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開見煜時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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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破曉,太陽徐徐升起。 即使希望,又是絕望。 闞云開出血過多,對外感知能力已經(jīng)不那么敏感。虛晃間,她聽見遠處傳來怒罵聲,她顫巍地撐墻站起,眩暈占據(jù)大半感官,沒走幾步,便屈膝跪倒在地,手掌劃過墻壁,留下觸目驚心的血痕。 當她嘗試第二次站起時,驀地感覺有人捂住她的嘴將她往后拉,她蝶骨不輕不重地抵在身后的墻面,一片陰影覆蓋籠罩在她身前,她實在沒有多余的體力反抗。 客死他鄉(xiāng),這樣最壞的結(jié)果終是來臨了。 闞云開從不畏懼死亡,這一刻將要來臨的時候,她只是有一點遺憾。 昨天與父母通話沒能再耐心些,剛做完文獻綜述的論文尚未開展后續(xù),還有,沒能等到生命中的那個人出現(xiàn)。 顧煜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中國人?” 闞云開下意識點點頭,高燒讓她游走在現(xiàn)實與幻境的邊緣。 角落空間有限,方才闞云開一人蜷臥已顯局促,顧煜身材高大,現(xiàn)下更是狹隘,二人紊亂的氣息交換。 顧煜微躬身子,手撐著墻面,將距離拉開些,他脫下自己的防|彈衣,套在闞云開身上,順著她的右手看去,被血液浸透的衣袖刺眼,他眉心微蹙,問道:“除了左臂,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br> 闞云開氣竭聲嘶,眼前蒙上一層羽翳之色,天井折射進少許朝陽,待她看清男人胸前的國旗,虛弱搖頭道:“沒有了?!?/br> 錯亂的腳步聲漸近,就在恐怖分子即將抵達他們所處的拐角時,顧煜看準時機,迅速丟去一枚催淚瓦斯,擁著闞云開朝他進來的天井跑去。 天井通往天臺,到達鐵梯處,顧煜問:“能堅持嗎?” 闞云開兩頰通紅,心跳緊迫錯亂,憑意志力強撐說:“能?!?/br> 天井井口窄小,只能容下一人通過,顧煜半蹲下身子,將堅實的手臂遞給她輔助支撐,“踩我膝蓋肩膀,右手抓住欄桿,我托你上去?!?/br> 闞云開照做,幾乎全部重量都壓在顧煜身上,顧煜微抬手臂,手掌握拳抵在她的腰際,軍靴踩著底層梯級,使力將人托上天臺。 顧煜雙臂撐著天井邊緣,緊跟著闞云開上了天臺。 無線電傳來狙擊手的聲音,張赫說:“顧隊,我看見你了,酒店東南方向可以速降落地,龍子吟和李行在你十點鐘方向二十米外的黑色小樓里接應(yīng)你。” 顧煜走來天臺東南邊緣,俯視觀察四周,回答說:“明白?!?/br> 闞云開靠在水箱邊沿,視線飄渺望向天際日出的光暈,顧煜孤拔的背影在晨曦的金光中站立,縱使他們此后人生交集,領(lǐng)略無數(shù)美好象征,也不妨這是她一生之中見過最美的日出。 作者有話說: 我回來啦!新故事,希望大家喜歡呀 【閱讀提示】 1、全文存稿,12:00日更,肥得超快不用養(yǎng),特殊情況會文案或者作話說明 2、男女主非完美人設(shè),兩個可憐娃抱團取暖的故事 3、男主前期拒絕女主有原因,女主堅持也有原因,不渣不卑微 4、有狗血古早劇情,正劇向,有虐但he,下刀前會作話提醒,建議任意雷點慎入哦 5、閱讀過程中,若是劇情、人設(shè)或是文筆不符合預(yù)期,還請友好點叉,不要惡言相向 6、來都來了,點個收藏叭,不定時落紅包雨喲 第二章 蘇國近來局勢平穩(wěn),很多國際志愿者以及學(xué)者都匯集在錫勒城進行義工活動并且展開學(xué)術(shù)交流會議。 這樣的太平局面在恐怖勢力與好戰(zhàn)分子眼里猶如淬毒利刃,侵蝕瓦解他們引以為豪的荒謬理念 ——血液至上,戰(zhàn)即真理。 以阿法尼為首的恐怖組織一早放出策劃襲擊政府部門以及維和軍營的假消息轉(zhuǎn)移視線,實則是為了今日控制志愿者以及學(xué)者所居住的酒店,劫持人質(zhì)向各國政府討要贖金。 顧煜一行人凌晨接到消息連夜從孟馬趕至錫勒,夜晚的蘇國更像人煙寥寥的鬼城,旱季高溫,流風(fēng)灌進高速行駛的汽車,莫名帶來一股刺骨的寒意。 不僅是生理感受,更是心理撼動。 根據(jù)酒店提供的入住信息,名單中有兩名中國籍女性,一名戰(zhàn)地記者姚曉楠,另一名則是闞云開。據(jù)已被解救的酒店員工所述,姚曉楠昨夜留宿于蘇國當?shù)匾粦艟用窦抑?,幸免于難。 顧煜回到闞云開身邊,取出速降繩索扣在水箱旁的鐵質(zhì)柵欄上,確保繩索性能無虞,他問:“有恐高癥嗎?” 闞云開如實回答:“一點?!?/br> 顧煜將鎖扣一端綁在自己身上,回頭確認高度,扶闞云開走來天臺邊緣,道:“大概五樓,堅持一下,不能再耽誤時間了,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找到天臺?!?/br> 他幫闞云開扣好繩索,將兩人的裝備固定在一起,手臂環(huán)住闞云開之前,他象征性問道:“介意嗎?” 現(xiàn)下這樣的情況,哪里還有心思計較這樣細枝末節(jié)的封建思想。 闞云開抬頭望著顧煜的眼睛,無意瞥見他脫水干裂的唇角,她說:“相比這個,我更介意死?!?/br> “放心,不會讓你死?!鳖欖险f,“抱好?!?/br> 面對阿法尼一干人等,沒人敢有這樣的底氣保證自己能活著完成任務(wù),可顧煜能。 交手多年,百分之九十八的勝率,哪怕重傷昏迷,甚至幾次游走在生死線的邊緣,他也成功將閻羅殿的魔咒擊碎。 速降的五秒時間里,闞云開的記憶失真,清晨微風(fēng)似有了形狀,拂過她的鬢角頸肩,顧煜衣間清冽的煙草味混著淡淡的衣皂香,隨風(fēng)揉進鼻腔漫至體感末梢,沖散了她的恐懼與不安。 顧煜神色自如屈膝落地站穩(wěn),他頜角線條緊實,汗珠順著帽檐頜邊滑落,浸濕了作訓(xùn)服的衣領(lǐng),他手臂墊在闞云開的膝彎幫她站立。 闞云開正準備開口言謝,西邊傳來劇烈的爆|炸聲,顧煜身手敏捷將她護在懷中,待探清聲源方位和距離,他躬身小跑帶人躲至一輛廢棄轎車車后。 顧煜隨后看見龍子吟在樓里的手勢,龍子吟說:“顧隊,你九點鐘方向大約七十米外的白色轎車后面有五個人,十一點方向大約四十米的紅樓后有三個人,張赫在遠處塔樓上觀察,其余隊員已到達酒店東南角,等你命令?!?/br> 發(fā)動機底不知何時躺了一個蒙面恐怖分子,他持槍躡步從車尾繞至顧煜身后,闞云開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右手下意識抽|出顧煜腰間配|槍,上膛扣動扳機,一氣呵成。 槍聲起,顧煜回首詫異地看著她,闞云開胳膊卸勁,“你也保重。” 下一秒,她便認識到自己行為帶來的麻煩,槍聲引來了其余同伙的注意,顧煜眼見情勢緊急,指揮說:“聽好,動手!” 顧煜護著闞云開迅速往龍子吟的方向跑,離他們最近的白色轎車后的五個人首先發(fā)現(xiàn)他們,隨即開槍射擊并且召喚其他人從各處趕來。 一枚子彈飛速從顧煜的左側(cè)面頰擦過,留下一道三厘米長的血痕。風(fēng)馳電掣間,闞云開心跳加速,耳邊不斷響起槍響,彈|藥味縈繞在鼻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死極速挑戰(zhàn)。 然而,那讓人窒息殞命的時刻始終未能到來,顧煜的身軀猶如一道隔絕屏障,為她阻擋波折,護她走過奈何橋。 同時,龍子吟和李行開槍射擊吸引火力,張赫開狙引得對方方寸大亂,為顧煜爭取不少時間。 顧煜帶領(lǐng)六隊作戰(zhàn)多年,隊友熟知他的戰(zhàn)斗風(fēng)格,成功配合二人躲過流彈,顧煜擁著闞云開躲進小黑樓。 顧煜拇指刮蹭面部傷痕,環(huán)視一圈問:“李行呢?” 龍子吟支吾道:“他……剛才繞到對面樓后幫你們吸引敵人去了?!?/br> 顧煜把闞云開輕推向龍子吟,接過他手中的機|槍,“她左臂中彈了,你送她回救援車,我配合李行掩護你們,剩下的交給我?!?/br> 龍子吟:“可是……” “沒有可是!聽我命令,走!”顧煜出門瞬間,擊斃兩名沖過來的恐怖分子。 闞云開情急喊道:“你!”要注意安全…… 顧煜側(cè)首看她一眼,只一刻,便擺正姿態(tài),繼續(xù)行動。 小黑樓后門通往一道小巷,盡頭就是救援車所在位置,一路暢通無阻,龍子吟順利把闞云開送到救援車上。 張赫說:“顧隊,你五點鐘方向來了三個人,解決完畢后記得從小黑樓后門撤離,我掩護你?!?/br> 狙擊槍聲響起,顧煜疾速從掩體后閃出,擊中其中一人的左胸,不等他人有所反應(yīng),他接連開槍解決目標。 左側(cè)倒地那人氣息奄奄,拼盡全力舉起槍打中顧煜的左臂,顧煜隨即朝他身上補了兩槍迅速撤離。 酒店正門,他國部隊已全面控制活力,并且解救出剩下的志愿者。整個過程中,有兩名志愿者被流彈擊中身亡,其余皆獲救。 顧煜帶領(lǐng)隊伍撤出酒店范圍,回到救援車上準備撤回孟馬。 陳曉軍醫(yī)已取出闞云開左臂上的子彈并且清理創(chuàng)口,止住了血。 闞云開高燒未退,面色因失血過多而蒼白慘淡,她倚靠在救援車窗上,意識難以歸攏,視線虛焦卻又不肯安睡,逼迫自己保持清醒,始終遙望著巷口。 “顧隊,你受傷了?我扶你去處理一下?!饼堊右骺匆婎欖虾屠钚袕男∠锍鰜恚s忙來查看顧煜的傷勢。 顧煜不在意道:“不要緊,胳膊中了一槍,那個姑娘怎么樣?” 戰(zhàn)場輾轉(zhuǎn)多年,中彈于顧煜而言,早已習(xí)以為常。 龍子吟說:“陳姐已經(jīng)把子彈取出來了,暫無生命危險,你趕緊處理一下傷口吧?!?/br> 縱使知道這點“小傷”對顧煜這種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特種兵來說算不得什么,龍子吟依舊忍不住擔(dān)憂,銘心刻骨的戰(zhàn)友情大概只有無數(shù)個風(fēng)霜與共的日夜才能造就。 畢竟血rou之軀,顧煜兩頰汗珠不止,陳曉見此,下車攙扶他,道:“顧煜,哪里受傷?” “左臂?!?/br> 陳曉擔(dān)憂告知說:“剛才給闞小姐取彈,車上麻醉劑所剩不足,你可能要忍著些?!?/br> 醫(yī)療物資匱乏,維和部隊藥品時常供應(yīng)不足,能提供給隨隊軍醫(yī)的數(shù)量更是有限。 顧煜坐定,闞云開強撐著說:“剛才……對不起?!?/br> “沒有?!鳖欖险Z調(diào)淡涼如水,嗓音亦如磐石低沉,“你休息吧,先別說話。” 闞云開體力不支,逐漸閉上雙眼。 經(jīng)過整夜顛簸,又何恐怖分子激烈交戰(zhàn)三個小時,耐是鐵人,也難以招架。陳曉幫顧煜悉心處理好傷口,便不再打擾。 車外高溫難耐,刺眼的光線透過車窗,灼熱感不斷升級,顧煜心理總是不安,瞳仁不經(jīng)意撞見闞云開的睡顏。 她面容姣好,頸線入耳修長,皮膚細膩不見斑痕,臉上的殘血未能遮擋比例卓越的五官。 一寸癡迷,一寸旖旎。 顧煜收回冒犯的目光,閉目養(yǎng)神。 張赫和其他隊員駕駛軍用吉普走在救援車前面,距離孟馬城維和駐地30公里之處,顧煜對講機里傳來張赫的聲音,“顧隊,感覺前面不太對勁,大概500米的位置,路中間坐了個婦女……” 話音未落,張赫駕駛的吉普左前輪中彈,車身往一側(cè)傾斜,坐在路中間的婦女幾乎在同一時間奮力往車隊跑來,“她身上有炸|彈!” 一時之間,所有隊員迅速反應(yīng),箭在弦上。 “有迫擊炮!”李行喊道,所有人迅速下車朝迫擊炮即將擊中目標相反方向奔跑撲倒。 顧煜抱起闞云開,從后門下車,往后方以曲線奔跑俯臥撲倒,將闞云開護在身下的剎那,救援車被迫擊炮擊中爆炸。 巨大的沖擊波使顧煜產(chǎn)生眩暈,傷口被扯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