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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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么個人,要是讓她知道自己在天上人間工作,勢必會讓她排斥、反感。 戲院里唱歌。柳夢打馬虎眼。 到底是戲院,還是妓院? 話語尖銳、刺耳,直直戳進(jìn)柳夢的心里。 她盡可能讓自己保持冷靜:老師,你想說什么? 你在那個歌舞廳工作。 所以呢?你嫌我是嗎? 柳如萍承認(rèn)得很直接:是。 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在步步擊潰柳夢構(gòu)筑多年的心理防線。 柳如萍胸口劇烈起伏著,看上去很生氣。 你哪怕安分老實去當(dāng)清潔工、紡織女,我都不會介意,可我沒有想到你這些年在外竟然已經(jīng)墮落到了這種地步,賣唱賣笑,賣弄風(fēng)情,只為去取悅男人! 我找人打聽你,打聽來就是你的這些污糟事,人說你在臺上一顰一笑能把人魂勾去,穿的旗袍高開叉,快能看見大腿根,臺下那群男人看得色心泛起,笑得眼都沒了縫,盼著你何時走光,春光乍泄。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別說了,你不要說了 柳夢扶著桌角才不至于讓自己狼狽得太明顯。 心情瀕臨崩潰,她想讓對方停下,一個她心念多年,尊敬多年,當(dāng)作mama的老師,現(xiàn)如今對她進(jìn)行最致命的指責(zé)和辱罵。 但柳如萍對這番哀求般的阻止置若罔聞,每一句都恨不得將她扎透。 你知道你姑姑和我說的時候我什么心情嗎?我恨不得就地挖條地縫把自己埋起來。 柳夢,你真讓我失望透頂。 被柳如萍說出失望二字時,柳夢沒站穩(wěn),連著幾日在外奔波籌錢的事,她氣力有些虛,在對方連番的數(shù)落中,腿一軟,跪坐在了地上。 勉力支撐的狼狽碎了一地。 我不要你來幫,你的錢,我嫌臟。 柳夢從前從未想過自己有何錯。 可當(dāng)柳如萍冷漠又憤恨的目光自上而下落下來時,她不由得產(chǎn)生動搖。 難道這真的是墮落嗎? 這份工作,她對天發(fā)誓沒干過任何出賣身體的事。 只是唱,只是穿得性感好看,觀眾樂意買單,樂意一擲千金博得美人笑。她賺的,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是她勤勤懇懇工作換來,卻被柳如萍說得如此不堪、下作。 柳夢到頭來只剩一句,可是老師,你再沒管過我,你想要我做什么人,從沒告訴我,你怨我丟你臉,我反而覺得該怨你自己固步自封,永不清醒。 得到對方氣急敗壞地抓過搭在桌邊的油紙傘,將它往桌沿狠摔,這才有了后來油紙傘七零八落的慘狀。 柳夢望著那象征祝福的傘被破壞,愣怔了很久。 柳夢和柳如萍重逢不到半個月,關(guān)系再次降至冰點。 再往后,柳如萍不接受柳夢的救治,消極治療,化療時間一拖再拖,柳夢不得已服軟,懇求她好好治療。 一天半夜,柳如萍突然疼昏過去,醫(yī)生連夜給她做檢查,發(fā)現(xiàn)癌細(xì)胞擴(kuò)散迅速,再想做治療,已經(jīng)無濟(jì)于事。只能打止痛藥,緩解痛苦。 柳如萍生生把自己拖死。 她臨死前的那三天里,兩人幾乎沒說話。 柳夢只是望著她,很安靜地望著病床上的她。 她昏睡多過清醒,一張臉凹得像皮包骨。眼窩深陷,烏青一片。 柳夢睡不著,拉著她一只手,感受皮膚下虛弱跳動的脈搏,怕她無聲無息地走了。她手很熱,因為還在發(fā)燒。 一直到夜深人靜,柳夢望著沉睡中的她。 媽,我以為你會是最愛我的那一個。 對不起,我一直在讓你失望。 錯不在你我,所以你不選我,我也心甘情愿接受。 只是mama,我這些年總是想著你。 柳夢和她說了很多話,但沒有得到回答。過了會,柳夢抹抹臉上的淚,拿來桌上冷毛巾和她額頭上的毛巾調(diào)換。 這一個起身,她聽到了柳如萍的囈語:柳夢 但這一聲柳夢后面跟的什么話,柳夢沒能明白。 第二天,柳如萍大限將至。 柳夢給她擦洗身子,換了干凈衣服。問她:有沒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柳如萍搖搖頭,沒說話。 柳夢又問:昨晚你做了什么夢? 也許是快死了,柳如萍語氣難得柔和些。 夢到小時候的你,耳朵別著我給你的小花,望我的眼神帶怯。 我后來總在想,那個小孩去哪了。 默了半晌,柳夢說:也許我本來就這樣。 是,你變不了,我也變不了,你說得對,我這一生都困在婚姻里,現(xiàn)在談后悔,太遲了。 柳夢想問,當(dāng)初把自己趕走,不肯一起生活,算不算是她心里后悔事之一。 但她沒能問出口,柳如萍熬不住了,疼得蜷縮起來,柳夢抱著她,在她背后哭。 后來,柳如萍又叫了她一聲柳夢,背后的含義,柳夢再也無從得知。 一張白布挪直頭頂,將病床上的人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