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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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盤聲終于停了下來。 “加上這個夠了,還能剩下一點,你有什么別的愿望嗎?” 邁入元嬰后,修士就不再需要呼吸,鐘妙卻仿佛終于能喘上氣一般從窒息中緩緩放松。 真好,她竟然能值這么多。 回望一生,朋友們大多都各有牽掛,就算失去她,慢慢也會在責任下振作。 雖然還有些擔憂師父師兄,但只要魔修除盡,好好養(yǎng)上些日子,自然就會好起來。 證道之路走到盡頭,所有應做的都已做了,她從未愧對自己立下的誓言,想必在她走后,人間會變得要好上一些。 還剩下的這一點,就難得留給自己。 “我愿……我愿我徒阿昭,平安喜樂,萬事順遂?!?/br> 交易達成。 先是血rou,再是靈骨,最后是那顆至純無暇的道心。 她在白光中融化,像是被托舉在浪尖的泡沫,在陽光下越升越高。 終于抵達盡頭。 密林深處。 蜉蝣正竭力支撐著自己向前爬去,他們已經沒有還能站起的成員,法陣卻還差一個節(jié)點沒能完成。 兇獸的數(shù)量實在太多了。 一開始他們還有余隙用靈氣啟動機關,再接著是靈石,最后連靈石都已用盡,只能拆了不重要的機關填補。 她的機械臂已在之前的抵抗中拆了大半,只剩最后一塊,倘若不能填上缺口,今日所有人都將命喪于此。 蜉蝣咬牙撕下最后一塊零件,叼在牙間向前送去,卻被傳送陣啟動的氣浪掀翻。 來不及了。 蜉蝣仰望著漆黑天空等待死亡,腦中想起的卻是兩百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在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有人曾緊緊抱著她在黑暗中奔跑,顫抖著聲音向諸天神佛禱告。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她活了下來,卻還是沒能將事情做完,恐怕要叫人失望。 真不甘心啊。 雨水就在此時落下。 撲咬到一半的兇獸變得遲疑,它在雨水中漸漸顯露出靈獸原身,繞著她遲疑打轉,發(fā)出急促尖銳的哼叫,甚至試探著要將她叼起。 蜉蝣雖沒弄清楚狀況,卻在布料撕裂的瞬間下意識伸手撐住了地面。 伸手? 蜉蝣望向自己新生的手臂,猛然抬頭。 雨幕中,一輪朝陽正緩緩升起。 在這年春天,有一場很溫柔的雨水于破曉時落下。 雨水所及之處,魔種消融,萬物復生。 圍城兇獸漸漸恢復神智,結伴返回山中。 失去魔種的魔修境界大跌,幾個照面就被輕易斬落。 狂亂蔓延的骨生花在雨水中凋謝枯萎,最終同所有魔息一道在朝陽中融化消失。 育賢堂新生院門前,鄭天河疑惑抬頭,忽然發(fā)現(xiàn)天空一陣閃爍。 他翻身跳起,正要召集弟子向更深處避難,卻見眼前景象如泡沫碎裂。 方才還在門口探頭的兇獸沒了蹤影,鄭天河試探著走出幾步,遠遠望見“戰(zhàn)死”的數(shù)個弟子正躺在石階上鼾聲大震。 沒有兇獸,沒有尸體,甚至連血跡也消失無蹤,鄭天河不敢置信地回頭望去,新生院內早已睡了一地。 謝小少爺睡著了都擺著個逃命的姿勢,手里死死拽著牧展風——這位師兄方才還是副命懸一線的虛弱樣子,現(xiàn)在看著卻面色紅潤極了,怕是醒來就能揪著弟子們抄書。 鄭天河將他們挨個搖醒,一路搜查下去,竟將血戰(zhàn)中失散的弟子收攏齊全。弟子們皆是四肢俱全,傷勢最重的也只是跌下去不小心撞了腦袋。 仿佛之前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過于逼真的噩夢。 有個年紀小的弟子舉著個東西跑過來:“師兄!我方才才廣場上發(fā)現(xiàn)了這個!這是誰落下的?” 鄭天河接過一看,卻是一盞頗為眼熟的破碗。 在秘境深處。 顧昭緩緩醒來,全身是從未有過的輕松舒坦,一時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這么些年他漸漸習慣了靈氣沖刷經脈的鈍痛,忽然間失去束縛,反而輕盈得像是做夢。 顧昭發(fā)了會兒呆,被陽光穿過窗棱照在臉上,這才猛然驚醒。 他從未睡到這樣晚,鄭天河怎么也不叫他?要是誤了畢業(yè)大比怎么辦?! 顧昭急急翻身下床,落地時卻被袍子絆了一腳,手中還滑落個什么東西,叮叮當當?shù)卦诘厣咸鴦印?/br> 他怎么穿的紅袍子? 他這又是睡在誰的榻上? 直到望見堂中喜燭,卻像是有誰在他腦中重重敲了一記。 他想起來了!他全都想起來了! 顧昭光著腳向跑去,卻被門口的禁制牢牢攔住不得外出。 “師父?師父您在哪?”他慌得像個孩子,“弟子知錯了!師父您別不見我!” 毫無回音。 通訊玉符無論輸入多少靈力都毫無反應,下意識摸向脖上吊墜卻抓了個空,顧昭渾身發(fā)冷,呆愣愣地往回走,望見桌上堆積的儲物袋才松了口氣。 顧昭做了鐘妙六年徒弟,最是知道她有多么寶貝這些辛苦攢下來的家私。師父連這么要緊的東西都留在這,想必沒有生他氣,只是有急事出去一趟。 他攥著儲物袋,心中又安穩(wěn)下來。鐘妙忙起來不接通訊是常有的,至于吊墜……顧昭控制自己不去想更多,也許,也許只是師父拿去換根繩子! 想著鐘妙回來時多半疲憊心累,左右閑著無事,顧昭干脆拿了儲物袋準備取出靈鹿rou料理一二。 他熟門熟路地伸手進儲物袋一摸,卻意外取出些珍寶——這竟是鐘妙的儲物袋! 縱使最親近的修士之間,隨意摸取他人儲物袋也是極為不禮貌的行為,顧昭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能打開師父的儲物袋,但還是將它放在一旁等師父回來了賠罪。 他伸手打開下一個,卻又摸出把玄鐵。 儲物袋烙有修士神識,外人想要打開唯有強行突破禁制,但鐘妙是元嬰,顧昭才筑基,無論如何都不應當連續(xù)出現(xiàn)兩次意外。 他沉默著打開一個,又一個……鐘妙所有的儲物袋都沒了禁制。 他心中有種危險的預感警告著不要再想下去,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清醒太久了。 顧昭顫抖著伸手摸向側臉。 魔紋消失了。 雨一直在下。 將死者復生,殘缺者健全,親眷相擁哭泣,戰(zhàn)友高呼舉杯。 育賢堂內,弟子們鬧作一團,海的另一邊,央朝正為新皇趕制冠冕。 無數(shù)人狂歡著慶祝浩劫退去,到了明天,史書又翻過一頁,一切傷痛都將變成新的傳奇。 而在這,在秘境深處。 有人緊緊攥著戒指,發(fā)出野獸般絕望的哀嚎。 第46章 、重生 界外。 永恒之海潮汐洶涌。 海底升起星辰,云端墜落熔巖,三十三重天之上,隱約可見三足金烏自無根巨木振翅飛起。 過去與未來折疊交融,一切有形與無形之物須臾間誕生消亡,時間失去意義,一夢千年。 此處常年多風,忽而寂靜如喑啞,忽而又有種種低聲細語,狂笑議論。不可直視,不可聽聞,即使飛升之人也不敢久留。 唯有神明將此作為游樂場。 天生神明自虛無中誕生,長久飄蕩于諸多世界之間,如同珊瑚間飄蕩的水母。 既無同族,更無天敵,沒什么“神生的意義”。除了極少數(shù)有伴生世界的高階神明,在終焉之日到來前,大部分神明就只是……飄蕩。 祂們無法直接觸碰現(xiàn)世,如同陰影無法穿透火光。神明圍觀著現(xiàn)世像是圍觀魚缸的貓,頂多敲敲魚缸在現(xiàn)世的夢境中低語,直到有一條魚主動躍出水面。 第一場祭祀誕生于何時已不可考,但從此之后,連接界外與現(xiàn)世的通道從永恒之海打開。 神明聚集于此,或設下賭約,或觀察實驗,將種種愿望與惡念灑向現(xiàn)實,看魚群蹦跳奮不顧身,以此取樂。 直到前陣子忽然出了個怪胎。 祂對賭約毫無興趣,整日守在海邊向下觀望,神明生而知之,這家伙卻學了凡人的樣子捏出個算盤,搞什么裝模作樣的公平交易。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這家伙性子還尤其霸道,硬是將這小世界圈起來禁止其他神明靠近。凡有不服的,無不被祂摁住撕咬吞噬。 雖說神明生來就是等死,但終焉之地到底不應當在一個小家伙的嘴里。 不過眼下已有陣子沒見著祂,不少神明又抓出把夢境試探性靠近,卻見忽然間海浪翻滾,有團光點漸漸升起,樣子倒很陌生,氣味卻極為熟悉。 ……晦氣! 方才聚集看熱鬧的神明瞬間一散而空。 鐘妙在海浪中沉浮。 她沉睡于夢境深處,被溫暖的海水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