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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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前些日子還和師父住在一個小院里,如今卻只能在人群里目送著她遠去,顧昭心中不知怎么多了些說不出的澀意,只怪自己拿的成績不夠好,才站得這樣后離了這樣遠。 育賢堂與摘星大會不同,乃是處于中州腹地,就是用上飛艇也須得一日才能到達。 有些年紀(jì)小的孩子已經(jīng)望著父母師父掉下了眼淚。 鄭天河一早同家人告過別,此時見顧昭抱劍冷冷清清站在人群中,想起他沒有父母,恐怕會觸景傷情,干脆從自己行囊里掏出塊大餅往他手上一塞。 “蓬萊特產(chǎn)海鮮餅,干凈的,一口沒咬!”鄭天河強調(diào),“看你瘦的,吃兩口!” 顧昭本不想搭理他,轉(zhuǎn)念一想既然是個特產(chǎn),也許師父會喜歡?這么一猶豫,到底還是收進了儲物戒指里。 鄭天河見他收了很是高興,又開始講自己一路見聞,裴青青也在一旁捧哏,兩個人愣是鬧出了一群鴨子的熱鬧。顧昭灌了一耳朵嗡嗡嗡,心下那點愁緒被煩得散了個干凈。 喧嘩了半下午,落選的孩子各自回家,入選的也告別完畢,隊伍漸漸整肅起來預(yù)備啟程。 有一男一女兩位修士走出來,男修板著一張面孔,看著頗為嚴(yán)肅,女修則是一張親切圓圓臉。 男修拿出一面鑼來,當(dāng)當(dāng)敲了幾聲,沉聲命令新弟子們依次上船。半大孩子能有什么耐心,個個比賽一般沖得飛快,叫男修挨個揪住斥責(zé),這才含著眼淚慢慢走。 過了片刻,人群漸漸散開,飛艇微微震顫,浮上天空。 無數(shù)云朵自高速行駛的飛艇下方掠過,弟子們集中安頓在船艙處,顧昭靠著船舷向下眺望時,只能看到一些建筑的方塊,看著比薄荷糖還要小些。 鄭天河與裴青青也在一旁,他們初入修仙界,心中沒個底,只能盡量抱團在一塊。 兩個人剛上船時還很是興奮喊叫了一陣,緊接著就讓那位男修罵了,有幾個膽子大爬上船舷的更是叫他揪著耳朵拎走關(guān)禁閉。 一時間大家都縮起來不敢再來回跑動,顧昭對此非常滿意。 他還未修行御劍的法門,平日里鐘妙又體諒?fù)降苣昙o(jì)尚小,這是他頭一回身處萬丈高空之上。 師父平日里所見的就是這番景象嗎?顧昭微微出神,原來仙凡之別竟大到至此,從這個高度向下望久了,又如何能不將凡人視作草芥。 他再一次感到某種恐慌。 這些天雖然眾人待他都極尊敬,但顧昭心里清楚,那和他本人并無關(guān)系。蓋因師父是名震天下的少山君,即便他出身微末,也能得這些眼高于頂?shù)南扇艘痪湫」印?/br> 他與鐘妙的聯(lián)系就像是神像指尖墜著的蜘蛛,本就出于鐘妙的一時起意。 倘若有一天蛛絲斷裂…… 顧昭心中一悸,回過神來,正聽見有個男孩拿腔拿調(diào)地吹噓。 “要我說這飛艇也沒什么出奇的,慢吞吞,”男孩拉長腔調(diào),“我家用的就比這個好上許多?!?/br> “吹牛!世上最好的分明是少山君的座駕!”另一個孩子反駁。 “小爺我才不會吹牛呢,你是哪個?你竟不認得小爺是誰?”那男孩喊道,“看清楚了!小爺乃是妙音坊的少東家!” 旁邊傳來驚嘆的聲音。 也有不信的,就聽個孩子說:“你撒謊,妙音坊少坊主分明是和鈴jiejie!” 男孩惱怒起來,“你胡說!小爺我撕了你的嘴!” 幾個男孩推打起來,顧昭一沒留神給人撞個正著,他本有心躲閃,卻不料這家伙不但噸位了得,竟還用上了加速的法器。 顧昭被他炮彈般狠狠一撞,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撞翻在地,那小胖墩重重摔在地上,正巧砸在他膝蓋。 顧昭面上看不出來痛色,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膝蓋骨怕是不好了。 他不想上來就惹是非,推了推男孩要他下去。 不料小胖墩瞇著眼睛將顧昭瞧了瞧,確認這不是他認識的哪家公子,竟當(dāng)場發(fā)作起來。 “你怎么長的眼睛?竟敢害小爺摔倒!” 顧昭臉色瞬時沉了下來。 要是放在從前,他自然會選擇息事寧人,但他如今是鐘妙的徒弟,少山君在外威名遠揚,作為徒弟便沒有被人指了鼻子罵還忍氣吞聲的道理。若叫人看見,只會說少山君教出個廢物。 鄭天河方才去了前艙拿些吃食,誰料一進來就看見自己兄弟被人欺負,當(dāng)即將盤子往邊上一塞,大步?jīng)_過來。裴青青緊緊跟在后頭,反手拔劍。 鄭天河見那男孩還賴在地上,直接上前一步揪著他衣襟一把拽了起來。 “你砸了我兄弟還在這亂叫什么?起來!” “你做什么?”那男孩見鄭天河竟能單手將自己拽起來,不自覺就有了些氣弱,呵斥道,“哪里來的凡人也敢碰我?滾開!你知道我是誰嗎!” 鄭天河當(dāng)然看出男孩有點身份,但他難道不是自小做大少爺做慣的?只揪住不動,轉(zhuǎn)頭問顧昭腿如何。 男孩推搡了鄭天河幾下沒推動,立刻喊出幾個名字。 “許三兒!胡小弟!愣著干什么?給我揍他!” 作者有話說: 面對鐘妙時,顧昭:做師父的貼心小狗勾 面對真犬系時,顧昭:啊!走開!或者我走!感謝在2022-05-05 21:17:21~2022-05-08 16:00: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jiejie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6章 、惹禍 “……弟子不敢隱瞞,一切交由少山君決斷。” 巡視弟子匯報完后便拱手后退一步不再出聲,房間內(nèi)一時間靜得落針可聞。 鐘妙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嗯,現(xiàn)在倒是老實得鵪鶉一般了。 早些時候鐘妙嫌坐在房間里無聊,干脆出來巡視一二。結(jié)果沒走兩步就聽見有孩子殺豬似得叫,她還想著哪個倒霉孩子上來就惹怒了巡視弟子,一探頭,好嘛,原來是一串孩子,里頭還夾著她自己的徒弟。 小徒弟看著情況不太好,一條腿跛著,頭發(fā)也撓得一團亂。再看看其他幾個孩子,俱是一副混戰(zhàn)過的鼻青臉腫。 聚眾打架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都是群半大少年,火氣上來了撓兩下是難免的。按例此事當(dāng)由長老解決,正巧鐘妙出門,倒省得他們再去找人。 鐘妙過去時正碰上小胖墩大喊“大膽!你可知道我爹是誰?”,她聽著實在頗為懷舊,按她往日的作風(fēng),下一句這孩子就該喊“可惡!我爹都沒這么打過我!” 鐘妙心下微微遺憾,盯著那男孩看了兩眼,到底想起他的身份來——原是陸和鈴?fù)府惸傅牡艿埽坪跏墙兄x拙,沒想到這么些年沒見,漲勢大好。 她也不說什么,只將他們掃了一眼,這群孩子就自己嚇自己嚇得夠嗆。 “唔,倒不是什么大事,”鐘妙含笑放下茶盞,“既然謝拙挑釁動手在先,那錯處歸你,我會同你jiejie說的。” “但他們打我打得更重!”小胖墩叫起來。 “嗯,挑釁在先還落敗,這一點我也會同你jiejie說的,”鐘妙點點頭,“謝拙與裴青青私下械斗,按律罰抄戒律五遍,其他人按斗毆記,抄戒律兩遍。顧昭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br> 巡視弟子在一旁記下,押著這幾個孩子一同去關(guān)禁閉,裴青青走到門口,咬咬牙回頭道:“少山君,顧昭腿傷了,您要是有什么要罰的,只管攤在我們頭上?!?/br> 鐘妙頗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揮了揮手,裴青青被巡視弟子推了個踉蹌,門緊接著關(guān)上了。 顧昭垂著頭不說話,鐘妙一時間也有些不知從哪開口。 批評打架不好,少山君自己都覺得臉熱,但夸獎打得漂亮,似乎又有些不太像樣。 話到舌尖繞了一圈,鐘妙干脆放下這一茬,想著還是徒弟的腿傷更要緊,上前一步打算給他看看。 顧昭卻被這一步驚得一哆嗦,整個人下意識縮起來護住了頭。 鐘妙頓在原地。 兩個人僵持了片刻,顧昭慢慢放下手來,鐘妙又上前一步,見他反應(yīng)沒那么大,這才蹲下身撩起顧昭的褲筒,輕輕挽到膝蓋上。 他膝蓋本就傷得不輕,后續(xù)又強撐著打了一架,拖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腫得有有平常兩倍大,泛著不正常的青紫。 鐘妙擰著眉輸了靈氣慢慢探里頭的骨頭,好在裂得不厲害,大概用靈藥溫養(yǎng)一晚就能好起來。 顧昭不開口,鐘妙手上仔細上著藥,也不知問他什么好,半晌,她正低頭檢查著繃帶是否會影響關(guān)節(jié)屈伸,突然有一滴guntang的液體墜在她指尖。 她愕然抬頭,就見小徒弟匆忙擋住臉。 鐘妙整個人都迷惑了,她根本想不明白顧昭到底在難過什么。 難道是打架打輸了?但謝拙那小子分明說顧昭很占上風(fēng)?;蛘咄忍哿??這倒是有可能,鐘妙摸了摸顧昭的手,冰冰涼的。 顧昭仍捂著臉,鼻音悶悶的:“對不起,師父,給你添麻煩了?!?/br> 鐘妙心說這算什么麻煩,你師父我當(dāng)年幾乎將整個學(xué)堂掀過來,那才叫麻煩,你這才哪到哪? 顧昭將她的沉默當(dāng)作了默認,他本就擅長將一切事情向壞處想,一會兒想著自己不應(yīng)當(dāng)逞一時意氣,一會兒又害怕鐘妙不要他了,一會兒又覺得委屈——難道謝拙不該挨打么? 顧昭又道:“對不起……那個謝拙是不是很厲害?我不應(yīng)當(dāng)給師父惹禍,我不應(yīng)當(dāng)打架,對不起,師父,我會改的?!?/br> 鐘妙哭笑不得。 她牽著顧昭的袖子向下拽了拽,見顧昭堅持捂著臉,也就隨他去,只是笑道:“打就打了,哪里就值當(dāng)你這樣難過?小孩子打架算什么惹禍?你未免將為師想得太沒用了。” 顧昭小心從袖子底下瞧她一眼,見師父面上確實沒有怪罪的意思,心下還是惴惴。 鐘妙知道自己徒弟心思深,耐心安撫道:“育賢堂只是禁私斗,以后若是還有人挑釁也不必害怕,直接約他比武場就好,只記得一點,絕不可在場下將刀刃對向同修,這是大忌?!?/br> 謝拙與裴青青挨罰最重就是因為犯了這一條,正道修士的刀鋒只能朝向敵人,若不從小糾正過來,將來一言不合的時候多了,早遲要惹出大禍。 眼下夜已深了,鐘妙心知第二天還有的折騰,將顧昭向毯子里一塞就命他快睡。 第二日,飛艇到達育賢堂。 鐘妙將徒弟收拾收拾送出門,自己換上那身相當(dāng)氣派也相當(dāng)難穿的冕服,嘆口氣同長老們走在一處。 牧長老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幾眼,到底還是開口問道:“聽說你徒弟把謝家小公子打了?” 鐘妙想了想:“謝家小公子?你說謝拙那小子?不錯,打了,謝拙先動的手,怎么?” 牧長老簡直想拍她腦袋:“什么謝拙那小子?你難道不知道他是謝家三小姐的獨子?白玉京那邊今天一早就發(fā)了傳訊來質(zhì)問?!?/br> 鐘妙頓感莫名其妙:“謝家什么毛???孩子打架長輩插什么手?照這么來以后大家都不必動刀動搶比斗,一上去直接張口報家譜。還修行什么呢?練貫口不就得了?!?/br> 牧長老道:“那有什么辦法?如今謝家正是如日中天之時,就是在白玉京中也少有愿意直攖其鋒的?,F(xiàn)下就是這么個世道,你不如帶著徒弟服個軟,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鐘妙冷笑:“那我倒要看看她如何與我過不去。” 她向來不愿與人多費口舌,想著還有一套長老院的復(fù)雜手續(xù)要走,當(dāng)下拱拱手轉(zhuǎn)身走了。 牧長老心知勸不住,只能又嘆了口氣。 說話間新弟子們已拜過了先師畫像,此時正跟在師兄師姐身后聽訓(x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