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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 第87節(jié)

    他當年對王家還是太心慈手軟了些,竟讓他們死得這樣痛快。

    想到此處,魔君心中又開始冒火。

    王家百年前就叫他燒成了灰,如今也沒辦法掃一塊再燒一次。他站了一會兒,忽然偏頭望去,眼底露出冰冷笑意。

    見過魔君后,鐘妙也沒了游玩的興致,在廢墟邊念了三遍往生經(jīng)就折返前線大營。

    本想著同陸和鈴聊聊天,一敲門卻聽侍女說她不在此處,再一問,說是近日又同其他大人生出分歧,多半被打著議事的名號困住了。

    這群人打的什么小算盤,鐘妙心中清楚得很,只是目前還有更要緊的事要做,能糊弄一時就先糊弄一時,反正這群人也沒這個膽子敢強壓她做什么。

    但陸和鈴天天被他們纏著刁難,那就有些討厭了。

    鐘妙骨子里就沒什么恭謙禮讓,平日里你好我好裝一裝也就罷了,說到底還是按自己的性子做事。

    她自己不愛被逼迫,更不愛看朋友因自己被逼迫,當即決定擺一擺分神期大能的架子。反正到了這個境界,就算做再混賬的事也總有人能給她找出借口。

    鎖定陸和鈴的位置并不難,鐘妙大咧咧走過去,侍從們竟無一人敢攔她。

    里頭果然在爭吵。

    有個聲音質(zhì)問道:“當初反對舉兵的是你,如今反對撤兵的也是你!陸坊主,你可知天下人將如何看你?”

    陸和鈴冷聲道:“少說些漂亮話,撤兵到底是為了休養(yǎng)生息,還是為了護住世家命脈,你們心里清楚得很!”

    另一個人陰陽怪氣:“為了世家命脈又如何?陸坊主孤家寡人,自然不知道同氣連枝的情誼。”

    鐘妙就在此時敲響了門。

    她也不等人來應,直接推門而入:“你們這啰哩巴嗦要到什么時候?定了今晚喝酒,左右都等不見人來,不如本君就坐在此處等?!?/br>
    說完,她當真邁步走入室內(nèi),且一挑就挑了主位坐下。

    態(tài)度桀驁,神情自如,像是坐在自家正廳一般,甚至給自己倒了杯茶,就這么坦然望著一室的人,還做了個請的手勢。

    “別耽誤時間,有什么要說的快說,本君等著你們?!?/br>
    她倒是坦然,旁人卻被她逼出尷尬,眾人呆滯了半晌,有人勉強道:“大人果然真性情,哈哈,實在我等凡人難及?!?/br>
    有人開口打破寂靜,其他人也紛紛應聲,室內(nèi)一時洋溢著陣陣干笑。

    鐘妙又問:“那你們是沒什么聊的嗎?沒有本君便帶人去喝酒了?”

    眾人面面相覷,只能點頭。

    鐘妙上前搭住肩將人帶走,一面走一面?zhèn)饕簦骸澳憷硭麄冏魇裁矗苛瞬黄鸺胰?,快快活活做你的江南之主,周旭那小子呢?就讓你一個人頂著?”

    陸和鈴沉默著被她攬著走了段路,低聲道:“有個必須殺死的禍根正藏在魔界,我沒有別的選擇,至于周旭……哈?!?/br>
    她忽然停住腳步看向鐘妙。

    “我從一開始就想問——你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說:

    魔君belike:

    你運氣好?我都不好你憑什么好?給我死!

    你運氣不好?肯定是你給我?guī)У姑沽耍o我死!

    今天加班到八點 核酸,加更大失敗。周末繼續(xù)日萬!

    來聽聽看這個吧!《le bien qui fait mal》感謝在2022-07-11 23:59:08~2022-07-12 23:31: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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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83章 、小狗相爭

    陸和鈴知道自己不應當問這句話。

    如今前線大營內(nèi)各自抱團,世家自然同氣連枝,大宗門各有各的老交情。江南一帶本應守望相助——可惜周旭周少島主實在是個妙人。

    陸和鈴在育賢堂就與他很處不來,周旭覺著她老氣橫秋,她嫌棄周旭四六不靠。

    如今大了更是如此,妙音坊自開拔起就將人手帶來前線,蓬萊列島呢?一貫的不著調(diào),直接眼一閉門一關,任你們打生打死,天下之主愛誰誰。

    在大營獨身支撐這么久,每日與人費心周旋,忽然天上掉下個分神期大能,也不問什么就直接站在她這邊,簡直是白得的助力。

    陸和鈴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她,也知道自己應當做什么——說些好聽的,弄些好玩的,將這位神秘大能哄得開開心心,將來若是能去妙音坊做個客卿,她在生意場上能省下不少力氣。

    但她不想這樣。

    也許是因為鐘妙總愛講笑話哄她開心,也許是因為鐘妙送了她一枝開得正好的桃花,也許是因為鐘妙永遠這樣直白熱烈,好像世上的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也許是數(shù)百年后忽然有人這樣熟悉她。

    “周旭要有你這么個朋友,一年至少向我炫耀十回,我怎么從未聽他提過?”

    “啊呀,貴人多忘事嘛?!?/br>
    “東安記的鋪子十年前就關了,你從哪弄來的糕點?”

    “唔,山人自有妙計?!?/br>
    陸和鈴可沒這么好糊弄:“你手里的梨花白是妙音坊從不示人的秘方,這個也自有妙計么?”

    這話就有些麻煩了。

    私探他人秘法是大忌,陸和鈴拿給她時只說是自己隨手釀的,鐘妙哪里知道會這么嚴重?

    她撓撓頭,一時也想不出什么瞎話,干脆躺平耍賴:“啊呀喝酒嘛,喝酒!別想那么多!咱們好朋友還能害你嗎?”

    鐘妙在陸和鈴面前放松慣了,本就沒怎么刻意隱藏,再被她這么一問,幾乎將來歷擺在了臺面上。

    妙音坊向來警戒森嚴,鐘妙卻能知道她這樣多的小習慣。她對天下大勢一無所知,對世家陰私卻頗有耳聞。且陸和鈴私下里問過那兩個弟子,都說是在海中撈到的鐘妙。

    陸和鈴本想再詐她一詐,看著她那撒嬌討?zhàn)埖哪樣周浵铝诵哪c。

    算了,嚇唬笨蛋有什么意思。

    兩人在大營旁找了處竹林坐下,鐘妙見她不追問,連忙將酒擺出來,試圖趁機糊弄過去。

    陸和鈴哪里看不出來她?

    也不知從哪來的緣分,兩人分明才相識數(shù)日,陸和鈴就忍不住替她cao心起來。

    “現(xiàn)下乃是多事之秋,我知你好意,但還是不要摻合進這攤子爛事了。”

    鐘妙正愁沒人同她講一講如今的狀況——清楚情況的都三緘其口,好套話的知道的還沒她多,一聽陸和鈴提到此事,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她眼睛唰地放亮:“原來如此!還請jiejie再教教我!”

    好一手順竿爬的功夫,陸和鈴搖搖頭,低聲道:“算了,本也該告訴你,近半年來世家血案頻發(fā),先是謝家,再是陸家,不到數(shù)月已有十余長老暴斃?!?/br>
    鐘妙皺眉:“可知是何人所為?白玉京忍得下這口氣?”

    “自然忍不下,但那又如何,”陸和鈴面上掠過陰霾,“刀劍易躲,冤孽難防,世家背地里不知沾了多少血腥,如今被人咒殺也是活該?!?/br>
    作為妙音坊坊主,陸和鈴向來說話留三分,鐘妙忽然聽她這樣尖銳還有些驚訝,細細一想,神情漸漸也冷了下去。

    “是那一位?”

    “不錯,正是衍星樓那位?!?/br>
    沒有鐘妙與鐘山時刻敲打著繃緊皮,世家好日子過了太久,越發(fā)不將天下人放在眼里。

    “也不知是怎么走漏的消息,竟讓天機引得知了當年衍星樓大火的真相,這才找上門來,”陸和鈴冷笑一聲,“你瞧著吧,世家一日找不到人,便要一日胡亂攀咬,聲勢倒挺大,不過是給自己壯膽?!?/br>
    鐘妙心中一沉。

    利用咒術千里外取仇人性命——聽著倒很是威風,頗有些抬手間奪人狗命的氣魄。

    但鐘妙清楚,若是用這種法子殺人,施術者所面臨的風險將極為巨大。

    天地間自有規(guī)則,咒殺他人必將承受反噬。

    傳統(tǒng)施術者通常會預先使用種種手法回避抵消,但即使是這樣,數(shù)月咒殺十余人的代價也絕非尋常人能夠承受。

    何況其中有不少還是修為頗高的長老,最開始的幾個或許來不及反應,但后續(xù)的未免不會在臨死前奮力反撲,只要有一個反向鎖定了施術者的方位,以世家的能耐,將他抓住并不會太難。

    鐘妙從前砸了不少世家的場子,以她作為劍修的能耐仍有數(shù)次險些在追殺中喪命,如今師兄作為法修獨身在外,越想越是揪心。

    她倒是能用愿力將師兄找出來,但如今世家正四處搜捕,萬一搭了她的東風還先她一步……

    鐘妙摁了摁眉心,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陸和鈴見她面露焦急,安慰道:“你不必太擔心,若說世上有誰最善躲藏,除天機引外再無他人,要是有什么消息,我定然先告訴你?!?/br>
    鐘妙謝過她好意,垂眸望著酒盞,暗暗下定決心。

    自穿越世界壁壘后,鐘妙就沒碰上幾件好事情。

    先是魔君那小子,也不知怎么生得這般叛逆。再是師父,鐘妙能猜個大半,多半是帶著師祖在魔界養(yǎng)傷。然后是師兄,好好的一個師兄,喜歡寫話本數(shù)靈石的呆子師兄,怎么就去做了咒殺這行當呢?師父也不管管他。

    鐘妙喝得半醉,躺在樹上連連嘆氣。

    她心里裝了事就不耐煩與人應酬,半夜里還是摸回鐘山找了棵喜歡的樹躺下。

    修真界還抱有希望,鐘妙卻相當清醒,以中州目前的實力,想斬殺魔君不過是說笑而已。

    一日一日打下去,修真界只會越發(fā)虛弱,不說物資損耗,光是每次出戰(zhàn)損耗的人手都不知要修養(yǎng)多少年才能補回。

    但退又如何退?耗了這么些年,中州與凡間界俱是荒蕪,唯有一場大勝才能安撫其間一切犧牲。

    可惜人神有別,鐘妙當初能通過獻祭帶走魔神是因為她本身具有同樣的價值,這樣的破局之法壓根無法復刻。

    她想得心煩,一會兒想到師兄的安危未定,一會兒想到師父與師祖還不知情況如何,她從前以為自己那個世界就夠麻煩了,卻未曾想到所有事集中爆發(fā)竟然能這樣混亂。

    還有阿昭,雖然魔君作為同位體無法對那半塊神魂做什么,但拖得越久她心中越是不安。

    鐘妙又嘆了口氣。

    為了避免被魔君察覺,顧昭這幾日多半處于沉睡狀態(tài),但鐘妙的心情實在太差,連帶著印記中也一片躁動將他驚醒。

    他知道師尊在愁些什么。

    她總是這樣,見到了就不能當作沒看到,總想要所有人都得到恰當?shù)慕Y(jié)局——世上哪有這樣公正的好事?她偏要拿這個折磨自己。

    年幼時想要長大,長大了又渴望變強,可時至如今,顧昭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想給師尊一個擁抱,無論以什么身份,無論出自何種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