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皮繃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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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聳聳肩,依言停下腳步,臉上的笑意卻沒卸下來過。黑衣人喝道:「喂!你是哪個道上的?若是走錯了路,趕快調(diào)頭!別自找麻煩!」 眾人見男子一身輕便,內(nèi)心都覺得對方只是不長眼的蒼蠅,草草打發(fā)了事即可。 男子歪了歪頭,漫聲道:「哦——可是我親愛的病人想我了呢,這事,我恐怕沒辦法不管呀!」 他沒頭沒腦的發(fā)言讓眾人皆是一愣,凌鷹則是驚訝地瞪大了眼。 男子笑咪咪地續(xù)道:「你們拿著這個對著我太失禮了,互相射對方腦袋吧,乾脆點。」 凌鷹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就見黑衣人個個雙眼發(fā)直,舉起了槍— 朝彼此一陣掃射。 什……??? 一時之間,『砰砰砰』槍響四起,火光四射,凌鷹抱著頭,退避到安全距離之外,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這一幕。 黑衣人腦袋上紛紛開出了血花,一個個漸次倒地。宋于卿的尖叫聲響起,凌鷹回頭一望,見他摀著雙耳不斷發(fā)抖,似乎被眼前這血腥場面嚇著了。 在橫陳的尸體中,桃花笑的男子緩步走來……紛飛的血珠與腦漿濺上了他的襯衫、側(cè)臉……他卻還是不以為意地笑著。不知為何,凌鷹聯(lián)想到了撒旦…… 男人站定在他面前,抬起手,輕抹了下他的額角,對著手心上的血跡微微皺起眉,眸底隱約有抹未褪盡的紅光。凌鷹瞪著他,腦中一片混亂,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對他說些什么。 男人先開了口—像診所的那天晚上,他的嗓音平緩且不容違逆:「你受傷了,跟我回去上藥?!?/br> 「天哪!小鷹!你怎么傷成這樣子……坐好坐好,我?guī)湍阆鞠掳 ?/br> 扎著兩個包包頭的瑜一陣喳呼,接著便在醫(yī)藥箱中東翻西找,撈出了一堆藥品。 凌鷹眨了眨眼,一直到現(xiàn)在,他還是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醫(yī)生……到底是怎么辦到的……?那么多的殺手,沒用到一發(fā)子彈,就全部解決了……然后,一臺加長型勞斯萊斯無聲無息地駛來,醫(yī)生拽著他的手,要拎他上車。 『等…等等……』他反扣住對方的手臂—掌下的肌理結(jié)實有力,不若他想像中,讀書人的手。 醫(yī)生轉(zhuǎn)頭望著他,似在等他的下一句。左眼尾的硃砂痣殷紅異常,那雙黑眸則是深不見底,像是要把他的靈魂都吸了進去。 他的唇動了動?!荷贍敗€有少爺……』 醫(yī)生的目光越過他,落在不遠(yuǎn)處的纖細(xì)少年。不知是否他的錯覺,他隱約覺得醫(yī)生的表情閃過了絲不耐。 『那他一道來吧?!会t(yī)生說這句話時的語調(diào),好似在嘆氣…… 車子在一座佔地遼闊的日式建筑前停了下來。醫(yī)生率先下了車,跟身旁的人交代了幾句,接著便走進了宅子。而他與宋于卿,則被人領(lǐng)著,來到主建筑旁的一處別院。接著,扎著包包頭的『女孩』便冒了出來—不是穿著護士服,而是穿著T恤與吊帶褲,看來依舊活力充沛。 「那個……護士小姐……」他實在有諸多疑問,不吐不快。 「瑜,叫我『瑜』。周瑜的瑜。」瑜笑咪咪地打斷他,連帶把半瓶雙氧水倒在他手臂皮開rou綻的傷口上。 「那個……」凌鷹連連倒抽了好幾口氣。傷口上不斷冒著泡泡—這種創(chuàng)新的消毒法真的是痛死人不償命。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里是……?」 醫(yī)生的另家醫(yī)院嗎?可是看來不像醫(yī)院啊。 瑜笑咪咪地道:「這里?這里是護……醫(yī)生家呀!」他說著,又將大量的優(yōu)碘涂抹到傷口上。 凌鷹一面得咬牙忍痛,一面追問:「那醫(yī)生呢?」果然還是直接問本人吧……關(guān)于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那港口?是怎么讓那些人聽命于他?然后……是怎么知道……他有想起他……? 瑜眨眨眼,道:「他呀,去休息了。他剛剛做的事……很不可思議對吧……這很耗元氣的,他需要休息一下……」他半真半假,危言聳聽地說著。 方才聽司機說了……嘖嘖……讓一群人拿著槍互相爆頭,真噁心呀……精神力鐵定消耗不少,今晚大家皮得繃緊點。不知道女人找好了沒…… 瑜一面撕開紗布包裝,一面想著。 凌鷹皺起眉,面露擔(dān)憂。 所以,醫(yī)生剛剛為了救他們,自己元氣大傷……?方才在車上,雖看他閉目養(yǎng)神,可臉色并不差啊……聽護士小姐說起來,卻像是非常嚴(yán)重…… 「我能去探望他嗎?」他不加思索地問。 再怎么說,都是因自己而起,而且,徐彪折損了一票手下,絕對不會善罷干休,鐵定會天涯海角地追獵他與宋于卿。躲在民宅之中,也許比天賢堂安全……可是……會不會反而拖累了醫(yī)生……? 凌鷹一時半刻,也拿不定主意。 瑜『啪』地一聲將紗布拍到他傷口上,與他眼對眼,認(rèn)真異常地說:「請你今晚絕對、務(wù)必待在房里,絕—對—不要出來!」