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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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被蠱蟲寄生,三日內(nèi)便會出現(xiàn)畏寒怕火的癥狀,妙音坊每日都安排了火靈根的弟子前來表演法術,又有藥粉相助,沒多久便清理了個干凈。 不到半月的功夫,江南就已恢復往日平靜,此時正處處張燈結(jié)彩,為即將到來的千秋節(jié)做準備。 說起千秋節(jié),這也算江南的一項地方特色。 江南春秋短而冬夏長,許多人往往沒來得及感受秋天是什么樣,就叫突如其來的寒潮撲了一臉。 陸和鈴年幼時也曾被寵得有幾分天真,提議說不如咱們定個日子提醒提醒大家。 那時她母親尚在,當真拍板定下了千秋節(jié),對外只說是多個節(jié)日熱鬧熱鬧,只有極親近的人才知道那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江南富庶,平常就愛唱曲聽戲取樂,有了這么個正經(jīng)節(jié)日,自然要熱熱鬧鬧地過。如今千秋節(jié)已過了數(shù)百個,漸漸衍生出不少民俗。 就聽妙音坊后花園一陣叮當鑼響,有個小丫頭跑過去瞧了一眼,大聲喊道:“正中靶心!妙jiejie十分!” 旁邊幾個管事娘子笑著罵她:“好呀!平日里叫jiejie叫慣了,對著誰都叫起jiejie來!妙娘子也是你jiejie么?” 鐘妙笑道:“怎么就不是了?諸位jiejie可不許這么排擠我!” 她不愿叫旁人知道自己回來,陸和鈴自然依她。 從前與她玩過的娘子們本就不剩幾個,除蘇荷外,其他人只當她是哪個交好家族的小姐。 這幾日閑著無事,鐘妙成天在妙音坊內(nèi)四處亂逛。 她又向來嘴甜愛玩,沒一會兒就同女孩子們jiejiemeimei混叫一氣。 此時女孩子們都聚在后花園拋彩球,說起來,這也算是千秋節(jié)習俗的一種。 樹枝上預先掛好數(shù)個銅鑼,越是往上個頭越小,到了樹頂就只剩巴掌大的小小一面,掛著朵絹花。 樹下的人按順序拿了彩球自低向高地砸,只要有一面鑼沒砸中,便要換下一個人來。 鐘妙那是生死間磨練出的射術,別說砸?guī)讉€銅鑼,就是追擊逃命中的魔修也沒有不中的,玩這個實在有些太小兒科了。 她一開始也沒好意思欺負人,只站在一旁瞧熱鬧,被妙音坊的女孩子們看見了,卻以為她是想玩又不好意思開口,硬是將她拉了過來。 一上手,不得了了。 鐘妙的好勝心就算回歸神位也沒什么改變,砸中一個就想砸第二個,叮叮當當砸了一樹,如今就剩最頂上那個還掛著。 妙音坊多音修,何時見過這么厲害的人物? 幾個小丫頭們爭著跑去撿銅鑼,管事娘子們也很是驚奇,有的湊在旁邊鼓掌起哄,有的暗暗比劃著她拋彩球的動作,想學上幾招也去小姐妹面前展示展示。 鐘妙做事向來喜歡圓圓滿滿,她拿起彩球瞄準最后一面銅鑼,微微偏了偏頭。 另一處,地牢內(nèi)剛剛結(jié)束最后一場審訊。 妙音坊剛結(jié)束清查不久,顧昭也在自己手下發(fā)現(xiàn)了些奇怪蹤跡。 若說妙音坊內(nèi)出現(xiàn)叛徒還能歸咎于歷史久遠尾大不掉,顧昭的勢力才起家多少年?都是些從育賢堂培養(yǎng)起的精英,他作為首領又勢頭正好,沒道理忽然跳上別人的船。 顧昭與陸和鈴都是不肯輕信他人的性子,干脆將人抓來親自審訊,奈何審了一下午,只得到了些雞毛蒜皮到了滑稽的理由。 什么月錢比旁人少了幾枚,胭脂叫人撞碎在地上,被人搶先買走看上的暗器……最離譜的是個暗探,跳反的理由竟然是顧昭天天穿黑袍比他好看。 顧昭:怎么,你也有一位假死的心上人么? 他倒也想過別的可能,比如被人藥壞了腦子或是下了蠱,但醫(yī)修查過,沒有任何相關結(jié)論。 沒有結(jié)論就是最壞的結(jié)論。 無論如何,此事都需盡快處理。 顧昭走出地牢,將沾了血的外袍燒完丟掉,又將一雙手浸泡在玉露中細細洗凈。 陸和鈴在一旁看得無語:“別做夢能瞞過你師尊,她掀起腥風血雨的時候還沒你呢。” 顧昭點頭表示受教,又換了盆水,再往腰間掛了枚新香囊。 陸和鈴實在想不通鐘妙怎么會喜歡上這么個麻煩人物。 在她心里,鐘妙是世上一等一的好女子,強大可靠又柔軟心腸,將她看作室內(nèi)嬌花才是辱沒了她。 但瞧著顧昭認認真真將身上收拾干凈,好像心里那點不痛快又沒那么厲害了。 兩人關系說不上好,在瞞著鐘妙讓她安心修養(yǎng)這件事上倒出奇一致,順著小徑邁入花園,忽然聽院中爆發(fā)出一陣極大的歡呼。 撩開藤蔓看去,就見鐘妙砸下最后一面銅鑼,穩(wěn)穩(wěn)將絹花接在手中。 光看外表,她倒還真像個無憂無慮的富家小姐,一轉(zhuǎn)頭見了他們,興沖沖舉著絹花撲來。 顧昭接住她,像是被太陽撞了滿懷。 鐘妙只管舉著絹花向他頭上戴,一面戴一面笑。 “你聽jiejie們說了沒有?戴了我的花,就要做我的人啦!” 作者有話說: 陸和鈴:一些左右看不順眼又沒辦法的親友行為。 顧昭:我為我老婆守寡一百年,你也有老婆要守寡嗎? 鐘妙:看!花花! 第75章 、美人簪花 顧昭微微愣神,被鐘妙將絹花簪在了發(fā)間。 他百年來苦行僧似的只著一身黑袍,從不曾用過什么華美器物。忽然被人簪了朵鮫紗織就的絹花,被霞光一照,倒露出些難得的明艷。 鐘妙托著他下巴左右看了看,滿意道:“這樣多好看!我眼光真不錯!”說著吧唧一口親在他側(cè)臉。 顧昭這下是真的呆住了。 鐘妙向來是這么個性子,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總要表現(xiàn)得清楚明了。 顧昭還小的時候,也經(jīng)常被師尊攬著拍一拍肩,摸一摸頭。若是生病或是發(fā)夢,還能得到些擁抱。 但那是不一樣的,從前最多也就親親額頭……還是說師尊根本分不清其中的差別? 顧昭眼睛都忘了眨,緊緊盯著鐘妙,像是要看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鐘妙卻沒他那么些糾結(jié)。 她在方才的游戲中玩上了頭,一時興奮,瞧著小徒弟好看便要給他簪花,戴了花更好看,忍不住就想親一親。 拋彩球還有最后一個賀酒的項目要完成,顧昭剛伸出手想留住她,鐘妙卻又輕盈地從他懷中溜走,跑回人群中去。 有位管事娘子將數(shù)樽金杯擺上高臺,鐘妙一手搭在臺沿向上縱身,輕松叼起金杯仰頭飲盡,酒水飛濺在她睫毛,越發(fā)襯得一雙眸子燦如星辰。 院中女孩子們見她這樣爽快,越發(fā)歡呼起來。 原本沒預備她要玩,游戲只準備了一個,現(xiàn)在銅鑼都已被砸落,女孩子們正預備著收起來要走,卻被鐘妙攔了下來。 她玩得開心,自然也不想攪了人家的興致。 鐘妙將銅鑼撿起挨個掛上樹,到了最高的幾個,手上使了個巧勁,照樣穩(wěn)穩(wěn)掛在樹梢。 顧昭望著她同女孩子們笑鬧,面上不自覺的也帶了笑。 他在外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妙音坊的管事娘子們們一開始見鐘妙興沖沖跑出去將人親了還倒吸口涼氣,見他現(xiàn)在的神情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頓時起哄。 有個管事娘子笑著推她:“方才還說要一直同jiejie們玩呢,一見人就跑出去了!” 又有個娘子壓低聲音道:“你別說,我還從未想過男子簪花這樣好看,下回也找個郎君試試!” 小丫頭們還沒到知愛慕的年紀,聽他們講得熱鬧,只知道是有什么喜事要發(fā)賞錢,各種吉利話混講一氣,左邊喊著“永結(jié)同心!”,右邊喊著“早日飛升!” 鐘妙也不管他們講的什么,只要朝她湊過來,都笑嘻嘻抓把靈石塞過去叫她們買糖吃。 倒是幾個管事娘子看不過去,將這群皮猴子向后拽了拽,又推推她,笑道:“快去!快去!你那郎君都要站成望妻石了!” 顧昭平日里寡言少語,雖不曾苛待下人,但自成一派威儀,叫人見了難免發(fā)憷。 可如今簪著朵絹花,硬是將那淡漠冷肅壓下來,偏偏回過神后還要強行板著張臉,讓女孩子們越發(fā)調(diào)侃得起勁。 鐘妙回頭望去,他神情倒還端得住,只一雙眼睛中的求饒越發(fā)明顯。 她看得心中好笑,阻攔道:“好啦!jiejie們可饒我一饒!我先去玩,jiejie們下回見?!?/br> 她幾步?jīng)_回去,拉著顧昭要走,又倒退幾步問:“和鈴,我們出去玩,你有沒有什么要帶的?” 陸和鈴在旁邊站了老半天,被這兩人酸得牙倒。 不然怎么說這情竇初開就是了不得呢,小沒良心的,到現(xiàn)在才將她想起來。 陸和鈴也懶得和老友計較,揮揮手叫鐘妙快走,又下意識從袖子里掏出靈石袋:“你身上錢還夠不夠?” 鐘妙剛伸手去接,卻被顧昭向后拉了拉。 “不必了,弟子這些年也算小有薄產(chǎn),師尊花我的就是。” 陸和鈴睨了他一眼:“不錯,是個孝順徒弟?!?/br> 顧昭最恨旁人說他孝順。 被人在痛處踩了一腳,偏偏又不擅與人做口舌之爭,只好悶悶拉了拉鐘妙的手催促她快走。 鐘妙被這兩人逗得發(fā)笑。 她雖然喜歡看顧昭小狗追尾巴的傻樣,但自己逗逗也就算了,這小孩面皮薄,再被人說兩句怕是要惱。 鐘妙順著顧昭的力道向后退了幾步,朝陸和鈴揮揮手,拉著他向集市上去了。 秋季天黑得快,集市上的燈籠早早就掛了起來,有心思巧妙的店家甚至連招牌上都托人用陣法點亮,一眼望去五光十色熱鬧極了。 鐘妙自己來集市來得少,顧昭更是極少有享樂的心思,平日里兩人又總有種種突發(fā)狀況急需處理,難得偷來浮生半日混在人群中走一走,也算種稀有體驗。 集市上多是些零碎東西——哄孩子的撥浪鼓、粘牙的糖果、幾支琉璃風車在燈光下旋轉(zhuǎn),投下一小片好看的光影。 架子上掛了一溜七彩香囊,鐘妙拿下一個在手里瞧,正想喊顧昭過來看上頭有只鴛鴦實在繡得滑稽,一回頭就見他收起錢袋,將盒包裝好的甜糕收進袖里。 鐘妙倒退幾步湊過去:“我還以為你不愛吃甜呢。喜歡吃甜糕?走,我知道有一家好的,帶你去吃!” 顧昭被她抓了個正著,嘴唇微微開合,到底還是什么都沒說出來。 賣甜糕的大娘看笑了:“這位娘子,怕是你家郎君以為你喜歡吃呢!你要多回頭看他幾次,就知道他買了一路了!” 鐘妙想了想,好像方才自己確實盯著其中一盒瞧了兩眼?那也就是一瞬的事情,顧昭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