發(fā)惱怒了。 “你怎么回事?”她喊,細(xì)聲細(xì)氣的,是個小女孩,“喂!睜開眼!我餓了!” 柳岐山懶洋洋道:“嗯,你餓了,不如把我吃了?” 小妖憤憤跺了跺腳:“放尊重點!你都不看著我說話!講講禮貌!” 柳岐山被她逗得不行,當(dāng)真好脾氣地睜開眼,正對上一雙赤金獸瞳。 原來是只虎斑貓,眼睛圓圓的,腦袋也圓圓的,不知怎么落到凡間界來。 他也不知打哪來的善心,許是快死了,倒cao起心來:“小妖別在外頭亂走,你父母呢?世道亂得很,當(dāng)心被人抓了。” 小貓見他睜眼,看上去好歹滿意了些,哼道:“我才不是妖物!我也沒有父母,我是來找你的。” 這就是胡話了,柳岐山閉了眼嗯嗯啊啊哄著她,就當(dāng)給自己臨終關(guān)懷,但顯然貓妖對此很是不滿。 “驚鴻jiejie明明說,只要我找到你,就能吃上好東西,”她大聲道,“可你連飯也不給我吃,還叫我餓肚子!” 她換了個聲調(diào):“柳岐山!你怎么不聽師父的話!” 那語氣與柳驚鴻生時一模一樣。 柳岐山豁然睜眼,定定看著她,最終什么也沒問。 從此山下少了一位柳劍尊,山上多了個帶孩子的新手父親。 鐘妙一看師父眼神散了,就知道他老人家又在像以前的事。 她聽人說過,人上了歲數(shù)之后,若總是回想從前,多半是癡呆的前兆,鐘妙光是想象那畫面就忍不住一哆嗦,當(dāng)下變回大老虎,一頭撞進(jìn)柳岐山懷里。 “都是做師父的人了,怎么還這樣莽撞?”柳岐山哭笑不得。 鐘妙裝聾裝得熟練。 柳岐山捏了捏老虎耳朵,握著她右爪聚靈于指描畫起來。 鐘妙瞬間夢回小時候闖禍被罰,剛想后跳跑路,被柳岐山挑起眼皮一看,又老老實實坐了回去。 “哪里就至于為這種事罰你?”柳岐山笑話她,“你這討厭陣法的脾氣也該改改了,聽你徒弟說,先前你被萬葬老人用陣法困了許久?” 講起丟臉的事,鐘妙一概裝聾。 柳岐山也不為難她,將那陣法細(xì)細(xì)畫完就松開手。 鐘妙快速后縮,原地蹦跳了幾下,見自己沒被定住,這才放下心來,虎臉寫滿逃過一劫。 她蹦完,好奇心又起來,湊上前問道:“師父給我畫的什么陣法?是鴻運當(dāng)頭次次開箱出法寶?還是鍛造武器有特殊加成?” 柳岐山搖搖頭,拿過她的本命劍向手中一放,劍身瞬時消失在她掌中。 “看你總是粗心,畫個儲物法陣,免得連劍也丟了?!?/br> 除夕一過,鐘妙就帶著徒弟啟程參加摘星大會。 那天師父沒同她聊太久,只說顧昭的體質(zhì)問題已被解決,叫她不要憂心。又叮囑了幾句家常話,無非是玩得開心,不用擔(dān)心家里,在外記得好好吃飯——好好吃飯這條講了幾遍,鐘妙很不明白。 照例是那輛傀儡獸座駕,鐘妙上了車就將徒弟往里塞,怕他著了風(fēng),又加了層毯子。這孩子最近不知怎么每日臉色都差的很,問了師父,還是老一套話,叫她不要憂心。 此時小徒弟蒼白著臉裹在毯子里,看著可憐可愛,倒像只落水幼犬。 鐘妙心下不忍,她不懂什么照顧人的法子,只能按照野獸的本能將徒弟圈在懷里,這才發(fā)現(xiàn)他抖得厲害。 “我沒事的,師父,”顧昭一向乖巧,“只是想到馬上要與人爭斗,實在有些緊張?!?/br> 他垂眼望向師父環(huán)抱他的右手,先天靈體對氣機(jī)流轉(zhuǎn)極為敏感,顧昭能感應(yīng)到那里有什么正牽動禁制,想來柳岐山到底不信他,為鐘妙加了一重后手。 顧昭舔了舔牙,臉上難掩興奮,仰頭笑道:“你會一直看著我的吧?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