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同歸于盡后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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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榮,人間的事,你近期不要再管了,就留在金裕樓好好養(yǎng)傷,哪都不要去?!?/br> “薛妤手握殿前司和翊衛(wèi)司,她若是想對你出手,鄴都之外,你隨時性命不保?!?/br> 可薛榮沒將這番話當(dāng)回事。 他仗著鄴主的寵愛有恃無恐,壓根不覺得薛妤真敢將他怎樣。 不然,也就不止這一百棍了。 薛榮心系自己的大業(yè),傷還沒養(yǎng)好,心就飛到了塵世間,因此不過十日,他便暗中點了幾個從侍連夜出了鄴都。 哪知一出鄴都,就遇到了狀況。 一伙不知從哪重來的蒙面人見他們的車架堵在窮山惡水,人煙稀少的地方,借著夜色掩護(hù),他們口中喚著:“快追,就是前面那伙人偷了少主的蛟龍剪?!?/br> 馬車一個踉蹌顛簸,薛榮掀開車簾,看到前面的陣仗,不由面色一變,朝身邊從侍瞪過去,后者會意,立刻高舉雙手,道:“各位當(dāng)真認(rèn)錯了人,我家少爺才出門,不認(rèn)識什么少主,也沒拿過什么蛟龍剪?!?/br> 可那群人渾然不聽,徑直沖了上來。 薛榮頓時怒了,他拍案而出,才要出手,便被一道旋風(fēng)般的身影卷至一側(cè),眼前一花,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便受了一掌。 他原本以為這不過是些山間流民,本著息事寧人,不想鬧大的心思才主動出聲,結(jié)果一出手,發(fā)現(xiàn)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那群人哪里是要找東西,他們的目的分明只有殺人這一項。 而跟他對戰(zhàn)的人不知有多恐怖,一道掌風(fēng)下來,他胸前肋骨似乎都斷了幾根,哇的一聲吐出血來。 這一場混戰(zhàn)很快結(jié)束。 薛榮跟黑衣人硬拼幾招,開始丟靈寶,各式各樣的光芒閃動,他對面的人卻嗤的笑了一聲,像極了某種冰冷的嘲諷。 薛榮很快撐不住昏過去,罩著黑色斗篷的嬌小身影飛快逼近,她居高臨下地瞥了眼薛榮,而后伸出五根玲瓏手指,隔空扼在他的喉骨上,血管跳動的細(xì)微動靜令她愉悅地瞇了下眼,紅唇微動:“就這樣,還敢肖想殿下的位置?” 就在她用力的一剎那,薛榮的身上突然金光迸射。 朝華反應(yīng)迅速,飛速后退,同時往旁邊招一招手,那些黑影便如落葉般融入夜色,難覓蹤跡。 半個時辰后,薛妤腰間的靈符燃燒起來。 “殿下。”朝華舔了舔唇,飛快道:“事情辦妥了,但臨終出了點岔子,薛榮身上有主君親自描的護(hù)身符,臨死前,那符帶著他傳回了鄴都?!?/br> 說罷,她迷了下眼,又道:“臣在了結(jié)他之前將他靈脈和神府碎了,即使主君親自出手,也頂多修復(fù)小半,余下半生,他難有所作為,殿下不必再為他煩心?!?/br> 薛妤頷首,問:“東西找到了嗎?” “找到了,鐵證如山,臣這就帶著回鄴都?!?/br> “震碎他人靈脈神府,必受反沖之傷。朝華,回鄴都后,好好養(yǎng)傷,別不當(dāng)回事?!毖︽ポp聲道。 朝華一下笑起來,眉眼俱彎,她頗為甜蜜地嗯了聲,吸了吸鼻子,才要說話,便聽靈符那頭傳來自己親弟弟咋咋呼呼的通稟聲:“殿下,陛下傳您前往金裕樓?!?/br> “那邊好大的陣仗,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聽說主君動了好大的怒,鄴都出名的醫(yī)官全召過去了,里面人都跪了一地?!?/br> 薛妤平靜地放下筆,凈了凈手,輕點了下下巴,道:“知道,走吧?!?/br> 靈符燃盡,朝華臉上的甜蜜變戲法一樣消失,她跺了跺腳,朝四周道:“走,回鄴都?!?/br> 朝年。 等她回去,必定丟他去后山劈柴。 第43章 金裕樓位于鄴城東南方向,緊鄰?fù)鯇m,遙望百眾山。 這樓建得極高,雕梁畫棟,明燈百盞,甫一入夜,條條街亮起來,這樓便成了璀璨星河中最亮的一點,格外引人注目。 薛妤去得不急不慢,沿途將街道看了一遍,問朝年:“四月初六,百眾山的妖出來玩,沒出什么岔子吧?” “沒,殿下放心,殿前司看得死死的?!?/br> 薛妤若有似無地頷首,才走近東南街,就見披堅執(zhí)銳的鄴都宮衛(wèi)開道,從頭到尾,浩浩蕩蕩站了一排。宮衛(wèi)們見薛妤到了,皆垂下眼,模樣恭敬,不敢直視。 在金裕樓門前等候的內(nèi)執(zhí)事急忙迎上前,朝薛妤做禮,道:“臣引殿下進(jìn)去。” 出了這樣的事,主君親臨,金裕樓自然沒再接客,是以從上到下,安安靜靜,鴉雀無聲。 薛妤是掐著時間來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但這點時間,夠鄴主施法將薛榮喚醒了。 果真,才拐入三樓,兩道門一推,隔著十二扇山水屏風(fēng)和幾張琴架案桌,薛榮悲憤到無與倫比的哽咽聲清晰傳入耳中:“叔父,我日后,與修煉一途無緣了?!?/br> 旋即,是鄴主沉沉壓著火氣的聲音:“小榮,你別多想,先養(yǎng)好傷,修煉的事,叔父來想辦法?!?/br> 聞言,薛榮卻無半分開心之意,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眩暈。他明白,以鄴主的身份都沒辦法給他保證什么,只說個“日后”,這便代表著,就這樣了。 他這輩子,就這樣了。 薛榮驀的閉了下眼,眉眼間一片死氣沉沉,聲線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似的:“叔父,那群亂賊——” 恰在此時,內(nèi)執(zhí)事引薛妤進(jìn)來,打通了三間廂房的內(nèi)室十分寬敞,跪在床邊冷汗涔涔的醫(yī)官們直起腰身朝薛妤的方向躬了躬。 薛妤朝鄴主見禮,面無波瀾地道:“父親?!?/br> 鄴主雙手負(fù)于身后,他像是氣極,又不得不顧忌著薛妤的面子,臉色沉沉朝跪了一地的侍從和醫(yī)官擺了擺衣袖,道:“起來,都去門外候著?!?/br> 醫(yī)官們?nèi)缑纱笊?,一個接一個提著藥箱塌著肩魚貫而出。 大門嘎吱一聲閉上,偌大的內(nèi)室熏香裊裊而起,除卻薛妤父女兩人和躺在床上目光怨毒的薛榮,便只剩幾個垂眉順眼充當(dāng)木頭人的內(nèi)執(zhí)事,一時之間安靜得可怕。 鄴主深深看了薛妤一眼,點了點床榻上面無血色,氣息萎靡的薛榮,別有深意地道:“看看你兄長?!?/br> “兄長”兩個字咬得格外重,似是在刻意提醒什么一樣。 薛妤上前一步,與薛榮那雙怒火萬丈的眼對視,視線旋即落在他流暢的眉鋒,英挺的鼻脊上。 不得不說,單論這張臉,跟她記憶中肅王侯的樣子有五六分重合。 兩百多年前,她伯父與父親被稱為鄴都雙驕,他們意氣飛揚,珠聯(lián)璧合,皆是一等一的出色,可惜天有不測風(fēng)云,后來發(fā)生意外,她伯父與早年受過嚴(yán)重內(nèi)傷的祖父雙雙離世。 至此,她父親登位。 曾經(jīng)的肅王侯風(fēng)華絕代,風(fēng)姿無雙,手下效力的能人異士不在鄴主之下,兄弟兩各占一壁江山,感情卻十分不錯,于是愛屋及烏,當(dāng)年的肅王侯對薛妤,便如如今的鄴主對薛榮。 十分之疼愛。 那是幼時薛妤對肅王侯唯一的,僅剩的印象。 薛榮迎上薛妤的目光,腦袋里像是嗡的一下炸開了鍋,他忍耐了再忍耐,咬著牙根,顫著唇啞啞地笑了一聲,開口道:“不知我做錯了什么事,竟能讓你派出朝華來殺我?!?/br> 面對如此質(zhì)問,薛妤卻沒什么反應(yīng),她只是垂眼思索了瞬息,而后問:“出了事,你第一時間疑的是我,為什么?” “以往次次,看在伯父的面子上,我對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你肆意妄為,成為鄴城一霸,結(jié)下仇家無數(shù),不過是因為上回罪有應(yīng)得的一百棍,你就覺得我要殺你?!?/br> 說到這里,她掀了下眼,得出結(jié)論:“薛榮,你拿我當(dāng)你最大的仇人?!?/br> 她一字一句擲下來,像寒光熠熠的刀刃,幾乎是往薛榮心坎上戳。 他確實常怨天不平,既生他到了這樣的家族,為何又要發(fā)生那場滔天之禍。 他同樣是嫡系,且年齡在薛妤之上,可謂占了嫡,又占了長,憑什么薛妤跟他說話,能用上如此高高在上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話語中全是施舍和恩賜。 薛妤能有機(jī)會得到磨礪,春風(fēng)得意,鄴主親自教她權(quán)謀之術(shù),這父女兩的手段一個比一個狠決,一晃兩百多年過去,曾經(jīng)的肅王侯一脈早已分崩離析,大多投向了新主。 而他呢,因為祖父一句語焉不詳?shù)倪z旨,從金尊玉貴的嫡系傳人,成了邊緣化的“二公子”,二公子,聽著都諷刺。 他只能在金裕樓一場接一場大醉,憤懣不平,郁郁寡歡,沉醉在光輝舊夢中,荒廢了修煉,懶怠了心性。 薛妤搶了他所有東西,自然是他眼中釘,rou中刺,是他此生之?dāng)场?/br> “我手下的人不說如何厲害,至少都是鄴都精英翹楚,卻個個不敵那些沖出來的蒙面人,為首的那個掌法無雙,我都不敵他?!?/br> “天下誰人不知你左有朝華,右有愁離?!?/br> 薛榮說著說著,看向鄴主,氣音悲慟:“彼時,我的車架才出鄴都不過百余里,方圓遠(yuǎn)近千里,無門派駐地,除了自家人,誰能,誰又敢如此行事。” “天下能人異士頗多,你做過什么,遭了什么人惦記,自己也該清楚。” 薛妤兩條細(xì)長的眉一動,幾乎就在薛榮以為她要一條條否認(rèn),靠推脫說辭脫身時,她卻倏而笑了下,聲音低得近乎帶著點嘲諷意味:“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 “鄴都屬地內(nèi),旁人不敢放肆?!?/br> “那些人,確實是我派出去的?!?/br> 鄴主霍然抬頭,薛榮不敢置信睜圓了眼,身體旋即因為滔天的憤怒哆嗦著顫抖起來。 好似應(yīng)景似的,恰在此時,門外傳來內(nèi)執(zhí)事小心翼翼的聲線:“陛下,朝華大人求見?!?/br> 鄴主深深看了眼面色白如鬼魅的薛榮,又看向薛妤,道:“出來。” 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女兒的性格了,如果平時對一個人能忍則忍,發(fā)作時不是數(shù)罪并罰,而是直接取人性命,大抵只有一種情況——這人觸碰到底線了。 何為底線。 謀逆,叛國,勾搭外界。 朝華此來,必定帶著證據(jù)。 外間,另起一座待客的包廂,薛妤從朝華手中接過一枚令牌和三張白紙,轉(zhuǎn)手遞給鄴主,后者神色說不出的復(fù)雜,他摩挲著那令牌的紋路,視線卻不錯眼地落在那三張雪白的紙張上。 “如果我沒記錯,這是曾經(jīng)大伯一派專有的聯(lián)絡(luò)方式,需要獨特的法門才能查看紙后真跡?!毖︽サ溃骸案赣H看看吧?!?/br> 鄴主早已不是當(dāng)年的錄王侯,身為圣地之主,許多詭秘之術(shù)自然知道如何開解,其中就包括眼前這用來告知密事,卻看似無一字的術(shù)法。 只見他指尖燎出一團(tuán)紫火,那火凝而不散,顏色妖異,釋放的不是熱力,而是寒冰般的溫度,于是很快,那三張紙上便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字跡。 鄴主一看,神色頓了頓,點在半空中的長指僵硬了一瞬,旋即閉了下眼。 薛妤接過去一看,整整三頁,仿佛將薛榮滿腔不滿,怨恨盡數(shù)展現(xiàn),不僅如此,他還提及了當(dāng)年肅王侯逝世一事,說了自己的猜測。 在他看來,這毫無疑問是薛妤父親干的好事,前一張說他父親的冤,還有他如今處處受排擠,打壓的近況,后面洋洋灑灑兩張寫的全是自己的計劃。 “造謠名聲,籠絡(luò)人心,離間君臣,勾搭外姓由內(nèi)而外瓦解鄴城。”薛妤看過之后眼微微往上抬,琉璃似的眼瞳顯得冷漠而疏離,話卻依舊是輕的,聽不出什么怒氣的意思,她甚至有心點評:“就這幾個謀劃,薛榮確實長進(jìn)了?!?/br> “信是寫好寄給徐家的?!毖︽ム偷男α艘幌?,道:“若是我記得不錯,這個徐家,是實打?qū)嵉拿C王派,當(dāng)年伯父出事身死,死因卻久不公布,成為鄴都之秘,許多人疑心重重,眾說紛紜,他徐家第一個請辭,出鄴都,自立門派?!?/br> “叛出鄴都是死罪,父親登基,見他忠誠,又念及他與伯父的情分,借口新皇登基只打了他兩百靈棍便放他出山,今日看來,竟與這位二公子常有來往?!?/br> 鄴主似是想起了什么,腦中又躍出這三張紙上的字字句句,他神色頹然下來,只覺心寒不過如此。 不是那孩子滿含怨恨卻稚嫩的籌劃,也不是他訴苦如今的處境,只是那一句愿他們父女生不如死的詛咒,便足以讓一顆心徹底冷下來。 那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